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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涩的夜空, 绚烂的霓虹, 虚浮的灯火,繁华的城市。
是夜, 东京的夜。
被称作魔京的城市,平静的夜幕下,暗波潮涌着。
俯瞰整座城市的酒店大楼, 清亮的水晶玻璃杯,映着柔暖灯光,高脚之杯内的通透的红色液体随着修长的手徐徐悠晃,青年惬意地半躺于高档的沙发,察觉门口停留的来人便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小丫头呢?”
随意却又不失优雅地拨弄了下落在肩头金色的纵卷发,如白天鹅般的富家小姐勾起了类似嘲讽的笑:“阿拉, 那家伙的话, 说是要召唤比你还要厉害的从者,现在的话已经回她老家了。”
血玉般的眸子里倒映着红色的液体, 青年听罢似有若无地哼笑了声, 仰头抿了口酒。
冬木市。
一幢古老颇具年代感的气息的小洋房, 处处深藏着看不见的陷阱。偌大的房子空荡得可怕,一处珍藏着普通人难以读懂的古书籍的地下室,那神秘而古老的魔法阵散发出了诡谲的红光,慢慢地将整个灰暗的空间照亮。
“满盈吧,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满盈吧。”
魔法阵的正前方,清晰的咒语不紧不慢地从手中握着红宝石女人口中吐出,指间的缝隙滴落血色的晶液,淌进法阵中,一时间魔法阵仿佛被唤醒,像是活了般,亮光更甚。
“呀,这是已经开始了吗?”
本不该有其他任何人的空间,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召唤进程。
五指一拢,女人将那颗红宝石收起,法阵的光芒黯淡下,她皱起了眉头,端庄的姿容透出了几分凌厉,她转头看向半倚在门边人影,声音压低:“你是什么人?”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那人的全部样貌,只是帽兜下露出小巧的下巴以及包裹不住的黑色长发,隐约可以推断出是个女生。
“别这么紧张嘛,我只是来帮你的,凛。”
被准确叫出了自己名字的远坂凛蹙眉,记忆中她不曾听过的声音:“你认识我?
不,这个暂且不提,半夜悄无声息潜入别人的家里,嘴里说着难以置信的胡话,想必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黑衣人忽地发出了声不合时宜的轻笑:“还是老样子强势得可爱呢,凛。”
手中的宝石发出了光芒,凛有些恼怒地将握着宝石的手伸向门边的人:“别装熟,你这家伙到底什么人?!”
全然无视了眼前暗藏危险蠢蠢欲动的光芒,黑衣人不紧不慢地直起身,脚尖动了动。
神经紧绷起来,魔力下意识就在体内运转,只是眼前一花,凛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手腕就被握住。
黑衣人以轻柔却又不失强势的力道,扼住了她的胳膊,身子被压制向后退了几步,背部撞上了书架,古旧的魔术书落了一地,攻击也自然而然地被打断了。
“什…么?!”
魔力运转不出来,自被她握住的手腕处,魔术回路仿佛一下子熄了火般,顿时了无声息。
“别冲动啊,远坂凛,你打不过我的。”冰冷的布料擦过脸颊,温湿的呼吸打在耳边,低哑的声音暗藏危险,令听者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么说吧,再来十个你,都只有被碾压的份哦。”
牙齿被要紧,几乎是从缝隙中憋出的字眼:“你…这个混蛋——!”
散落在脚下的宝石慢慢地漂浮起来,魔术回路重新点燃,瞥见她手腕处的绿光,黑衣人似乎有片刻愣神。
“别小看我啊!”
漂浮起来的宝石聚在了黑衣人周身,魔力被注入后,闪闪发亮。
“呵。”
不慌不忙地松开了手,她退身。
“倒是忘了凛遇强则强的特有属性了,而且这也算是魔术师的工厂来着?”
“什么啊,这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真是让人超级火大!”远坂凛咬牙切齿地抬起了手,漂浮在地下室的发光的宝石又上升几分。
“真是。”现在的进展让黑衣人仿佛很是无奈,她抬手似有些头疼地摁了摁额角,“我时间有限,所以呢凛你还是稍微听话一点儿比较好。”
黑暗中,殷红的眼瞳中流淌过诡谲而惑人的光芒。
巧好望进那双瞳仁的远坂凛有瞬间失神,但很快她甩了甩脑袋,失去焦距的眼睛恢复清明,眉头一皱,她轻啧了声:“魔眼吗?”
“不,魔术师的玩意儿我不在行,刚刚只是蛊惑人心的妖术罢了。”
黑衣人牵动了下唇角轻笑了下,她无视了蠢蠢欲动极具攻击性的宝石不紧不慢地接近。
“站住!”
黑衣人没有理会,继续走着。
五颜六色的宝石转眼间将其团团围住。
“我叫你站住!”
