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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诧异之时,小贝忽然拉起两人开始往最先放弃的主墓室跑去。
陈思薇与杨少华二人都不知所以,唯有小贝好似躲过一劫一般靠在墙上喘息着。
这间墓室不是很大,但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心里像被塞上了两个铅块,沉重的不行。小贝终于直起腰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对杨少华说到:“你确定是这个墓室吗?”
因为墓穴里墓室的造型构架都差不多,而且通道错综复杂,就算有错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小贝才让杨少华确认一下。
“没错,就是这里,而且这里好像除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墓室了,路线也很单一。”杨少华明白小贝的意思,点头回答道。
陈思薇见到小贝已经恢复,问:“你刚才不是说不来这里么,怎么又突然转弯?那条路很危险?”
说到这,小贝脸色再次凝重起来,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左手用食指蹭了蹭鼻子,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很危险。”
这时候杨少华也勾起了疑问,看向小贝:“为什么?”
“气味。”小贝把手放下,然后嗅了嗅鼻子,很是形象,不过这会儿在场的谁也笑不出来。“我的鼻子对很多记住的东西很敏感,刚才我闻到了腥气。”
陈思薇纳闷的歪着脑袋,似在自言自语:“腥味?”
陈思薇倒是没有什么,杨少华却突然脸色大变,道:“血腥味!”
是的,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小贝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从里面缓缓飘溢出,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与此同时,那种危机感也是越来越强,所以他才选择了返回这间墓室。
嗵嗵,嗵嗵。
忽然,低沉的声音响起,小贝的耳朵再次动了动,小贝是背靠墓门,因为声音从正面传来的,所以杨少华与陈思薇要僵硬的转过身子,脸色极为难看。
……
“这是什么声音?”叶老三问道。
杨趻说:“这声音真渗人,我出去看看。”
因为起了大雾,所有人都进了屋子内,严阵以待。杨趻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远远地向着浓雾望过去。
“那是什么东西!”杨趻一惊。
浓密的大雾当中,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不时还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也就在同时,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忽然从雾里冒了出来,似乎是黑夜当中,收割灵魂的鬼魅一样,阴森恐怖。
杨趻的话立即将叶老三等人惊醒,他们回过神来,走出了屋子。
杜七沉声道:“好像是野兽。”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考虑信不信任这个问题的时候。
叶老三和王超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这荒山野岭当中,遇到野兽并非什么麻烦事,但也要分遇到什么。
如果说是遇到野鸡野兔之类的,自然不用惧怕,那是给自己肚皮加餐的好事。但要是碰到猛兽的话,这可就糟糕了。特别是成群结队的猛兽,更加恐怖。
“不管是什么,先离开再说”王超立即道。
叶老三等人马上收拾东西。
“呜呜!~~~~~~”
忽然地,只听一声长啸,寂静的夜晚这声音传得很远,整个山村都回荡着这声啸声。
杜七脸色一变:“这是狼啸,不好,我们遭遇了狼群。”
他这话刚一说完,门口突然传出一声撞门的声音,门外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绝,杨趻一个跳跃翻到围墙上,看到的情形差点让他从围墙上摔下去。
屋子外面到处都是狼,足足有上百,每一条都比普通的家犬还要大上一倍,粗壮的身体,强有力的爪子,浑身上下覆盖着如同铁刺一样灰色的毛发,血盆大嘴一张就露出了它们那锐利的獠牙,杨趻跃上去的时候,上百条野狼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差点吓得杨趻腿一软当场跌下去。
“快从屋后走,天哪,好多狼啊!”杨趻一下从围墙上跳下来,惊魂未定。
王超他们听了之后,立即将东西收拾好,穿过屋子就向着后院走。后院同样有围墙围着,几个人身手都不错,一翻就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真该死,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野狼?”杨趻一边咒骂着,一边拽住被挂住的裤腿。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可是深山,不是城镇,要是没有我才会奇怪呢,你赶紧跳下来,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我们动作要快!”叶老三在下面催促道。
