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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这开篇之作,元春似乎知道了贾环的意思。人心险恶她知道,朝堂险恶她也知道,卧薪尝胆她还知道,但把这些都集合起来,确实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看着手边的这本《春秋》,元春感觉读书真的有必要。别的不说,起码能够增长见识。
放下手里的书,元春看向桌上的小匣子,这个匣子里装着最实用的东西。这个端午,她可以有个很好的心情了。
贾环临走时的话还留在耳边:“大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皇上身边的程公公。”
元春不知道贾环什么时候和程科元勾搭在了一起,这个三弟弟竟然不声不响地下了一步大棋。
出宫之后的贾环立刻回家,找到了贾琏。
贾琏正在院子里哄巧姐儿玩,看到贾环过来,就对在地上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巧姐儿说道:“快,去找你三叔抱!”
巧姐儿咬着手指头,往贾环这边跑着。贾环看着大姐儿跑得极不稳当,生怕她跌倒,赶快一把抱起,怀里的巧姐儿就开心地大笑,院子里也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凤姐也走了出来,看着贾环抱着巧姐儿,笑着说道:“三弟来了,快里面坐。”然后又冲着巧姐儿说道:“赶紧下来,看把你三叔的官服都弄脏了。”
贾环笑道:“不妨事的!”
凤姐的肚子渐大,也不敢去贾环怀里接巧姐儿,就示意贾琏赶快抱过来。
贾琏抱过巧姐儿,笑着戳了戳大姐儿的脑门,说道:“淘气。”眼里却满是溺爱。
“平儿,赶紧把大姐儿带过来,让他们哥俩说话。”
然后贾琏就把巧姐儿交给平儿,还不忘了嘱咐一句:“少给她吃点糖,牙都要坏了。”
贾环看着贾琏和妻妾互动,也很是羡慕,这齐人之福,贾琏是得到了。
“三弟找我有事?”贾琏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看凤姐,这一胎,他期望甚高,他想要个儿子,也要想贾环一样,考取个功名。
贾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要劳烦二哥。这次多亏了二哥帮忙,弟弟我才见到了大姐姐。但中间程公公那边,还多亏了二哥。所以,弟弟想着,趁着过节的由头,二哥再帮忙去给送三千两银子,就算咱们贾府的答谢,也顺带着搭上了这条线,以后大姐姐在宫里,也多个帮手。”
贾琏知道这事情只能由他去做,贾环一个清流,是不能和太监扯上关系的。不过还好,这事不用他掏银子,贾环还是比较自觉的,没有找借口来让他分摊。
“好,我就再跑一趟。”
贾环却说道:“二哥带着潘又安一起去。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咱们贾府将来的当家人,老是去见皇上身边的太监也不太好。以后就让潘又安悄悄地过去。”
贾琏会意,这个安排倒是极好。
回到梨香院,贾府里面已经是浓浓的端午节氛围了,各院子都在积极准备过节。端午是大节,新唐一朝是要放假的。
当然,在明朝的时候,是不放假的,朱元璋这个工作狂,每年只给官员三天假期:冬至,过年,还有他本人生日这一天。这显然是很不得人心的,所以到了新唐一朝,假期就明显多了起来,虽然比不得宋朝,但大家也很是知足了。
梨香院今年小厨房独立出来,冯婆子和蒋婆子两个也很是麻利,已经包了许多的粽子,贾环使人送了一些去贾母处,这是不同于荣国府的味道。
荣国府的饭菜已经快成为标准化的流水线作业了,而梨香院已经颇有些外面的味道了,那就让贾母也尝尝。
那边的彩云从小厨房里出来,看到贾环就笑道:“今年端午节,不光有粽子,还有咸鸭蛋呢。听说是琏二爷那边得了高邮那边的双黄蛋呢。”
贾环笑道:“这倒是极好的,今晚就煮几个,咱们都尝尝。”
琥珀也出来了:“已经让冯妈妈煮了呢。”
贾环对琥珀说道:“回头送一些去赵家。”琥珀会意,刚要让小丫头出门,贾环却又说道:“等下让潘又安跟着琏二哥走一趟。让他在角门等着就好了。”
琥珀就赶快去安排了。
潘又安跟了贾环之后,一直尽心尽力,现在只等着迎春出嫁之后,迎娶表姐司棋。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前程和贾环息息相关,因此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
这次得了琥珀的嘱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知道,认真去完成就对了。若是失了贾环的信任,那想要再次出头,可是难上加难。
在角门等了半天,太阳都快落山了,贾琏方才出现。见到了潘又安,贾琏只是掀开车帘,招呼了一声:“上车!”
