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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她是家里老幺,又是女孩子, 从小得到的待遇便比其他兄长好。在她的记忆里, 大哥比父亲更称职, 可以说自己就是他养大的。
赵晋城听见她叫自己的那声后, 沉默了很久:“霍逍说了你的事。”可他并不相信这种事,甚至很怀疑是霍逍不知如何得知了那些隐秘事, 用来骗自己。
但霍逍的说法是:“赵总, 我只是传达那女孩子的意思, 信不信,毕竟是你的妹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霍逍是怎么得知那些事的?那些显然只有他们家人才知道的事,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怀疑, 便去彻头彻尾地调查了这个女孩, 是一张和她妹妹长得毫不相似的标致脸蛋。
赵晋城发现她的确有些奇怪,而且和自家儿子赵纯走得很近。
这让他非常警惕,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试探和警告:“我不相信你借尸还魂的说法, 如果你别有目的, 别靠近赵纯,否则……”
“否则你要怎么样?”辛小真捏紧了手心的手机, 快步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时,她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你难道要叫安德烈偷偷来国内把我分尸吗!”
安德烈是她的童年玩伴之一,比她大一两岁。是一个像树一样可靠的“保镖”, 受过特殊训练,陪她一起上学、放学,小的时候,她甚至一直不知道对方其实只是因为大哥的命令而一直陪伴自己、寸步不离地跟随自己。
自己出事那天,安德烈恰好不在她身旁。
“我早知道你不会相信这种事,”辛小真其实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她是了解大哥性格的,发生这样的事,他首先会怀疑一切,“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我是为了纯纯才会想方设法联系到你的,你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你一点也不关心他!”
“你是指他谎报成绩,实则不学无术的事吗。”他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辛小真:“……”
赵晋城沉稳地说:“这事我会处理,我们现在谈的是你的事。”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是不怎么相信。”打这个电话前,他的确是不相信的,“所以我会亲自来确认。”
从赵予真的死,到忽然出现一个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声称是他“借尸还魂”的妹妹,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可在和电话那头的陌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他却有了一种强烈的直觉,让他忍不住去相信她的话。
小妹出事后,老二去找了个大师,在小妹房间里神神叨叨地念了半天,最后说了些故弄玄虚的话,大意是赵予真还没有死,她只是换了个方式活着。
太荒唐了。
得到这个结果,辛小真已经很庆幸了:“纯纯现在住在我这里,他跟家里吵架了,在闹离家出走。但这件事不全是他的错,你不要怪他。”具体的,她相信大哥应该也能调查到。
赵晋城平静地说:“我会亲自教育他。”
第二天一早,辛小真换了一身干净的校服,背上书包,扎了马尾辫,但她的目的地却不是去学校。
客厅,沙发上的少年还在睡懒觉,一只长腿挂在沙发背上,脸压在平板电脑上,嘴角溢出一丝口水。
赵纯睡得很香,俨然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辛小真把他叫醒:“你已经迟到了,快点去学校上课。”
“我不去。”他烦躁地嘟哝。
“你这几天最好听话一点,表现好一点……”
“怎么?”赵纯微微睁开一点眼睛,语气不可一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管我睡觉!”
“今天上午,你可以不去上课。”辛小真盯着他乱糟糟的黄毛,根部已经长出了黑发。
“嗯?”赵纯眼睛转了转。
“我等下有点事要去法院,你就去染头发,我监督你把头发染黑。”如果赵纯以现在的形象见赵晋城,赵晋城怕是会当场把儿子打死。
赵纯赖床,但是没有起床气,他刚醒的时候脾气很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辛小真点了早餐外卖,让他闻到味道,把他饿醒了。
两人吃完饭,赵纯开车:“哪个法院?”
辛小真打开手机导航:“这个,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你就去这家理发店,把头发染黑。”
把她送到法院门口,赵纯说:“我染完头发,还来接你吗?”
