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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纠结的楚子航还有潇洒的凯撒不同,昂热与上杉越,这两个最强也最风骚的老头子,是被一起丢下来的。
如果这个多摩川战场是一部游戏的关卡的话,那么这样的放置显然是极其愚蠢的。毕竟在这两个老头子面前,大部分的妖怪的确是不够看的。
“我本来没对你抱多大希望的。”昂热将两把犬山贺赠送的名刀绑在背后,看着旁边的上杉越淡淡道
“我以为你就算知道有孩子在这里也会逃跑的,毕竟你比我清楚这里面会有多危险。”
“我已经开始担心我有其他孩子了。”上杉越严肃道
“蛤?”
“我数一数,由衣,千代子,多鹤,富枝,芳子.....该死的一下子都想不起来啊!”
“你这个老王八蛋!你这些年不是号称过着禁欲的孤独生活么?不是号称宁死不结婚就是不要生下带皇血的后代么?由衣是怎么回事?千代子是怎么回事?多鹤、富枝、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是你跳老年交谊舞的舞伴么?是你厨师训练班的老同学么?还是你在歌舞伎町找的廉价老女人?”
昂热在暴怒之下槽技全开,“你不是全身器官衰退么?肾功能怎么没衰退呢?”
“喂!不要侮辱我的朋友!她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女性!”
“什么正经工作?勾引拉面厨子的正经工作么?”
“居酒屋老板娘......喂喂!我可没有骗你,我是说我这些年过着孤独的生活,可孤独的男人不都该去居酒屋排解排解么?我都有用避孕措施.....除了真奈美那一次之外。”
昂热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果然不该对这个从小到大就和靠谱负责任完全没关系的老男人抱有希望。
“不过说真的,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人父亲。”上杉越苦着一张脸叹息道
父亲和自己的教训在前,这些年上杉越一直在跟自己说皇血是带来诅咒的东西,留给后代只是把诅咒留给他们,所以他从未憧憬‘孩子’这种东西,也没想到这东西真有降临的那一天,他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就像是父亲在产房外等待第一声啼哭的心情,他迫切想知道生下来的是什么,想看到他们,却又怀着畏惧。
然后他看到了言叶,那孩子很像她的母亲,但言叶是个成熟的孩子,有一个更加成熟的男友,她在相对健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上杉越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言叶的情况。
他清楚那也是自己造的一份孽,不过就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一样。一个境遇相对较好的孩子,上杉越的负罪感就会较轻。
可源稚生还有绘梨衣是不同的,从他们的身上上杉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话这么说其实还是有点不要脸的,他年轻的时候可没有源稚生那么利落潇洒,像是一个真正的蛇岐八家大家长。他年轻的时候过得基本都是荒淫无度的日子,每天都在喝着掺了药的酒和女人上床。
绘梨衣和源稚生的诞生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上杉越的过错。他只是捐献了一批自己的精子,鬼知道最后会诞生出这样的果实呢?
不过纵使在心里找了千般理由,上杉越其实就是害怕与自己的孩子面对面。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他或许能为这些孩子去死,却做不到和这些孩子们吃一顿饭。
父亲真是一种奇怪的职业啊,上杉越在心中感叹道。
“如果你们这次都能够幸存的话,你就陪着你的女儿来卡塞尔吧。”昂热缓缓的抽出了背后的两把刀,淡淡道
远处的地平线,一面漆黑的浪潮正在朝着他们涌来。他们看到了平原另一头矗立的巨大灵石,在天与地相交的边界中犹如天柱般挺立。
破局的关卡点在,那么自然会有守关的怪物了。
“你是想让我和我女儿做你们的人质吗?”上杉越斜视了昂热一眼,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淡淡道
“恕我致谢不敏!干完这一票我马上就飞去夏威夷,我下半辈子都打算在沙滩上卖防晒油了!”
“呵呵。”昂热突然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你笑个屁!”
“我在笑你们果然是父子,就连人生理想都是一样的......呵,不说废话了,还是想办法先活过现在把。”
那远处奔袭而来的,赫然是一队精锐的鬼军!
这些强大的混血种在这里得到了灵石的力量,更进一步将自己的血脉提纯。属于人类的部分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集合了妖怪特性的强大鬼军!
这些恶鬼穿戴着黄金面具,膨胀肌肉的身体个个都犹如花岗岩堆彻而成的巨人一般。他们眼中只有燃烧的黄金,对血与肉无尽的渴望!
他们的胯下是犹如梦魇一般熊熊燃烧着幽蓝鬼火的战马,每一个都是可怖而狰狞的巨兽。
它们就像是成吉思汗复活后率领的黄金骑兵一般,向着昂热与上杉越发动了有望无前的冲锋。
“十,二十,三十......大概有五十四个相当于冰窖下的玩意的敌人吗?”
昂热压低身躯,拔出的两把名刀在黑夜之下烨烨生辉
“看来我们是抽中头奖了,你行吗?能解决这些家伙吗?”
