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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兕骨锏，熊妹总是觉得浑身乏力，什么都没做就特别累，好像永远睡不够似的，期末考试的时候，险些交了白卷。
倒数第二科是政治，填完机读卡之后，她就栽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收卷子的都不知道，再一睁眼，外边的天空已是浓墨色一片，监考老师也已不知去向，教室里寂静一片，只有低低的背单词的声音。
从下午的考试一直睡到了晚自习，她也是很厉害。
“我靠。”熊吉祥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想睡。
水月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复习资料翻了出来，像每次考前复习一样，站在旁边。
“你醒了。”他淡定的推给她一包纸巾，“抽屉里有你的晚饭，顺便擦擦口水。”
她“哦”了一声，迷迷糊糊的抽出纸巾擦嘴，却发现嘴边什么都没有。
再一抬头，只见学坏了的水月小天使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熊吉祥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做口型道：下晚自习再揍你。
“好的。”他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抽屉里真的有晚饭，你吃吧。”
她把手伸进抽屉里，果然摸到了一块带着温度的三明治。
“嗯？还是芝士火腿的。”熊吉祥十分惊讶，瞪大眼睛看着他，悄声问道，“你都牛逼到能去买东西了？”
“是我拜托齐家那小子给你买的。”
齐……
怎么又是他啊？
她顿时不想吃了，不悦道：“你一个鬼老往养鬼师跟前凑什么呢？”
水月哭笑不得：“只有他看得见我啊。”
……呃，好像确实是这样。
熊吉祥无力反驳，现在肚子里也确实是空空的，再加上芝士火腿三明治是她的挚爱，便将三明治揣到衣服里，小声说了句“好吧，出去吃。”
虽然大冬天，在户外迎着风吃完饭是很不对的，但她一不想全班同学都被自己香到，二也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和水月说说话。
体育器材室后边真是个好地方，隐蔽还可以避风，再加上今天是个好日子，小情侣们忙着复习，没工夫出来约会，熊妹如愿以偿的找到了没人的地方，可以边吃饭边谈恋爱。
“对了水月，你看到谢逸了吗？”她嚼着三明治，口齿不清的问，“偶碎醒揍木有看到她。”
“看到了”水月点点头，答道，“刚刚她叫你去吃饭，你没醒，她就跟我说，让我一会儿喊你起来吃东西。”
“跟你说？”熊吉祥一愣，谢逸又看不到水月，怎么跟他交流的？
“是啊，不过她根本看不到我在哪里，是对着空气说的。”他抬起手来擦了擦她嘴角的芝士酱，“别急，慢点吃。”
她不自觉露出一个傻笑，舔了舔嘴角，咽下嘴里的东西，又问：“那你刚才干嘛不喊我？”
水月垂下眼帘，摸着她手腕上坠着的兕骨锏，一本正经的解答：“你现在要用兕骨锏，比较耗费精力，确实需要多休息。”
“这样啊！”熊妹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这几天老犯困。”
“嗯。”他抬头望天，慢条斯理的接着道，“以后……也会这样，你要慢慢习惯。”
以后也会一直犯困吗？总是像怀孕一样嗜睡很麻烦啊！
熊吉祥很感慨，将最后一口三明治送进嘴里。
虽然总是困，而且这东西发起疯来，把鬼当花生米的样子也有些瘆人，但是一想到众鬼被它吓成智障的样子，她又觉得很安心。像是初见水月的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被鬼追的狼狈不堪的情况，应该再也没有了。
一想到那天，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哎，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她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水月。
他的目光从天上流转回来，定格在她脸上，又是“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躲过地铁鬼，一出来就被那群缺胳膊断腿儿的给拦住了，当时觉得，估计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那儿啦。”
水月专注的看着她，笑了笑，轻声道：“不会的。”
“当时那种情况，你敢说你没觉得自己会狗带。”她吐了吐舌头，叹道，“不过在被鬼追杀惯了之后，觉得地铁那次，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熊吉祥说罢，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瞄了水月一眼。
“喂，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说了什么？”
他一扬眉：“哪天？”
“就是……那天下雨，然后还有姓齐的和咱们一起……”她很不自在的抠着指甲，音量一下小了好多。
本以为水月会羞涩的点点头，不料他却嗤的一声笑出来，挪开视线，随意的道：“记得啊，怎么了。”
