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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纳兰红妆还是第一次挂着笑容进家门。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就算没结婚,工作至少也应该稳定下来了,可怎奈她就是个暴烈的脾气,属于炸药缸的那种,一点就着,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之前换过的几十份工作不是打了上司,就是暴揍了老板,也幸亏她的学历和能力都已经够高了,不是从底层做起,不用忍受普通职员的那种勾心斗角,真是要那样的话,她恐怕彻底要当个宅女了。
进门的时候,外公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端着架子,一副擎等着晚辈前来拜见的唯我独尊架势,可祖孙三代的女人进了门,只有外婆说了一句“我们回来了”之外,叶妩和纳兰红妆都没搭理他,尤其是纳兰红妆,完全把这个老父亲当成了空气,连看一眼都奉欠。
“妈,一会大哥二哥他们过来,我去厨房帮你吧。”纳兰红妆浅笑着道,“阿妩去客厅坐一会。”
叶妩笑了笑,脱下外面的宽大的风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露胳膊挽袖子的道,“不用了,小姨,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我在家里也学过几天厨艺,这次可要跟外婆多学几招,我妈在家经常说,外婆做的螃蟹最好吃了!”
纳兰红妆哧笑了出来,伸出爪子,揉了揉叶妩的脸蛋,“你可不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这个家里,除了你,谁还敢自称大小姐的?”
叶妩吃痛的瞪了一眼这个不太招调的小姨,赶紧躲到外婆身后去。
外婆护着这个外孙女,拍掉了纳兰红妆的爪子,“行了!你这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欺负你外甥女?”
纳兰红妆抿嘴得意的乐了起来,“妈,你就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吧!你都不知道,妩丫头在我们那个圈子,是多有名的?向来高高在上的人物,普通人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嘿嘿,只要一想到那么个传说中的名门淑媛、当家人被我掐脸,想想就激动!”
叶妩忍不住扶额,眼前这个不靠谱的怪阿姨,真的是上辈子那个叱咤风云的金融界女强人?
“你这丫头,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外婆嗔怪的瞪了一眼纳兰红妆,“我可不管什么叶家大小姐,我就知道,妩丫头是我的外孙女,你再敢欺负她,老太婆我可就要揍你了!”
纳兰红妆装作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蹲到一边摘菜去了,嘟囔一句,“真是有了外孙女,就不要女儿了……”
“没事,有未来小姨夫要你就行了呗!”叶妩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这么一句话,让原本一团和气的厨房瞬间沉默了下来,别说是小姨了,就连外婆的脸色都突然变得极为难看……
叶妩瞅了一眼两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外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外婆拍了拍叶妩的手背,“没,不是你的错,阿妩。”
小姨从菜堆里站起身,擦了擦手,脸色沉郁而安静,低着脑袋,嗓音低哑的道,“妈,我上楼去拿几瓶酒下来,晚上让大哥二哥多喝点。”
说着,小姨出了厨房,直奔着楼上而去。
只是叶妩分明看到,在转身的时候,小姨纳兰红妆的眼睛红通通的,眼角还残留着一滴眼泪……
“外婆,我是不是犯什么忌讳了?”叶妩担忧的抬起头。
外婆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厨房的拉门关好,这才一边切着韭菜,一边低声道,“阿妩,那不是你的错,是你小姨……她自己看不开。”
“到底怎么了?外婆?”叶妩轻声问道,“我看着小姨,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外婆沉默了好半饷,终于默默然的开了口,“你小姨天生死心眼,十年之前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两个人从中学开始谈恋爱,一直谈到二十五岁硕士毕业。那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为人心细大胆,对你小姨简直疼爱到了骨子里,你小姨如今这副骄纵的性子,就是那个小伙子给宠出来的。”
“你小姨硕士毕业那一年,他们两个人准备结婚的时候,你外公嫌弃那小伙子家里是经商的,说他们家满身的铜臭味,怎么都不同意他们俩的婚事,还把户口本藏起来,把你小姨关在家里,不许他们见面……那个时候,你小姨最孝顺,也最听你外公的话,也是最为难的。那个小伙子是个好的,不忍心见你小姨为难,带着他的父母,一趟又一趟的上我们家来拜访,想说动你外公祝福他们俩的婚事,可每一次,你外公都用棍子把人家撵走。”
“一次两次的,人家小伙子的父母也不乐意了,再也不上门。那个小伙子和你小姨都是两边为难,最后没办法,那个小伙子只能瞒着你小姨,偷偷上门苦求你外公点头同意……你外公那个脾气,你应该清楚,他最后居然把人小伙子撵走之后,还火速给你小姨订了一门婚事。”
叶妩傻了眼,“外婆,这都什么年月了?又不是我们豪门联姻……外公怎么能逼着小姨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还订婚事?”
