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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黑泽秀明猝然坐直身体, 小茶几被顶地往前跳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水龙头不能是羽田浩司自己开的呢!”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齐齐愣了一下,“什么?”
“等一下再说这些, 我需要打印机。”黑泽秀明看向安室透的书房, “你家有打印机吗?我可以用吗?”
“可以, 跟我来。”安室透带着黑泽秀明走到书房并将笔记本连上打印机。
“谢谢。”
黑泽秀明随手拿起一沓打印纸塞入进纸处, 同时点击下载网站上的所有图片。
“好了, 趁它拼命工作的时间我们去做一个实验。”
说完,他转头对着房间内喊道,“景光!去盥洗室把水龙头打开, 我们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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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 303的盥洗室灯火通明。三位优秀公安挤在一盆水前。
黑泽秀明的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和一个玻璃杯, 他将这两样物品缓缓放入水中。
“其实玻璃杯是可以被剪刀剪碎的。”
黑泽秀明缓缓将剪刀刀口的底部插-进玻璃杯的杯沿。
“这叫化学机械效应,如果直接用剪刀剪玻璃杯的话, 玻璃杯就会碎成粉末, 可如果在水中用剪刀去剪玻璃杯,则会变得十分容易。”
“这是因为水分子会介入玻璃分子之间, 脆化整个玻璃结构。所以这时候用剪刀去剪, 就能像切割似的顺利将玻璃剪开。”
黑泽秀明握住剪刀的右手微微用力,水面轻微晃动一下, 接着, 玻璃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霎时,细小的玻璃碎片在盆底飞溅开来。
黑泽秀明轻轻转动手腕,将剪刀对准另外一边, 精准地剪下一个小角。
他将剪破的玻璃杯提出来倒干净水, “你们看, 这个缺口和羽田浩司房间里缺了字母的化妆镜是不是十分相像?”
“单论缺口的话确实很像, 但羽田浩司房间中的玻璃杯碎了一地,几乎每一个——”诸伏景光的反驳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错,如果房间里只碎了两样玻璃质地的东西,且这两样东西上面又都有字母,那么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
“如果凶手察觉,就会销毁死亡讯息。”
黑泽秀明拿着碎裂的玻璃对着房门做出投掷的动作。
“所以羽田浩司在于凶手搏斗的时候频繁将玻璃制品投掷出去,给犯人造成了一种激烈反抗假象,使犯人忽略了真正的死亡讯息。”
“原来如此。”安室透喃喃,“但羽田浩司又想让前来调查的人知道他留下了死亡讯息,所以直到临死前都死死握住手中的剪刀。因为剪刀才是打开死亡讯息的钥匙。”
“没错!”黑泽秀明开心地笑起来,“哇,跟你们一起破案实在太令人开心了。”
滴——
书房里的打印机发出工作完成的提示音。
“图片印好了,你要那些图片做什么?”安室透轻轻抽走黑泽秀明手中缺了一个口的玻璃杯,“我来拿。”
“哦,谢谢。小心割到手。”黑泽秀明叮嘱。
“图片可以摊开对比,电脑屏幕的话很多细节都看不清楚。”
他将那些被打印机摩擦地热乎乎的图片摊在餐桌上,指向明显是死亡讯息的两张。
“这张照片上的化妆镜最初显示的应该是put on mascara。”
“涂上睫毛膏?这个牌子在17年前好像很火。”安室透托住下巴,瞥了一眼认真推理的黑泽秀明。
他的睫毛和眉毛只比头发略深一点,整个人像缺少黑色素一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嗯,名副其实的明灯呢。
安室透一边走神一边接话,“我不认为一个去参加国际象棋大赛的日本棋手会精致到赛前都要打开睫毛膏涂一涂。”
“所以我一开始才会觉得水龙头不可能是羽田浩司开的。”黑泽秀明将现场的照片逐一排列,“因为这个东西看上去实在太像一个女性的随身物品了。”
“可如果水龙头不是羽田浩司开的,那他手上留下的剪刀印就无从解释。”
“但如果水龙头是羽田浩司开的,那么他用来留下死亡讯息的化妆镜到底属于谁又无从考证。”安室透说完,沉吟数秒,“既然如此,现场最重要的应该就是羽田浩司留下的死亡讯息。”
put on mascara
“本来我们以为重点在于后面的mascara,因为重组之后会变成carasuma,正好可以与乌鸦谐音。”安室透缓缓吐出一口气,“之前我和景光想到的内容难道是错误的吗?”
“不,说不定是双关的死亡讯息哦。”黑泽秀明拿起一张图片,在反面写上umascara。
“我们将剪掉的u拿回来,再重新排列组合的话,出来的结果就是asaca rum。”
“羽田浩司在死亡的时候应该也不确定警察会不会注意到他的死亡讯息,所以很可能还留了一个十分表面的提示,就是carasuma,将首字母的c换成k,很明显就是乌鸦。”
黑泽秀明将那张纸翻回图画的一面,“将乌鸦、rum、浅香三个东西连接在一起的话,这个案子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组织。”诸伏景光看向电脑上的死亡名单,“如果这个上面的人都是因为aptx4869死亡,那为什么早在17年前死亡的羽田浩司会排在最近才吃药的工藤新一之后?”
