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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燕离那女将军可不得了,武功高强、头脑一流,还貌美如花。当初老张头在鸿胪寺任职,跟着先帝出使燕离,对那女将军一见钟情,从此那叫一个魂牵梦萦……”
杜晚枫有点难以想象。
他印象里的张伯父,虽不至于有多古板,可看着就不像是个会耽于儿女情长的人。
而且张伯父这人十分隐忍圆融,做任何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再加权衡利弊,几乎很难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在燕离的那些日子,他常常见不到人,我们出去吃酒,他经常独自行动。有次,我撞见他站在巷口,盯着对面酒楼大半天,我还当他做什么呢,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女将军正在与人斗酒,欸!你是没看到老张头那笑啊,现在你爹我回想起来,身上都直冒鸡皮疙瘩。”
杜晚枫是越发好奇了。
他努力想象了一下张慎来冲着心仪女子痴笑的模样……
额,想不出来。
他的想象力分明很丰富的,可这个实在是太难了!
“后来呢,那后来呢,爹?”
“被我撞破后,我就跟他说,你在这里痴痴看,就算变成了一块石头,那姑娘仍然远在天边。喜欢就去追求人家,万一对方眼神不太好,真的瞧上你了呢?”
杜晚枫哭笑不得。
这是他老爹说出来的话。
恐怕之前他也是这样腆着一张厚脸皮,将那些个小娘子骗回家的。
杜寒秋风流之名,天下皆知,杜晚枫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他总是见一个又多爱一个,家里二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小娘。
这些人有些来自武林,有些来自市井,还有官宦之家。
各个都对杜寒秋死心塌地,甚至不计较名分跟在他身旁。
而且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本事,这些个小娘在一块感情居然都还不错,没有其他宅子里那些腌臜算计,大多时候都和和睦睦的。
这也怪不得满朝文武谁家后院失火,都爱上杜寒秋这儿取经。
“张伯父照爹说的做了吗?”
“他哪有那胆子?”杜寒秋鄙视道。
“……”
“当然,就算他追求了也没戏,那女将军,是要当皇后的。”
当时杜晚枫还不清楚爹爹嘴里的女将军就是弦南皇后。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忘了这一茬。
直到今日张慎来那微妙的反应,让杜晚枫回想起了他跟燕离的弦南皇后还有这一出。
“张兄,你知道张大人跟弦南皇后的事情吗?”
对张明净,杜晚枫许多时候都是知无不言的。
“嗯,知道一些。”张明净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什么什么,张大人跟弦南皇后?这两人还有联系呢?”杨骏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也对,这本来就是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前尘往事。
“幼时父亲跟母亲拌嘴,母亲气急了就会搬出这件事。”
张夫人嫌自己的丈夫太过无趣,对她没有半点柔情。自从得知张慎来给弦南皇后匿名写过好多情诗后,打翻了醋坛子,经常噎张慎来。
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好啊!张慎来,我以为你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可看看你写的这些酸诗,不也挺会的吗?敢情这心思都花在别的女人身上,我不配是吧?”
张夫人那也是个泼辣的性子,张慎来过去也有些惧内。
他也不跟夫人吵,一有不快就想着避开,等她消气了再出现。
这样就更让张夫人生气了,所以张府以前也没少打打闹闹。
不过,张夫人是爱脸面的人,这些事情她从不对外说。
心里不痛快,那就折腾张慎来。
张慎来和张夫人的私事,杜晚枫和杨骏也不好过多八卦。
可心里实在是好奇,张明净看穿了两人的心思,暗暗叹了一口气。
“作为晚辈,这些事情本不该多言。但既然牵扯到了燕离前朝皇后以及她的乐音局、飞罗使,有些事情我也不必瞒着你们。”
“嗯嗯嗯!”
“好好好!”
两人猛点头,还做出保证。
“张兄,这事我们只听听,绝不会传出去!”
三人走到了一处凉亭坐下。
张明净似乎是在回想,毕竟是挺久远的事情了,有些部分他都快忘记了。
“燕离护国将军有女,名曰弦华。生来就有大志,据说她十岁那年,就当着满堂宾客说,她未来要做国母。以己之力,让燕离百姓不愁生计、安居乐业。”
这些杜晚枫也知道。
弦南皇后后来也不负她十岁时的志向。
她做国母的这些年,劝课农桑、教以廉耻、流放尸素。举贤才,拓外交,内兴水利民生,外修兵革。
跟后宫那些一心争夺王上宠爱的女子不同,弦南皇后她更喜欢将心思花在这些政务上。
这也是她帮贺林阙拿到天下的一个条件。
她要贺林阙放权给她,让她完成自己的理想。
她太有才干了,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也太高。
以至于让贺林阙都生出了忌惮和嫉妒之心。
“父亲二十一岁时,随先帝出使燕离,对弦南皇后一见倾心。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半月,一共只与对方说了四句话。”
“是什么话?”杨骏心想着,这几句话定然很关键很重要。
杜晚枫可惜地摇摇头。
想的太多了,那四句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请让让。”
“这酒太涩了,我建议你换成青梅酿。”
“走了。”
“怎么又是你啊?”
“就这四句啊?”杨骏都惊了。
“但我想张大人应该还挺开心。”杜晚枫还是挺了解一个暗恋者的心思的。
这些话哪怕弦南皇后说起来浑不在意,但在张慎来这儿却都能有另一番解读。
请让让——她对我说话了说话了!
这酒太涩了,我建议你换成青梅酿——她还为我推荐酒?好,以后最爱喝的酒就是青梅酿了。
走了——她走还跟我特地打招呼欸!
怎么又是你啊?——她还记得我!
张明净莞尔。
“父亲爱慕她,却也知道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他只能压下自己的心思。回到大闽后,他经常思慕于她。情动之时,将之写成诗,托商队匿名送出。迄今都不知道,这些信有没有到对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