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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胎扬起阵阵尘土，越野车行驶在越发崎岖的路上，载着众人到了一处废城。
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仍矗立在原处，只是高楼已经腐朽，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植物，人类的踪迹皆被灾难抹去，偶有风吹过，也只会传出空洞的呼号声。
整座城都死气沉沉地宛如一位已至暮年的老人，只要再给自然一点时间，那些有关人类的一切就能被完全磨灭。
最后，越野车停在废城外围，与城市的入口只隔了一条干裂的公路。
刘中尉率先从车上下来，他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城市，随后将手中的背包递给了暖阳。
“这是你们的全部物资。”
“至于注意事项和新的考核项目指南，也都放在里面。”
暖阳接过背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
“新的....考核项目？”
刘中尉点了点头，“考核由单人变为双人，将军认为有必要重新制定考核内容。”
暖阳眉头微蹙，“我知道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将物资包背好，和黎无舟一起走向了废城。
此时，城市入口处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铁质围栏，深色沙袋在这儿堆成一个又一个的防御堡垒，周围还缠绕着许多荆棘状的铁丝网。这些防御工事历经无数日夜的风吹日晒后，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
尽管如此，却也不难看出，在末日降临初期，人们也曾为了保护家园而付出过无数努力，但如今却只剩下一座座荒芜的城市。
绕过这些铁丝网后，两人走进了这座城市。
暖阳压低身子，手中持着冷焰枪，率先走在前面打头阵，行走时，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瞳孔中不断泛起浅淡的蓝光。
而这里还滞留着一些腐烂人。
他们似乎保留了以前的习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城市，所以只能像这样仰着头，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吼声，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
所幸，这里位于城市的入口处，腐烂人的数量并不算多，周围暂时没有形成毒雾。
考虑到弹药数量可能会不足，两人没有直接和腐烂人起冲突，还在附近找了一个简陋的落脚点。
这是一间破败的杂货店，门外广告牌上还用浮夸的颜色写了两元店的字样，店中空间很小，里面有什么东西都能一眼看清。
尽管如此，暖阳仍旧谨慎地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安全后，这才让黎无舟进来，还轻轻关上了杂货店的门。
“我们等了解完考核内容之后再走。”
黎无舟点了点头，他手中持着冷焰枪，自觉地走到窗户旁，隐匿在暗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暖阳转身打开物资包，他手指拨动着里面的东西，不禁眉头微蹙。
黎非凡给的物资很少。
一瓶水，一块大概两口就能吃光的面包，两件常用的全套防护服，还有一些弹药补给和一套攀爬工具。
暖阳大致估算了一下弹药数量，意料之中的少，只有十二发。
而在这些物资旁边，还有一本白皮册子，暖阳把它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
考核内容：寻找三件物品
考核时限：两天（包含今天在内），第三天早上六点会对废城进行爆破清理。
考核警告：城市边缘已布置了特殊型炸药，均已激活，请认真完成考核，勿走捷径。
考核详情：在纳玫商城找到八音盒，在爱德小学找到布偶，在市人民医院找到抱枕。
物品寻找完毕，请及时前往目的地，利用专有安全通道离开城市。
最后，册子的下方还给出了几幅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三件物品的所在和专用通道的位置。
看完这些，暖阳不由垂眸看向了脚下踩踏着的地面。
原来，这里早已安置好了特殊性炸药，而他和黎无舟在踏入城市的那刻起，炸药就已全部激活。
他们无路可退，面前也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顺利完成考核，要么和这座城市一起被炸毁。
“阳阳，怎么了？”
黎无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暖阳这才回过神，他勉强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这次考核的内容有些难度。”
紧接着，他将册子上的内容尽数转述给了黎无舟。
而当听到这座城市将会被炸毁时，黎无舟歪着头，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暖阳的头。
