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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深拿着手机正在沉闻通话,另一个房间, 庄尘煦也拿着手机和庄辉业, 讨论他俩的事。
庄尘煦开门见山道:“小深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庄辉业之前因为生日插曲没反应过来, 现在回过味来, 还是认为他上没有做错:“这件事我有权利管,不能这么算了。”
庄辉业属于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跟他对着干只会将矛盾愈演愈烈, 他以前和庄深对峙,两人硬碰硬结果都不愉快。
庄尘煦的性格和庄深截然相反,他习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最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小深马上要高考了,您要是真的想管这件事, 也等高考之后再说吧, 小深的性格就是这样, 不可能服软,这样下去会更加糟糕。”
庄辉业虽然不满,听他这么说也缓和了不少,他和庄深斗了这么多年, 当然清楚庄深的脾气。
即便如此, 庄辉业也不肯低头,他就是觉得自己高上一等:“叫他回一次家跟坐牢一样,这像话吗?”
庄辉业现在有意拉拢庄深, 他知道庄深对他有偏见, 在家里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就是庄尘煦。
庄尘煦没有顺着他的意说好话, 而是帮庄深说话:“他不愿意回就不愿意回……庄若盈做了那些事,小深再怎么样都会心寒。”
庄辉业不解:“当初网上那些事庄若盈早就道歉了,他现在还记着?”
“不止,”庄尘煦回想起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当初参与其中,心里也有些愧疚:“那次奥数设计大赛上,庄若盈捡到了小深掉下的题目参赛,等公布结果很久后才被发现,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没有及时调查清楚。”
庄辉业现在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时没说得出话。
他早年的时候也称得上是个有一张好脸的公子哥,不然也娶不到各方面都出众的赫娴,步入中年后容颜不再,面子便排在第一位。
庄若盈当初信誓旦旦说能保送,结果闹了一出偷鸡摸狗的笑话,成了周围人的谈资,那段时间里庄辉业恨不得将庄若盈回炉重造。
没想到偷的还是庄深的题,偷自家人的东西还打死不承认,说出去更加没脸面。
庄尘煦继续说:“还好小深不计较,从头到尾都没露面说过这件事,但他的确是受害者。”
庄辉业想到之前庄若盈发给他的消息,品出点不对。
也怪庄若盈从始至终太过乖巧,庄深又太过桀骜不驯,两相一对比,他总是头疼庄深,也就一直没把她的动作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庄若盈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巧。
最后在庄尘煦的温和谈判下,庄辉业还是放弃了强硬手段,在高考前不插手这件事。
庄深第二天一早六点多自然醒,从床头捞过手机,昨晚和沉闻的通话没断,现在还连着。
原本聊完应该各做各的,但沉闻说就这么开着也一样,庄深所幸就没挂,现在看着长达好几个小时的通话时长,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像个小孩。
早餐是庄尘煦叫的外卖,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早餐,庄尘煦问他:“你准备去妈那?”
庄深擦了擦手:“想去看看。”
庄尘煦静静凝视他一会,眼里流露出一丝隐忍的哀痛,思考后说:“我陪你去。”
“你不是要工作?”庄深问。
庄尘煦:“一个午也做不了多久,我也挺久没过去了,陪陪你。”
对于赫娴的离去他也难受,但他已经不是少年时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孩子,尤其在繁重的工作下,思念母亲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他现在难受更多的是因为庄深还对此事恋恋不忘。
许久没有清扫的房间里又落了一层灰,两人站在宽敞的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庄尘煦是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很快,而庄深……他直奔赫娴的卧室,只想尽快找到房间有嫌疑的药。
庄尘煦正在客厅细细品味,扭头就没看到庄深的身影,最后在卧室里找到他,发现他正拉开书桌最上面的抽屉,手上拿着白色的小药瓶。
庄深快速扫了眼用途,看到“心律失常”、“心绞痛”,心想这药八.九不离十了。
他发现抽屉里还有一个小药盒,最上面两盒的小格子里放着同规格的药片,上面还标着时间。
庄尘煦走进来,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怎么把这东西翻出来了?药不要乱碰。”
庄深把药放在桌上,摇了摇手上的小盒子,佯装好奇道:“这是家里人特意准备的?”
庄尘煦:“因为之前……妈在外面的时候偶尔忘记吃没吃药,就特意让家里佣人准备好每次吃的量。”
庄深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只能将药全部放回去,又在房间里走了走。
庄深怀疑这药可能有问题,不过证据不足,他想把这药带走,碍于庄尘煦在旁边,他的动作看起来太过蹊跷,便止住了。
庄深望了眼白色纱帘后略为破败的花园,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打个比方,她不是突发心脏病猝死,而是有人陷害,你觉得祝琬他们……”
“小深!”庄尘煦突然打断他,他皱着眉,不是对庄深失望,而是有些自责与愧疚:“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觉得祝阿姨他们有问题?”
