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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任飞卿在生产中,心里的痛和身上的痛让她苦不堪言,同时也充满了力气,稳婆心里都在感叹,没见过这么拼命,这么有力气的孕妇。
“王妃,王爷来了,就在外头!”产房里一个多嘴的丫头说。
“啊啊——滚!让他滚!他不是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吗?回来干什么?继续去见那个贱人啊!奸夫**呜呜呜——”任飞卿嘶鸣道,最后被粉倪一下子捂住了嘴,一想起这些日子她被骗的那么惨,她为他辛苦十月怀胎,他却在外面金屋藏娇,她就觉得自己像条狗。
她怎么就那么蠢?景桓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景桓站在外面本来很担心他,听了她毫不留情的斥责话语,脸色也不好了。下人站他旁边,听了王妃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有点害怕,怕里面的祖宗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劝道:“王爷,产房嘈杂,不若去外面等等吧!女人生孩子要很久呢!”
景桓又看了一眼那产房的门,还是抬步出去了。
任飞卿生了一个男孩,孩子她还没看几眼就被抱了出去:“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王妃您别急,就是抱出去给王爷看看,待会还抱回来的!”粉倪在她耳边安慰。
任飞卿被擦洗了一番,送到了卧房中,景桓这才抱着孩子过去,放在她身边,任飞卿贪婪的看向自己的孩子,然后十分怨恨的看向景桓:“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我被你骗的好苦,季茵那个小贱人呢?你说给我一个公道,就是把她金屋藏娇到外面吗?”
她越说越过分,景桓这辈子何曾被人如此辱骂过,可这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还刚刚为他诞下了孩子。
“飞卿,你一向识大体,那件事和茵儿无关,你不要再怨恨她了。你身怀有孕,为了不影响孩子,所以没告诉你。现在你生下了孩子,我会让茵儿再回来的。至于你说的话,我念你刚生产完,就不与你计较了。”说着似是再也不愿多呆,吩咐奶娘照看好孩子,起身就走了。
“景桓,你混账!”景桓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随即屋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应该是任飞卿被捂了嘴,他没有回头。
“王爷,那小公子?”下人问。
景桓想了想那皱成一团的红肉,实在激发不起他的爱怜之心:“瞻儿还小,就先养在王妃那里吧!”不管怎样,那也是他的长子,景瞻。
“季柳庭季将军呢?”今天事还真不少。
“季将军带着其母,去昭云庄了,听说和侯府那边已经闹翻了。”
“好,马上着人跟我去昭云庄。”
“是!”
此时,秦悦也被景宸紧急召进宫。
“阿悦,好机会!”
秦悦:“请皇上明示。”
“你不知道吗?季柳庭的亲娘死了,我也得到密报,皇叔的后院又起火了,王妃任飞卿因妻妾斗争早产了一个儿子,景瞻,我已经送去了圣旨和贺礼,他们现在肯定忙的脚不沾地呢!”
“早产?”她只知道季柳庭的事,王府的事情没传出来她自然不知道,不过刚出了事景宸就知道了,可见他的手已经伸进王府了,这才多久,记得他刚到京城的时候,景宸这个皇帝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很多事,皇上的势力已经悄悄的建立起来,甚至深入了安王那边。
景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发感慨:“恩,是的。自从父皇死后,大景朝政都是看似平稳,其实危矣。不过大景比起周边小国来说,始终是国富民强,南方的南越国和北方的言阔族,穆阔族虽有进取心,却找不到机会,即便我们现在朝政岌岌,他们也都在忙于自己的混乱内政,不过看边疆线报,他们也乱不了多久了。我看到过不少折子,土地兼并已经影响到大景绝大多数的百姓生计,为了稳定,皇叔和朕都同意改革地制。但我担心人手分配问题所以一直压着同皇叔周全,总要准备妥当才行。”
“阿悦,你在户部许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吧!万事俱备,如今东风也来了,趁着皇叔忙于琐事,朕决定现任命你为钦差大臣,前往通州,梁州等地进行改革初试,若是效果良好,就推广全国!”说着把桌子上的圣旨拿了过来,他双目熠熠闪光,递给秦悦。
“这……”秦悦双手接过圣旨看了看说,“上面还未加盖摄政王印。”
“是的,朕马上就让人送过去让皇叔盖章。”
可是……秦悦心有不安:“安王会轻易同意吗?即使现在他忙于杂事,这也是极其重要的一项国政,没有朝臣商议,没有提前知会,这章好盖吗?”
景宸胸有成竹:“重要的一项国政?哈哈!秦大人,你再看看圣旨上写的什么!”