“别乱跑,你必须去学校上课。”
赵纯“啧”了一声,也没回话,风驰电掣地开着车跑了。
罗秀莲牵着小儿子,和辛小真一起进了法庭。
这已经不是个简单的离婚官司了,还涉及了家暴。
但曾国栋说:“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房子虽然小,那也是我赚钱买来的!离婚可以,孩子的抚养权归我!她一个妇道人家,用什么赚钱养孩子?拿什么支付孩子的学费?孩子能吃饱穿暖吗?”
律师直指案子的核心,反复提起他家暴的事:“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对我当事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精神伤害!审判长,就在不久前,被告将我当事人殴打至轻伤,有相关的验伤报告。”
曾国栋的律师却说:“伤到底是原告自己弄的,还是受家暴所致,这无法证明。”
曾国栋:“对!我儿子可以作证,我没有长期对她暴力!夫妻之间难免会有口角和摩擦,难道那就叫家暴吗?”
两个会说话的孩子,站在不同的立场,让原本简单的案子变得复杂,辛小真也被问话,她如实回答自己所受的暴力:“他打我妈妈的时候,我会冲过去阻挡,便连我一起打。”
而原主的弟弟曾子祎,一口咬定:“她撒谎!”
律师对法官说:“我当事人的女儿,以前只能考四百多分,在全校排名是五六百,但十月一整个月,她都住在同学家里,分数从四百多提高至五百二,排名更是从五六百,上升到了两百名,这是她的成绩单。”
辛小真也解释:“住在家里的时候,我精神压力很大,总是担心被继父打,那时我身上有很多伤,但离开家以后,一切都好转了,不用担心他会罚我不让我吃饭,晚上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去睡觉……”
她特意穿一件洗得很干净的旧校服,背着书包,一看便惹人心疼,加上说话时抽噎,更叫人同情,更别提她话里提到的那些暴行。反观这女孩子的弟弟,穿一身名牌,价值不菲的球鞋,满口就是一句:“她撒谎!”
法官蹙起了眉。
官司从上午打到下午,终于结束。
半年的有期徒刑,这个结果不好也不坏,律师对辛小真说:“这个审判的结果,主要还是因为你妈妈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怕她无法独自抚养三个孩子。”
辛小真点头:“半年也很好了。”
半年时间,足以让一位单身母亲振作起来。从法院出去的时候,曾子祎大骂了罗秀莲,哭着一张胖脸,责问她为什么要把爸爸送进监狱。
罗秀莲白着一张脸说:“子祎,以后跟妈妈生活,妈妈可以赚钱养你,不会做的比爸爸差。”
“爸爸给我买衣服,买球鞋,你不会给我买,”他大喊大叫着,“我不要,我不要跟你生活!”
罗秀莲还想说什么,被辛小真拉了过去:“别跟白眼狼说话。”她伸手摸了摸弟弟小寒柔软的头发,小寒抬起头,大眼睛望着姐姐,最后抓住了辛小真的手心。
曾子祎红着眼睛大吼:“都怪你!爸爸什么时候不让你吃饭了,他什么时候把你关在外面不让你睡觉了?你撒谎!”
