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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以为自己的行踪很隐秘,并无第二个人知晓他的藏身之地,但却不知从一开始他就被盯上了。
炽烈的太阳烘烤着大地,耀目的阳光如针一般笼罩一切山河表里,凡在四海八荒之内,一切阴影遁型的地方,全都是太阳的领地。
这段时间,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每一天都很明媚,连续几百年,也没有下过一滴雨,白天万里无云,夜晚清月高悬,在昼夜交替间,金光、银辉普照世间,将这片无名大川映照的格外美丽。
这也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在悠悠岁月不记年的洪荒大地上,神道体系没有建立之前,别说数百年,就是几万年不下雨也并不稀奇。
红云老祖一心炼宝,当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在他看不见的云天之巅,却有十几位形态各异、神威不凡的大能,隐藏在无尽云层之中。
这些神人形貌不一,有的人身龙首,有的马身人面,有着五彩织锦宝衣的美丽女神,也有长者九个脑袋的异兽,有大硕大无朋,有的呼吸声如雷霆,但无一例外,全都散发着令天地震颤的恐怖气息,无穷无尽的道韵在身周流转,大道伦音如同渺茫的歌声,在天地之间回荡,演化种种自然之象,或风雨如晦、或电闪雷鸣、或日月升降、或寰宇崩塌……
众神身处重云叠嶂之中,脚下是一片纵横交错的神秘金线,纵横各有一十九道,形成均等方格,化为分割天地的无上棋盘,一枚枚大如山岳、圆润平滑的黑白圆形棋子游走在棋盘上,每时每刻都变化成无法理解的棋阵,或困或杀、或谜或纵,如天道运行无常。
这一方棋盘,横亘于虚空之中,在外面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常,哪怕是大罗金仙的法眼,若不踏入局中,也绝难察觉丝毫。
众神全都踏足棋盘之上,站在特殊位格上,虽然气息如渊如海,却没有丁点泄露。
而在众人团团围拢的中心天元位置上,一红一白两位先天神灵相对而立,每人手上都握着一面荧光灿然的宝镜。
这两面镜子大如磨盘,圆形镜框上铭刻着神秘铭文,一者绽放金色神芒,几可与如大日争辉;一者闪耀银色流华,一泓秋水一般的镜面上清清亮亮,明明如月。
而持着镜子的人,日月之精织就的羽衣随风飘舞,衣袂飞扬间,掩映在日月辉光中的如画娇颜若隐若现,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皓腕凝霜,冰肌玉骨。
这是出自日月二星中的尊贵女神,太阳星上的火焰之精羲和,太阴星上壬水之精嫦曦,星神中的盛世美颜,万千男神心里头的白月光,只是隐隐绰绰之间,便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直令天地失却颜色。
此时二人面对面而立,一身火红色羽衣,红发赤眸的羲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太阳神镜上,那莹莹澈澈的宝镜之中倒映着太阳的倒影,同样绽放亿万道阳光,自宝镜中射出,每一道都和真实太阳光完美融合,将光芒洒遍大地。
与此同时,凡日月所至,一切山川万象也一一展现的宝镜之中,事无巨细,全都逃避不了神镜的监察。
羲和神情专注,心意所至,将宝镜中映照的景象展现的异常清晰,让周围众妖神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只见雄伟的不周山下,一片云霞风驰电掣而行,云霞中一股浩大的意志隔绝日月,将宝镜的景象扭曲的模模糊糊,但在一片澄明之中,这么一团朦胧的红霞,反而格外显眼。
这红霞自不周山出来,一路飞遁不停,直走出亿兆里之外,才渐渐停下来,然后便落入一片莽莽群山之中,自此寂然不动,如此持续数百年上千年之久,除了云霞变幻,红沙遮目之外,并无任何动作。
与羲和面对面站立的月神嫦曦,手中握着的乃是和太阳神镜本是一对的太阴神镜,在久远之前,这两面宝镜因各自主人的缘故,分别散落在日月二星上,彼此功能相近,互为阴阳,一者循日而亮,一者见月而明。
宝镜高悬,洞彻一切,山河万象、星辰大海,乃至乾坤表里,无一不烙印在这一对宝镜之中而无所遁形。
此时此刻,日月两位女神联手以日月宝镜映照大千山河,整个洪荒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规避,自以为隐蔽的红云老祖更无法逃离这一套顶级先天灵宝的洞彻。
两位女神一者高傲,一者清冷,众妖神站立四周,规规矩矩不敢逾越,不光是太阳女神羲和乃众人主君之一,也因为太阴女神嫦曦,拥有着无边无量的强横修为,是洪荒众多女神中的佼佼者,哪怕是太一帝俊、也敬她三分,更何况是这些第二梯队的妖神。
“姐姐,红云老祖在这里已经停留了近千年,镇元子也在赶来的路上,是不是可以动手了?若让这二人凑到一起,只怕平添变数。”
羲和的声音宛若天籁,听在众人耳中,就像无边黑暗中亮起了一簇火焰,充满光明和希望。
月神嫦曦的声音则如一泓清泉,泠泠澈澈,翠玉相击,吹风吹拂人间,清脆柔润而缥缈和煦:“白泽道友邀约帝俊、女娲等人,要先在大地上布下混元河洛大阵,再辅以这天做棋盘星做子的天道棋阵,不给红云留下一丝生机。等一切布置好之后,再动手不迟。”
羲和道:“合我们十几个大罗金仙之力,对付一个红云,竟然还需要如此布置周全,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嫦曦轻声道:“道祖曾言,大罗金仙其实已经是仙的极致,再往上即便是混元至境,也不过是大罗的升华。这一层次的人,超拔命运长河,化身千万、与天地同住同朽,聚则为形、散则为炁,只要有一丝精气神乃至意志残留,便能于亿万时间长河中卷土重来,所以再怎么小心布置都不为过。”
这时,十大妖神中仅次于白泽的计蒙附和道:“月神大人说的不错,红云老祖修为比几位主宰不遑多让,同境界中想要彻底杀死对方,其实极为困难,甚至于不借助宝物或者特殊手段,根本不可能做到。但二爷有先天至宝在手,只要布置得当,红云绝无生机。”
众人说话之间,虚空中陡然飘来一片雪白羽毛,随风袅娜飞舞,穿过天道棋盘,流风回雪一般漂浮在众人面前,昊光大作中,化为白衣如雪的温雅青年道者,羽扇轻摇,笑道:“诸位道友久等了,混元河洛大阵已经布好,可以动手了。”
众人面露喜色,地位最高的嫦曦翻手收回太阴宝镜,从天元位置上踏步而出,月华流转之间,露出如皎皎明月一般美丽的面孔,眼神深邃如星空,盈盈眸光澄澈而明亮,额头上一点赤红朱砂,清冷中平添三分贵气,清冷绝艳而不失温润柔美。
她淡淡道:“白泽道友仅是化身前来,是否需要我们帮助启动天道棋阵?”
白泽点点头,安排道:“本尊和太一等四位道友分镇东、西、南、北、下五方,一时抽不开身。还请道友以太阴星落子天元总揽大阵,一定要封锁虚穹。
那红云乃先天第一片晚霞得道,天空是他的主场,一旦分散万千,化身穹冥,绝难防守。此外九位妖神分镇四角四边,剩余一人和羲和道友随时应变。”
“好,就依道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