秦悦仔细再看一遍,发现了端倪:“原来如此,皇上好计策,不提土地改革,只说让臣去视察地方民情,并酌情协助地方官员理政……”
“正是,有了这酌情二字,你去了就可以便宜行事,恩,朕再赐你一道密旨,三品以下官员俱得听你之命行事!”说着他走到书桌前,挥笔写下一道密诏,加盖了玉玺,交给秦悦,把第一道圣旨拿过去交给身边太监让给景桓送去。
秦悦恍然大悟:“臣领旨!”密诏既然是密诏,自然不会给景桓瞧见,更谈不上加盖摄政玩印鉴了,到时候,这密旨能发挥多大作用,就只看她自己了。
秦悦把密旨揣进怀里,心情激动的走出宫门,她觉得胸中好似有一方天地,这方天地里她可以任意施为。她也是有理想的,此番去地方,定有不少荆棘拦路,她走在皇宫大道上,第一道宫门见他过来远远打开,视线突然变得阔远,直通宫门前的大殿,同时一股豪气从心底涌起,不管前方如何困难,她都会怀有此刻的恒心,毅力,披荆斩棘,看的更远,走的更远,绝不退缩!
可是做到了马车上,听着周围人声喧嚷,她浑身的热血被尘世间的繁华瞬间浇灭了。且不说安王会给她们下什么绊子了,她就一初出茅庐的小白羊,地方上的官员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地头蛇,心眼比七窍还多了七窍。更重要的是,她这一去,少说三五个月,多了一年半载都可能,真不放心师父一个人在京城啊!
市井传言连大人在大街上无视了众多貌美女子的芳心手帕,反而捡了一个男子的,又一波人开始物色男色佳人源源不断送往连府去。
她和师父月夜幽会的时候瞧见过,一个比一个俊俏可人,她真怀疑,是不是因为凝桓长公主走了,所以这些佳人找不到出口的地方了,干脆全送到了师父这。更可气的是,师父竟然不!拒!绝!都照单全收了,她质问师父,师父居然说:“难道你想让我收女子入府吗?”
也是,比起女子,师父收些男子,她觉得可以接受了……毕竟师父看起来,那么直男。
自从大理寺卿连大人有了喜好,众多官员终于找到了相交的办法,连府也一反往日的冷清寂寞,不时有人上门拜访,连大人“雅量”、“通达”、“才俊”等种种优良名声也传扬开来。
秦悦就撇撇嘴:师父在她心中高山之雪的形象本来被他的这个那个热情刺激的只剩下几多小雪花,这下,那些小雪花也没了,只剩下了小羽毛。以前怎么没发现,师父如此爱惜羽毛?
晚上秦悦去见师父,说了此事。
“这回去了地方不知道要待多久呢,师父,徒儿舍不得你。”秦悦坐连越腿上,攀着他肩膀说。
连越亲亲她说:“有青柠和樱桃跟着,你的安全是没问题了。皇上有没有说,让哪位大臣和你一起去?”
秦悦摇摇头,景宸只说让她做钦差大臣,副手还未定。
“你初入官场,这一领了差事就是钦差大臣,身边肯定要陪同一个熟知官场套路的官员,皇上既然定了你的名分是钦差,这陪同人员肯定死要听安王的,且看安王选谁和你一起。”
秦悦眼睛一亮:“师父,要不你来吧?”
连越摇头:“你觉得安王把你我放一起会放心吗?不过几个月而已,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别想太多了。”
“可是就要离开师父了,徒儿好不开心啊!”秦悦抱着他脖子蹭自个脑袋。
连越被她蹭的身上起火,拉开她胳膊,隐忍的说:“早着呢,皇上特意挑了安王焦头烂额的时候提出来,想扰乱安王思路,安王不是妄下决断的人,你没那么快离开京城,急什么,恩?”
他的眼睛里似有星辰闪烁,似有火焰燃烧,秦悦的心思被吸了进去,已经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师父,亲我呀。”
“悦儿,你又长大了。”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
不出所料,景桓果然把这道圣旨扣了下来,他岂能不明白景宸在字眼上玩的游戏,只说此间事忙,过去再说。
秦悦在户部待了许久,该学的都学会了,更多的就没了,于是景宸把他调到了御前侍候,做了起居舍人,就是从皇上早上起床,就要跟在身边,一直跟到晚上睡觉,第二天如是。
手中拿一个小本本,一只笔,把皇上早上几点起的,中午吃的啥,全部记下来。跟随身的史官似的,不过跟史官不同,史官只记载大事,起居舍人则越小的事越要记,大事则不必。
秦悦只坚持了一天,就被这繁琐的工作压榨的心碎,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台摄像机,还是从早到晚开工的那种。幸好景宸这样做只是想平日多和她聊天沟通,有人跟着读书商议政事,谈一些去了梁州青州之后具体的事宜,本想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所以可以说这是景宸一时兴起起的主意。现在事情被景桓压住了,他们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些时间,把事情计划的越周全越好。
秦悦还自然还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秦家父兄,感觉父亲看她的眼光要闪着星星了:“真想不到,我儿竟如此能干,如此得皇上重用,好!好!”