外婆也哭红了眼睛,放下了菜刀,“那个小伙子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立刻就上门了,那么高高大大的一个小伙子,被你外公逼得没办法了,又放不下你小姨,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整个人瘦了两圈,那么高的身材,瘦得跟个骨头架子似的……”
“然后呢?”叶妩忍不住追问。
“然后,那个小伙子……死在了来我们家的路上。”外婆扭过头去,颤抖着身体,“你小姨接到死讯的时候,整个人险些没疯掉,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勇敢一点跟那个小伙子离开这个家,更恨你外公,觉得那个小伙子是她自己和你外公一起逼死的……十年了,那个小伙子走了十年,你小姨恨了你外公十年,也自责了十年,她总觉得那个小伙子的死,是她的责任。”
叶妩也偷偷地红了眼圈,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姨的心里……很苦吧?”
外婆擦了擦眼泪,“你小姨内疚了十年,这事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就算现在,你小姨也没办法忘了那个小伙子,没办法忘掉这段感情,没办法原谅你外公。你小姨是个死心眼的,要不是我这个亲妈还没死,她要奉养孝顺我,恐怕你小姨早就跟着那个小伙子去了……”
“外婆。”叶妩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嗓音有些喑哑,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不靠谱”的小姨,居然有过这么一段过往……
外婆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拉起叶妩的手,“阿妩,外婆知道是个你有本事的孩子,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替外婆看着你小姨,外婆不求别的,就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嗯,外婆,我尽力。”叶妩认真的点了点头,想到那个不着调的小姨,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上辈子,她只是知道小姨是个金融界女强人,又是个独身主义者,却根本想象不到,小姨在女强人的面具下,居然傻到这种地步。
外婆无奈的摇了摇头,惋惜的道,“外婆这一辈子啊,三儿两女,你大舅舅二舅舅自小就有主意,不用我操心,你妈是个外柔内刚的,从当初她毅然决然的嫁了你爸,还跟你外公断绝父女关系就能看出来,你小姨这辈子也就这样的,你小九九又是个情场浪子,女朋友交过无数,可就是不结婚不生孩子……”
叶妩浅笑,“外婆,其实你要操心的,就只有小姨一个,小舅舅不用你操心的。”
“他不结婚,不生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外婆诧异。
叶妩捉狎的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外婆,小舅舅交过的女朋友虽然多,但他那是没遇到真正厉害的女人!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女朋友那么多,说不准就有那么一个碰巧大了肚子?到时候小舅舅想不娶人家,可能吗?”
外婆恍然所悟,拧了拧叶妩的鼻子,“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叶妩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外婆,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已婚了啊,别拿我当小孩子。”
外婆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妩丫头,那这事外婆可交给你了啊,只要那姑娘人好,能管得住你小舅舅,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就行,外婆不在乎你小舅妈是什么出身。”
叶妩得意一笑,“那当然,外婆,这事交给我好了,三年之内搞定。”
“啊?怎么还要那么久?”外婆顿觉失望。
叶妩笑了笑,“外婆,循序渐进才是正理,而且我总要考察未来小舅妈一段时间吧?日久才能见人心,可不能把什么人都推给我小舅舅……而且,小舅舅跟小舅妈彼此磨合还要一段时间呢,总不能凑成一对怨侣吧?”