“不是,我是说这里的狼怎么会这么多,而且是突然出现,难不成早就盯上我们,然后集结起来等待大雾发动进攻?”杨趻单手撑着围墙上方跳了下来,裤腿上也出现了一条被划破的小口子,显然是这小子最后硬扯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我知道咱们要不快点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叶老三现在是完全没有任何风度,一个劲的狂奔。
就在逃跑的途中,特的小背包突然掉了,赶忙折返回去捡了起来。
“嘿,兄弟,这里面是金条啊,还是小命重要点,赶紧保命吧。”后面跟上的一名队员笑着跑了过去,临走还拍了一把叶老三的肩膀。
看那人也就二十多数,勉强比小贝和杨趻他们大上几岁,可跟叶老三比还是差了不少,用长辈教育小辈的口气,这让叶老三跟吃了两大口牛粪一样。
娘的,老子现在懒得理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叶老三憋着一肚子气一只手提着那背包往前面跑一边在心底咒骂着。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们必须赶快到达一个有利地位。
后面的狼群已经反应过来,在后面穷追不舍,山间村落的道路并不是那种大石块铺成,而是一些山上的小碎石上撒了一些沙土混合物的简陋街道,众人这么一跑,加上后面的狼群,好似刮起了一场沙尘暴,漆面一个小型沙暴在开路,后面龙卷风扫荡,所到之处就跟刚被轰炸完的战场似地。
再加上这里原本就摆放整齐,被众人这么一折腾,簸箕笤帚,拖布竹筐漫天飞,就连矮小的木栅栏都被踩了个稀烂,丢入后面被狼群撞的东倒西歪。
“前面有一个山坡,大概两三百米!”一名队员边跑边扯着嗓子吼道。
果然,除了村子后方具有一个小山坡,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掩体,如果不是村落内的建筑与杂物阻挡了狼群的移动,这一干人等早就报销了。现在这个山坡无疑是防守的最佳地点。
可后面的狼群已经追上,人怎么能跑得过野狼?还是那种经常在山林出没捕食山兔山羊等动物经常活动的狼?
可眼下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走,没有任何的建筑,他们也陷入了一个困顿的局面。
留下死拼?必死无疑。继续前进?九死一生。
现在就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么如何是好?就在这危急时刻,杜七再次开口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必死无疑,必须想个好的办法。”
可已经没有了办法,什么办法能够阻挡后面狼群的脚步呢?忽然叶老三神色一凛,脚步也慢了下来。她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关于动物的。”
杨趻看到他的生态不太正常,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很想慢下来然后习惯性没大没小的踹叶老三屁股一脚,他和小贝最喜欢的就是干这事。“都这个时候,你还开什么玩笑,哪有那帝国时间讲故事!赶紧走!快点啊!”
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因为叶老三已经开口打断了他。“那是关于羚羊的故事,我没有见到过,但我曾亲眼看见过类似的举动,那是一群鹿。”
周围的空气流动速度慢了下来,这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变成了液态。至少王超是这么认为的,他已经知道了叶老三要干什么,那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举动,百分百送命的举动。
“你无法想象那中壮丽的场面,那是多么伟大画面,没有任何一个摄影师或者是画家能够描绘的出的,我就站在对面的一块岩石上,看着它们。鹿群被狮子追赶,到了悬崖的边缘,它们是没有能力反抗的。这时候它们才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仿佛后面的雄狮都是不存在的。”
杨趻也已经知道叶老三是要什么了,这个故事他在小学的课本上见到过。他大喊着,却发不出声音,某种液体在眼眶内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不!快回来!快啊!不要!!!”但他的举动是做无用功,对着已经能够抱着一心求死心态的人,他的呐喊是那么无助。
他开始懊悔,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他不知这种感觉是什么,可能他也从未体会过,不,也许他是知道的,在小贝,在柳鑫的身上都深深体会过。
那是一种信念,火一般的意志,那种用生命绽放的光彩,在他的心里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杨趻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和叶老三一起留下!
“你快点回来,不要辜负了他!给我安静点!他妈的!”王超在不知不觉也已经看不清前面的场景,他一胳膊肘砸到杨趻的后颈之上,把他打晕,硬是拖着他拖到了上坡上。
叶老三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掏出枪对准了狼群最前面的头狼连开三枪,悲鸣的子弹呼啸而出,承载的又是什么?