实际上，熊妹才是真正害羞的那个，抿了抿唇，又搓了搓手：“呃，真记得哈，那……那就好办了。”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难得严肃的转过头看着他。
“当时——当时情况紧急，我后来也忘记说了。其实……我也是。”
话一出口，熊吉祥整张脸顿时快要烧焦了，整个人就像番茄成精。
虽然这样的表白有些模糊，但是，意思总还是不会错的！
但水月似乎没明白，扬了扬眉：“你也是什么？”
“我也——”她刹住闸，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你不是记得吗！”
就算不记得，看她这模样，也能看出来吧！
看着他装傻嫌疑十足的模样，熊妹当时就郁闷了。
但紧接着，她灵机一动，连忙清了清嗓子，冲他勾了勾手指：“想不起来没关系……离，离近点，我告诉你。”
水月依言靠了过来。
好的，就是这样。
微博上说了，自古表白多白表，只有强吻刚刚好。
来吧，送你一个芝士味儿的吻！亲爱的善缘。
正当她慢慢靠近的时候，突然，水月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下一秒，转过脸来，低下头——
一人一鬼额头相抵，在对方的眼里都变成了斗鸡眼。
水月嘴角一弯，低低的笑了起来。
“吉祥，不可以。”
熊吉祥一下子就尴尬了，一把推开他，装傻的结巴道：“什，什么啊？”
“因为……有人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冷如冰刃的阴风疯狂的刮了起来。
……卧槽！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熊妹噌的站起身来，将他护在身后，右手熟练的结印，左手手腕上挂着的兕骨锏登时腾空而起，变成正常形态的大小。她从容的握住兕骨锏，另一只手的食中二指从口袋里夹出符，不耐烦的对着风的方向大声嚷起来。
“妈的晚一点来不行吗？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
水月这次一点也没有往上冲的意思，只是淡定的坐在那里，面带笑意的看着气势汹汹的吉祥。
也许是她嚷的那句话激怒了这次来找茬的鬼，只见空气中的阴气猛地聚集，形成了一个个的散发着黑气的漩涡。
漩涡迅速的结成了一张张脸，接着便变成了无数个形态各异的鬼。
它们眼眶和嘴巴都是空空的黑洞，不断散发着黑气与沙哑的嘶啸。
熊妹呵呵的冷笑一声：“哟，怎么从地铁里跑出来了。”
是的，这一波鬼，和当初在地铁站台等着吃她的那一群实在是有点像。
“不一样呢，这是尸鬼。”水月在她身后，不屑的笑道，“用尸气养怨鬼，就不怕被反噬？”
她听不太懂，只道：“回家再给我科普，你先回圈里待一会儿。”
她说罢，手腕一甩，三张符飞快的连在一起，冲向群鬼。
冲霄符果然是顶级的驭符之术，只听一片鬼嚎，一道道黑气瞬间化成液体，滴落在操场上，像硫酸一样，将胶制跑到烧出了浅浅的小坑。
用一次冲霄符能毫无压力的灭掉十分之一的鬼，非常好用。
但是熊吉祥不耐烦啊，她“啧”了一声，皱起眉头，横过手里的兕骨锏，道：“宝贝儿，交给你了。”
她另一只手又结了个印，兕骨锏便听话的从她手中冲脱出去，锏的顶端如同猪笼草一样展开，露出内部密集交错的尖牙。
随着兕骨锏将尸鬼一团一团的咔咔的嚼了，熊妹渐渐觉得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如同跑八百米，小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水月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伸手扶她，十分冷静的低声道：“坚持一下，煞器就是这样，所以我说你还要慢慢习惯。”
“嗯。”她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抬头看他，“哪本书上记载了关于煞器的科普啊？回去记得给我看哦。”
“……”他沉默不语，半晌后，提醒她道，“差不多了，收吧。”
“哦哦。”
此时，操场上满满的尸鬼已经被兕骨锏吃的差不多了，熊吉祥将它收回来的时候，只见它通身冒着黑气，入手滚烫，但很快便恢复了原装。
熊妹呼哧带喘，弯着腰又甩出冲霄符，将剩下的尸鬼也打扫干净了。
“卧槽！以前是怕，现在是累啊！”
水月看着累得像狗一样的她，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很快便消失了，松了口气扶她坐下，柔声道：“歇一会儿。”
“到底是谁天天给我找麻烦？累死了！我诅咒这个人一辈子只能靠吃鲱鱼罐头过日子！”
熊妹还在不停的吐槽，水月却伸出手，抚上她的头顶，顺着她的辫子慢慢往下摸。
“不不不，还是让他一边喝崂山蛇什么花草水，一边就着鲱鱼罐头好了！要不然太便宜他了！哎，你说这人男的女的啊？”
他笑了笑，指尖滑过她的发尾，停留在她颈间，缓缓开口：“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的指尖有点凉，熊吉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时间觉得这触感竟有些熟悉。
“不过……现在的吉祥，终于可以真正的保护自己了，我很——”水月顿了顿，改口道，“这很好。”
她有点懵，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所以……”他的手慢慢向前划过，摸了摸她脖子上的镇命石，轻声道，“你也不再需要它了。”
下一秒，她脖子上的链子啪的断开，连着镇命石一同被拽了出来。
……等一下！这是什么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