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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九,天津国公府中,李植在听郑晖的报告。
郑晖在日照抓住了偷运假钞的奸人后,立即就开始了审问。被抓的青皮无赖众口一词,都供出了阮大铖是这次假钞事件的罪魁祸首。
郑晖感觉这个情报十分重要,快马加鞭从济南赶到了天津,把审问出来的结果汇报给了李植。
李植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李兴坐在一边听了半天,忍不住骂道:“阮大铖无耻小人,当初带着庐州府的士绅藏匿地址投奔我们,削尖了脑袋想在我们这里谋个一官半职。结果在我们这里没有得到官位,立即又去投靠史可法,更阴谋攻击我们的货币体系。”
李老四沉吟说道:“这次攻击我们的货币体系,阮大铖是处心积虑,下手又狠又准。要不是国公爷当机立断及时承认假币,替百姓承担了全部损失,恐怕天津和山东的货币系统已经崩溃了,甚至银行都要全部关门。”
李老四说道:“东家,这个阮大铖罪孽深重,我们一定不能轻饶!”
钟峰哈哈大笑,说道:“诸位不需要担心,只要军长一声令下,我钟峰带五千骑兵快速南下,保证一个月之内攻下安庆府。”
李兴啐道:“钟师长,恐怕你的骑兵一出山东,那边江南的士人就全知道了。到时候阮大铖带着银子和印刷器材南逃,你别说抓住阮大铖,连阮家的一根毛都抓不到。”
钟峰啐道:“我固然抓不住阮大铖,你李兴又有办法?”
李兴说道:“我没有办法,但大哥自然有办法。”
郑开成岔开了钟峰和李兴的斗嘴,拱手说道:“国公爷,这个阮大铖当真是反复小人。幸亏国公爷当初就看穿了此人的嘴脸,否则让这样的人混进我们的官员队伍中,每日钻营谋划,说不定要给我们整个系统带来一场大祸。”
众人听了郑开成的话,都是一片唏嘘。这阮大铖这么会钻营,手上没有一点天津的情报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逼得四省一镇的人焦头烂额一个月。如果让这样的人混进天津的官场来,让他深入了解天津和山东的虚实,那说不定要造成比假钞严重百倍的灾祸。
郑晖赶紧拍李植的马屁,站起来说道:“国公爷高瞻远瞩,目光如炬,下官佩服!”
洪承畴也站了起来,唱道:“国公爷英明!”
李兴等人见大家都拍起李植的马屁,也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哥英明!”
“东家睿智!”
李植没有回应众人的恭维,他直视着国公府三殿的巍峨大门,冷冷说道:“阮大铖反复小人,斗胆攻击我天津的金融系统,差点引起四省一镇的大混乱,罪不可赦。”
“李老四!”
“末将在!”
李植大手一挥,说道:“我命你选出一百名精锐人马准备南下。我给你五十枚火箭弹,我要你炸死所有印刷假币的人员。”
“末将领命!”
“阮大铖阴险狡诈首鼠两端,不可不除。此人不杀,世人不知道我李植的手段。李老四,我再给你两百枚火箭弹,我要你杀灭阮大铖一家满门,一个人都不可以放过!”
李老四大声说道:“喏!”
众人听到李植杀气腾腾的话,都感觉气氛有些肃杀,一时竟没有人敢说话。
李植看了看众人,便要起身离开了,却听到吉林巡抚李道一拍大腿说道:“可惜啊!可惜!”
李兴赶紧问道:“可惜什么?”
李道摇头说道:“可惜阮大铖一代才子,才名震动大江南北,为了名利钻营一世,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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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十的安庆府,虎贲军连长张宇带着二十个虎贲军大兵爬在两座客栈的屋顶,手上各自举着津国公新造的火箭筒。
这是两座连在一起的客栈,就连屋顶都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有一间高一些,另外一间低一些。
从客栈的屋顶可以爬到旁边一个民居的屋顶上去,然后跳下民居就能钻入一个偏僻的巷子,撤退很容易。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安庆府的夜空中一片黑暗。这个时代没有明亮的电灯,路上更没有路灯,一到了晚上就漆黑一片,没人注意到这两间客栈屋顶上站着二十多个人。
张宇要端掉阮大铖的假钞印刷窝点。
十一月底,阮大铖贼心不死用渔船偷运假钞入山东,被严令各地加强戒备的津国公抓了个正着。李植命令天津总兵李老四负责杀灭制造假钞的奸人。李老四反复选择,最后选中了李植的前亲卫排长张宇。
张宇这个人沉着冷静,适合执行这种暗杀性质的任务。
在韩金信的密卫帮助下,张宇一进入安庆府城就找出了假钞的印刷地点——那是在城市西边的一个小院子,前后两进。前面一进被阮大铖伪造成染衣作坊,堆积着各种印染材料。后面一进的五间屋子则是假钞工厂。
张宇侦探了两天,发现这阮大铖极为贪婪。虽然目前没有渠道继续向天津和山东输送假钱,但他仍然让假钞工厂夜以继日地开工印刷,每天都忙到子时才停下机器。
显然,阮大铖准备继续用假钞从李植麾下四省一镇骗财货。
那些印刷假钞的工人也不知道收了阮大铖多少银子,每天干到半夜也不觉得累。张宇在假钞工厂的旁边找到了两家双层客栈,在客栈屋顶观察了两天,发现每天晚上那假钞工厂中都点起好多蜡烛灯笼。
为了印好假钞不除弊漏,那工厂各间屋子到了晚上就是灯火通明,正是张宇发起攻击的最好时段。
所以张宇选择了今天晚上动手。
张宇正在最后一次观察前面的假钞工厂,突然听到瓦片下面传来客栈掌柜的声音。
“这屋顶上怎么不停有脚步声,莫非是来贼了?黄二,你上去看看。”
听到这句声音,屋顶上的士兵们脸色一变,齐齐看向了张宇。
士兵们现在是在士绅控制的安庆府执行任务,藏在屋顶发难。若失被人看见被报到安庆府巡检那里去,说不定要被士绅们抓起来打死。
逃跑也不是一个好选项,友军今天在别的地方也会发难,明天安庆府就会满城风雨,到时候再动手就难上加难了。
张宇眉头一皱,举起食指向士兵们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然后他从身后一摸摸出一把匕首出来,站在屋顶等着爬上来的客栈老板和伙计。
皎洁的月光下,张宇手上的那把匕首闪着寒光,越发显得锋利。
然而楼下的小厮却不愿意爬上屋顶。
“掌柜的你耳朵不好啊!哪里有什么声音?你莫要无事差遣我。你若是觉得有贼,自己爬上去哩!”
不等客栈老板说话,那小厮三步并两步走下了楼,脚步声消失在转角处。
那客栈老板五十多岁了,走路都慢吞吞的,哪里会爬到屋顶上来?听到客栈小厮的话,屋顶上的虎贲军士兵们对视了一眼,一个个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