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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秀明顿了顿, 然后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吃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gin伸手拿起那块被弟弟赞不绝口的糕点塞入口中细细咀嚼, 然后皱着眉咽下去, “不要在餐前吃太多茶点。”
黑泽秀明用舌尖抵了下腮帮,“哦。”
正餐是非常传统的日料,茶碗蒸虽然味道鲜美, 但是量很少, 几乎只有一口。很快, 黑泽秀明就开始盯着空掉的茶碗发呆。
一旦放空, 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活络起来。
料亭实际上是传统日式庭院高级料理的总称,这种地方多半都会有一个风雅的名字以贴合宾客的身份, 但这个料亭的门口却什么名牌都没有挂。
所以这个料亭就叫料亭?
这种取名的风格……
黑泽秀明抬头看了琴酒一眼, 对方正把吃完的茶碗放到一边, 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等琴酒放下茶碗, 立刻就有侍从将下面一道菜端上来,收掉两人面前的餐具换上新的。
马德拉都没有这边的侍从这么讲究!
待不下去了!
他看着被放在面前的下一道主食, 脑子里又情不自禁蹦出与料亭相关的词汇和知识条目。
料亭在今天是日本政治要人和商业巨擘聚会商谈的场所。
除去商谈这点,料亭的娱乐作用是非常有限的, 它提供给客人绝对的隐秘,很多商场上的合约甚至是政治条目都会在料亭里完成。
也就是说,料亭里的服务生几乎是知晓秘密最多的人。
黑泽秀明端起碗, 神游着扒饭。
如果琴酒真的要瞒着组织拥有一个和政府相关的隐蔽场所,那么料亭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gin能在在组织中得到的除了钱,最有用的无疑就是人脉。
组织的任务多半会议员及商业巨擘有点关系, 琴酒完全可以利用因为任务而和这些人产生的关系建立这个料亭。
这本来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gin为他们提供绝对隐蔽的交易和商谈场所, 他们也会为gin将这个料亭的名声渐渐传出去。
能做到这些的人必然见过琴酒的脸, 知道琴酒在组织中的地位。
最好要找出这些人……
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与其旁敲侧击,不如直接询问。
“哥哥,这个料亭当初是谁帮你建立的?”
“我从不会去记死人的名字。”琴酒顿了顿,抬眼看向愣住的黑泽秀明,“说到底,那就是一些贪图利益的小丑,死了也不算可惜。”
黑泽秀明:……
挺符合哥哥的性格的,他在利用那些议员的时候应该就想好了他们的下场。
首先,能帮助琴酒建立料亭的那些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人,只有见不得人的政客才会想要在隐蔽处商谈交易。
所以,在利用完那些贪婪的有污点的议员建立料亭之后,这些人就会不声不响地被充作组织的棋子,于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中消失。
这些人的死亡甚至不会和琴酒有直接关系。
就算是他知道了名字去查,也绝对找不到令琴酒定罪的证据。
黑泽秀明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露台下。
庭院中骤然撑开一把军绿色的伞,土门康辉的脸在伞后一闪而过。
这把伞……
不是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一把吗?
黑泽秀明扶着阳台的栏杆探头往侧面看,和这个房间相邻的两个房间都只有窗户而没有阳台。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是整个料亭中能获取信息最多的房间。因为只有它能够直接看到料亭大门和花园的全景和每一个进出料亭的人。
叩、叩叩——
暗号?之前的侍从不是这么敲的。
“进来。”
三岛立花挪开移门。
“站在那里说。”琴酒的声音让这位侍从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土门先生与日卖电视台的社长做了交易,说如果想要他接受独家专访的话,那件事就不能报道出去。”
三岛立花的声调很平,始终没有抬头,黑泽秀明无从判断他脸上的表情。
“哪件事?”琴酒将粗茶杯子里早就冷透的茶水泼到楼下的庭院里。
那一注清澈的茶水直直打在一柱枫树上,树枝颤了颤,很快恢复原样。
琴酒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需要我来教你怎么说话?”