厉声的喝止和近在咫尺的威胁都没有阻止她的靠近,她发出了哼笑,有着明显的嘲讽之意。
“你这家伙——”
身体里的魔术回路燃烧起来,魔力集聚于手心。
“都说了别紧张啊。”
黑衣人脚底亮起了金光,光线阴暗的地下室即刻耀眼起来,地下是覆盖了整个地面空间的七芒星,漂浮在半空的宝石骤然落地。
“凛,你想要赢过露维亚瑟琳塔·艾德费尔特对不对?你想要一个比吉尔伽美什更厉害的servant是不是……?”
那人放缓了语气,用微哑的声线步步劝诱,配合着那双诡谲而有魔力的眼瞳,让远坂凛再度失神,而这次她没有即刻反应过来,只是措不及防被点中的小心思就失了先机,在黑衣人循循善诱的蛊惑下越陷越深。
“我帮你——”
黑衣人伸手,过分白净中透着淡·粉的掌心躺着用红线系在一起的银铃。
“这是触媒,来,开始召唤吧。”
“……”没什么神采的眸光落在在银铃上,远坂凛并没接过。
黑衣人一笑置之,转手就将其抛进了召唤阵中,她不怎么温柔地拽过暂时被控制住的失去了自己思考的黑发女生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殷红的咒令相当地惹人注目。
“唔……”
黑衣人发出困惑声响,她歪了脑袋,黑发兜不住地滑了出来:“话说,这召唤咒语怎么念来着?似乎是——”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随着黑衣人口中咒语的吐露,原本黯淡无光的召唤阵重新亮了起来,妖冶红光映照着地下室,从中散发的魔力四溢,吹开散落在地的魔术书的书页。
“其基为银与铁
基础为石于契约之大公
其祖先为吾先师修拜因奥古
天降风来以墙隔之
门开四方尽皆闭之
自王冠而出
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远坂凛机械地接过了话语,手背上鲜红的咒印像是活了般‘燃烧’起来,黑衣人见状满意地松了手,不多做停留,她没有转身,而是注视着正在进行的召唤,不紧不慢地朝门边退去。
“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最后的字音落下,召唤阵内庞大的魔力激起了巨大的气流,地下室不安地动荡起来。
“等…等等!”
漂亮的碧眸猛然睁大,远坂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慌乱之色,她不知所措地叫嚷:“召唤已经完成了?!”
眉头轻蹙,女生茫然,这召唤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完全没有记忆!
脚尖点地,鞋下的细枝被踩碎,漆黑的身影轻巧地从小洋房的阳台跳落于地。
“成功了吗?”
洋房墙角的阴影处突然传出了声响。
“撒…”深藏功与名的黑衣人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转过身,她冲着黑暗处笑了笑:“谁知道呢,毕竟那家伙不是英灵,虽说借助了圣杯的力量,但成功的机率大概只有一半吧。”
“比吉尔伽美什更厉害的servant……”阴影处的声音夹带着笑意:“你这么欺骗那个人类没问题吗?”
“我可没有骗凛啊。”黑衣人也跟着笑了,但这笑其中的意味与其对话者有所不同,她张开了双手,像是在拥抱空气。
“现代社会的平安京,群魔乱舞鬼怪横行的东京,真真正正的魔京,阴阳失衡的世界……
如此的舞台不正是属于超越了安培晴明的天才阴阳师·君明未来的吗?虽然不是servant,但毫无疑问在东京这片地,她才是最强的!”
黑衣人这么笃定地宣言,她保持着双手伸展开的姿态,在原地转了个圈,最后愉悦地总结:
“好戏即将登场咯——”
镜头重新转回地下室。
充盈着魔力的法阵内,突然闪烁起蓝中带金的电光,内里的空间发生了错位和扭曲,陡然的大作的刺眼光芒下,召唤阵里出现了人的身影。
鸦羽似的长发乱舞,如水浸过的黑珍珠般的眼瞳留有明显摸不清情况的迷茫,形态好看的柳眉微蹙,白衣上红色的流苏随风飘动着,明媚的姿容与这黯淡的地下室格格不入,整个人好似刚从宣画中走出来一般。
召唤者与被召唤者相顾无言。
最终打破着尴尬的沉默气氛的是远坂凛,她从怔愣中回神,神情一下子变得很失望,更是不客气地叫喊出来:“不是saber也就算了,为什么是caster啊——!
而且,这情况不就是跟上次(第五次圣杯战争)一样了吗?!”
摆明了被明显嫌弃的君明·caster·未来面无表情地扬起了眉梢。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莫名其妙把她认做什么caster的,不知道怎么样缔结下牵制自己行动的契约,还胆敢嫌弃她的女人,她是杀了呢,还是杀了呢,还是杀了呢?
***
“天啊——”
走在前面的黑发碧眸的魔术师了解完自己新召唤的servant的基本情报后,果断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扶住了额头,低声碎碎念:“不但连自己的职阶不知道,就连圣杯战争是什么都忘了吗?