从家人那里得到一些难得的建议。
“你是说青州和梁州吗?”秦远观问。
“是的。”
“阿悦莫不是忘记了,我家乡便是梁州的,青州挨着梁州。”秦远观微笑。
秦悦怔了一下,她说怎么觉得这个地名耳熟,原来就是秦远观家乡:“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快给我讲讲梁州的情况,到时候我跟皇上说一声,远观你也同我一起做这个差事吧!”
…………
梁州和青州,地域不算宽广,经济各方面在整个大景排在中等,这两州共同的特点是靠近西部边境,背靠着一条绵长而神秘的青山山脉,那是一道天险,天然的国境线,青山山脉深处十分危险,从来是有去无回,甚至有传说那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凡人不得入。是以百姓们只在外围打猎采草药,翻过山脉去有什么是没人知道的,它是大景国西部边境一道天然的屏障,几百年来都相安无事,不似西北和南部时刻要防备着临国的突袭。
这两州因为离大景的政治中心京城较远,虽然物产不错,但极少受到京城政策影响,就算是战乱,王朝更迭,也很少波及。这两州里还有许多江湖门派,和官府是共存的,中央政权能赋予官服的权力兵力,给地方官府的支持并不足以让他们完全打压那些门派,所以这两州是由江湖门派和官府共同统治的。
景宸挑了这里,就是看中了在这两州,安王的一切势力都归于了零,他们这边也是一样,到时候就是站在同一起点,看各自本事了,官府的人或许可以用权力镇压,可在那些武林人士看来,朝廷律例在他们的江湖规矩面前,什么都不是。
秦远观说,当地的普通百姓出了事是去找官府按照律例解决,江湖人士之间出了事,不是威胁到州府稳定的大事,官府是不管的,靠武林人自己解决。如果是江湖人和百姓之间发生了矛盾,那就百姓所在的官府,江湖人所在的帮派各自出人,商量解决。
朝廷需要的是稳定,只要每年按时上贡,没有暴民**,随他们怎么治理都行。
所以秦悦这次去青州梁州,真可以说是去啃两块硬骨头。
其他江湖势力干涉较少的州府,官员的关系错综复杂,不一定就牵扯到了前朝的哪位,前朝的许多官员又都是安王的人,去了就等于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打仗了,还不如去青梁二洲,是不能作弊的,全凭本事!
“你的那两位同乡,李义河,张航,如今已经投靠了安王吧,你说安王会不会派他们办这差事,那就有意思了!”秦悦问。
秦远观想了想否认道:“可能会派出他们二人,但绝对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李义河和张航我认识多年,有勇无谋,且心胸狭窄,是做不了大事的。安王手下能人很多,会派出谁说不准,但是既然是青梁二洲,去官场上的老人估计是成不了事的,他们那一套在其他地方管用,但是在各方势力复杂的青梁二洲,多年官场浸淫出的行事作风只会帮倒忙。”
原来是这样两个地方,秦悦心想,不知是谁给景宸出的主意,要知道这几天景宸从未对她讲起过这些,好似景辰也只当这是两个寻常的州府,也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欺骗皇上,反正秦远观是不会欺骗他的。
秦悦让秦远观把这些都写在了折子上,带着秦远观一起入宫觐见,等景宸好奇的拿着折子看完了之后,秦悦看到他可疑的脸红了。
“呃,秦爱卿这折子上的很是及时……”夸了夸秦远观,秦悦甚少从他嘴里听到这等官话,说起来还挺像那回事。
不过过了会,估计景宸也发现这里就他们三人,秦远观也不是外人,也不装了,对秦悦坦白:“其实朕是看到地图上,这两州府地处偏远,既是试改,你到时候去了便可以随意改随意试,不容易影响到全国其他州府……”
原来景宸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是选了之后就没有主动去了解一下吗?
“朕以为各州府既是受朝廷管辖,应该都差不多的。青州,梁州每年的奏折,上贡都和其他州府无甚区别,也没发生过重大的事件,父皇在位时并未和朕提起过,也从未在大臣的奏折里听说过这两州府是这般情况。”
原来是这样,秦悦和秦远观明白了,因为青州梁州对幅员辽阔的大景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在所有的五六十州府中存在感极弱,没有功也没有过,所以也就从未有人对它们上心,景宸是皇帝,也不可能自己微服私访过去看,都是从其他人口耳奏折中了解地方情况,这样以来,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是正常的。
“不过自此事后,朕会派人再去地方详查各地情况,以后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景宸说。
“皇上英明!”秦悦和秦远观二人拱手拜道。
“皇上,远观他对青梁两州的情况很了解,这次差事臣想带他一起去。”秦悦说。
“好,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