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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也很好奇,弯腰把大洋捡起来之后,才从信封里找到了一张信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估计是请谁帮写的,毛笔字很漂亮,很大气。可是内容却让李亮看得想哭。
李亮看着上面的字,念道:“好心人,这两个大洋不是给我办后事的,有几次我差点饿死都不肯用,这已经是我唯一的财富,请千万不要用它来给我办后事。这是我用来请人给我张家报仇的钱。鬼子杀了我张家48口人,其中有十几个小孩,最小的还在吃奶,他们都一样不放过。他们杀光了我们的人,抢走了我们所有的财富,带不走的就用火烧掉。
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没有人能理解我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我恨小鬼子。我一直不肯死,就是想找人帮我杀一个鬼子。我只有这两个大洋,我知道钱不够,但是我人已老,没有能力赚钱了,因此我不敢奢求太多,我只求杀一个就行了。”
李亮拿纸的手有点抖,他有点念不下去了。他紧咬着牙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继续念剩下的这一小段。
“万一哪天我走了,有哪位好心人看到这封信?请拿上这两块大洋去帮我杀一个小鬼子,然后随便找个地方烧个纸钱告诉我一声,那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我知道钱不够,但是好人有好报,我不管去了地狱还是天堂,都会日夜保佑恩人您多福多寿,子孙满堂,幸福安康的。
如果恩公有能力,什么时候见到一个叫岸本九寺健的鬼子,顺手的话就帮我杀了他,就是他带人屠杀我张家满门的。没碰上那就算了。”
李亮咬着牙把信件念完,后面是大妈的署名,李亮也不必念出来了。他把那两个大洋紧紧的抓在了手里。对那百姓说道:“老乡,这位大妈的后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你要给我留个地址,到时候我要去找你,我要拿着鬼子的脑袋去拜祭她。”
“哦!行。”
这百姓连忙把自己的名字和家的地址告诉了李亮。
“谢谢了。”
李亮听完记下了,这才转身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是兄弟的就跟我回头,杀小鬼子去。”
不是吧?这家伙这是要疯啊?
就在所有的百姓都眼睛大亮的时候,八路们却是对望了一眼,最后教官在众人的示意下,不得不站出来提醒道:“亮哥,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小舅子都还在小鬼子的手里,现在他们正眼巴巴的等着你去救。估计现在白小姐正站在村口,垫起脚尖眺望远方,为的就是能尽快看到你出现。
这里的事儿,我们可以先放一放,回头我们再来杀个十倍八倍给她补回来行不行?为什么你偏偏就是要现在去呢?要是因为这样让白教授一家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这辈子还怎么面对白小姐?”
百姓们一听到教官的话,心里顿时又凉透了。原来人家有这么急的事情啊,那就难怪了,这也算情有可原吧!若是连自己老丈人一家都不去救的话,那也太不孝了,要是换了我,我也是会先去救自己老丈人吧?
虽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可是话说回来了,他们杀了鬼子,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了。鬼子报复起来怎么办?
百姓们在心里叹息着,他们只是一介平头百姓,无权无势的,人家现在能管他们已经不错了,他们还能奢求什么呢?哎,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百姓的命贱啊!
百姓们心里如是想着,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李亮却能从他们的表情中读懂了他们内心的无奈。
李亮咬着牙回答教官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若是天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真这样的话,就让我李亮下半辈子给她当牛做马补偿吧!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回头。”
我的天哪,大家都很无语,见过倔强的,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李亮手下的这些八路都不能理解李亮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两件事情哪一件更急他都看不出来吗?
