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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要求的,我都做了……”李漷神色紧张至极,手心捏汗道,“可以……可以把那份文卷,还……还给我了吗……”
“别急啊李大人,做是做了,可是效果不尽人意啊……”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冰冷的面孔,这个人竟是——子幽。
进而可想,身旁这些带刀的侍卫部下,便是“苍寰教”的教徒。不知为何目的,“苍寰教”的人竟会出现在朝廷重臣李漷的家中,并敢持刀威胁对方。
子幽狰狞的笑脸相望,语气冰冷道:“虽然李大人把察台王前去‘狭子关’的秘密,泄露给了‘明复教’那帮人,可察台王还是没死啊……李大人身为朝廷栋梁,这点办事效率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这……这……这不能全怪我啊……”李漷快要哭着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我已经……把秘密散露出去,谁想到‘明复教’的人,这样也会……也会失败……”
“哦?李大人倒是挺会推开责任嘛……”子幽继续冷笑一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子幽杀心的面孔,李漷继续紧张窒息道。
“这份文卷,对李大人你来说至关重要……”子幽将李漷刚才提到的“文卷”举在手里,似乎别有用意,暗暗一笑道,“要是我托人将它呈交圣上,李大人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那份文卷,你们……”李漷望着子幽手中的文卷,心惊胆战却又半信半疑道。
“是在怀疑吗?那我念给李大人听好了……”子幽继续冷笑一句,缓缓揭开文卷,字里行间念叨,“至正二十年,晋西灾荒,李大人私囊济银十万两;至正二十二年,徐州军饷,李大人私囊官饷五十万;至正二十三年,冀州地方官员私通,李大人收取升迁官财,并串合邢尚书等官员沆瀣一气,排挤朝臣;至正二十五年……”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李漷都快听不下去了,冒心胆怯跪地道,“求求你别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现在知道怕了?……”子幽稍时半蹲,一脸嘲讽表情正望李漷,冷定笑道,“这些文卷的内容,都是李大人当年隐瞒皇上,背地里干的‘勾当’……李大人官位高权,朝廷之中亲信满布,自然不怕当年的罪事外漏,但如果是我们告发的话……李大人,你犯下的这些枉法之罪,恐怕不是几条命能够搭上的……”
“你们……你们就用这个威胁我……”李漷额头冒着冷汗,颤颤巍巍道。
“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照我们说的办,我们会帮李大人保守秘密……”子幽继续寒笑一声,遂站起身来,转了转手中的文卷道,“只可惜啊,让你泄露‘机密’,却还是没能将察台王处决,实在是李大人你自己不争气,我们也帮不了你了……”
说完,子幽稍稍后退两步,用愈加狰狞的眼神望着李漷。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漷似乎还不知道子幽等人的身份,慌神惊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你们到底是……哪里听来的……”
“我们不光知道李大人你的秘密,可以说整个大都的朝中官员,背地里干过哪些‘勾当’,我们全都了如指掌……”子幽冷笑着说道,“你们官场勾结为非作歹数久,把这些罪状呈交圣上,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做了好事不是……”子幽这会儿,倒也有“闲心”调侃起来道。
李漷的眼神愈加惊恐,看着子幽狰狞的目光,似乎猜到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似乎李大人很想知道真相啊……”子幽顿了顿,随即语气一边道,“那好吧,看你这般样子,临死前让你知道也好……”
说罢,子幽将目光瞥向书房正门一边。
只见书房门外,伴着夜色的笼罩,一个身披黑衣斗篷的中年男子缓步行来,面目遮掩下杀气隐隐,却仿佛一把匕首,眼见便能命落黄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子幽的义父,“苍寰教”的教主……
李漷看着有些暗暗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望着缓慢沉重的脚步,李漷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可心头那股压迫始终没有改变。
男子走过子幽的身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到了李漷面前。稍许,男子缓缓蹲下身,渐渐拉开头上的衣袍,露出冰冷寒颤的面孔,嘶哑苍声道:“好久不见了,李大人……”
“你……你……你是……”李漷看了半天没认出来,直到借着朦胧夜色,确定看完了整个面孔,终于想起的一刻,李漷的面容极度恐惧,颤颤发声道。
“多年不见,还记得我啊……”男子则是露出比子幽更令人寒颤的微笑,冷冷说道,“没想到吧,今天你我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不可能,你不是……不是已经……”李漷继续吃惊恐惧道。
“我是消失了,可我并没有死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男子继续冷笑道,“当年我在这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不都得对我俯首听命吗?现在你该懂了吧,为什么我会知道李大人你这么多‘往事’……而且不光是你,整个朝廷的官场,我都了如指掌,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额……额……”李漷一时说不出话,看着男子杀心毕露的面孔,他似乎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没能借‘明复教’的手杀掉察台王,这是李大人的失职,这么多年依旧没变,身在朝中空享俸禄,却是一事无成……”男子像是交代完了事情,缓缓从李漷身前站起,冷冷说道,“察台王没死,军事机密外露,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给他下令的李大人……所以为了封口,就只能委屈李大人了,也算是没白负你我多年的交情……”
