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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明公馆的电话响起
“明公馆”
“我找叶小姐”
“我是”
“小叶子,我是曼丽”
“什么事?”
“地下党窃取汪伪政府官员的一份情报行动暴露,向军统求救”
叶蓁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明镜,给了顾令仪一个眼神,顾令仪拉着明镜讨论杂志的内容。
“谁的线?”
“眼镜蛇”
“不是要求静默吗?这群人怎么搞的?”
“不知道,应该是看到时机临时活动”
“情况怎么样?”
“约在月色酒吧,要不要阻止明台?”
叶蓁沉默半晌,“不用,顺势而行”
“好”
“你们小心些。”
“好的。”
叶蓁放下电话,眉头紧皱,类似于临时窃取文件的活动,她也不是没做过。但在保持静默的命令下,一般都是极有把握才会动手。这次失误,应该让大哥哥好好敲打一下这条线上的人了。
幸亏不是自己这条线,要不然,有的他们好受的。
不过,转念一想,明日是汪芙蕖的头七吧,她冷冷的勾起唇角,汪曼春,我可是又给你送了份大礼呢,你是收还是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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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天空灰蒙蒙的,落着小雨。细雨纷飞的街道上,明台穿着长而宽的黑色皮风衣,戴着一副黑色皮质手套,站在昏黄的街灯下。他脱下皮手套,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明亮的翡翠钻戒,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街对面的一家月色咖啡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他身边有不少洋车经过,车轮碾压在积了水的青石板上,不时有淤积的雨水溅起水花。
明台的手里拎着一个酒瓶,他步子踉跄的穿过大街,直奔对面迈尔西爱路的月色咖啡馆而来。
有客人很注意地回头看他。他也打量着客人。
咖啡馆里灯影迷离,花衫人影,分坐着四五桌客人。人人都像是揣着心事,一副严肃、紧张的表情。明台踉踉跄跄的走到吧台,“给……给我拿瓶好酒!”
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他吗?”
“不太像。”
“要行动吗?”
“等信号。”
有人在故作平静,甚至有人在怀里摸着硬邦邦的枪。
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明台尽收眼底。他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神情倨傲地扫视着客人们,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朝靠吧台的第一个位置走去。
他看见了一个女生。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很安静。她的脸对着昏黄的壁灯,显得有些僬悴和疲惫。她的手平放在咖啡桌下面,她的面前是一杯已经冷却了的咖啡,她大约已经枯坐了很久。
“小姐,你在等人吗?”明台笑嘻嘻地凑过去,轻浮的笑靥,似乎一脚就滑进了他另一个纨跨子弟的生活世界。
那女生直接无视他。
“小姐,你不介意的话……”明台礼貌地申请坐下。
女生说话了,声音很低:“马上离开。”
她下意识用眼神提示他,自己的双手戴着一副锃亮的手铐,她想,以他的视角,他应该能看到。
她想错了。
“小姐你很有个性,我喜欢。”明台拉开椅子坐下,张狂地打了一个响指,女生一下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翡翠钻戒,他给了她一个暗号,极强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猛地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睁得雪亮。
明台装作是富家少爷一般,调戏着女孩儿,暗地里却偷偷解开了她的手铐。给她塞了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女孩儿站起来的瞬间,明台拔枪就射!掩护她一个漂亮转身,二人背靠背,相互掩护,枪火一片,弹无虚发。
咖啡馆的前门被人堵住了。
黎叔冲进来,□□开火,将欲逃出门外的特务击毙。
有人企图往吧台后逃窜,被从后面围堵过来的于曼丽开枪击毙。
四人为战,当场血洗月色咖啡馆,打死所有在场的76号特务。
女孩儿冲到黎叔身边,叫了声:“黎叔。”
黎叔说了声:“撤!”
二人从咖啡馆大门撤退,直奔街心而去。
这边,于曼丽和明台从吧台后转到后街上,奔向事先停放好的汽车,明台上车,于曼丽持枪警戒,很快,汽车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硝烟散尽,月色咖啡馆留下了十三具汪伪特工的尸体,咖啡馆吧台上的日历本,翻着大年初六、星期五的日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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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少爷,刺激吗?”于曼丽对着明台翻了个白眼
“刺激,当然刺激。杀汉奸走狗,怎么不刺激”
“那是,跟着地下,党杀”她冷哼一声
“我们都是抗日,分什么彼此”
“这可不一定”于曼丽低头,“你要知道,军统的作风,他们可看不惯”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明台沉默,“回家”
说完,他一踩油门,加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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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叶蓁在房间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于曼丽回来
“一个不留”
“幸苦你了。”她淡淡笑着
“没事,只是明台……”
“小哥哥怎么了?”