外婆想了想,赞许的看了一眼叶妩,“还是你这丫头贴心又想得周到。”
叶妩笑嘻嘻的扬了扬脑袋,一副卖乖求表扬的表情。
祖孙俩正说着话,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孩子甜腻腻的喊着太奶奶或是太婆婆,张牙舞爪的迈着小短腿往挨个房间找人,热热闹闹的一团,而坐在客厅里的纳兰老爷子,则被几个奶娃子有选择性的无视了,气得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外婆听见客厅离这么热闹,赶紧擦了擦手,可是看看手上砧板上的辣椒,又只能无奈苦笑了一下,手上沾了辣椒,可抱不得曾孙子和曾外孙。
厨房的拉门被拉开,两个年轻女人径自走了进来,“奶奶,我们帮你做菜……”
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两道审度的视线投向老太太身边的叶妩。
外婆乐了,“是小慧和雨清啊,我还念叨着你们怎么还不到呢,可算是来了。”
纳兰慧打量了几眼叶妩,皮笑肉不笑的道,“奶奶,我倒还真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了?奶奶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客人下厨房呢?快赶紧去客厅歇着吧。”
听见这话说的……旁边的女人不露痕迹的捅了捅她。
这股子莫名的敌意,让叶妩皱了皱眉头,扯了扯嘴角,同样笑吟吟的道,“我倒不知道,纳兰家书香传家,什么时候改了规矩,能让一个孙女教训起了自己的奶奶?”
“你……”纳兰慧气红了脸,转头望向外婆,“奶奶!你怎么什么人放进来?我爸就算手上有点权力和人脉,你也不能这么糟践吧?”
很明显,纳兰慧这是把叶妩当成外面送礼的人了。
叶妩冷笑,轻轻的扬了扬下巴,毫不客气的回击道,“纳兰家长子就算有点好名声,也不能容得女儿祸害吧?居然在家里就堂而皇之的教训起了长辈!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女儿的?!”
叶妩心里恼火得厉害,虽说纳兰慧是误会了自己,可她最看不得有些人不弄清事实,自以为谁都巴结你,还目无尊长的教训起了长辈,尤其外婆的个性最为软绵柔和,平常说不准被这个孙女教训成什么样呢?长不慈,则子不孝,可长者慈,子要是再不孝,那可就是你没教养,罔顾人伦!
这也就是外婆性子好,换成自己家的亲奶奶叶老太……呵呵,早就闹起来了!
“这里是我纳兰家,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管我们纳兰家的事!”纳兰慧气恼至极。
“呦,我还真不知道,我爸我妈什么时候把这座房子,赠送给了你纳兰慧?张口闭口的我们纳兰家……”
不知何时,小姨纳兰红妆已经抱着胳膊,冷笑着看着这个侄女,还挑了挑眉梢,送给叶妩一个“干得好”的眼神……很显然,叶妩刚才为老太太跟纳兰慧仗义呛声,被小姨听见了。
“算了算了,”外婆当起了和事老,乐呵呵的道,“小慧、雨清,这是叶妩,是你们大姨家的表妹,今天特意过来看我和你外公的。”
纳兰慧脸色一红,她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可是想到之前跟叶妩呛声的那几句,再瞅瞅叶妩身上普通的穿戴,联想到之前隐约听说大姨违背爷爷的命令,嫁给了一介富商,心里对叶妩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宋雨清看了一眼纳兰慧离开的背影,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文静知性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来,“这就是大表妹?可真是见到真人了,以前常听奶奶说,大姨家的两个表妹一个赛一个漂亮……刚才小姑子只是心情不太好,表妹可千万别计较。”
既然人家主动示好,叶妩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颔首浅笑,“这位想必应该是大表嫂吧?以前常听妈妈在家里提起,大表嫂是如何的知书达理,让我跟你好好学学呢,省的我在家里终日没个女孩子的文静样。”
这样一番简单的对话,让宋雨清心里暗暗吃惊不已,别看眼前这个表妹年幼,可是举止做派、言语寒暄,却满是一派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从容镇定,甚至隐隐间流露出的矜贵优雅,几乎让她隐隐的有几分紧张忐忑!
这哪里像个富商之女?简直就是豪门里大家千金的做派!
