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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果然是魔鬼,早知道就该知法犯法、监守自盗、斩草除根……
眼下想什么都没用了,现在追究我们四个什么时候变幼稚的也于事无补。
我站在单位天台吹了会风,把衣服吹干才下楼准备工作。
异族登记时留的验证信息不是指纹是血液,因为很多异族没有指纹,甚至没有‘指’。
艾兰她们作为受害者,是无意中光顾黑店的普通食客,和其他前院的客人一样,只接受了询问。
有警方的朋友出面,核对完身份信息就让他们走了,不过前院的食客听说后院吃人,一个个吓得不轻,去卫生间吐过好几次。
艾兰和碧石她们也产生过怀疑,可惜她们吐不出来,谁让我族的‘消化系统’和人类不同呢。
鉴定科的同事查了前院食客的呕吐物,确定他们吃的食物不是人,警方的朋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否则怕他们几天吃不下饭、再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当然,通知他们的消息是有保留的,他们吃的虽然不是人、但也不是普通肉类,至少在动物世界和养殖科技节目里都找不到。
最后鉴定科将样本跟异族血液对比,发现前院吃的是异族生物。
这菜馆老板真乃经商鬼才,前院吃后院、后院吃前院,空手套白狼,根本没有食材成本。
我迫不及待想跟这位鬼才聊聊,所以第一个审问的就是他。
和我一起审问犯事者的还有值夜班的同事,他没去现场,留在总部帮忙,没受伤的涉案人员全带总部来了,他负责给安排的关押室。
我之前往总部打电话就是他接的,他说认识我,知道我是旧案组的组长,单位新晋风云人物,话题女王冷芙蕖。
我的头衔越来越多,一身的标签、揪都揪不下去,跟在族里的时候差不多,人人都认识我,我能认出的人却没几个。
菜馆老板坐在我们对面的特殊椅子上,那椅子是值班同事专门给异族搬过来的,上面的手铐用加料金属打造,就算是一头能把墙撞裂的强壮异族也挣不开。
只是菜馆老板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安安静静坐着没动,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审问室的布置,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只有惨白的墙、惨白的灯光还有咣当当响的手铐。
同事非常贴心地为我准备了两张提问纸,上面打印了一些问题,大概类似于基本提问模板。
基础的就这些,余下的我自己发挥。我想他应该是这个意思。
然而菜馆老板却选择保持沉默? 从我们走进审问室到出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菜馆老板一个字都没说。
好话、赖话他全不听,我照着员工守则? 把不违反规定的招数统统用一遍? 他却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同事建议我先‘熬’着他,我们从审问室退出来? 我心里竟有几分庆幸? 还好他嘴严,没对着监控设备把我们‘蒸不熟、煮不烂’的事说出来。
同事误会了? 看我仰头望天,忙安慰,说审问的事急不来,他们熬个把月的时候都有? 别灰心。
别呀…熬个把月? 万一菜馆老板什么都说了呢?那可不成!
“他不开口没关系,只要证据充足,咱们一样可以给他定罪。”同事这最后一句安慰? 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没错,谢谢。”我们接下来还得审问那些吃人的顾客,我希望他们也学菜馆老板? 什么都别说。
但他们人多? 不可能全跟菜馆老板一样? 有的同样受得惊吓不小,他们吃人,但他们胆小。
有几个我一问就说了,毫无保留、也没挣扎一下,比如嚷着要见律师、或没见到证据死不松口。
他们承认自己吃人,菜馆是去年夏天开的,后院实行会员制,没有会员卡进不去。
卡片也不能转借给别人,一人一卡,丢失不补。
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吃人犯法,他们说知道,就是没忍住。
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吃过几次,都和谁一起,他们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们只是吃的问题,菜馆老板出售人肉,在被做成菜之前,那些可都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所以老板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而且他们不知道我和艾兰她们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药物失效,我们提前醒过来,又是不好惹的家伙,一怒之下把菜馆给砸了。
审到厨子的时候,厨子看到我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是最麻烦的证人,因为其他人并没有亲眼看到我们被蒸被煮。
就是厨子,也没全程盯着,这就是我可以操作的内容,我叫他别害怕,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争取宽大处理。
他果然没忍住,问我怎么还活着?