“我试探过他,他对这些界限十分模糊,要策反他应该不是难题。”
“那就好,你平时注意点,别被他发现端倪。”
“嗯”
“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于曼丽顺从的回了房。叶蓁倒在床上。真累,她心想,一个个面具,要带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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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海滩各大报纸用大幅篇章详尽地剖析了这场血案。因所处环境不一样,所以,报纸的标题也就完全不一样。租界内一片赞誉之词,沦陷区满篇愤慨悲情。“格杀汉奸,青史留誉”与“刺客当道,暗杀者血腥”形成鲜明对比,一时海上风起,海浪汹涌几乎要湮灭租界里的暗礁和沦陷区的膏药旗。
十三具尸体搁在76号大院里,都蒙上了白色的麻布,沉重的死亡气氛笼罩着76号每一个人的头顶。成天价的叫嚣、杀戮、酷刑,每日里押着犯人逼迫他们跪在阴暗、潮湿的墙角,朝着他们脑袋开枪的快感,瞬间被这十三具臭肉给毁灭了。
黑色预警,黑色星期五,黑色的墙角下,不再是“抗日分子”的血肉,也开始弥散出刽子手血腥冲鼻的腐肉味。
黑气、死气从下至上的开始分流、充溢,充斥着76号每一个房间、每一个人、每一根神经。事实教育了“嗜杀者”,头上有青天。
每一个汪伪政府的官吏,心里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汉奸”的烙印,是他们想抹也抹不开的。
有那“天良”尚未丧尽的,心都是虚的。走路看见影子,也怕是有人跟在后面要杀他,太阳底下走不得,月光底下同样不敢走。
76号的小头目们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威信遭到了一次重创,他们的手下惶惶不安了,这不是一次小型狙击,这是一场有预谋、有成效的大规模“屠杀”。
杀戒已开,76号的鲜血就会溅向任何角落。
强权不代表“实力”,76号一样会成为“暗杀者”案板上的鱼肉,一种前所未有的大恐惧充斥在汪曼春的心头眼底。
十三名死者的家属,有老有少,还有青春美貌的妇人,一个个披麻戴孝,跪在76号的西花棚院子里。哭声震天,大有把76号的西花棚给哭垮的架势。他们喊着“严惩杀人凶手”和“杀尽抗日分子”的口号,呼天抢地,有两三个妇人用头猛烈磕着地上的青砖,磕得一头血包,一个个像节妇一样,做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汪曼春清楚地知道,那三个妇人都是童虎的姨太太,主心骨没了,家就散了。如今这样闹腾,也就是想多要些安家费。当然,估计也有真心要殉情的,至少在汪曼春心里,对“情”字一直抱有幻想。
梁仲春来了,他穿了一身黑色丧服,垂头丧气。
这个人和这身衣服、这副表情,让汪曼春感到恶心。汪曼春认为这个关键时刻,应该穿上军装,杀气腾腾地为士兵鼓气,而不是来哭丧。
梁仲春双眼空洞,绷着干枯得如同一张死狗的脸。他的手垂下去,眼泪从空洞洞的眼窝里迸落下来。
梁和汪的手下很不安地站着。
家属们也不哭丧了。
西花棚院子安静下来。
梁仲春说:“我的兄弟们,在昨天夜里,在新年伊始,为新政府的安全和新政权的稳定付出了宝贵的生命。鄙人痛心至极!”
家属们的哭声又起。
“重庆政府和延安分子的屠杀行为,令人发指!鄙人不胜愤慨!”梁仲春的声音高亢起来,他涨红了脸,因为过于激动,连脖子都变得很粗,“法租界内的无良报刊,造谣污蔑,中伤我76号的名誉。在这里,我郑重地向大家保证,我一定会将制造‘新年谋杀案’的凶手绳之以法!还上海滩一片朗朗青天!”
汪曼春的鼻孔里喷着冷气,她转身离开了。
梁仲春看着汪曼春娇小傲气的背影,对手下说:“我们要同心协力,抓获上海滩上所有的抗日分子,为大日本皇军,为汪主席分忧,守住我们的阵营。不可退缩,不可畏死,不予人攻击的口实,力求忍耐,早日捕获真凶,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