“这个的话就要去问制作者了。”黑泽秀明耸了耸肩,“现在的问题是杀死羽田浩司的到底是谁。”
“不是浅香和rum?”安室透按亮手机屏幕,23:45分了。
他这个点完全没有困意,但作息相对正常的景光和秀明应该都开始困了才对。
“不是浅香。”黑泽秀明伸手抽出安室透的手机,“我还不困,你用不着为我担心。”
“这也能看出来?”安室透扬了下眉。
“当然。”黑泽秀明头也不抬,“我还知道你也担心景光,但一般来说,人脑在高速运转的时候是感觉不到困意的,所以正常情况下我们三个都不会困,除非有人没动脑子,只是在坐着发呆。景光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好吧,你刚才说不是浅香。既然不是浅香,那羽田浩司为什么要在死亡讯息里留下浅香的名字?”安室透发问。
“我只是说杀死羽田浩司的不是浅香。”黑泽秀明将网页上的内容滚动到前端,“在这起案件中还有一位受害者,就是这位名叫阿曼达的美国资本家。”
“她的死亡现场十分规整,一尘不染,房间中的东西都不曾移位,死去之后尸体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种杀人的手法你们难道不觉得熟悉?”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相比起羽田浩司那里凌乱至极的现场,阿曼达这个干净的不可思议的案发现场看上去才像组织的作风。
“如果化妆镜不是羽田浩司自己的,根据他当时在酒店中交往的人选推测,80岁的阿曼达女士不会用这种睫毛膏,而阿曼达女士身边的女保镖浅香则是化妆镜主人的最佳人选。”
黑泽秀明盯着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但我没有直接证据……”
“算了……我更倾向于是浅香和rum共同杀害了阿曼达,羽田浩司因为某种原因不小心目睹了这一切,他回房间后报警,但忽略了随后赶来毁尸灭迹的人——rum。”
“据我所知,组织新人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身边都会跟着一位成员作为保险,他们会在组织成员的任务出现失误的时候将这些失误尽可能的抹消,隐匿组织的存在。”
“rum发现羽田浩司为目击者之后理所当然地想要杀人灭口,他与羽田浩司博弈之前,羽田浩司留下了死亡讯息。”
“至于羽田浩司会目睹凶杀现场的原因……我想应该是想把某个人不小心落在他那里的睫毛膏化妆镜还回去……”
“人在情急之下一般会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rum给他的反应时间很少,羽田浩司应该根本没有时间选择用其他东西作为留存他死亡讯息的媒介。”
“但这一切没有证据支撑,拿到法庭上也不足以给人定罪。”黑泽秀明长叹一声,“只靠心理学推测出来的结论说服不了法官,根据疑罪从无原则,就算我们找到了嫌疑人,也无法……”
“至少你已经找到人选了。”诸伏景光盯着安室透的视线揽住黑泽秀明的肩膀拍了拍,“这可是17年悬而未决的案件,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现在我们至少已经知道浅香或许是一位和朗姆有关系的女性。”
“信息太少了,如果有更多信息,或许我就能直接得出答案。”黑泽秀明猛地抓了两把头发,“羽田秀吉……说不定他会知道更多东西……我要去找他!”
“现在?”安室透抬高声音,“现在已经12点10分了!你从早上五点开始就没有休息过,晚上八点还在东京塔上与爱尔兰对峙,你现在跟我说想去找羽田秀吉?”
“没事——”
“不行。”安室透一把拉住黑泽秀明将人推到诸伏景光身边,“就算你去了又怎样?你确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这可是17年前的案子,羽田秀吉那时候才几岁?他又能知道些什么?”
“案件怎么能留到明天呢?”黑泽秀明看向诸伏景光,“对吧?景光?”
诸伏景光看了看黑泽秀明又看了看安室透。
“……”
“不解决这个案件我也一样会睡不着觉的!”黑泽秀明强调,“你们想睡觉就睡,我自己去。”
“不行。”安室透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扔到黑泽秀明怀里,“为了防止你半夜跑出去,你和景光今天就都在我家睡,明天再去找羽田秀吉。现在,去洗澡。”
诸伏景光决定遵从本心,“zero说得没错,我们可以每天再去。”
黑泽秀明狠狠攥住手中软糯的毛巾。
可恶的幼驯染组合!
早知道就先假意回到303,然后趁着景光睡着偷偷溜出去了!
安室透缓和声线,从茶几边的储物柜拿出新的洗漱用具递给黑泽秀明,“这个案子时间久远,发生地点又是在美国,很多事情都无从考证,证据也已经完全消失。我知道你想要通过这个案件找到rum,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不如你通过我来寻找rum的可能性高。我们先睡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