我说在他们离开厨房之后我们就跳出来了,等他们回去才又钻进笼屉,我有神功护体,不过只能坚持蒸几分钟。
厨子‘哦’了声,用力点点头,说怪不得出锅的时候助手提醒他、我没蒸出香味。
被煮得时间更长的碧石我也是这么解释的,她跟我说了,后面的时间除了开锅盖,厨子和助手没动过炖她的那只大罐子。
因此我说碧石根本没回罐子里,她躲起来了。
至于银河跟艾兰,艾兰从厨房找了块别的肉代替她自己的,胁迫厨子和助手们帮她遮掩过去。
银河也没真的下油锅,她在下锅前从腌制她的盆里跳出来,往身上淋了点生油,就让厨子将她装盆,推上餐桌。
和前院食客吃的菜品相比,后院的全人大餐做法实在粗糙,然而这并非是厨子偷懒,而是异族食客们就喜欢这种半生不熟、接近原始的吃法。
真的把人炸透、炸熟,精细料理、他们反倒不爱吃。
可直接吃活的吧,他们又觉得野蛮,不够文明。
我没感觉整吃活人哪里文明了,连衣服带鞋,还有我那手机都在身上呢,万一我是汗脚,又仨月没洗澡……估计他们也吃不出来,说不定处理太干净了,他们吃了会生病。
问到四合院被拆的环节,房子都塌了,在场的人全看到了,这事没法含糊过去。
但碧石她们当时也留了心眼儿,没自己上手,只抓着异族人往墙上拍、往屋顶扔,墙和屋顶全是他们撞坏的。
被我烧伤腿的那个异族人就是这类力量型生物,砸起墙来比铁锤好用。
我当着监控说,今天是我们几个师姐妹重逢、搞的聚会,她们是我师叔、师伯的徒弟,各个身手不凡,我们几个儿时就有神奇四瞎的诨号。
在旁边听得起劲的同事忽然愣了愣,问:“是四侠吧?”
我摇头:“不不,就是瞎、瞎子的瞎,取瞎作、瞎闹、瞎混、瞎掰之意。”
我编的一套套的,身边的同事深信不疑,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摆在眼前,我们四个大闹食人魔窟,把食客打残、把房子砸塌,老板和他的保镖打手一个没跑了,全让我们给逮回来了。
别看老板在审问室一派轻松,我听说碧石她们把他堵在贵宾室后边的房间好一顿收拾,她们没下死手,武器是从厨房顺的,擀面杖、炒勺、平底锅,避开脖子以上的部位,打了三分钟。
全身的骨头都没伤着,一点皮儿也没破,去医院也只是擦点活血的药膏,不过估计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我们在厨房的事算是翻篇了,负责收集证据的同事在菜馆找到了人类和异族的尸体残骸,厨房里到处是两者的DNA,冰箱、冰柜里还有受害人的内脏,厨子自己灌的血肠、血豆腐。
艾兰她们吃的肉片,其实是某个异族生物的口条,厨子说到做法还仔细描述了一下,他将口条去根去尖去边角,取中间部位切片、淋少许特制酱油,生着吃最是美味。
他说的这种异族没有人形,是菜馆老板偷偷养的低等生物,特点就是好吃。
搜证组的同事带回了这种养在地下室里的低等生物,有外壳像海螺,里边长着舌头状的东西,只是外壳不那么美观,特别像癞蛤蟆的后背,还往外渗粘液。
这东西要是让食客看到了,没吃就吐了,吃过的得把隔夜饭也吐出来。
艾兰花八千块就买了这么个东西,依我看八块钱都不值,但经过调查我们知道,八千一盘菜在这家食人菜馆已经算是低消费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菜馆老板是个人类与异族结合生下的混血儿,两边都沾亲带故的,结果他两头吃。
菜馆的服务员和保镖并不知道他的底细,服务员也是异族,且擅长捏脸,难怪一个比一个帅,主要是P的技术高。
保镖是人类,他们只负责保护老板安全,在其它事上一概装聋作哑,选择性失明。