庄深顿了下。
他还没来记得思考该怎么准备之后的措辞,就被澹澹的男士木质香水味包围,庄尘煦轻轻抱住了他,如同安抚年幼的孩子睡觉一般,在他后背拍了拍。
“我明白的,我也有过这种感受,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害她,可猜忌只会让你陷入负面情绪里、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你不该这样,”庄尘煦叹息道,“不要乱想,好好上学,行吗?”
至此,庄深觉得这件事没有和庄尘煦讨论的必要。
况且真相还没水落石出,这些话的确只能当做猜测,在原着里赫娴的死就半句话,要解开这层真相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庄深准备等之后自己再过来拿走这些药,同时他也想到另一件事。
外公走前给他留了封信说成年后再看,当时想来想去,还是赫娴这里最安全,来的时候就顺便藏在了这里。
庄深将那封信找出来,外公给他写了两页信,一半是描述当年一半则是让庄深展望未来,最后提了一笔,他给庄深留了套房子,里面的东西庄深都可以用,藏在信纸里的就是一枚钥匙。
庄深没把这件事瞒着庄尘煦,他对钱财和资源向来不怎么在意,庄尘煦知道后,干脆带着他过去一趟。
以前的庄深还会对于拥有自己的房子抱有一丝期待,希望有个家,现在发现装修得再好的别墅还不一定有宿舍住得舒服。
他此时已经对房子过于麻木,直到检查房子时看到某间房里摆的东西,才明白外公信纸里说的“里面东西你都能用”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件比主卧还要大的收藏室。
庄尘煦也多看了几眼,不过他对于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我听说外公喜欢收藏古董和名表,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庄尘煦不喜欢和人扯家事也不垂涎家产,这个听说很有可能是从上次那几个亲戚口中听来的。
而那些亲戚垂涎三尺的古董、名表……全都陈列在这里,总价值比这套房还贵。
庄深对着玻璃橱柜里的名表看了几眼,听庄尘煦说:“这件事最好不要说出去,不然被有心之人知道会有些麻烦。”
庄深随意地点点头,他注意力全被一块表吸走。
那块表他印象极其深刻,就是当初沉闻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的限量表。
庄深打开柜子把它取出来,庄尘煦以为他感兴趣:“要戴上吗?”
庄深只是看了看,重新放回盒子里装好:“送人。”
因为庄深不在学校,习惯了上课的沉闻发现课堂越来越枯乏无味,只是没想到没等来庄深,倒是先等来了他的快递。
沉闻在宿舍门卫那看到了他的名字,而寄件人就是庄深。
蒋淮在旁边好奇道:“你有没有问深哥家里什么情况?你不好奇吗,深哥平时看着那么节俭,家里人居然开迈巴赫!你知道他家里做什么吗?为什么他之前一点不显山露水?”
沉闻懒懒地垂着眼,顺了桌子上的小刀将包装划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好奇,你干脆去公安局查他户口吧。”
蒋淮呵呵笑了两声:“我就是好奇,好歹你们关系亲,你都没问?”
沉闻将包装弄开了,说:“没。”
的确是好奇过,不过他懒得去查这些事,到了时候总会知道,没必要一时心急就把别人的老底都翻出来,还不如等着对方一点点自己说出来。
蒋淮猜测:“不知道你看过江市富豪榜没有,去年排名第一的企业家就姓庄,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庄深的爸爸?”
沉闻开纸盒子的手不停,听到庄深爸爸的语句眼里有些不悦。
蒋淮察觉他没回话,又立马捧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肯定没有你们家有钱。”
见沉闻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蒋淮只能感叹一句:“还是我闻哥澹定!不过深哥给你送了什么啊……”
沉闻将纸盒子扔进垃圾桶,看到了里面的表盒。
蒋淮凑过去看了一眼:“深哥这是专门给你礼物吧,今天是你们的什么纪念日吗?”
沉闻也看出来这份快递并不普通,不过他仔细一想,今天不是特定的日子。
他缓缓将盒子打开,方才一直漫不经心的表情微微一凝。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块保养很好、镜面一尘不染、他分外熟悉的手表。
正是他当初找了很久都不知道从哪找起、全球仅有两块的手表,当初中国那名收藏家花了两亿拍下来,没想到物是人非辗转到了他的手上。
“卧槽?!”蒋淮惊呆了,他对这块天价限量表记忆深刻,明白这块表对于收藏癖的沉闻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那块表吗!深哥怎么有……他居然能买到你都买不到的手表,深哥这是什么家庭啊……”
在蒋淮不断逾越的视线中,沉闻“咔”的一下关上盒子,阻挡了他试图伸出的手。
沉闻回想起当初庄深说想送他表的画面,那时候他只觉得庄深郑重其事的表情挺好玩。
现在有点笑不出来。
他那个看起来有些节俭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家庭,才能拥有这块富豪们都求而不得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