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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县城外一片荒凉,残垣断壁四处。经过这些时间的拉锯战,百姓或逃或死,剩下的不是依附在临淄田氏门下就是投靠了驻扎在这里的秦军。所以这一路根本连个人影子也看不到,倒是寻桃口中所说的野狗倒是见到了好几群。
乱世野狗无有管束没有主人,活的那叫一个自在。成群结队啸聚山林,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吃过什么东西,个个都是狗眼通红。看到这一大群人结对而行,虽然垂涎三尺,好在也有点够聪明知道这些人,人多势众不好对付,所以只是远远低吼着却没有靠近。
路边草丛里偶有发现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兽类的骨头散落四周,骨质上面一道道撕咬的痕迹依稀可见。大家看到这情况,心里面更加感到一阵悲哀和恐惧,这得死了多少人喂了野狗,这才能将野狗的眼珠子喂成了血红了,喂出了野性变成了野狼了。这要是露宿山野,不知道这些情况,半夜被这些恢复野性的野狗袭击了,不说全部都变成狗肚子里的肥料,大部分是逃不掉的。
田横几个脾气暴躁的兄弟看到这些,心里那股恨意就更不要说了,这临淄田氏已经将他们这些人放弃了。不光放弃,看这意思是要赶尽杀绝才能放心了。看着野狗在周围‘嗷嗷’狂吠,人群中的妇孺已经吓得都迈不开步子了。
本就无处发泄的怒气,总算找到地方排解了。田横招呼弓箭队分列两侧,专门寻找个头大、叫的响、眼珠子红的野狗下手。‘嗖嗖嗖’几十只长箭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而去,野狗也不傻,天然就对危险有一种动物的本能警觉。四下乱窜之下也有好多射中了目标,或死或伤让野狗群一哄而散。再要寻找目标已经是隔得太远,箭支射程已经够不到了。
那些秦军只是远远的吊在他们后面,对于他们做什么也不干涉。其实那带队的秦军早就发现这些人不是单纯的难民了,谁家的难民能有这么多披甲持械孔武有力的男子混杂其中那?只不过他是摸不准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又加上天关说的确实没有什么错误。
将计就计之下将他们安排到附近,却不让他们进城,一来是摸摸虚实分清敌我,二来这城外的野狗已经成灾,他也是存着让这些新来的帮忙消灭这股祸患的意思。所以说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是能白白得到的,你需要安身之所那就凭着你的能力去过得安稳。如果连几群野狗都不能抵挡,死了就是白死,反正这乱世你不是这样死就是那样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死没有区别。
如果这些人能消灭了野狗群,又确实不是敌人,那他就想办法把这些人变成自己人。毕竟现在不是大秦辉煌之时,此刻国运如西山日薄,手下的兵丁死一个少一个。再不补充兵员,旷日持久之下,敌人就是用人命换自己也换不过他们本地人啊。自己不难为他们反而给他们划出一片避难之所,事后这些难民如果加入自己麾下,不用多加训练直接就可以上阵杀敌,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前来狄县的众人现在恨的只是临淄田家兄弟,对于狄县秦军反而隐隐有些感激,若是城里那位将军知道是这结果,真的要忍不住偷着乐了。
到了河边就看见一处好大的庄园,庄园对着县城隔河相望,岸边绿柳成荫,河里却是一片狼藉。如果这是盛世太平年间,确实是一处清幽休闲之地,可惜遭逢刀兵之乱,已经是空无一人,变成了一处死地。
那小军招呼天关一声:“我家将军看你们可怜,将此地划给你们暂居。切记不可无端生事,一定要安分守己,莫要辜负我家将军对你们的照拂,记下了吗?”
天关含笑点头应是:“请回禀将军大人,我等都是安善良民,必不会让将军失望。多谢几位军爷一路护送,待安定之后一定请各位前来饮一杯薄酒。”
那些秦军本来就对天关印象不错,看他谦虚有礼更是好感平生。那小军临走之时竟然跟每个将士收集了一部分箭支支援给了天关,说是看野狗横行不忍他们吃亏。天关对送上门来的助战之物自是无有推辞,又是连连道谢这才两下各自告辞。
看到秦兵远离之后,好多人围在天关身边一个劲的夸赞他智勇无双,搞得天关十分不好意思,惹得沐歌却是心花怒放,情郎如此妇复何求。
“师弟好手段,哈哈哈,又送地方又送御敌之物。晏相重生也不过如此。”田荣等到大部分人散去之后两手抓住天关的臂膀一个劲的夸他。
“师兄啊,再晃就散架了啊。您找个好人跟我比比也行,找个又丑又矮还小肚鸡肠的晏婴跟我比,我可不要。”天关苦笑着说道。
还没等田家兄弟对天关说的晏婴做出反驳,那边周夫子却是用手里拄着的拐杖冲着天关就是重重打了一下。这一下态度是关键,轻重却是其次。
“胡言乱语,先贤岂是你这等黄毛小儿可以评论的,况且出言不逊,形态狂浪。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如是再敢狂言,小心皮肉吃苦。记下了吗?”夫子被天关所说气的胡子都要歪了,这一回是自认识以来头一回这样严词训斥,吓得天关赶紧认错赔礼这才作罢。这一回就连沐歌也没敢多说话,只是劝着老头消消气回到马车这才算完。
天关对着田横田荣等人躬身施礼,说道:“小弟狂言,各位兄长勿怪。”
那田横却是哈哈笑着搂着天关肩膀说道:“无妨无妨,他就是又矮又丑还不能叫人说了吗?只不过以后守着先生不说就是。咱们先安顿大家伙再说,晚上我也跟你说说他还真是小肚鸡肠,你可这没有说错。”
夫子走远了,寻桃却没有跟着一起走。他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抬头看着天关:“天关哥哥,您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
天关眼珠子一转,心里说‘我知道的多了,难道要都告诉你这小女神棍不成’,嘴上却是不敢这般说辞,只得敷衍说道:“为兄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小桃子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问我。”
“嗯,我知道天关哥哥说的是真的,我以后有不明白真要问你。”那薛寻桃却是一脸正经的回答,又引得大家一阵大笑。大家都不信有人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只有寻桃对此事深信不疑,而且后来种种更加坚定了寻桃相信自己天关哥哥的决心。
所有人进庄之后,除了警戒守卫的,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修缮房屋院墙,打扫庭院房间,首领各处巡查,寻找庄园院墙的薄弱之处加以防范。沐歌留下寻桃寻彻姐弟两个陪着夫子说话解闷,自己也帮忙去分派房间,收拾院落。整个大院子除了一老二少全部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等到天蒙蒙黑,这才算是将整个大院子收拾的能住下这些人。热乎乎的汤水端上来之后,又累又乏的众人‘稀里哗啦’吃声一片,不管男女老少都不顾及吃相难看了。
大家都将这地方当做了自己以后的家,看着灯火通明的院落,亲如一家的众人聚在一起晚餐,心里就安稳了好多。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的来临,这一夜注定是好多人跟家人最后的晚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