这比archer那次还糟糕啊,真是的!我召唤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啊,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可恶——”
说着,凛越发沮丧地握拳敲了敲脑袋。
“不过偏偏就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君明未来……听起来倒是日本人的名字,看这穿着好像是侍奉神明的巫女……但是君明未来什么的,完全没听说过啊!
而且这年纪看着也太小了吧!不光小,看caster的样子……能行吗?”
“不是巫女,是阴阳师。虽然样子看着小,但我自十六起就不会长大变老了。”
不远不近地坠在年轻的魔术师身后的少女冷不防地开口纠错。
“……”被吓了一跳的凛止住了话语,却也转瞬释然既然是servant(并不),她的听力自然也不会差。
她转过身,碧色的眸子落在了白衣绯袴的少女身上,盯着女孩漂亮的不像话的脸几秒,最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了:“啊啊啊,不管了!虽然出了意外,但是这可是我远坂凛召唤出来的servant,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
话虽这么说,但凛还是免不了有所怨念:可惜是caster,可恶……她想要的明明是saber啊!
“话说回来,凛。”自然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未来仰头看向天空,映着星空的眼底露出了思虑,双唇蠕动了下:“你说的圣杯战争跟这个世界的异常有关系吗?”
“什么?”
“虽然说不太清楚……”她蹙起了眉头,收回了看向夜空的视线,转而望进了那双碧眸中:“空间似乎扭曲了,感觉像是两个…或者更多的不同的时空杂糅在这个世界的感觉…而且——”
乌色的眼瞳冷淡地瞥过身边路过的人,到了唇边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后即刻吞下,未来偏头看向了东方:“那边的天空简直是妖气汇聚啊。”
这个叫冬木市的地方隐隐约约地给她违和感啊。
“嗯嗯……”凛抬手曲指捏起了下巴,她听到了那些话总算露出了自召唤后第一个满意的表情,她点了点头:“还不赖嘛,我就说了啊就算是caster,我召唤出来的servant也是最厉害的。”
捧自己的同时随带把她也捧了,这类似的话未来以前也说过不少,但这从别人口中说出,自己反倒成了顺带的角色的感觉倒是很新奇,不过倒是没有讨厌,听着也顺耳,即使她并不认为自己是caster。
“不过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现在我们先去东京。”凛放下了手,端庄的眉眼不自觉地染上了严肃的色彩:“等明天这次圣杯战争决策负责人也该到了,解释说明什么的还是交给他吧,反正是专长,怎么说也比我讲要来的详细。”
“嗯,没问题。”未来弯了弯唇角,好脾气地应下,欺骗人的表面姿态做得十足。
等年轻的魔术师转身后,她嘴边弧度即刻淡下。
从话中字里行间可以推断出,凛那方确实掌握这个世界异常的情报,但具体知道多少就不清楚了,还有圣杯战争……似乎是关键。
而且——
虚无着的五指松开,未来摊开手,垂眸看向掌心,眼里浮现了复杂的情绪。
很麻烦啊,这个世界。
有莫名的力量在压制着她,不是一开始就被暗算的那种,硬要说的话倒像是这个世界的体系这类庞大而无形又无处不在的东西在限制着她的力量……
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少女掀开眼皮子看向前方黑发女生的背影。
凛口中的召唤和契约跟她与式神之间的关系很像,被嫌弃了未来确实产生过不爽,但这还不至于真的杀了她。
唯一让她忌惮动了杀意的是这能够限制甚至控制她行动的契约。
不过,她至今没从凛的身上感到恶意,倒不如说自被召唤的那一刻,虽然懊恼对她不是saber而遗憾,但对方干脆又果决的把自己划入同一阵营的伙伴的心思,让她彻底打消杀念。
那不同寻常的契约感觉很新鲜啊,servant什么的就跟式神差不多吧?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式神的一天……
看在这个主人的性子还挺合她胃口的份上,当一段时间的式(zu)神(zong)感觉或许还不赖?
总之,先安顿下来,异常违和感什么慢慢来,一切好说。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未来舒展了眉头,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东京的现代生活还真是久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说明一下。
凛对待servant的态度是自然地把她当做了同等的伙伴来看待,即使该嫌弃的还是嫌弃,毕竟人家是标准式的傲娇。
未来能感受到,而且这与她对式神的态度很像。
而未来自己是把式神当祖宗对待的,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凛对待servant的态度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此,未来对当式神的情况接受心态良好,新鲜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她有明确的直觉:自己是去当祖宗的。
得亏召唤出她的是凛,不然要换作任何一个把servant视作使魔道具的家伙,她二话不说就干·掉了。
阴阳师的职阶,我觉得应该是caster,因为第三个亚种特异点里不知道究竟是安培晴明还是芦屋道满的阴阳师也是c阶。
虽然未来是半妖,能近(shou)战(si)也行,但她承认的身份只有阴阳师。同时依她的性子,其难伺候程度不比a闪闪低,毕竟任性又懒脾气还大ㄟ( ▔, ▔ )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