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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
被霍逍抱下车的时候,辛小真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知道自己没事了, 得救了, 或许是因为冷, 也或许后怕的心理,让她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牙齿打颤。
霍逍用一张毛毯裹住她的身体, 将冻僵了的她整个抱在怀里, 在喧闹的警笛声里沉声道:“小真,没事了。”
辛小真抓住他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用听不清的声音说谢谢。强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头顶刮着螺旋桨卷起的强风, 像是刀子在割,使得她不得不紧闭着眼睛,把头缩到霍逍的胸口。
被男人抱上了车, 隔绝了外面冷到彻骨的隆冬, 辛小真蜷缩在温暖的车厢里,整个身体几乎都被人搂在怀里, 霍逍用吸管给她喂了点温水, 她顺从地喝了,过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平静下来。
车子已经驶离了收费站,朝着城里开去。
“我差点以为……自己会再死一次。”她说话时仍有些情绪不稳,声音断断续续。
“你同学很聪明, 她接到你的消息,马上告诉了老师。”因为是新年晚会,所以校领导全都在,霍逍因为辛小真学业的事,提前给校长打过招呼,所以辛小真失踪,并极有可能是被人绑架这件事,他很快就接到了通知。
所幸是三个不入流的绑匪,专业性不够强,其中一个甚至还是辛小真的同学。他们开着布置晚会舞台的□□混进了学校,出入都没有受到阻拦。
若是这些绑匪再专业一些,找到辛小真便会花费额外的工夫。打着抓杀人犯的幌子,这件事也不会见新闻,四面都是警察,没有人知道警方今晚抓捕的罪犯到底是谁。
“我能给我同学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吗?”她的手机不知所踪,估计是在那辆面包车上。
霍逍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记得同学电话吗?”
辛小真点点头,她现在深知熟背电话号码的重要性,所以她把家人,把霍逍,甚至是林思渺的电话都背了下来。
她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发出了那个消息。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辛小真担心林思渺睡觉了,就给她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没有事,就是手机弄丢了,让她不用担心自己。
大哥总告诉她,外面的世界遍布了豺狼虎豹,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可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一切有恶意的人或事,常常在还未发生的时候,就会被她的家人掐死在襁褓中。
辛小真微抿着唇,看向霍逍:“我大哥……知道吗?”
出事时,她心里一直想的是赵晋城,可赵晋城人在美国,赵纯也不在国内,她在受困的时候可以冷静地思考,但是想不出除了家人,还有谁会来救自己。
霍逍说没有,神色歉疚:“这是我的失职。”
辛小真抬头望着他,眸光闪烁:“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大哥,我不想他担心我。”
“今天这么大的事,你大哥早晚会知道的。”
辛小真沮丧地垂下了头,觉得自己又惹了麻烦。
霍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辛小真浑身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下来。霍逍低声说:“小真,你大哥不会责怪你,不要想太多,等下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辛小真嗯了一声,继而抬头:“我是不是要去警局做笔录?”她情绪这时已经平静了很多,瞧着没有什么大碍,还能清晰地思考要做的事。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小姑娘受到了惊吓,得好好休息才是。
赵晋城拜托他保护好辛小真,所以早晚都接送她。他以为辛小真在学校里会很安全,和辛小真有恩怨的同学一家,霍逍也早在一个月前,做出了应对,让他们明白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甚至还派人监视着这一家人。
只是他不该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掉以轻心。
车子下了高速,开进了加油站,霍逍准备下车时,辛小真却一下把他的手腕攥住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措,她很快反应过来,丢开了手。
霍逍愣了一愣,看着小姑娘紧张地抓着自己,又倏地放开,心里明了,把手递给她:“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吗?”
辛小真抬头看了他一眼,霍逍很高,他站在车前,是微微躬着身体,低头注视着自己,目光很深。
“好……”辛小真没有抓他的手心,而是牵住了他的袖子。
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可能是因为受了惊吓,又出了汗,现在有些虚,下车时,走路都感觉双腿在打颤。
霍逍在加油站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几包糖,他似乎从来没有买过这些,所以拿了好几种,棉花糖、果汁软糖和硬糖,辛小真开始还不解,直到霍逍问她:“你喜欢吃什么口味?”辛小真才意识到,他不是买来自己吃,而是买给她的。
因为上辈子习惯于控制体重,也控制摄入糖分,所以她很少吃甜食,但偶尔也难以抵御甜食的诱惑。
“要葡萄的。”
或许是因为身体摄入了糖分的缘故,车子开进霍宅的时候,辛小真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跳个没完的心脏也平复了下来。
霍宅位置很隐蔽,面积很大,构造和她原来的家很像,驶入大门,两旁是意大利式的草坪,树林后面的湖泊背后,才是建筑物,大建筑物有两栋,主楼和附楼,因为是白色是外体,所以哪怕是在漆黑的夜色下,也能清晰地看见其轮廓。
霍逍介绍了几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住,我父母不住这边,他们住老宅。”霍家老宅在苏州,是个大园林。他也是苏州人,只是后来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在帝都安定,就买下了这栋上世纪初法国人在华修建的“庄园”。
买下的时候,还允许拥有私人庄园,现在不允许了,所以庄园改成别墅,大花园改成不对外开放的公园。
哪怕从地图上看,他家的这一块区域,也是公园的标识。
霍逍也不是每天住这里,他更常住在另一处公寓,那里离公司更近。
辛小真的房间是客房,霍家不兴办宴会,很少有人来,客房也是没人住过的。霍逍带她上了楼:“我就住隔壁,有什么叫我。”随即交代她洗个澡,早点休息,便跟她说了晚安。
“晚安。”辛小真说,“今天谢谢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这样了。”年底,霍逍忙了一天的工作,晚上又出了这样的事,神色间也显现出一丝的疲惫,他不太爱笑,可是反而让辛小真觉得比需要爱笑的人,要更令她舒服和安心。
褪去衣服准备泡澡,辛小真才注意到自己来了月经,正当她犹豫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她注意到放浴巾的位置,放了卫生棉和棉条,有好几种不同的选择。
一般人家待客,怎么会准备这个?
