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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里有人说道:“去县里上学哪里要花这么多银子的。我一个表侄子就在邵县最好的书院读书,一年下来也左不过十七八两银子。你们那三十两银子是听谁说的?”
“十七八两,不可能。”吕银富一见苗头不对,大声驳斥道。
被驳斥的那人不服气,道:“怎么不可能,我表侄子前些日子还来过我家呢。这还有假的。”
吕家人看那人说得信誓旦旦,不像是个说大话的。不由得疑心,众人唰唰看向吕银富。就连一向偏心偏到骨子眼的周吕氏和吕老头都怀疑的看着他。
吕银富有些心虚的别开头。暗想,难道这回要完了?原本还想向那两房榨些银子出来。现下自己的谎言都将要被捅破了。这可怎么办呢?他急啊,毁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打死都不去请人来。这下可好,眼看事情就要圆不了谎了。吕银富只得频频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平日里最宠溺她的吕周氏。
吕周氏虽说有怀疑,到底不忍最疼爱的小儿子被人欺侮了去,“可能是阿富听岔了,就算不是30两,算18两好了,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就能狠心不出这份钱么。忍心看着小弟的前途为着十几两银子毁于一旦么?这18两银子你们不出也得出,要还是不肯,我就是告到县衙去都不怕。”
吕周氏这话已经无赖到了极点,也不在顾及老吕家的名声。吕老头恨得手痒,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那点子面子。今儿难道要全毁在自家婆娘和小畜生身上了么。
吕老头恨声骂道:“你个婆娘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这样的话是你这做婆婆的能说的么。”
“我咋就说错了,阿富是咋家的希望啊,由不得他们两家不管不顾。”
“婆婆您今儿说的话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两房的男人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后娘养的也左不过你这般。”朱氏一直都怀疑自家男人是不是吕周氏亲生的。
朱氏这话可算是挑起了吕周氏的撒泼劲,她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竟拍着大腿和自己的儿媳妇对骂了起来。“你个缺德的东西,怎么对我这个婆婆说话的。”
“你都没当我们是你亲儿子亲儿媳了,你要我们怎么对你。”朱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场和吕周氏对骂起来。而这两个女人也不怕出丑按着平时的泼妇样你一句我一句越骂越难听。
吕太公气得站了起来,重重地顿了顿拐杖,骂道:“太不像话了,两个妇人竟然这般没礼教,当着我们的面都能吵起来。”
吕家村村长心想,自己那点指望是探听不到了,他越看越觉得老吕家就是个空壳子。心里暗骂,白白浪费了这点空闲儿。“好了,好了,既然现在事情也弄明白了,那就是你们的家务事了。咱们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去商量好。”
“对,咱们就回去吧。”众人一致觉得今儿来插手吕家这破事太有失身份了。
冯氏眼看大家都要走了,心想这机会可是难得。今儿不将吕老三掰扯清楚,以后更说不清。便上前一步道:“太公,村长请留步。”
吕太公等人闻言止步,不解的看向她。
“既然太公赏脸来我们老吕家,那就为咋家的事情做个见证。”
冯氏在吕家村的名声素来可以,不像婆婆吕周氏,也没大嫂朱氏那么讨人嫌。所以众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又重新坐回原地。
可吕老头却十分不高兴,他巴不得村里的那几位赶紧滚出老吕家,可偏偏老二家的还去请了回来。
“刚刚我婆婆说,小叔要去县里上学的束脩费,咱们大房二房说什么都要承担了去。我觉着这事不合理,也说不过去。众位爷爷叔伯听我说说看。第一咱们老吕家还没分家,大房二房平日里挣到的钱都交给了我婆婆。自个儿根本就没钱,也不敢私下里藏钱。第二,小叔年岁已经不小且已经成家。没道理他要去县里念书的束脩费非得逼着我们两房出。官府也没规定还得赡养已经成年成家的兄弟不是。”冯氏条理清晰,语速缓慢口齿清晰的一条一条列出来说。
众位听了频频点头,纷纷说道:“冯氏说的也是个理。官衙里确实没有赡养成家兄弟的义务。”
“既然各位同意我的说法,那是不是可以为我们见个证,以后咋家老三的束脩费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冯氏趁机补充道。
吕太公等人听完,到觉得既然过来了,虽然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冯氏举手之劳的要求,这个顺水人情给她捡起又何妨。便道:“行,这事我可以代表众位给你作证,你们三家还没分家,吕家老三今后要念书或干什么,银钱得有周吕氏从公中出。再不能硬逼着吕家大房,二房私下凑钱。我这么说,吕老根你可有异议。”