当然,外婆和小姨两人,也很有默契的隐瞒下叶妩是真正的豪门大小姐的事实……
“行了!行了,”小姨一把勾住叶妩的肩膀,根本没个长辈的模样,反而跟闺蜜似的笑嘻嘻的道,“去客厅,我带你见见家里的其他人,这里就交给小正他媳妇。”
宋雨清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不悦的样子,“是啊,表妹好不容易来一趟,快去客厅陪陪你表哥他们吧。”
小姨笑眯眯的给宋雨清使了个眼色,“放心好了,小正他媳妇,今儿这买卖你肯定赚死了,我们阿妩是小富婆,看在你做晚饭的情分上,我肯定帮你儿子他们要最好的见面礼!”
“那可就谢谢小姨了。”宋雨清浅笑着点头。
叶妩拍了拍额头,“幸亏小姨提醒,我都差点把这事忘了,我带的东西里,每家都有礼物。”
刚才到的是大舅舅一家,大舅舅纳兰崇德有两个孩子,长子纳兰正,娶的是宋雨清,不得不提一句,两个人在婚后直接生了个三胞胎,居然全是儿子……今年三岁;女儿纳兰慧,嫁给了一位郡内教育部门的小主管于学智,两人婚后生下两个女儿,一个四岁,一个还是个两岁的奶娃子。
那么多的礼物就放在客厅的角落里,五个熊孩子凑在一起,一直围着这堆礼物打转悠。
叶妩进客厅时,就见到这五个小肉包正围着那么大一堆的东西打转悠,不由得乐了出来,跟大舅舅和大舅妈打声招呼,大舅和大舅妈也都是很不错的人,把叶妩狠劲的夸了一通,一直到五个熊孩子屁颠颠的凑了过来,哼唧哼唧的指着那一堆礼物,啊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舅舅本来有心想跟这个外甥女好好聊聊的,可是孙子外孙女凑过来,他也只可能无奈苦笑了起来,他虽然是个副院长,平常教育人惯了的,可真心拿熊孩子没办法。
叶妩乐得跟几个孩子凑趣,凑到五个肉包子面前,指了指自己,“表姨,叫表姨,表姨给你们拆礼物。”
一听有礼物,三个双胞胎倒也不怕生,拍手含含糊糊的叫了起来,“姨!姨……”
叶妩笑眯眯的摸了摸三个双胞胎的脑袋,“真乖。”
眼见着三胞胎被夸奖了,两个小姑娘虽说有点害怕,眼馋的瞅了瞅那堆东西,四岁的姐姐首先叫了出来,“表姨……我妹妹还不会说话。”
正说着,才两岁的小不点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隐约间能听见“姨”的发音。
“真乖啊。”叶妩很喜欢这五个白白净净的大包子,走到礼物堆旁边,挨个扒拉着也幸亏李若希体贴细心,还知道往盒子外边贴标签,要不然的话,盒子一个个拆开,叶妩肯定麻爪。
总算找到给孩子的几个礼物盒子,叶妩挨个打开,递到包子们的面前,又挑出大舅和大舅妈的礼物,送了过去,笑吟吟的道,“大舅舅、大舅妈,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东西,只能随便挑了两样,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喜欢。”
大舅妈是个很和气厚道的女人,“阿妩,你这丫头,年纪还小,还没赚钱呢,怎么就给我和你大舅买东西了?”
“没赚钱”三个字说出口,旁边的大舅舅绷不住了,使劲的咳了咳,“行了,别矫情了,外甥女给你买的东西,你就收着好了……这丫头,不缺钱。”
最后这三个字,大舅舅说得实在蛋疼:这个外甥女岂止是不差钱啊,整个豪门家族的钱,都掐在她的手心里,好么?
