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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化丹成婴起,修士的突破跟感悟息息相关。
法力积累固然是根本,没有感悟法力再雄厚也白搭。而感悟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全凭机缘,也没法口传心授——有个形容叫“哑子吃蜜难分说”。
玉清此刻的状态,就是感悟。
我们说某人“终于悟了”是一种调侃,对修士高人可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还虚期的玉清一旦感悟成功,便能突破为合道高人,能借用天道法则的超级存在。
当然这不等于说,蚕茧上的光华就真的多么神妙。
有可能只是玉清的错觉,但这重要吗?
只要玉清能因它而产生感悟,并借机一举突破境界,蚕茧上就是播放好莱坞大片也无所谓呀。
“啊……我突破了!”
一声惊呼,把玉清从感悟状态拉了回来。
赢樱站在那里,一脸的震惊。
说好的化丹成婴很凶险,对修士是一场关系生死的搏斗,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很可能金丹破碎却没结成元婴,必定神魂俱消呢?
现在倒好,圆坨坨的金丹散开,转眼间重新汇聚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儿……
竟然稀里糊涂就这么变成了元婴真人?!
赢樱是个合格的修士,还不至于搞错。况且说实话,这事儿也不可能搞错,和学识没关系。
寿元暴增只是表象,元婴真人的最本质特点,是识神元神合而为一,全部与元婴结合。从此元婴才是修士的“真我”,它包含修士的全部修为,以及记忆、思想。
肉身不再是生存的必须条件,大脑成了单纯的工具。
倘若一个元婴真人愿意,他完全可以用五脏六腑代替大脑,甚至“用脚后跟想想”也不再是修辞手法。
当然一般没人这么无聊,因为大脑的结构终究是最适合用来思考的嘛。
总之,一个修士突破到元婴期,固然暂时元婴太弱尚且无法脱离肉身生存,对“自我”的认知是不会出错的。心神潜入元婴,身体变成了工具,生命形态彻底改变,这不需要任何理论解释,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赢樱震惊的,是突破得太轻松。
所以她忍不住惊呼出声,生生把玉清弥足珍贵的感悟打断。
玉清怅然若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埋怨。
但旋即这点负面情绪就消失了。
毕竟是真正的高人,看待事物还不至于跟普通人一样流于表象。在他看来,被打断不过是机缘未到罢了,是这次感悟的必然结果,怪不着赢樱。
玉清笑了笑,对赢樱道:“突破是好事,咋呼什么?”
赢樱:“可这也太轻松了,跟吃饭喝水似的,刺溜一下就完事儿了,我有点失落啊……这肯定和小顾子搞出来的异象有关,对不对?”
玉清:“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但为师也不明白,为何他修炼会影响到你我。”
赢樱一愣:“你我?我去,师尊也突破了?!”
玉清摇头:“只是有所感悟罢了。”
“哦。”赢樱点点头,说道,“那器灵说,小顾修炼就能帮吕暄解锁根基,貌似它没骗人哩。就是动静太大了,灵气汇聚啊,天道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咱们属于沾光。”
玉清摇头:“天道自然非同一般,但正因为如此,它反而永远收放自如,并不存在不得不让人沾光一说。”
“倘若天道是故意的呢?”
“嗯?”
“师尊您瞧,咱都不相信那啥通天诀是天道给的,更不信沟通天地就能获得修为。那么小顾修炼引发灵气汇聚、弟子突破,说不定是天道专门证明给我们瞧呢。”
玉清摸着下巴沉吟:“不大可能吧……”
是的,他也不敢确定了。
天道是规则的观念深入人心,也是修炼存在的基础,玉清很难接受,天道竟然和生灵一样也有自己的想法。
然而赢樱的猜测,又显得挺合理。
“这是怎么了?”这时吕暄抱着头,带着一脸的懵圈,跌跌撞撞从卧室走出来,“师尊您可真舍得,花多少材料才能聚集这么多灵气!诶,怎么还有颗蛋?哦,是顾无忧……”
玉清闪身来到吕暄身旁:“你感觉如何?”
吕暄摊手:“头晕。”
作为先天灵体,处于这么浓郁的灵气环境下,不晕才怪。还好修为够高,心神自然强大,倒不至于像从前一样,直接被灵气迷翻。
玉清:“你能看见灵茧中的无忧?”
吕暄:“灵茧?”
玉清指指顾无忧的方向:“为师为此物取名灵茧。”
修行人的老习惯了,遇上新鲜事物为之取一个名字,就像万年前的白魔、界外魔——好吧其实普通人也差不多,总不能“那东西”、“那玩意儿”的乱喊吧?
