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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尹族把去迪拜的事儿和姑娘们说了,所有人都停下进食的动作,并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主要是这桩事儿来的太离奇了,大家虽然知道迪拜在什么地方,但对它还没有一个大致上的了解,实在是搞不懂尹族为什么突然说要去旅游。直到他将一部分和自己有关的“内情”如实托出,她们方才稍微理解了一些,不那么惊讶了。其实旅程的主要目的还是让尹族自己出去散散心,至于她们……都是附带上的,可能是尹族觉着自己一个人去也没啥意思吧。
“话是这么说了……你们暑假没安排什么事情吧?”尹族一边嚼着碗里的荷包蛋,一边问道,“都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你们三还是住在家里,连门都没出去几次过。我想着你们估计整个暑假估计也没啥事儿可以干,就当陪我去玩儿一把,长长见识嘛。”
“诶~~~?你自己去嘛……”应欢有气无力地拨弄着碗里的蓝莓吐司,一幅还没睡醒的表情,“现在是大夏天吧?在中国待着我都觉得热,不想出门,更别提跑到沙漠里了。”
好敏锐的直觉,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呢……
难不成,自己的女儿以后会变成那种整天阴在家里,和社会发展完全脱节的宅女?
貌似这一票小丫头片子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原本姬彩还会到画社里美其名曰“创作”一下,自从放了暑假,画社活动少下来之后,也改成了在家画画。隔三差五寄一张过去换换生活费,足不出户,平时就窝在她那大周的宫殿里头,把这几百年来没看过的优秀电影、动漫,挨个补一遍,每天都熬到凌晨三点钟才睡觉。也得亏她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才没在哪个晚上突然猝死……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应该带她们出一趟远门啊。
“小姐,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迪拜那里常年处于高温干旱的边缘,但是政府的经济条件很不错,几乎所有室内大型商场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空调。”阿九走上前,给三个姑娘的杯子里都倒上了带一点点甜的热牛奶,只有尹族的杯子里倒的是红色的番茄汁,也不知道他一大早上就喝这种玩意儿是什么品味,“除此之外,那边还有全世界最大、最豪华的商场,以及许多人造的宏伟景观。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去那边购买一些当地生产的服饰、纪念品、首饰等等,顺便体验一下那边的生活方式。”
一听到有商店可以逛,应欢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起来了,好像也没那么抵触了。
“可是……那个地方的消费很贵吧?”虎妞无不担心地问道,“我们就这么跟着你去,是不是会……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啊,我答应过你爷爷要照顾好你的,他走了,我就相当于你的半个家长嘛。”尹族腆着一张十八岁少年的脸大言不惭地说这话,给人一种极强烈的违和感,“至于钱……这个问
题用不着你来担心,吃完了吗?”
“啊?”
“吃完了把碗给我。”说罢,尹族不由分说地把虎妞面前的碗抢走了,吩咐道,“阿九,找个机会把它给卖了吧,卖了之后应该就能凑足旅游的钱了吧?”
“你是在开玩笑嘛……”
“谁开玩笑了,这个碗达芬奇以前用过的。拿到市场上去卖,就算人家坚定不出来人达芬奇的唾沫,至少也知道是古董奇珍吧?稍微包装一下,还愁卖不出去?”尹族突然指着这个碗大放厥词,一时间把应欢和虎妞愣是吓得相对无言,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只有姬彩还是照样扒拉着碗里的稀饭,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其实仔细想想……尹族活了这么些年数,指不定亲身参与过多少国家大事呢。
至于他和达芬奇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她完全不想知道。
或许在今人眼里看来,这些事情很不可思议,但在当时就只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已。他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古董”那高到近乎暴利的价值,对于他这样的永生者来说,要造出一批古董简直不要要容易哦——自己用过的东西不要扔,放在一边,几百年过去,不就成了古董吗?
