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明台被抓

顾令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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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1939年。

    飞机的贵宾舱里坐着六七人,很安静,除了一个犹太小女孩调皮地在过道上来来回回地走,几乎没有特别的声音。

    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手搭在那份过期报纸上,头斜倚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他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身上的领带、领带夹、皮带、袖扣无一不是精品,身上居然还有淡淡的柠檬香气。

    这让坐在他对面的一名正襟危坐的中年人带着一些异常的眼光审视他,年轻人也许感应到中年人目光中所夹带的一丝不屑。

    年轻人身边是一个长相乖巧甜美的女孩儿,穿着虽不是十分精致高档,但也不是凡品。她正在翻看一本书,时不时和年轻人说着话,两人的聊天的内容天南海北,却不失有趣。

    不时有穿着丝绸旗袍、充当服务员的上海小姐飘逸而亲切地走过,回眸、微笑,拿烟缸、递丝巾。有人在询问飞机到达香港的时间,服务员殷勤作答,吴侬软语间夹带着两三句英文,显得斯文有仪。

    一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殷勤地询问客人们的需求。

    明台此刻才坐直了身子,中年人的眼光略微瞄了瞄他,觉得对面这个风流少爷的确长得似一块蓝田美玉,听他们二人聊天的内容也是风趣十足,对视之下,更是觉得一见如故。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生俯身询问。

    明台示意对面的中年人:“您先来。”

    中年人声音很低沉,说:“红酒。”

    服务生点头:“好的,先生。”他的目光转向明台,“您一样吗?”

    明台说:“我喝香槟。”

    明台侧头,“这位小姐,你喝什么?”

    “给我一杯白水,谢谢”

    “好的。”服务生动作麻利地开启了香槟,给明台倒了一杯。又拿了水瓶倒了一杯白水。明台的眼光敏锐地盯着服务生的手。之后服务生打开餐车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他手指略微颤抖,很快就用开瓶器打开一瓶红酒,给中年人倒了一杯。中年人接了过去。

    服务生低声说:“慢用,很快送餐点过来。”他的手紧紧握住餐车把手,身体僵硬地转身。刚要起步,明台说道:“你这酒里怎么会有玻璃碴啊?”

    中年人抬眼看看明台,又看看自己面前的这杯酒,他不动声色。

    女孩子愣了一下,侧眸看他,又看了眼酒,眼中若有所思。

    服务生僵硬地转过身子,赔笑说:“先生在说笑话吧,哪里会有玻璃碴呢?”

    女孩子浅笑,“那你喝一口,不就知道有没有了吗?”

    中年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服务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说:“好的,小姐。”一双手伸过来就要拿明台的酒,就在手指与香槟酒杯接触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明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不是这杯,是那位先生那杯。”

    服务生脸色陡变,豪华客舱里瞬间站起三名穿中山装的男子。

    服务生瞬间抽出隐藏在开瓶器里弯曲的短刀扑向中年人,明台迅捷抬手,以拳撞腕,服务生大叫一声,刀子飞起,明台手疾眼快,修长的手指稳稳夹住开瓶器的螺旋状处,抬腿一脚,服务生被踢飞。

    两名穿中山装的男子将服务生死死压制在舱内过道上,贵宾舱内一片小骚动,犹太小女孩尖声怪叫。郭骑云脸色凝重地朝服务生走过去,皮鞋重重地在服务生脸上踩了一脚,服务生惨叫着。

    “别弄脏了人家的客舱。”中年人发话了,简洁有力。

    郭骑云回头,恭谨地说:“是,老板。”他挥挥手,两名中年男子像拖死狗一样把服务生给拖出贵宾舱门。

    王天风知道,他的手下此刻急于去获取口供。

    他对将死之人毫不感兴趣,却对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和女孩儿有了新的想法。

    明台坦然地喝着香槟,和身边的女孩儿继续交谈。

    “可以和你换个位子吗?”王天风问。

    女孩儿抬头,“抱歉”

    “我只是想和这位小少爷聊聊天而已,不会很久”

    女孩儿依然浅笑,“抱歉”

    王天风冷下脸却也没有更多动作,转身回到自己位子。和明台攀谈起来。

    “你够胆量。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

    “哦。”王天风很意外

    “我家里人说,跟陌生人保持一定距离,可保一世平安。”

    “如果我说我是政府的人呢?”中年人放出话来。

    明台目光平视中年人,很冷静地说:“我家里是做生意的。”

    “所以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天风难得地开心笑起来,很久没有跟人这样相互调剂且有趣地聊天了。

    “你去香港做什么?”