“我已经有几十年没动过手了。”上杉越叹息一声举起了腰间的佩刀,他还带了一个很大的旅行袋,里面装满了当初逃跑的时候从家族洗劫的古老名刀
他脱掉了拉面师傅的制服,摘掉了可笑的包头布,换上了黑夜般的长风衣,背后的旅行袋里插满了日本刀。他并不算很魁梧,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皇帝端坐在高处,俯视屈膝在地的臣子们,眼神平静如水,但是水中藏着赫赫风雷。
无论何时,皇始终是皇,即便只是个末代的傀儡,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与高贵。
“来吧,面对万军之战!”
......
红井,如今这里一切的核心地带。
猛鬼众在多摩川的区域里打出了一条通往地下赤鬼川的道路,而在红井之上,他们修建了一座并不算是古朴的神社。
那不过是一件衰落破败的小小神社,年久失修的鸟居,堆满灰尘的神龛,还有一口已经干涸多年的古井。
很多时候建筑的意义并不是用来居住的,对有些人来说,建筑更多的可能只是一个象征,一个旧日回忆中一闪而过的幻影。
而当源稚生踏入这里的时候,他便无疑进入了这昔日的幻影之中。
源稚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黄昏,承奉家族命令的他来到了这里,在那个叫自己哥哥的信任自己的男孩的身后,斩出了那背叛的一刀。
他的尸骸被投入古井之中,而他就像是逃避一样的离开了那座神社,用执行局的工作麻痹自己,将记忆和过往都埋藏进最老旧的书页之中。
但现在,他回到了这里,再一次面对自己一生难忘的记忆。
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环绕着古井缓慢地行走,好像这里就是舞台,演员们说着早已写好的对白。风间琉璃走动起来悄无声息,风拉开他的长袍,像是弱柳扶风的少女,而已经三度暴血浑身骨骼化的源稚生则发出披甲
武士般的沉重声响。鬼与斩鬼的武士,一切就像几百年前的传说,就像十年前的那一夜班。
“我还记得那个傍晚,那个可怜的孩子被他最信任的哥哥背叛,投尸井中。但他没有死,他的怨恨与死亡唤醒了在那神社里沉睡的我。”
风间琉璃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口古老的水井,眯着眼睛追忆道
“多么的巧合,那一天正好是我的封印散去的一天。那孩子的肉身对我来说无比的契合,于是我给了他一个选择,我要他的肉体帮我做事,而我,会帮他重新站在自己哥哥的面前。”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源稚生,即便继承了这孩子的记忆,他也不会对源稚生的行为作出任何评价。
一个被责任和道德,被家族和规则束缚的男人,选择用大义湮灭自己的亲情,这样的人在他漫长人生的记忆中,并不少见。
他见过不少,甚至于可以说见过太多太多了。被责任压垮的男人,这样的戏码已经不足以让他发出任何的感慨了。
“放心吧,赫尔佐格.....也就是橘政宗,那个黑天鹅港首席科学家,用上杉越的精子制造出你们三个的疯狂科学家已经死了。不过说实话,你们只是换了一个更加糟糕难打的BOSS罢了。”
“我们的契约到此完成,孩子。我也该去我崭新身体的那边了。”
他轻声说道,随即便有一团耀金色的光辉从他的天灵盖窜出,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风间琉璃’的表情一阵恍惚,没过几秒,他便抬起头看着源稚生,低声道
“哥哥......”
森罗的恶鬼,践行无数死亡的鬼之王,此刻却像是个胆怯懦弱,生怕哥哥责罚的孩童。
源稚生的心中一纠,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绘梨衣在哪,稚女?”
源稚女胆怯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随即便是如恶鬼修罗般的狰狞可怖
“十年,阔别十年不久啊我的哥哥!你再一次见到我居然是新询问她的下落?”
“你总是这么敏感,所以我一直很烦你。”源稚生淡淡道
“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又为什么要说以前的事?”源稚生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却始终跟随着他移动。
是啊,既已回不到过去,那么索性就用一场血来决定重逢后的欢喜与悲伤吧!
“对啊哥哥,你为了杀了我已经不惜变成鬼,那我又怎么能不以认真的态度面对你呢?”源稚女轻轻的伸出了洁白的手臂,轻声道
“哥哥,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言灵呢?你拥有‘王权’,那我拥有什么呢?”源稚女无声地笑了起来,“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秘密。”
他轻轻地吟唱起来,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完全无法辨识的语法结构,却有着异乎寻常的音韵之美。通常龙文被吟唱的时候,都仿佛巨钟被敲响,声音在整个领域中反复回荡。
源稚生的精神开始恍惚,猛地惊醒,才发觉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座山间小镇,名为鹿取的神社矗立在漆黑的夜幕下,清澈的小溪穿越小镇,整座镇子沉睡在绵绵的雨中,脚下的长草在风中飘拂。
时间似乎倒流了,他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回到了那座小镇荒废之前。
“让我们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时候再来重新的角逐一次吧。”
“这一次,你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那?还是说.....依旧如此。”
“让梦的世界为我们角逐出一个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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