“喂喂喂,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家里的餐具样式完全不一样,筷子好像也都不配套的。我还以为是你这人的怪癖呢,你别告诉我……”
“哈哈哈哈,没错,小姑娘眼睛很尖嘛。”尹族终于找到机会炫耀自己一个造就的“古玩”,大笑四声,高声说道,“应欢手上那个碗曾经就是徐志摩的,当年我拿别的东西和他换,具体是什么我也给忘了……反正在当时挺稀罕。还要这双,对,就我手上这双镶了玉边儿的筷子,是邵康杰的。当年我拜他为师学艺,出师那天,他说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给我,就送我双筷子,让我在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能想起他。当然了,这也不是他本人的,据说是哪个高官想让他帮着算命送给他的,他嫌不好用,转手就送给了我。”
这张桌子上的东西要是都换成钱,保守估计也得破八位数。卖一只碗,别说是去迪拜旅游了,就是去帆船酒店里头住几天都没问题。
有朋友可能就不明白了,既然尹族这么有钱,为什么他还过着这种平民般的生活呢?不说妻妾成群吧……至少也得是左拥右抱,花天酒地吧?什么豪车弄五辆,就开一辆剩下的陪跑,或者房子搞个十套八套的,就一套用来住人,其余用来养猪。地板弄成玻璃水池,下面用来养鱼,在房间里头喂养老虎狮子之类的大型野兽……不是都说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吗?怎么尹族就能甘愿在这座城市边角的地方窝着,而放弃那些无比精彩的体验呢?
原因很简单:由于心之锁的特定限制,他没法把真爱投在某个特定的人身上,更无法向普通人解释自己这巨大的财产是从何而来的。
至
于情妇、风月场所里的花魁之类的,几千年前他也试过,但试着试着,玩着玩着……就没意思了。
人,总是会老的,但尹族却不会。
当他彻底看穿了风花雪月的更替把戏之后,猛然醒悟,随即舍弃了身为人的欲念。那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一众圣人都要刻意强调人生苦短、命运无常,要你放下千斤重的欲念,识得本心。对于长生不死的人来说,欲念真的就像一壶被不断注水的老酒,你每喝到一半,就给你往里面灌一半水。开始的那一半最香醇,尹族也曾醉生梦死,卧倒在温柔乡中。随后……厚重的时光一点点压上来,将酒的味道盖过去,最终变成了一坛和清水所差无几的东西。即便你趴在缸里面去 舔缸底,也连一丢丢酒香都尝不出来。
活过一千年,爱恨情仇,全都可以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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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的办事效率高的吓人,她去网上查了一下办理签证的整个过程,然后便发动了“念写”的超能力,把整个流程都按着走了一遍,最后的成品就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杭城没有直接飞到迪拜去的航班,他们还得先乘坐飞机去北京,再从北京转国际航班。不算延误、候机,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一系列事情,光是在飞机上的时间就有十一个小时:从杭州到北京两个钟头,从北京到迪拜九个钟头。
一般来说,你要想买去北京、迪拜这种地方的飞机票,必须得有一个很大的提前量。不可能说你今天想去,打开手机买个今天的票就行了,这毕竟是飞机,和动车什么的还是有区别的。阿九为了几张好位置的机票再次用上了“概率操作”的能力,最终抢到了四张后天的飞机票——是的,她并没有算上自己。为了不让姑娘们受委屈,阿九并没有选择经济舱,而是在国际航班中买了四个头等舱的位置。
两个小时的飞行,坐坐经济舱倒也没什么……但那九个小时的旅程可不是开玩笑的。应欢她们都是头一次坐飞机,必须得在这方面照顾好了,别到时候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根据笔者自己的经历,坐九个钟头的航班,就意味着你得在飞机上呆整整一个晚上!经济舱的座位相当狭窄,旁边又坐着人,你不可能把腿伸得很直。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你经受过专业的自我催眠训练,否则一般人是根本无法入睡的。连续曲着腿一个晚上,迷迷糊糊的,睡不着,耳边还有飞机在高空飞行时造成的“嗡嗡”声。向窗外看看吧……一片漆黑。手机也不能玩儿,机舱里的气味闷得一塌糊涂,仿佛整个人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鱼罐头里面。
在那个时候,一分钟可以等于三分钟,一小时可以等于三小时。
你的心情会经历以下几个阶段:新奇、逐渐失去耐心、不耐烦、愤怒、抓狂、疯癫、绝望、破裂、破而后立、大彻大悟、参透人生。
想想就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