“这事我不同意,他们三个都是我生的,是亲兄弟。小弟有难关做大哥的哪能坐视不管的。你们这么说是要挑拨我们家的关系么?”吕周氏闻言非常反感吕太公的提议。
“吕周氏你说的都是啥话,我们挑拨你们吕家的关系。今天是谁把我们叫来的,难道是我们自己巴巴的凑上来的么。可是你那个宝贝女儿一大早来我家叫的人。”吕文才心里正窝火的很,白白浪费了一早上。
“就是说,明明是你们自己三请四请把我们叫来的。现在去说是我们来挑拨你们老吕家的关系。讲话也要凭良心。”
“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一大早的时间。”
“你还以为我们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么,来趟你们老吕家的摊子浑水。”
“你们老吕家的那点成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整个吕家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吕周氏人缘极差,就一句话将在场众位都得罪光。原本不想插手管老吕家的破事的众位,这会儿全来了劲。
吕太公气得两边颧骨泛红,巍巍颤颤的站起来,威严的说:“今儿你们老吕家的事,我还就管定了。”
“太公说的是,吕周氏虐待吕家大房,二房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村人都传遍了,今天咱们就来证实事实的真相。”
“村长说的对,我前些时候还听我婆娘说。吕周氏为了给他们吕老三凑科考钱,逼着大房二房卖孩子呢。”
“这还不止,我还听说那个吕老三都没去科考,说是上吐下泻话费了带去的所有盘缠。有什么病能花上10多两银子的。又不是快死的人。”
“呵,原来你们都不晓得啊,我外甥的媳妇的表弟说,吕家老三根本就没去考场,那几日不是在县里的妓馆就是赌馆。我觉着那10多两银子说不定是被他花天酒地用完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呢,那几日我一直待在县里,在四海赌场是有看到吕老三。这么一想那几日可不是他们学子科考的日子。莫不是他今天说的那个30两银子是上次赌钱赌输了,还债去的。”
众位你一言我一语,老吕家的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吕老头被他们讨论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跳起来狠抽吕老三。那吕老三平时口才了得,这会儿心虚得差点钻进洞里去。这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吕氏还想辩驳几句,被吕老头厉眼一扫,顿时憋了回去,不敢再多言。心想,老头子死要面子,今天老三那点破事都被村里几位说穿了。再多说,保不齐老头子真要把她赶出去了。
原本大房和二房还了解的没那么齐全,现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齐齐瞪着吕老三,吕大海吕大江兄弟俩这回对这个兄弟是彻底死心了。朱氏恨不得扑上前打他两巴掌,连一向好脾气的冯氏都满眼怨恨的瞪着吕老三。
吕老三在县里做下这么无耻的事,吕家没人知道。吕荷眼见事情发展对她越来越不利,自是不肯说话相帮。魏氏即便神烦吕老三的无耻,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冯氏怕大家伙等会儿七嘴八舌叉开了话题,赶忙用手肘撞撞吕大江示意他趁热打铁继续刚才的话题。夫妻俩默契十足,吕大江抢着说道:“太公,既然您刚刚对我婆娘说的两点没异议的话。那就把这事给结了吧。”
魏氏原本刚要发作,还没扯开喉咙,被吕大江抢了话。
“老二,你不看看场合的么。”吕老头老眼一眯,极为不悦的吼道。
“爹,我觉着二弟说的对,众位爷爷叔伯来咋家都有会儿了。咱们也不能拖着别人的时间不管。我看还是赶紧把二弟妹刚刚说的事给结了。”
今天这事真不能怪他们做哥哥的无情,只对三弟那般做派寒了心。也不要怪他们无视自家爹娘怨毒的眼神。
大哥、二哥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这说出去都不怕丢人么。”
“小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能一早巴巴地跑去众位家里请人。我们这做哥哥嫂嫂的还有什么好怕丢人的。”朱氏嘲讽地说道。
眼看着老吕家又要吵成一锅粥了,吕太公重重地顿了几下拐杖,说道:“老吕家今天的事,我做主了。吕老三既然已经成家就不该逼着吕大海吕大江赡养。虽说你们老吕家还没分家,周吕氏作为婆婆也不该如此偏心。今后,老吕家大房二房除了自己的父母和未出阁的小姑需赡养,再没义务养吕家三房。”
说完,吕太公也没再坐回原处,对着吕老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有根呐,家里就该是男人自己做主,要女人爬上头去,这个家早晚会乱。那到不如现在就分家算了,各房过各房的还清净些。”
“太公教训的是,以后我必定会好好管管家里的婆娘。”吕老头羞红了老脸,实不敢抬头正眼看吕太公。
吕太公该说的也都说了,瞪了一眼吕文才,便扬长而去。太公一走,众位都紧跟着出了老吕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