辛小真一下抓起自己脱下的裤子看了看,果然,校裤上有一块血迹。
霍逍定然是看见了,注意到了,但他没有说,而是交代了家中佣人准备好她会需要的私人物品,非常细心。
房间是刚打扫过的,很洁净,浴缸的水是正适合的温度,辛小真在热水里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床很柔软,有很淡的馨香,她睡了个久违的懒觉,没有闹铃,也没有手机,房间里没有时钟,她不知道时间。
约莫时间不早了,辛小真拉开窗帘,看见园丁在修建湖边的灌木丛。开门,正有个佣人在打扫走廊,她的模样是典型的菲律宾人种,看见她便冲她露出笑容,用英语说:“辛小姐,早餐在楼下餐厅吃。”
辛小真说谢谢:“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霍先生在哪里?”
“现在是十一点,先生出去了,还没回来。”
辛小真点点头,她下了楼,像住进一家私人酒店一样,吃到了霍家的厨师所做的营养均衡的早餐,粥是核桃红枣粥,小菜也没有一道是凉菜,应当是考虑到了她的身体情况,非常周到。
吃完了饭,辛小真没有到处跑,在房间晒难得的深冬的太阳,她没有手机,一切只能等霍逍回家。
下午一点半,霍逍回来了。辛小真在楼上时,便看见他的车开进来,停在了楼下,辛小真便一下站起,快速下了楼。
霍逍刚进门,看见她在下楼梯,快步走过去:“慢点,慢点,别摔了。”
这楼梯太旧,十多年前修缮过一次,跑起来会发出很大的动静。
霍逍把手机还给了她:“手机昨天被警方收走了,你休息好点了吗?”
“我睡得很好。”辛小真把手机开机:“我现在是不是要去录笔录?”
霍逍“嗯”了声:“我是回来接你的,”
她手机还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把亮度调低,她手机里没有多少消息,赵纯告诉她,说今天回国。
因为被绑架的事,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昨夜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表面上,是打着抓某个很重要的犯人的幌子,所以她不会上新闻,只是程序不能少,该去警局做笔录,还是得去。
霍逍是陪着她进去的,警方特意安排了一位职别挺高的女警来给她做笔录,问她和绑匪之间发生过的事,问她昨天在面包车上听见的每一句对话,还问她认不认识这三个人。
辛小真仔细辨别了他们的照片,说自己只认识孟静涵:“我和她之间有一些私人恩怨,可是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居然会联合起两个成年男性,来学校绑架她。
女警说:“这两个绑匪有前科,你运气不错,他们如果不是绑架你,而是打算把你卖掉,你现在或许还在贼窝。”
辛小真也是不寒而栗,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们有前科?他们是人贩吗?”
女警点了点头,合上笔录册:“好了,笔录做完了。”
辛小真站起身,问了句:“对了,昨晚上的杀人犯,抓住了吗?”
女警闻言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别问那么多,你可以走了。”
辛小真便走了出去,霍逍还在外面等她。
两人从警局出去,十几辆警车停了下来,从车上陆续下来了十几个穿着暴露、化着大浓妆的漂亮女孩,另一批警车里,下来了一大堆男性,有的只身着内裤,衣服都没穿好。
“我都说了,我不是去嫖的,我是去监视人的,我正打算报警,你们就来了!我是冤枉的,我一个都没碰啊,我又不想得病……”
“你小子别说话,手抱头,蹲下。”
“警察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为了……”左菀万万想不到,自己算计人,反而把自个儿算进去,还被抓了。他正大喊着自己的冤屈,忽然注意到了从警局出来的一男一女,哪怕他近视,可辛小真的那身气质和模样,他隔着一百米都能一眼认出。
左菀一下站起,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想着打招呼:“小真!小真!”
喊了两声,被警察一声训斥,左菀才忽然忆起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抓,所以飞快地蹲了下来,懊恼又丢脸。他抱头缩着,生怕自己被辛小真发现了,万一误会了就不好了,可是却又忍不住去抬头去看她,小真怎么在警察局?她出了什么事?她跟谁呢?
用没戴眼镜的三百度近视眼仔细一看,左菀下巴都惊掉了:“舅……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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