说完,男子冷眼转过身,并冲教徒手下做了一个处决的手势。
“你们还要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全部都说了!!!——啊!!!”李漷命之将绝一刻,奋力挣扎嘶喊道。
但终究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屋里横刀乱下,最后夜中惨叫一声,李漷倒在了“苍寰教”弟子的刀下……
处决完了李漷,男子缓缓走出书房,子幽也紧随身后……
“就这样杀了李漷,真的好吗义父……”子幽似乎有些犹豫不定,悄声密问道。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留着他何干?”中年男子则是一脸毫不在乎道,“而且埋伏刺杀察台王的计划失败,他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一旦事情被揭底,我们自己很容易暴露身份……”
“可是就这样明目张胆杀了朝廷官员,还是朝中的重臣,一旦查下来,我们岂不是……”子幽继续担心道。
“放心,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目的……”中年男子继续笑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对付察台云,以及整个察台家——前方眼线的消息,察台云已经会和赶到了察台王身边,现在就算再托‘关系’怂恿‘明复教’的人进攻发难,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义父的意思是?”子幽继续问道。
“察台云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头脑精明,今日在‘狭子关’遇袭,一定会想到‘泄露军事机密’这一层上。如此来想的话,下达支援西仓命令的李漷,一定会成为他的首要怀疑对象……”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但是这样正合我意……子幽你想想,如果这个时候他怀疑的对象遭人刺杀,他会是什么反应?……”
“以察台云的性格是吗……”子幽顿了顿,随即应声答道,“他当然是不顾一切代价,奋力查出凶手是谁——毕竟第一嫌疑人遭人暗杀,沿着线索查找,很有可能找出源头……”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情况恐怕有变……”然而,子幽却依旧担心道,“因为西城方面战事吃紧,如果说‘明复教’的那帮人打算大举进攻据点,察台云恐怕脱不开身,选择留在他父王身边迎敌叫战,才是首要选择……”
“那如果是强行军令呢?”男子继续转调道。
“什么意思?”子幽一时没听明白,凝声问道。
“我们可以派人前去察台王驻地,告知李漷大人被害的消息,然后征令察台云回后方调查此事……”男子冷冷说道,“等察台云离开了据点,再借机告知‘明复教’的人驻地空虚,趁此大举进攻,察台王便凶多吉少……”
“原来如此,调虎离山是吗?所以义父今晚才这么铁心杀了李漷,一来封口秘密,二来引诱猎物,可谓一箭双雕之计……”子幽缓缓答道,遂又心生起疑道,“可是这样真的能成吗?义父您……真的有办法,调动征令察台云吗……”
男子胸有成竹道:“别忘了子幽,我们手里握着大都所有官员的秘密把柄,可以说,现在整个大都的局势,全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比当今皇上还要管灵……只要像对付李漷这样,威胁利用其它朝臣,无论是大都西城的战事,还是察台家或‘明复教’的命运,不全都操控于我等之手……”
“义父有如此‘神通’,女儿倒是长见识了……”子幽在一旁夸赞一句笑道,可脸上的表情却略显神秘。
“卧薪尝胆八年之久,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我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倾付于此,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男子像是自我感叹一句,遂转头对子幽笑道,“要是子幽你早几年来到为父身边,你就会知道为父这八年来的辛苦与成就……”
说完,男子情绪稍许亢奋,仿佛发泄了心中的怨处,遂镇定下来拉起袍子,缓步离开了天井府。
而子幽站在义父身后,也静思沉定了许久。
“是啊,要是早几年的话,还轮不到义父您呢……”突然,子幽冲着男子的背影狰狞一笑,神情极为恐怖与胆寒。
冥冥之中,仿佛连环阴谋暗流涌动……
数日之后,梁青部队驻地……
短暂休养了几日,察台王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只是还不能亲自领兵出征。好在“明复教”这几天没什么动静,西仓一处也没有传来多么紧张的战局,这倒是让察台王有了缓和静养的机会。
而之前驻扎西城一带各地的军队,也前来支援汇合在“狭子关”一带,兵马齐整粮草充足,就算“明复教”想要大规模发起进攻,蒙元军队也完全有实力与之抗衡。
察台王安心静养,军中的一切事务大多交给孙云处理。自从了却身世后,孙云涉身官场军政数久,行为处事能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来运镖局少主可以比及,统领要务方面更加冷静,以身担责更是毫不懈怠。尤其是现在父王伤病,孙云更是自知肩头的担子,背负的不仅仅是察台家族的命运,更是整个蒙元社稷的安危……
今日还是和往常一样,与各地支援前来的军部交接完毕后,孙云与梁青在帐外相谈数番……
“这几天倒是有够忙啊……”梁青见着孙云一大早身披铠甲,与各部将领交接事务,不禁关问道,“想不到你一个察台家的公子,竟也有如此操练的处事能力……”
“都是从多尔敦身上学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经验……”孙云侃侃一笑道。
“你说察台多尔敦?从你哥身上……”梁青起声疑问道。
“是啊……”孙云低声一句答道,“虽然说他在高权位时,手段狠辣、残暴至极,我与他势不两立,但为朝廷社稷担忧承责,这个真的没得说……我了却身世初至察台王府时,很多朝中事故都不变通,父王本就身体病重,许多官场处事的能力,都是多尔敦教给我的;加上我在来运镖局当少主时,管理方面本就有经验,所以领悟起来并无难处……”
“真没想到,孙云兄弟你的经历,倒也挺丰富的……”梁青继续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