教官非常无奈的说道:“哥,你是我亲哥行不行?如果你这样做你真的会后悔的。作为兄弟,我们必须拉住你。我们九个人都不同意回头。”
李亮:“不愿意跟我去的,就先开车回去。愿意跟我去的就跟我上一台车。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我真的知道我在干什么,所以你们真的不用劝我了。”
“我的天,亮哥,难道就不能过几天再来给这位大妈办这件事吗?她信上面又没有规定时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做呢?白教授那边十万火急等着你去救,他那里要是出了事,不但你这辈子的良心过不去,而且你也完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上面有多重视,你不知道吗?”教官说着说着都有些火大了,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他都要动强了。
李亮爬上了驾驶位,教官他们连忙跟着爬上来。其他挤不下的人就站在外面看着李亮。
李亮看着他们,认真的说道:“兄弟们,我真的不是因为冲动,而是今天这事必须要做。我们天天都在杀鬼子,如果按照教官你刚才说的逻辑,那我们就不用回头了,我们上午加昨晚都杀了好几百了,那是不是说这已经算是给大妈报了仇了?不,你错了,这数不是这样算的。
我告诉你们,不管未来我们杀多少鬼子,那都是我们的本分,我们应该做的,因为我们是军人。所以不管之前还是以后杀多少鬼子,那都与这位大妈无关,只有今天下午杀的,才是为这位大妈杀的。想知道为什么是吗?我告诉你们,因为今天是这位大妈的忌日,而正好又让我在此时此刻碰上了。所以我就必须管。
是的,在我们中国,像类似的悲剧很多,但是我没有去管,那不是因为我不想管,而是因为我没碰上。但是今天这位大妈的事我碰上了,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上说,我们都必须得管。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必须管,因为我们是军人。”
“啪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慢慢的越来越多,这样的话让百姓们很感动。百姓们都是善良的,此刻他们也不忍心看到李亮为了他们这儿的事,而放弃去救他老丈人一家。
一个胡须花白却显得老当益壮的老者朗声说道:“小伙子,你的心意我们感受到了,但是如果因为我们这里的事耽误了救你老丈人的话?那就要连累你成为一位不孝之人了。小伙子,听他们的,赶紧去吧!我们真的不怪你们。”
李亮朝着百姓们挥了挥手说道:“老乡们,我李亮是个军人,既然是军人就要为百姓出头。请大家不要再劝我了,我如果今天走了,以后我都不敢穿军装了。”
百姓们再次被感动了,有的人已经是热泪盈眶了。不少百姓依然在劝着李亮。
而八路那九个家伙都很无奈,他们知道打嘴仗他们绑在一起也干不过李亮。
教官只能求着他说道:“亮哥,你听听,你听听,连老乡们都这么说了,你如果不回去,那你就是个不孝之人。你也说了,像这样的悲剧在我们中国每一天都在发生,大哥,你管得过来吗?你只是一个人而已,别把自己当成神行不行?”
李亮看着教官更加严肃的说道:“教官,你又错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神,如果我把自己当神,那这事儿我就不会管了,过界了。正是因为我把自己当人,所以我才必须管,因为我知道我是人,一个有血性有担当的中国军人。
我可以明明确确的告诉你们,如果今天这事我们不管,那我明天就写申请退伍。如果你们今天谁走了?回去之后我就开除他,因为他不配当军人。军人肩上扛的是国之重任,而不是自己家那点破事儿。我们的同胞受此大难,我们作为军人就必须为他们出头。上车。”
李亮这些话说完,几个家伙一声不吭,连忙爬上了车。
是的,这就是李亮的底线。如果是他李亮自己的事,这些人离开,他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百姓的事却不行。
这个时代环境不好,国人读书少,不懂这些道理李亮也不怪他们,但是李亮他懂,他就必须坚持他的原则。
也许他们中还有人不服,或者是说李亮小题大做。但是那个时候的中国之所以成了这样,不正是因为大部分的军人都不懂得这个道理才造成这样的吗?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可以去当汉奸,但是懂这个道理的人也跑去当汉奸的话,那中国就没救了。
换句话说,如果连李亮都选择去救他老丈人?那佛祖给他这个戒指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随便给个汉奸呢!
他们就十个人,还真的要杀回去啊?百姓们此时才想起来,他们的人数好像太少了,这回去不是找死吗?可是这些年轻人,确是走得那么果断,就好像他们回去不是去面对人多势众,凶狠残暴的小鬼子,而是去吃满汉全席一样。
可惜了,可惜了,我们应该拉住他们的,多好的小伙子啊!很多百姓都流泪了,有了这样的军人,中国有救了啊!
车子一路向着鬼子的军营狂飙,李亮就在车上跟他们讲着一会儿怎么杀鬼子的事。他们都是认真的听着,不认真不行啊!必须要认真听,记住,一会儿他们还要将这一次的会议,传达给后面那辆车上的同志呢!
突然李亮的眼神一凛,也就在这一刻,整台车上的人都变得无比的愤怒,眼睛都是喷火似的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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