狼群明显是被他激怒,手上的头狼不顾一切的转身扑向叶老三,前面的人要做最后的挣扎,他奋力的奔跑着,时不时回头开枪,每一次的枪响都会有一头野狼倒下。狼群因愤怒而从幽绿变得猩红的双眼开始明亮,那是要拼上性命也要把对方撕碎的神情。
难以想象,野兽也会有表情,叶老三笑了。但不只是野兽,人的情感要比它们丰富的多。
叶老三不住的开枪,他没有打出最后一颗子弹,也许那将是为自己而留,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时间更换弹夹,但他还是死死握住了枪柄,然后撒开腿向着更远的地方奔逃。
他要制造机会,只有这样,才能雨哦那个最小的损失来保全队伍,这支队伍对小贝来说很重要,他希望小贝能够成功,反正他就和柳鑫一样,早已经是个该死之人,半截身子都已入土,这里个不错,是个好的归宿,但还不是时候,他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大部分狼群引到更远的地方。
浓雾还停留在这个山谷,小部分狼群已经追上了其他人所在的山坡,但这二十几头野狼不会是拥有火器的冒险者们的对手,战斗打响了。
一只狼扑了上来,嘴里的腥气清晰可闻,杜七的手动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那漆黑干瘪的手上,反手一刀就划破了野狼的喉咙。
鲜血溅射到身边的一人身上,一只狼把他扑倒在地,很快就又被人用脚踹开,补上一枪,在血泊里挣扎,最后被后面的同伴踩在脚下。
人和狼都红了眼睛,互相厮杀,为了那么一丝生存的机会。
王超一手拿枪一手提着一把登山镐,他的脚下已经有五头狼尸,现在他才真的是疯狂了,开始收割这些野兽的性命。这个时间没有人会去考虑究竟是为什么大家在这里厮杀拼命,为了食物?为了填饱肚子?还是为了守护那别人用生命与钢铁一般的意志换来的短暂刹那?
他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肩膀上的咬痕还在汩汩流出鲜血,这更加刺激了大家的战斗欲望。
杨趻已经醒来,他竟然与野狼开始了肉搏,连匕首都没有抽出,就那么一拳一拳砸在狼的腹部,不管对方的牙齿是多么锋利,不管身上的疼痛,这一切都没有他心中某处跳动起来带起的刀扎感难受,他太需要释放了,这无疑是发泄的闸门,开始疯狂的喷涌。
战斗结束了,只有一人死亡,还有七人活着,但或多或少都负了伤。杨趻还在死死咬着狼的脖颈,动脉的血已经把他全身染红,他现在简直就是地狱爬出的修罗,这最原始的搏命方式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甚至就连杜七想要去拉他起来都差点被他攻击。
最后还是大家无奈的一起出手按住他再次把他打昏才让他安静了一会儿。
叶老三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鹿群开始在头领的指挥下,一个个的往对面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中间的距离好似天河,鹿群的跳跃力明显达不到对岸,和它们还是跳了,是送死?不,它们是在为剩下的同伴做出最后的努力。鹿群分成了两拨,就在第一头鹿快要落下深渊的时刻,后面的另一组的鹿动了,只见它飞快的冲刺,猛然跃起,然后狠狠的踏在同伴身上,成功抵达了对岸。然而,这是无声的,没有哀鸣,没有嚎叫,它们都开始默默的进行同一个方式,用生命与血肉生生搭出一座通往对岸的桥梁,那是比彩虹还要美丽的桥梁。”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幸存的这些人,无论是王超,还是杜七,又或是其他队员,以及倒在地上昏迷的杨趻,他们的心都是同样的,只是隐藏的更好。
除杨趻外的六人一齐搀扶着站起,看向叶老三身影消失的地平线,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流出,哪怕再努力的控制,强忍着,还是无法抑制。像是决了堤的大坝。
在这一刻,没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只是用这最原始的方式向着自己真正认可的同伴表达心中的敬意。
是的,没有人不热爱生命,没有人能坦然的面对死亡,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牺牲,也许他连曝尸荒野都做不到。他们都是胆小鬼,没有那份意志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然而,叶老三做到了,他用自己的身体引开大部分狼群,换来了队伍生存的机会,他最后那坦然的笑容还留在浓雾中让在场所有人自惭形愧,抬不起头。
他们把身体弯成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去吧,还有人在等着你们,告诉那小兔崽子,我,好像跑不动了。”这就是叶老三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真的再也跑不动了,哪怕他跑得再快,他也不行了。因为他把力量留给了别人。
雾,散了。远处还有零星的狼嚎。狂风在呼啸,在悲鸣,是最后的挽歌?
王超扛起了杨趻,众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被染红的枯叶叫做“牺牲”。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一言不发的往前闷头走。他们知道,前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他们还有必须完成的事要做,就算曾经想过退缩,现在也要咬牙返回。
因为在不远处,还有两人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