纳兰如卿嫁入豪门这事,在纳兰家都是个秘密,就算是大舅妈都不知道。
大舅妈只当叶妩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不忍心亵渎外甥女的孝心,欢喜的打开自己的礼盒一看,倒吸了口凉气,轻捂住嘴……
给大舅妈准备的是一条珍珠项链,跟外婆的珍珠项链差不多,只是大舅妈的样式更加新潮一些,珍珠是淡紫色的,很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人佩戴。
“阿妩啊,不是大舅妈不爱惜你的心意,但这也太贵重了吧?”大舅妈忧心忡忡的道,“你才是个二十岁的孩子,比小正和小慧都还小好几岁呢,大舅妈可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叶妩莞尔,“大舅妈就收下吧,这礼物我也是代表我妈送的,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大舅舅又工作忙,平常全靠大舅妈您照料着,您也不容易……”
有了叶妩这句贴心的话,大舅妈鼻子一酸,险些没把这丫头当成自己亲女儿,就算是她亲生的纳兰慧,也没这么懂她啊!纳兰家长媳,这名头说得好听,可是哪能有那么容易做?自家老爷子又是个那样脾性的,她自己还有儿孙,要操持着这么大摊子,容易吗?
叶妩的这话,也点醒了大舅舅,感慨似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就收下吧,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赶明带你买几件好衣服,下次学院开酒宴的时候,你就穿戴这么一身去!”
本来,大舅舅还生怕叶妩这个外甥女出生豪门,性子太过高傲,瞧不起这么一大家子人,可是现在看来,这丫头被叶家教养得很好,很会体贴人,既有豪门千金的高傲,又有普通女孩的善解人意,是个值得栽培的。
“那还麻烦什么?大舅舅,你给大舅妈买衣服,能买什么好的?”叶妩笑嘻嘻的挽起了大舅妈的手臂,“大舅妈,你把尺寸告诉我,下次我做衣服的时候,让他们给你做几套就好了。”
做衣服?不是买衣服?
大舅妈厚道归厚道,却也是个聪明人,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眼见着他满脸的心虚,哪里不知道,家里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呢!
“姨!姨!”三胞胎抱着礼品盒,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嘴巴上还留着口水,傻呵呵的围着叶妩乐着。
看着这三兄弟憨态可掬的模样,叶妩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各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瓜,心里实在喜欢得不行,想了想,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三串碧玺手串,各自套上了他们的小手腕,笑嘻嘻的道,“这三串手串送你们了,以后等你们长大了,送你们媳妇当聘礼!”
碰巧大表嫂宋雨清正从厨房走出来,眼尖的看到了这三串手串,脸都绿了,“阿妩,这可不行!你送他们衣服,已经够了,这碧玺手链太贵重,可不能要。”
“没事,就当是送给他们以后的订婚礼物了。”叶妩笑眯眯的,“大表嫂不用这么紧张,给他们玩一会,你就帮他们收起来吧,反正也只是我平常戴的小玩意。”
宋雨清讪讪的,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自己的公爹。
大舅舅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事,雨清啊,既然是阿妩送他们玩的,就收着好了。”
大舅舅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他可不是像外公那样的老古董、老顽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的准则,对于叶妩而言,这些还真的是看不上眼的小玩意,纳兰崇德也不介意自己的亲外甥女跟自己的亲孙子亲近一二的。
三胞胎聪明伶俐得很,似乎从自己妈妈的表情里看出了这个很漂亮的表姨给的东西不一般,傻呵呵的凑到叶妩脸边,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把叶妩涂得满脸的口水。
送了三胞胎,旁边姐妹俩还满脸期盼的看着叶妩呢,一副你都要给他们了,怎么不给我们的表情,叶妩哭笑不得,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幸亏她今天做装饰用,多戴了几串碧玺手链,又把最后的两串送给了那对姐妹俩。
小姨在旁边看着,乐得不行了,指着叶妩哈哈大笑道,“阿妩,你也有现在啊!刚才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欺负我的?怎么样,现在报应来了吧,大出血了吧?”
叶妩挑了挑眉梢,笑吟吟的将身体靠在沙发的靠椅上,优雅从容的颔首,眸光间浮起一丝戏谑,“小姨,你觉得……送出这点东西,就足以让我叶妩大出血了?”
纳兰红妆的笑容瞬间僵硬,她忽然意识到:这点小东西,对于叶家大小姐而言,恐怕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对于这位逗比小姨,现实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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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三胞胎!口水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