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爱在靠近 二

燕子楼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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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那天,程晓晨一下课就跑到实验楼抓人,慕禹兮从一堆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尸体中抬起头,戴着口罩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地闪着,不解她为什么这么积极。

    “快快快,吃完饭我们要去会场。”

    慕禹兮抽出自己的手,“至少让我把手消毒了啊。”

    结果到食堂的时候,程晓晨看着长长的队伍,吐出一口闷气,“只有在排队的时候,我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龙的传人。”

    慕禹兮笑,“讲座下午两点半才开始呢,你着什么急?”

    程晓晨:“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抢到最好的位置啊,提问环节话筒才有可能传到我们手中。”

    慕禹兮:“......”她就知道这人居心不良。

    好容易排到她们,大妈拿着勺子抖了抖,程晓晨心痛地看着仅有的几条肉丝就这么飞了出去,“大妈,你别抖啊,肉都飞了。”

    大妈大手一挥,“下一位。”

    程晓晨不甘心地戳着饭粒,“真是太坑了,我要投诉!”

    慕禹兮咬了一口饭,眨着眼看她,眼神里写满了四个字:我不相信。

    程晓晨泄气,夹起一根花菜,问她:“你跟学校的协议签好了吧?”

    慕禹兮点点头,“嗯,我会一边读博,一边带本科生。”

    “你爸不是不同意你读博吗?”

    “我先斩后奏了。”

    程晓晨竖起大拇指,“有志气,要是换作我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不过我爸和你爸不同,他是巴不得我一直读书,读完博士读博士后,最好有个博士帝什么的,反正就是不要停。”

    慕禹兮笑出声,“应该找个机会让我爸和你爸见见面,两人中和一下就好了。”

    程晓晨呆了一下,问:“不会打起来吗?”

    慕禹兮“噗”了一声,直接笑起来,眼珠子闪着柔光,“我倒是觉得,他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家慕老师可是个酒鬼,你爸不是自称‘酒仙’吗?”

    程晓晨的爸爸慕禹兮见过一次,在此之前,程晓晨就形容他爸是风流中年欧巴,风流是怎么来的呢?程爸爸非常喜欢《爱江山更爱美人》,有酒时必哼:“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有美人,更要不醉不罢休,据说程晓晨的妈妈就是个十足的美人,程爸爸就是靠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抱得美人归的。

    确实够风流。

    赶到会场时,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程晓晨拉着她,偷偷往会客室那边溜去。

    慕禹兮拉住她:“程老师,矜持点啊,万一被赶出来了多丢人?”

    程晓晨:“不怕,我可以刷你的脸。”

    慕禹兮:“......”嗯,她可以认为这是赞美吗?

    “老师不一定会给我面子的,我们还是乖乖回会场等吧。”

    程晓晨眨眼看向她,眼神诚恳,慕禹兮当没看见,反身拉过她就走。慕禹兮没有看见,顾行知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投过来的视线。

    慕禹兮刚坐下,周主席的短信就过来了: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今天必胜!

    慕禹兮默默收起手机,没有回他。

    周二下午全校都没课,没多久就有一大批人涌入会场,慕禹兮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心想顾行知真是吃香,即使在A大这所纯理工的大学,一场艺术讲座也能有如此排场。

    程晓晨靠近她:“我家师兄要过来,我出去接一下他,你帮我们占好位置啊。”

    慕禹兮点点头,将手里的包包放到左边的座位上,再抽出一本书,放到右边的位置上。有个刚过来的男生看了一眼座位,不满地咕哝了几句,慕禹兮转头看他,一双眼睛黝黑明亮,那个男生立马展开笑脸,“你是慕禹兮?没事没事,我不会和你抢的。”

    慕禹兮默默转回头,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刷脸啊。

    程晓晨回来,慕禹兮抓起右手边的书,起身到左边坐下,顺便拿起自己的包。

    “我的天,我只是出去了一下,这里就要挤成沙丁鱼罐头了。”

    慕禹兮跟师兄打了个招呼,才回她:“所以啊,我们要是去了会客室,这会儿过来就要站着了。”

    程晓晨点点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慕禹兮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掏出来一看,是顾行知的电话。

    她心里一跳,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跟师兄说话的程晓晨,心虚地接通,那边传来顾行知低沉的声音:“你在现场?”

