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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举国上下红菱纷飞,红笼满艳。
将军府内。
温却鱼戴上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由着三两为她戴上大红盖头,瞬时眼前一片红暗。
三两扶起温却鱼,带着些哭腔念道,“小姐,今后,小姐便是太子妃了,以后便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小姐,小姐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
温却鱼觉着这话听的不是很对味儿,怎么这一嘴的老母亲口吻呢?可她现如今被这一身繁复华丽地装饰物件儿给重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着三两的手,由她领着出门。
府门外皆是道喜的达官贵族,将军和将军夫人在府外陪着笑。
远远望去,一排红服招摇的对仗缓缓前行,旗锣伞扇,所到之处列道两旁的人皆跪下欢呼“太子大喜,千岁千千岁。”
位于队首那坐在马上顶带花翎,身着蟒袍玉带的男子俊秀异常,手执红菱。
“小姐来了,小姐来了。”一群人拥簇着温却鱼走出将军府。
与此同时,队首那位玉面郎君也纵身下马,一路行来被人不断地打量、窃窃私语,饶是再好的耐性都磨没了几分,却在走向温却鱼时,面上乍暖还春。
温却鱼被盖头遮住视线,并未看到江有汜的表情。
说罢,江有汜率先跨上马,将军大人亲自背着温却鱼上了凤轿。
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镶着巴掌大的纯白珍珠,挂着金黄纹缕丝穗。
江有汜驾起马,凤轿随着骏马起轿,三两走在凤轿轿窗两侧。
温却鱼坐在轿中软榻上,琉璃坠盖头随着凤轿的晃动玲玲作响,她手里握着红帕,红唇微抿。
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如同弹幕般占据了整个大脑———真他妈的沉啊!别人成亲要钱,她娘的她成亲要命?!
在新娘子沉默地腹诽之中,喜队便到了东宫,凤轿落地,一阵鞭炮灌入耳中,鞭炮响罢,四五个人上前卸掉轿门。
江有汜下了马,接过小厮递来的弓箭,转身执弓挎红箭,瞬间修指收起,三只羽箭擦过红帘两边钉到凤轿上栏,琉璃红珠顿时呼啦啦作响。
忽然红帘被掀起,一双纤长白净的修指出现在盖头下。
温却鱼才终于听到自己头顶传来的声音,他似有些疑惑地问她,“你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
不是她想安静,古代脱脸毛的方式可太他娘的暴力了,就一根绳子绷紧了在脸上刮来刮去,疼得她呲牙咧嘴了半响随即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好像今天都不能‘快乐’了。
太子妃新婚当天因暴力美妆惨变面瘫可还行?
她安静地将手覆在江有汜手心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试图暗示他自己的窘境。
那人却压根没理会到她的难处,反而轻笑一声,声音里卷着些名为宠溺的东西。
“你不必学做什么大家闺秀,那实在不是你的风格。”
“你只管大大咧咧、风风火火,不要紧,江哥哥宠着你。”
他自顾自地揣摩了一通温却鱼的心思,又觉得她这幅样子实在罕见,若不是那一袭红盖头遮住她的面容,他定要好好瞧瞧此刻这姑娘脸上是染着怎样的红晕。
红晕……倘若温却鱼此刻能说话,她定要大骂一通江有汜不靠谱,说着是请了最好的喜婆,可哪有不通过她的同意就擅自增加美妆项目的?!
很气。
二人心思各异地进了东宫,因帝后皆不在人世,将军大人和夫人哪怕身为温却鱼父母,也受不得太子一拜。
二人只能省去一拜父母的礼节,就着天空大地拜了一拜,而后夫妻对拜。
身为太子,并且是没了爹娘的太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没人敢来闹洞房,可坏处也在于因着没了皇帝,群臣再三提议下,太子终于妥协在成亲当日登基。
于是刚拿到太子妃名号的温却鱼原地就变成了一国之母。
成了皇后的日子果然如同温却鱼之前遐想的那般,无比惬意。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无聊的时候还能和江有汜喝个茶,单方面陪他聊聊天。
她歪倒在贵妃椅上,冲一身龙袍坐在桌前的江有汜探讨了半天荔枝和龙眼到底有什么差别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感叹。
她揪了揪鬓边的发簪,长嘘短叹道。
“我怎么发现和你在一起,这么无聊啊?”
江有汜批改奏折的手一顿,当即并没有发表意见。
温却鱼也纯属无聊随便感叹两声就换了个姿势趴在塌上睡着了。
皇后闲得快发霉了,而他这个皇帝却忙得连怼回去的功夫都没有,江有汜捏着狼毫陷入了沉思。
—
帝后成婚当日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将军府隔壁的宋家公子一个人奔赴北境参了军,据说离开前一日在墙面上贴满了无数张画像。
画里全是一个长发姑娘的背影。
或坐或立,或手拿鱼食投喂到湖中。
但都瞧不见脸。
有知内情的人偷偷爆料说,他所画之人是当朝皇后,说那宋公子与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太子的皇帝却对皇后娘娘一见钟情,借着权势强娶了皇后娘娘,硬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
对于这个传言,百姓不怎么相信。
皇帝陛下那般俊逸出尘、天人之姿,看着便光明磊落,哪里会是最初那般事情的人,定是两情相愿!
而故事到后来,就没了皇帝什么事儿,最后人们只叹道——
那宋公子也是可怜之人,在北境参军不足半月,就在战事中一剑被敌军封了喉,宋公子分明是英勇善战之人,可那回上战场他竟一直没有拔剑。
据说宋公子在出发之前,对左右之人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因一己贪恋苟活至今,现如今也该实现诺言了。
京城那场雪,终于在他闭眼的瞬间停了下来。
他梦见自己坐在温凝霜墙头,听见那姑娘托腮喃喃自语道。
“倘若能将赤橙黄绿青蓝紫都穿在身上,那该有多好看呀!”
而后他真的每日赤橙黄绿青蓝紫穿在身上,换着花样搭配,成了她口中骚包的花孔雀。
可那姑娘从未夸他一句好看。
他艰难地笑了笑,自漫漫黄沙中似乎看到那丫头跺脚皱眉,一副极不开心的样子。
他慢慢闭上了眼,再也无法睁开,再也不能对她说。
“你许个愿吧,宋哥哥都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