实际上,战舰、空卫之类名称也是修士们取的。
白魔和中土人语言不通,他们对战舰的称呼自然不可能是这俩字。或许两者意义很接近,那是另一回事。再比如罗伯特也不真叫罗伯特,音译罢了。
吕暄吐槽:“明明是一颗蛋嘛……”
“这不重要。”玉清摆手,“此物为师都看不透,你是如何看见里面的无忧的?”
吕暄:“没那么难吧?神识一扫就行。”
原来如此,是自己想多了。
玉清不敢动用法力和神识,可吕暄刚刚醒来不了解情况,哪在乎那么多?退一步讲,就算她知道前因后果,也不一定会和玉清一样小心谨慎。
既然吕暄用上了神识,顾无忧似乎也没什么事,玉清当然也就不再约束自己。
神识扫过……吕暄。
终究还是最关注先天灵体,宗门崛起的希望之光。
“很好。”玉清松了口气的样子,“根基已恢复,真元也完全补足。”
当然真元补足没什么了不起,吃了玉清的丹药,又被这么浓郁的灵气泡着,加上吕暄的先天灵体,还亏空才怪呢。
吕暄迷惑:“啥根基恢复?”
玉清神识一扫“灵茧”中的顾无忧,见他还在入静中,似乎没什么异常,便对吕暄解释道:“之前你强行突破,被天道惩罚……”
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遍。
“顾无忧在修炼小机灵提供的法诀?”吕暄喃喃道,“这不对劲呐,小机灵哪来的法诀?”
没人比吕暄更了解小机灵,或者说飞船主控电脑。
探险飞船的确会携带大量的资料,例如人类文明的历史之类,乃至一部分科技成果。前者是为遇上传说中的“高等文明”自我介绍,后者则是为碰上类似中土这样的“落后”世界,让探险家拥有装B,不,帮助土著的资本。
没办法,当今地球的人类更倾向于相信外星人善良。
虽然曾经有不少人提出过警告,影视小说也经常以外星文明侵略地球为素材,但这种论调从未成为主流。
也不是说地球人都是傻白甜。
首先,地球文明史表明,一个文明要稳固存在、发展,至少表面上必须讲究正义。
华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绵延五千年而生生不息,无论遭受何等灭顶之灾,最终依然能崛起。究其原因,华夏人深刻骨子里的善良、道德是根本——虽然许多时候善良会被利用,后人回头看那段历史往往扼腕唏嘘。
反观其它文明,顺风顺水时道貌岸然,一旦遇上点灾难便撕破虚伪面孔,露出流氓本性,其未来又有多光明?
当今地球华夏一枝独秀,曾经的超级大国苟延残喘,便是最好的证明。同时,华夏并没有因自身优势而欺压其它国度,也没有想着统一全球,将一切资源占为己有,也足够说明华夏人的善良乃本性。
假如外星人比地球更先进,那么理论上讲,他们就不可能毫无道德观念。
其次,稍微推理一下便知道,碰上先进的外星文明,哪怕你不携带人文资料,难道人家就没办法查探了?飞船有星图,有飞行日志,还有探险家可以拷问,办法多得是。
但是,飞船不可能携带修炼类的资料。
修道是糟粕,为科技所不齿。
资料库中有宗教的内容,可那也是文明发展史的一部分,和修炼无关。
至于吕暄有个修道的二叔,通读过道藏……她也没必要把道藏输入资料库呀,那玩意儿多枯燥无味,打发时间的话,难道小说电影游戏啥的不香?
况且,通天诀明显不可能是地球的修炼法门。
地球上的道士,一样追求自成天地。
玉清眉毛一挑:“小机灵?”
吕暄:“哦,就是仙舟的器灵。”
玉清:“你也知道它?”
旁边的赢樱心说,何止知道,那仙舟或者说飞船,以及里面的所有东西,本来就都是吕暄的。
吕暄坦然道:“那本来就是弟子的东西。”
“啊?”玉清吃了一惊。
吕暄之前听了玉清的讲述,立刻就明白了顾无忧的想法。既然小顾觉得已经没必要隐瞒师尊,她也这样认为,那么当然干脆实话实说喽。
这也算是一次测试吧。
被当成白魔就惨了,可吕暄的来历并非完全隐秘,超级高人的手段又高深莫测,无法保证不被查出。那么既然大概率会泄露,先告诉师尊玉清,至少危险性要小很多嘛。
如果玉清能接受她的来历,并且不把她当成白魔,那么即便以后其他高人诘难,师尊也会帮她。
于是吕暄说道:“其实弟子不是中土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且慢!”
玉清打断吕暄,挥手布下一道隔绝法阵。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