    慕禹兮“嗯”了一声,顾行知又问:“你坐在哪儿?”

    慕禹兮说:“中间那一块,应该很容易找。”

    顾行知笑了一下,“倒是选了一个好位置,我看到你了。”

    慕禹兮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舞台,顾行知正站在幕布后方,见她看过来,笑着招了招手,“结束之后过来找我?”

    慕禹兮轻声回答:“好。”

    然后她就看他挂了电话,对着她的方向,笑了笑。

    慕禹兮挂了电话,觉得耳朵发烫,心跳莫名加速。今天的顾行知,一身正装,蝴蝶结领带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绅士,举手投足都闪着光,眉眼间明明淡淡的,却让人觉得贵气十足,一走出来,气场就散发到每个角落。

    程晓晨没注意到她刚刚跟别人打了一个电话,这会儿将视线放到舞台上,感叹了一句:“这气场,得有两米八吧?”

    慕禹兮微微笑着,顾行知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他站在哪里,哪里便光芒万丈。

    主持人的开场白之后,顾行知淡淡地打招呼,没有称呼,只有一句简单的“下午好,我是顾行知。”

    然后整个会场就炸了,这低沉的声音,太苏了有没有!

    顾行知的讲座其实很简单,简单地讲了一些古典音乐的发展,结合他自身的学习经历,对古典音乐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在说起大提琴的时候,嘴角是微微翘着的,眉宇间都是愉悦的气息。

    最后做总结语的时候,顾行知说:“我很幸运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今天才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们分享我的经历。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艺术家投身在艺术领域,每一个成功的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努力,相信你们一路走过来,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感触。我个人觉得,古典音乐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救赎,它还拥有着对这个世界、对一个时代的所有反映,它记录下来的,是一些能够传承的东西。当你们找到能传承的东西的时候,我相信你们就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听他说完这些,慕禹兮一直发愣,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他的世界,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顾行知和她分属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如果不是少年时那段短暂的相伴,他们这一生大概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最后的提问环节,整个会场都在蠢蠢欲动,程晓晨更是有些兴奋,慕禹兮扯了扯她的衣服,“你干嘛这么兴奋?”

    “难道你不兴奋?你看看周围的人,就差举着应援牌欢呼了。”

    慕禹兮看了看四周的人,嗯,确实挺兴奋的。不过她想,这种情形顾行知肯定遇到过不少次,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的第一男神不是季梵吗?”

    “我还可以有第二男神的啊。”

    师兄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原来我连第二都排不上。”

    慕禹兮低笑,程晓晨继续点火:“错,你连第三都排不上,我老爸也是我男神。”

    师兄彻底不说话了,不过心里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要怎么好好教训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友。

    前面几个人问的都是一些跟古典音乐相关的问题,到后面,估计是觉得太严肃,大家都有意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发展,比如:“顾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整个会场开始骚动,顾行知似乎是有些意外,顿了一下就笑着说:“还没有。”

    于是整个会场的女同胞就亢奋了。

    程晓晨尤其亢奋,师兄忍不住抱怨了句:“唉,你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啊。”

    程晓晨不理他,“那有什么关系?”然后下一轮提问环节,不遗余力地把话筒抢到手,“顾老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顾行知目光盈盈,嘴角带着笑意,很专注地看着程晓晨的方向,慕禹兮心里一抖,觉得他好像是在看自己,然后就听到他轻轻地说:“我喜欢漂亮的女孩。”

    半带玩笑的语气,很漂亮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不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