“你睡得像猪一样,他有没有这么做你能知道?”辛小真暗自摇头,这孩子才十三四岁,却已是无药可救。原想着要不要对他好一些,让他好好学习,现在看来却毫无意思。
曾子祎不依不挠,甚至动手来打她,被旁边的律师拦住了。
他吃得多,胖、力气也大,一下挣脱,扑过来,似乎是想要把辛小真推下楼梯——法院门口的台阶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
辛小真见他动作,下意识把弟弟小寒拽开,曾子祎不仅扑了个空,还把自己摔了,像个肉球一样沿着楼梯滚了十几圈,疼得他直哀嚎,发出杀猪般的咒骂声。
辛小真嘴角一抽,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她几步走下楼梯,高高在上地对哀号不止的曾子祎说:“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因为你的学费是我出的,你的零花钱也是我出,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停了你的零花钱。想买衣服,想买鞋,你自己去赚钱。”
曾子祎被她气哭了,在地上乱滚个不停:“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坏女人。”
救护车到的时候,医护人员还说:“都摔骨折了,怎么还这么乱动弹呢?这下好了,没个半年下不了床。”
辛小真没有跟去医院,因为她已经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悍马车,赵纯的黄发变成了栗色,看起来正常了些,但他偏偏不走寻常路,非要挑染几缕紫。
他正靠在车旁嚼口香糖,似乎是见这边混乱,才没有过来。
罗秀莲不放心,要跟去医院,辛小真怕她忙不过来:“小寒我先带着,妈,曾子祎就是个白眼狼,他刚才想把我推下楼你看见了吗?你对他好,他反而不认你。他不是说房子是他儿子的,绝不留给我们吗?你就让曾子祎住在原来的家里,每个月给他几百块生活费,别管他了。”
罗秀莲犹犹豫豫,辛小真说:“如果让他和你们住在一块,小寒很可能会被他欺负。”
罗秀莲便不说话了,似乎能预见辛小真所言的事情发生,挣扎良久,她点头:“我知道了。”她蹲下来,捧着小儿子的脸:“小寒,妈妈现在还有事,你乖乖跟着姐姐,不要乱跑好吗?”
小寒乖巧地点了点头。
罗秀莲站起:“小真,你带好弟弟,我过两天带他去把姓氏改了。”
罗秀莲跟着救护车走了,律师说要送辛小真,辛小真拒绝了:“我朋友在那边,谢谢您。”
她牵着小寒朝赵纯走过去。
“这是我弟弟,罗小寒。”她介绍道。
赵纯没有询问为什么姓氏不同。他微微弯腰,跟小寒打招呼,问他多大了,但小寒看了他一眼,便有些胆怯地躲到了姐姐后面。
“小寒,别怕哥哥呀,哥哥不可怕的。”赵纯露出逗小孩的笑。
“上车再说吧。”辛小真把小寒抱上车,对赵纯解释:“我弟弟快六岁了,他不会说话。”
赵纯刚发动汽车,闻言整个人都顿了几秒:“抱歉。”
“不过他很乖,很懂事。”
“看出来了。”赵纯说,“那个肉球呢?救护车带走的那个,也是你弟弟?啧啧。”那个肉球显然把他给震惊到了。
辛小真:“他不算。”她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赵纯,“你呢,去上课没有?”
“没去,我染头发啊,染完就下午一点了呢。”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新发色还可以,用手推推,看着后视镜满意地欣赏着。
“哦?那你下午去干什么了?”
赵纯把车停在红绿灯前,道:“买了个新手机,给车加了油。”昨天左菀接济他的一万,瞬间清空。
赵纯继续说:“买了手机,我就过来接你了啊。”
辛小真:“为什么不把头发染黑?”
赵纯瞥她一眼:“老子不喜欢黑色,不好看,死也不染回去。”他说完这句话,手机便响了,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浑身僵住。
他手机连着车上的蓝牙,辛小真看见了来电联系人,显示:“daddy”。
她没想到赵纯给赵晋城的备注这么亲密。辛小真明智地没有说话,赵纯赶紧把车停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接起:“爸,我马上上课了,你打扰我学习了……”
“我在做试卷。”
“呃……物理卷子。”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辛小真虽然没有听见,但也能猜到赵晋城说了些什么,大意应该是说自己过两天过来。
“什么?你多久来?”赵纯被吓到了,“好……我知道了,老师来了,不说了,拜拜。”电话一挂,他连忙发动汽车,因为惊慌,差点开到了花台上去。
上路后,他一连超了几辆车,辛小真让他把车开慢点。
赵纯考虑到车上有孩子,速度放慢了些:“我先送你们回去?”
“先去吃饭吧,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不吃了,我先去染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