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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曼带着傅经纬回家,她不好开口,都是傅经纬在说。
武安伯听完,果然不同意,秦显更是沉了脸,把秦曼拉到一旁,皱眉问她,“傅经纬的妻子田氏是咱们的杀母仇人,你怎能嫁给他?”
秦曼道:“大哥你也说了,害死娘的是田氏,不是傅世子,我为什么不能嫁?”
“你!”秦显气结。
见他态度强硬,秦曼只好来软的,哭道:“娘不在了,爹又准备把蔡姨娘扶正,到那时,家里哪还有我的位置,蔡姨娘那些年可恨透了娘,她又能如何好好对我,要真让她来安排我的亲事,还不定得嫁到什么破落户家里去呢,现在有个大富大贵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自己没本事帮我找到更好的,还非拦着我做什么?”
这话,让秦显一张俊脸上又沉下去几个度,“当初小姜氏也是为了大富大贵嫁的咱们家,结果如何,你自个儿也看到了。”
秦曼一怔,随即恼道:“大哥你什么意思,非要拿我跟那个跟她比?再说了,你自己不做人,不代表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傅世子是花心,但他还不至于跟自己的庶妹乱来!”
这话,刺得秦显心窝子一阵痛。
他揉了揉眉心,没再说话。
秦显不阻拦,武安伯那边就更容易得多,他一向是不管事儿的,没经住几句话就应允了。
毕竟,武安伯府现在是真落魄,曼姐儿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摆平秦家父子,傅经纬风风火火地回了府上。
以往每年田氏生辰,傅经纬为了维系这桩政治联姻,都会做做样子给她送件贺礼。
田氏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便一直在梅香院里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采薇兴高采烈地进来禀报说世子来了,田氏眉梢眼角都染上喜色地迎出去,却是一抬眼就见傅经纬冷沉着脸,一双眼睛锋利如刀,冷冰冰地刺过来。
田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相公,怎么了?”
傅经纬上前来,抬手就给她一巴掌,“武安伯府的事儿,是你做的?”
田氏直接被打蒙,踉跄着后退几步,怕院儿里的人看了笑话,她赶紧把人都给呵斥出去,包括陪房嬷嬷。
等整个梅香院只剩他们夫妻俩,田氏才捂着红肿的脸颊,另外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却没敢正视傅经纬,嘴里否认,“我不知道相公在说什么。”
“装傻是吧?”傅经纬冷笑一声,“那行,本世子今儿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娶个平妻,正是武安伯府的秦姑娘。”
田氏一听,脸色全变,“你说什么?”
傅经纬懒得跟她废话,转身要走。
“傅经纬你怎么可以这样!”田氏反应过来,趁他出院门之前,声嘶力竭地吼道:“平妻是低贱商户之家的做派,承恩公府乃皇亲国戚,你竟然说要娶平妻,你是疯了吗?”
“不想我娶平妻也行,你嫁入傅家多年无子,犯了七出,自请下堂,我直接续弦。”傅经纬背对着她,一番话说得决绝而冰冷。
田氏简直不敢相信,他三言两语就想让她从傅家滚出去,理由还是犯了七出之罪的“无子”。
生不出儿子,确实是她的痛,可是,她也不想的。
“相公”田氏小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我知错了,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可平妻一事”
被田氏这么抱着,傅经纬极其不舒服,嫌恶地皱皱眉,用力将她甩开。
田氏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上。
傅经纬居高临下瞅着她,“我再说一遍,要么,你让平妻过门,要么,你自请下堂,随你选。”
嫁入傅家这么多年,也没个婆婆能帮衬帮衬她,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全是她在操劳,换不得丈夫的体谅也就罢了,现在说娶平妻就娶平妻,简直是把她这个户部尚书嫡女的脸摁在地上踩!
田氏难受到说不出话,只掩面而哭。
傅经纬离开梅香院,直接去了外书房找承恩公,说了娶平妻一事。
承恩公勃然大怒,指着他,“你这孽障,一天不给我惹祸你就过不去是不是?”
