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策上将

江谨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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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和城虽破,但南诏毕竟还有许多忠于阁罗凤的势力,其余五诏见南诏覆灭,也都起了各自的小心思,所以南诏虽然大定,但各主城却也并非传檄而定,尚需马率军征剿。

    南诏之战光是是收尾便是两月有余,等到南诏彻底平定,长安城中关于李瑁的封赏也南疆。

    前来宣旨的是李隆基身边的御前太监。

    “门下:爵禄所以待有功,故有功者必加以重爵,勋劳所以著有阀,故有阀者必锡以异勋,式符天下之至公,永协朝廷之令典。今有寿王李瑁,奋力摅忠,伐罪安南,御侮折冲,靖平南诏之地,扬我大唐国威,特改封其天策上将职,易爵靖王,加封地三千户,赐剑履上殿。今准其奏,建镇南大都护府,着剑南防御使马从二品镇南大都护职,加封扶风郡公,封地八百户。着大军先锋,原左武卫将军崔乾佑剑南节度留后,剑南防御使,加爵美阳侯;着寿王府副典军南霁云从四品明威将军,寿王卫率府统领......南诏事宜,着李瑁全权处置,如朕亲临。谨奉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天宝七年十月八。”

    李瑁南疆一战乃灭国之功,天下侧目,但谁都没想到,李隆基的封赏竟如此之重。

    马被册封为扶风郡公,镇南大都护,可谓封疆大吏,实力虽不比十大节度,但也算一镇诸侯。崔乾佑被封为剑南节度留后,美阳侯,李瑁遥领节度之职,常不在剑南,崔乾佑以剑南节度留后职知节度使事,那便是大半个剑南节度使了。

    至于李瑁的封赏,那边更是了不得了。

    靖王乃靖平天下之意,和昔年李隆基长兄,李瑁大伯李成器的宁王有相似之处,不过李瑁虽是易爵,但并无实质性的改变,这道圣旨中真正叫李瑁动容的并非靖王,不是三千户封地,也不是剑履上殿的特权,而是天策上将一职。

    天策上将地位尊崇,乃武官之首,职尚在三公及亲王之上,大唐立国百余年,得封天策上将者唯当年的太宗李世民一人而已,难不成这道旨意的背后还有别的意思。

    天策上将的象征性太强了,背后的以为也耐人寻思,不知是重用还是李隆基的忌惮。

    李世民乃明君,千古一帝,但他的帝位弑兄囚父而得,李隆基将李瑁封作天策上将,这是在告诫李瑁?还是准备用李瑁换掉李亨的先兆?

    李隆基思虑深沉,虽然愈加年迈昏庸,但他的权衡之道却玩的越发的熟练和痴迷,李瑁也看不懂了,这一刻,李瑁才有些后悔,为何没将李泌带来南疆。

    不过李瑁虽然猜不透李隆基的意思,但李瑁知道,如此难受的绝不止他一个,李亨一定比他的压力更大。

    说来李瑁倒也并非全是担忧,至少李隆基将南诏事宜全权交由他处理了。南诏国祚是存是灭,几乎是由李瑁一言而决。

    李隆基拿掉了李瑁的左武卫大将军职,将他晋为天策上将,却又将崔乾佑和马分别提拔,等于是削了李瑁的京中的权势,加强了他在剑南的权势,这倒未尝不是李瑁想要的结果。

    此时,无论是李隆基,李亨,李林甫还是满朝衮衮诸公,都相对轻视藩镇的影响力和价值,都觉得长安才是决定最终帝位胜负的根本。毕竟无论之前那一朝的帝位交替,战乱都只是发生在宫廷之中,还从未有过大的混战。

    但李瑁知道,如今的大唐已经积重难返,枝强于干,只要一个契机,无论是藩镇谋反还是李隆基驾崩,大唐的局面便会天翻地覆。到时,一个方镇哪怕是一州都督的价值都将远远高于一个十六卫大将军。

    圣旨下来后,李瑁特地将马和崔乾佑唤至内室。内室中门窗紧闭,内燃香烛,照得一室明亮,而在门外,南霁云手持银枪,背负弓箭小心守卫,不消说,这自然是李瑁在与自己的心腹商讨西南事宜。

    不过李瑁并未开门见山地直言,而是看了两人一眼,心中竟有一阵莫名的感慨,问道:“仁杰、乾佑,你们跟随本王多久了。”

    马想了想,回忆起了与李瑁初识的场景,笑着回道:“末将是开元二十九跟随殿下的,算到如今已有八年了,那时末将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还被殿下和彦平调笑了一番,若非那日在胡姬酒肆中被殿下点醒,恐怕还是一个混混吧。”

    八年前,马还是一个靠着祖荫,整天无所事事的将门纨绔,但八年后,他已经成为名扬天下的扶风郡公,镇南大都护,当真是事实变幻,沧海桑田。

    崔乾佑的情况也与马相似,崔乾佑躬身回道:“末将是天宝元年跟随殿下的,至今已有七年,那时末将还是一个阶下囚,若非殿下不弃,末将早已命归黄泉了。”

    天宝元年时,李瑁在华清宫第一次见到崔乾佑,那是的崔乾佑是被安禄山作为弃子抛了出来,没想到李瑁却饶过了崔乾佑,还对他多加重用,当年的弃子如今也封候拜将了。

    李瑁听着他们的话,一边点着头,一边看着他们,安静地过了片刻,竟突然拱手弯下了腰,郑重道:“仁杰、乾佑俱是本王生死心腹,本王欲以身家性命相托,不知可否?”

    两人万万没想到李瑁会突然躬身,一下子慌了起来,连忙一齐跪地拜道:“殿下折煞我等了,殿下对我等恩同再造,殿下但有吩咐,末将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瑁低头看着两人,将他们二人扶起,真切地问道:“就算本王交代的事情有谋逆之嫌,你们也不推辞吗?”

    马和崔乾佑自打跟随李瑁后,便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这一刻他们早有准备,或者说他们也期待许久了。

    他们眼都不眨地回道:“但请殿下吩咐。”

    “好!”

    李瑁听了他们的回答,高喝一声道:“南诏之事已定,本王不日便将返京,此次返京,本王看似风光无两,实则危机四伏。南诏之胜乃灭国之功,父皇对本王已颇有猜忌,天策上将之封便是明证。此次返京,本王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本王走后,你们当密练精兵,暗扩实力,高筑墙,广积粮,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马和崔乾佑听了李瑁的话,面容都是一正,李瑁口中的不时之需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西南是李瑁的根基,李瑁这么交代,等于是将身家性命交到了他们的手中。

    “末将领命,剑南和南诏的兵卒便是天策府私军,仅以殿下为尊。”马和崔乾佑轰然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