“乖，你不要怕，有我在呢。”
说话时，他的唇角微勾，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面对黎无舟越发熟练的哄人技术，暖阳一怔，随即弯眉笑道。
“那少爷呢？不害怕吗？”
闻言，黎无舟竟也歪头思考了一下，“.....怕啊。”
“怕你又会受伤，还怕你不开心。”
他说的认真，却字字句句不离暖阳，属于少年的赤诚爱意也在言语间袒露无遗。
闻言，暖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迈步上前，轻吻了下黎无舟的唇。
“那我们这次都要平平安安的。”
说着，他拿出了物资包中的一套防护服。
“你先换好衣服，我们等晚上再行动。”
晚上，腐烂人们都会按照作息去睡觉，那时候行动更安全。
黎无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他见物资包里还有一套防护服，可暖阳似乎并不打算换，便开口道。
“你不换吗？”
暖阳一愣，笑了笑。
“嗯，我是机械人，毒液和毒气对我影响不大，没必要换。”
他的语气自然，却是下意识隐瞒了腐蚀的事。
毕竟，机械被腐蚀还可以进行维修和更换，而人一旦被感染，就是百分百产生异变。
眼下防护服只有两套，他想都留给黎无舟。
只是，他心里打算的很好，可黎无舟却变了脸色。
他不由分说地上前将暖阳抱在怀中，一只手还绕过来解开了他的内衫扣子。
两人靠得极近，气息缠绵间，暖阳却是一怔，“少....少爷？”
“那天晚上下毒雨，”黎无舟看了他一眼，直接将手中的防护服套在了他身上，“你明明就被影响到了，还伤的很重。”
“你....你骗我。”
暖阳一愣，他张了张嘴，还未开口，黎无舟却气鼓鼓地转身走到旁边。
他从包里拿出另一件防护服，套在自己身上，随后便将头侧倒一旁，独自站在窗前，眉头紧皱。
“我现在生气了。”
隔着防护服，他的声音闷闷的。
暖阳叹了口气，见此主动走到他身边，试探地拉住他的手，柔声道。
“抱歉，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黎无舟没有应话，却任由他牵住自己的手，最后还悄悄地反握了回去。
暖阳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唇角微勾，轻声却郑重地承诺道。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对你隐瞒任何事，所以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黎无舟闻言回过头，轻轻咬了下他的唇瓣。
“好。”
最后，两套防护服，终归是一人一套。
.......
现在离晚上还有段时间，为了保证晚上的精力，暖阳在杂货铺清理了一片空地让黎无舟休息。
而他自己身为机械人，无需睡眠，正好趁着这段空闲时间研究一下地图。他在地图上找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经过大致测量，纳玫商城离他们最近。
眼下他们物资缺乏，也许在商城中还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儿，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纳玫商城的位置，开始规划最近的路途。
黎无舟在旁边养精蓄锐，他的怀中抱着枪，却睡得极浅，每隔一会儿都要睁开眼睛。
杂货铺中一片寂静，外面不断有腐烂人缓慢经过，发出嗬嗬的声响。
慢慢地，天色渐晚，周围开始响起走来走去的动静。
腐烂人在寻找地方休息。
而暖阳和黎无舟此时已经离开了杂货铺，他们安静地匍匐在杂货铺的屋顶，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们”。
因为密度开始集中，周围慢慢泛起了浅淡的绿色雾气，在昏黄的天色下显得有些诡异。
而这些腐烂人们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路上，最后，有的进入了民舍，有的踏进了公寓楼，就连这间杂货铺也成了他们的栖息之所。
在这期间，暖阳和黎无舟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动静，等到这场“归家之旅”彻底结束，他们才轻手轻脚地从屋顶上下来。
眼下，道路上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
暖阳回过头，冲黎无舟比了个手势，两人踏着月色，快速地来到了纳玫商城外。
因为缺少供电，此刻商城里黑漆漆的，像是一团望不见底的浓墨。
物资包里没有夜视仪，好在黎无舟从前一直跟着白狼群生活，昼伏夜出，夜视能力倒也不错。
两人慢慢走进商城，浓重的腐朽味扑面而来，四周一片狼藉，许多楼梯和地面都已断裂崩塌，留给二人的路本就不多，而搁置八音盒的地方在商城的最顶层。
两人缓慢上楼，暖阳走在最前面，可在经过家纺区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黎无舟见此也随着停下，“嗯？”
他的声音很轻，暖阳没有回话，只抬手指了指前方。
家纺区里挤满了腐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