三岛立花的上半身微微耸起一瞬,然后立刻放下,他深吸了一口气。
“土门康辉的父亲曾经在任职期间出轨的事。”
黑泽秀明从他颤抖的尾音里听出一些恐惧。
“去重新培训,不会做就不要做,下次换个招待。”琴酒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庭院,“记住你签的保密协议,别让我发现你试图违反任何一个字。”
“是。”三岛立花后退几步,在离开房间的时候鼓足勇气抬头看向坐在boss手边的青年,和正好回头的人对上视线,他愣了一下。
实在太像了,虽然周身气质不同,但两人的外貌特征几乎一模一样。
‘快走。’黑泽秀明弯了弯眼睛,小动作比了一个口型。
gin已经处在耐心耗尽的边缘。
他实在不想来料亭吃个饭都能看见哥哥突然拔出□□给自己的下属来上一枪。
提示完毕后,黑泽秀明立刻收回视线。
土门康辉竟然害怕父亲在任职期间出轨的事情曝光,这有点不符合一个铁血议员的形象。
但如果他在民众面前所表现出的坚决贯彻正义并且有点偏激的事情的真的,那么他应该就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强迫形人格,很可能还会有一些完美主义。
所以一旦拥有污点,首先不能忍受的人就是他自己。
琴酒欣赏了一会儿黑泽秀明眼神放空,毫不自知对着空碗挥勺子的样子,伸手猝不及防拿走他手中的碗。
“走了。”
“哦。”黑泽秀明乖乖应了一声,偷偷扫了一眼心情不错的琴酒。趁人不注意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耳尖。
刚才他居然一直在吃空气!
两人上车离开料亭,三人在五丁目分开,黑泽秀明目送保时捷离开后立即给风见裕也打了一个电话。
“黑泽先生?”
“是我。”黑泽秀明边说边踢掉脚上的木屐,钻进屋后又皱着眉抽掉腰间随便系的腰带。
“关于土门康辉,你们那边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必须先确定公安那边会不会有动作,再决定接下来的计划。
“这……”风见裕也支支吾吾,“您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事情应该还没对外公布吧?”
黑泽秀明缓缓眨了下眼,这种说法听上去不太像是知道“刺杀计划”的样子,更像是土门康辉那边出了别的什么事。
难道公安有其他消息?
没等黑泽秀明询问,风间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就从听筒里传出来。
接着,他说话的声音里夹杂了一点回声,“其实……我们这边收到消息,有人指出土门康辉通敌,将自卫队舰队的导航系统出售给了m国。”
黑泽秀明迅速皱了一下眉,“找到证据了吗?”
“没有,公安这边正在开会,认为土门康辉有罪的和认为土门康辉无罪的五五开。”风见裕也有些犹豫地抿了抿春,“我觉得土门先生不会做出这种事,您会参与调查吗?”
“——风见。”
黑泽秀明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那边就传出理事官的声音。
“会议期间中途离场,并且未经允许泄露机密,你想上法庭吗?”
“非常抱歉!”
风见裕也猛地鞠躬,那种衣物猛地摩擦发出的窸窣声清晰地从听筒传进黑泽秀明的耳朵。
——他们在安全通道里。
刚做出判断,就听见风见裕也十分耿直地大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有黑泽警官加入的话可以解决的更快,为什么今天的会议没有邀请黑泽警官!”
黑泽秀明一时间喉头发哽。
风见不知道他继承意大利黑手党的事,国安委员会和防卫厅虽然都属于内阁管辖,但两个是完全不同的机构。
按照他现在的身份,就算理事官想要让他参加此次的行动,防卫厅那边也不会允许。
土门康辉如果真的泄露了自卫队舰队信息,那么主要的负责方应该是防卫厅而不是国安。
更何况,他本身就被上层惧怕到不敢用又不敢丢,这种可能有黑幕的案子就更不可能让他插手了。
所以……
“我没有权限让黑泽加入。”
理事官说道,然后拿起风见裕也的手机,义正言辞地开口,“我不能让你加入,我也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机密消息,更不可能告诉你防卫厅那边有人在陷害土门康辉,也不会告诉你常盘集团最近和自卫队上面那位联系十分频繁。”
黑田兵卫顿了顿,“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知道常盘集团创始人常盘金成很可能没死。”
他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黑泽秀明看着已挂断的界面沉默半晌。
您这不是全说了吗?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是柯南的电话,黑泽秀明点开扬声器,然后开始和身上这件繁琐的和服折腾。
“黑泽警官!紧急事态!今天下午有人要刺杀土门康辉!”
“我不小心在水无怜奈的鞋底装了窃听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要在十三点,与艾迪p进行刺杀!”
“您会解这个暗号吗?我完全没有头绪!”
黑泽秀明企图解开和服上死结的手顿住了,十三点?
那岂不是只有1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