潘又安便麻利地爬上车辕,跟着马车往大相国寺方向驶去。
去做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琥珀只是和他交待,一切听从琏二爷的安排。看着贾琏这神秘的样子,潘又安心里也是直打鼓。
马车兜了几个圈子,来到了一处大宅面前。
傍晚时分,光线昏暗,但还未掌灯。贾琏便让潘又安上前叩门。
潘又安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去做了。
门房一个老头子冒了头,见到是贾琏,感觉很是面熟的样子:“这位公子可有事?”
贾琏便说道:“特意来拜访程老爷。”这个称呼是贾环教他的,毕竟太监也向往正常人的生活。
那老头子听到?“程老爷”三个字,就咧开少了一颗门牙的嘴笑了:“待我先去禀报管家。”
贾琏示意潘又安送上门包,说道:“可否请秦管家帮忙通传?”秦管家就是上次带着贾琏进府的。
那老头会意离开,贾琏就气定神闲地等着,他知道,既然事情做成了,那这次一定可以见到程科元。
果然,只是片刻的时间,秦管家就过来迎接贾琏了。
“贾公子,久等了。里面请,老爷刚好在。”
贾琏让潘又安跟着,然后一起去了花厅。
花厅里,程科元刚刚用过晚饭,贾琏来的实在是不太巧,但他又不能不见。
一进门,贾琏就给程科元作揖道:“多谢公公成全。”
原来是这事,程科元笑道:“举手之劳而已,贾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快请坐!”
贾琏便在下首拣了座位坐下,说道:“对公公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贾府来说,却真是及时雨了。”程科元目视潘又安,问道:“贾公子,旁边这位是?”
贾琏便说道:“这位是舍弟贾环常随,潘又安。”
听到只是一个常随,还如此年轻,程科元很是不解:“贾公子这是何意?”贾琏把一个常随带入堂上,这让程科元感到不解,也隐隐有些愠怒。
贾琏挥手示意潘又安出去,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舍弟交待了,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贾府也怕给公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公公有信得过的人,以后舍弟会让这位潘又安直接去找他了。”
程科元顿时明白了,这是贾府示好的谨慎举措。但他又不明白,贾环好好的清流不做,来找他这太监做什么?虽然贾府出了个贵妃,但贾环的举动,着实超出了他的理解。
当然不是没人巴结他,但和状元公勾搭上,还真是没有过的体验。贾环虽然说有着大好前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份前程想要变现,起码要十五年甚至二十年之后,贾环眼下就开始铺路,实在是早了太多。
看着程科元沉吟不语,贾琏就从袖中拿出银票,往程科元那边一推,说道:“眼见着端午将至,我贾府也不能没个表示,公公且留着喝茶。”
程科元笑道:“贾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但随即眼皮一跳,银票上的数额让他心脏竟然开始加速了起来,但毕竟是伺候皇上的人,不过两三个呼吸,就平复了心情。
“若是以后咱家不在家,贾公子可使人找秦管事便好了。”
听到这话,贾琏心下大定,便起身说道:“眼见着时候不早,在下就不打搅公公了,毕竟明日端午。愿公公安康。”
“贾公子慢走。”然后程科元便对外面说道:“秦管事,替我送贾公子。”
秦管事便一路把贾琏和潘又安送了出去,半路上,贾琏就对秦管事说道:“秦管家,以后少不得要叨扰了,这位是潘又安。”
秦管事会意,只是低声说道:“贾公子且放心。”
屋子里的程科元拿起那张银票,美滋滋地哼道:“正所谓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落,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