结果最了解老板的人是厨子,厨子和老板有着相似的身世背景,他也是人类和异族结合生的混血儿,早年间穷怕了、饿怕了,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敢做。
老板嘴严,但厨子想争取坦白从宽,他交代出老板的身世,说老板是清朝那会儿的人,貌似出生于清朝中期,他父亲就是开酒楼的老板,母亲是个异族。
怎么个异法不知道,反正后来被人揭穿,他爷爷奶奶逼着他父亲将他母亲烧死,说是家中不留妖孽,否则会害死全家。
家中的一众亲戚也是跟着劝,没有人站出来为他母亲说句公道话,他母亲虽是异族,却没有害过任何人,从闹水灾的地方逃荒出来,被他父亲所救,于是以身相许。
本是一段佳话,最后闹得夫妻反目、骨肉分离,他母亲带着他逃出父家,因为长辈请的法师撺掇着他父亲将他们母子一起烧死。
母子俩逃出来,本想到异族人聚居的地方讨生活,后来确实找到了地方,奈何世间哪有桃花源,异族人聚集的地方,生存模式比人类社会更加残酷。
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幼小的孩子,母子俩几次差点被人分食,吓得只能逃离,再次流浪。
老板的母亲没办法,将年幼的她扔到一座破庙门口,希望出家人慈悲,能给孩子一口饭吃,不至于在寒冬腊月里冻饿而亡。
那破庙只有两个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小和尚开门发现了老板,回去禀报师父,老和尚应该是动了恻隐之心,叫小和尚把老板领进门去。
老板的母亲躲在暗处看着,见孩子有了着落,便悄悄离开。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问厨子。
“哎,我呀,是先认识的老板他娘。”厨子叹道。
大约是清末,厨子在一家餐馆当学徒,有一个老婆子乞丐,总到他们店门口乞讨。
当时的厨子看她可怜,便从厨房捡些客人不要的剩菜剩饭,拿点给她。
但不能当着掌柜的面给,总是在后巷偷偷的塞给她。
一来二去、乞丐婆子跟厨子熟了,便絮絮叨叨说起思念自己儿子得事。
平时她说,恐怕也没人听,还嫌她烦,厨子那会儿还小,没经历过后来的苦难,对人总抱有善意,乞丐婆子念叨的时候,他就安静听着,偶尔搭上两句,宽慰宽慰她。
乞丐婆子一身病痛,最后在痛苦煎熬中咽气,厨子知道她栖身在城外破屋里,见她几日没来讨饭,下工时拿了两个馒头去看她。
厨子也是和老娘相依为命,他爹是异族,抛弃他们母子走了,他娘独自养育他很是辛苦,儿时娘俩到外乡投亲,路上被人抢了盘缠,也是一路讨饭过来的,他可怜乞丐婆子,说是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亲娘的影子。
等他到破屋的时候,乞丐婆子已然不成了,临终前一直喊儿啊,你去哪?末了都没闭眼。
厨子知道乞丐婆子想念儿子,可那破庙已经倒塌,她的儿子随着老和尚走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厨子将乞丐婆子埋到城外乱葬岗,至少没让她曝尸荒野。
后来的三十年,厨子经历颇多,他娘去世、他学成出师,他在酒楼做过大厨,结婚、生子,又因意外痛失妻儿,也在灾荒战乱中颠沛流离过。
他逃到一城,到一家饭馆应聘,饭馆老板留下他,这老板就是我们今天抓到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