    “我是学生,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

    “如今很多大学生都在四处流亡,读书人不是南下潇湘,就是西去巴蜀,你为什么去香港?兵荒马乱的,走这么远,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家里在香港有一家财务公司,想叫我顺便过去看着。”

    中年人问:“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生意?”

    “是。”

    “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中年人不经意间转了话锋。

    “我在西洋剑术馆练过剑术和拳击。”

    “时常打猎、骑马?”

    “对,有空会去乡间打猎。”

    骑马、打猎是一种贵族生活方式,看起来,面前这个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少爷”

    “令尊是?”

    明台的身子微微前倾,答:“家父明锐东英年早逝。”

    “明锐东?”已经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谁了。他愈加来了兴致,“你大姐叫明镜,是明氏集团的总裁?”

    “是。”提到姐姐的名字,明台坐得更直了。

    郭骑云走到王天风身边,低声和他汇报情况,明台听到他那句,人已经送走了。他看了眼王天风,赶紧到身边女子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却发现她依旧看书。

    王天风直起身,问明台:“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的?”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回答一个这么愚蠢的问题”明台身边的女孩做起身,侧头,“还是用这种口气”

    王天风的脸色铁青,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冒犯过。他平复了下心情,和颜悦色地对明台说:“我呢,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明台见二人气氛僵直,有心缓解:“您请讲。”

    “你是一个有‘个性’且有‘悟性’的人,你张扬极致的背后隐藏着忧世拯民、奋进求成之心。”他的手指有有节奏性的敲着,“卢沟桥一声炮响,我们的民族陷入战乱和离乱中,生当乱世,你有才华,为什么不把深藏在内心的呐喊和忧愁化为实际行动呢?”

    “呵呵,如果救了一个人要赔上自己的未来,我宁愿那个人去死”女孩儿有些嘲讽道,她挑衅的看着王天风,眼中有着警告。

    明台听出了弦外之音,闭嘴不言。

    王天风还击道:“国家的基石已毁,夕阳垂地,大河血流,你的本领可以用来解救国家。一个男人,看着国破家亡,难道做一个逃兵还不如做一个战士吗?赔上未来又如何!”

    明台心动了。他开始犹豫起来。

    女孩儿冷笑,“放着家人不顾,冲到前线让别人替他担惊受怕,难道就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作所为?万一那天出事了,家里人可都是陪着你一起受苦。”她看得出明台极为重视家人。

    明台听了,果然冷静,他推辞道,“我能力不足,怕是不足以当担重任。”

    “我问你,你怎么看出我的酒中有毒的?”中年人顺势而问。

    “很简单,那瓶红酒是开过的,我无意中闻到服务生手指上沾染的红酒香气。”

    “他一直在倒酒,沾染上酒香,无可非议。”

    “他给您倒的是‘法国之吻’,这酒香气很特别,清香、淡雅。他餐车上有红酒他不拿,他开了餐车柜特意替您拿了一瓶出来。而且,他倒酒很麻利,是特意训练过,而不是优雅,长期为客人服务那种。”

    “就这些?”

    “他为您倒酒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所以你判断他下毒?”

    “我没判断,我只是觉得有异常。所以试着让他自己先喝一口。”

    “毫厘间发之辨,这就是你的能力。”他说。

    明台感到有一股血液正在冲击自己的脉搏,但一想到大姐可能因此受苦,说出来的话,却是婉拒:“我怕自己做不来。”

    王天风看着他,不说话了。他撇了眼那个女孩儿,她只是微笑的回望,然后轻轻开口,讽刺一般道,“如果那个也算是您所谓的能力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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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机场

    “你现在要去哪?”女孩儿问明台

    “我去学校报道。你呢?”

    “我朋友来接我,要搭个顺风车吗?”

    “荣幸之至。”明台微笑,“还未请教小姐名讳”

    “你可以叫我小鱼儿”女孩子笑笑

    “小鱼儿?不会不礼貌吗?”

    “我朋友都是这么叫的。”

    二人相携着走出机场,王天风走到两人面前,“二位是否要搭个顺风车”

    “不用了,我怕没命”小鱼儿似笑非笑。

    “是吗?命到是会有,只是不在自己手里。”王天风微笑。

    小鱼儿看到明台被打晕,她出手挡住了郭骑云伸来的手刀,“你会后悔的,我肯定”女孩儿还是一副挑衅的模样,和着甜美的脸蛋,实在有些不符。

    王天风就那么面无表情看着她,这个女孩儿,他一定要带走。至于后悔,呵,他还没本事让他这个军统的大特工觉得后悔吧。他看着她倒下,脸色还是一副蔑视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