“爹!”傅经纬道:“田氏那贱妇设局害死了武安伯夫人,现在人家已经拿到证据了,您是想这事儿闹上公堂,还是咱们两家私了,我把她娶过门,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承恩公气得脑袋里嗡嗡响。
傅经纬又道:“再说了,您至今没个孙子,二弟那样,想来一时半会儿他也有不起儿子,这不绕来绕去,最后还得靠我么?”
承恩公仍旧不同意,“平妻是商人做派,承恩公府乃公爵之家,纳妾可以,但绝对不允许有平妻。”
傅经纬一脸严肃,“那是为了弥补田氏那贱妇犯下的错。”
承恩公又说:“武安伯府乱糟糟的,风气太差,他们家姑娘,名声不好听。”
“所以我只让她当平妻啊!”傅经纬说:“要真那么好,我就直接娶为正妻了。”
承恩公被气得说不出话。
傅经纬却笑嘻嘻的,“您要不让我娶,我就把她塞给二弟,二弟多可怜啊,这都成亲大半年了,能看不能吃哦不,他连看都看不着,啧啧,想想我都替他难受。”
“混账!”承恩公瞪眼,“再给我胡闹,就停了你所有的零钱花用!”
“爹,我说认真的。”傅经纬收了嘻嘻哈哈的笑,“田氏害死了武安伯夫人,先前还让人去追杀秦姑娘,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横竖这罪是犯下了,您要不想惹麻烦,就同意了我把人娶进来,否则这事儿后边还有得磨,而且一旦让肖彻捏到把柄,咱们家可就被动了。”
肖府。
姜妙坐在书案前,教小宝写字。
原本那天心血来潮,只是想教小家伙如何握笔,但后来姜妙惊奇地发现,儿子竟然一学就上手,只是手小力道不足而已,但那握笔的姿势,竟然十足标准。
姜妙简直被惊到了,她这是生了个天才吗?
听说傅经纶四岁就入学国子监成了有史以来最小的学子,最后也成了最为惊才绝艳的学子。
姜妙越瞅小宝,越觉得自家儿子大有赶超傅经纶的势头。
小宝瞧着娘亲那一脸骄傲的模样,抬了抬小下巴。
他可是在梦里当过太子的人,写个字算什么,他还能作诗呢,虽然幼稚了点儿,但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只不过,小家伙怕吓到娘亲,不敢真的写娘亲觉得他不认识的字罢了,这会儿也只是在纸上写点简单的笔画。
这时,青杏端了一盅热乎乎的炖汤进来,笑道:“承恩公府那边有消息传出,傅世子准备娶秦姑娘为平妻。”
一面说,一面把炖汤搁在书案上推到姜妙跟前。
姜妙有些意外,但随即想到是厂公的手笔,便释然了。
果然,他出手就是不一样,动作快,效果还明显。
田氏是秦曼的杀母仇人,现在她成了傅经纬的平妻,往后田氏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而且,往后秦曼一旦出了什么事,那都是他们傅家的后宅争斗,跟她姜妙无关。
不愧是在龙脊山待了十五年的人,这借刀杀人的招儿是真绝。
青杏说:“虽然不是咱们亲自出手整治她,但借着旁人的手,也算是能出口恶气了。”
姜妙点点头。
青杏坐下来,瞧着小宝坐在那一脸专注的模样,夸道:“小公子好厉害哦,才两岁多就开始学写字,以后肯定是个小天才。”
说着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胖脸。
小宝傲娇地哼了哼,他本来就是个小天才。
这天晚上,崇明帝做了个噩梦,梦见孙贵妃留下的那个孽种举兵造反,数十万大军直逼紫禁城,为首的人骑在一身黄金战甲,手上握着一柄乌沉沉的弓,拉成满月后,一支青头箭刺破风雪而来,以锐不可当之势,从他喉咙穿了过去。
惊醒时,崇明帝满身冷汗,他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喉咙,又扫了眼四周,然后庆幸地发现,那只是个梦,这儿是养心殿,没有战场,没有大军,没有迅疾的马蹄声,也没有行军时密密匝匝的擂鼓声。
“皇上”负责守夜的刘公公小跑进来,“是不是做噩梦了?”
皇帝的噩梦,那都是有一定寓意的。
崇明帝绝不承认自己在梦里让那孽种一箭给射杀了,只绷着老脸,吩咐:“摆驾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