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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原本准备好反驳白子阳的话一下子噎住了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略微咬了一下牙,眉峰都挤在了一起。
“你真无耻!”
“男人都是无耻的。难不成你觉得你的卓邵北就不无耻了?刚刚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指不定他对你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
白子阳义正词严,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觉得自己是保护了黎晚鞅。
黎晚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当中,她的手指蜷缩了起来,骨节泛白。
“他对我做什么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别以为你手里拿着一张和我的结婚证就能够高枕无忧随时随地来威胁我,白子阳,我要离婚!”
黎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响,她几乎是下定了决定才说出口的旎。
这段时间白子阳在她面前的表现一直很好,黎晚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白子阳对她的好她不可能看不到。但是今天这件事情让黎晚对他彻底地失望了。
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所做的事情在他看来合情合理,但是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合常理的。
白子阳站在原地,先是愣了两秒钟,但是又瞬间自我愈合了。
他笑了笑,站在原地也没有动。
现在他可不敢随便动,随便碰碰黎晚他都觉得她会哭出声来。
“你要跟我离婚这句话,这段时间你说了不下五遍了。”白子阳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地好看,黎晚其实是很害怕见到白子阳笑的。
每一次他一笑,她都害怕自己想起以前爱慕他的那段岁月。
正是白子阳那种纯良无害,毫无忧虑的笑感染了曾经的黎晚,才让她一头栽了进去。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黎晚真的是恨不得咬牙切齿,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是想要咬一口白子阳!
因为他这样无赖的笑很欠骂!也很欠打!
白子阳伸手抓了一把头发,丝毫不在乎黎晚的愤怒,她要是生气就发泄出来好了,反正他觉得不痛不痒的,只要她舒服就好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坐到了面前的沙发上面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我跟你结婚的那几年,也是每天都喊着要跟你离婚。那个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么对你。这不过分吧?”
白子阳说的有理有据,从逻辑上看毫无缝隙可以钻进去。
但是黎晚却知道他又开始耍无赖了。
白子阳双腿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面,像是一个老爷一般瘫倒在了沙发上面,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便随口说说。
“有一次我喝醉了,一直抓着你的喉咙不放手,你差点被我掐死,你还记不记得?”
白子阳一点都不在乎提起他以前的那些渣事……
他觉得既然是自己做的,做都做得出来,有什么好不能够说的?
“你这种情你还有脸跟我提?”
黎晚真的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疯地很彻底,她快要无语问苍天了。
“白子阳,我真的建议你去看一下神经科。”
黎晚咬紧了牙关:“你今年都几岁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成熟的男人才敢承认自己以前做的错事,并且弥补。黎晚,以前那些事情,无论你让我弥补你多少年我都愿意,只要你不要把我推开了。”白子阳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了。
他暂时还不敢去触碰黎晚,担心一碰她她就会哭。
黎晚看上去像是一个女强人一样,在工作上面顺风顺水,一切都水到渠成,仿佛是有人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但其实她内心很脆弱很脆弱。
白子阳以前不知道,现在却很清楚了。
“你走开好不好?”
黎晚现在是乞求了。
白子阳看着黎晚蹙了眉心,额头上面发丝掉下来的样子,心底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让松懈放手的话,黎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于是白子阳咬了咬牙,继续开口:“不好。我还没说完。”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些你提起来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蚀骨的毒药,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来!”黎晚呵斥白子阳,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着。
白子阳伸手一把抓住了她颤抖的肩膀,声音沉稳:“那晚我喝醉之后,我掐着你的脖子一定要跟你离婚。从我们结婚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让律师拟好了我们的离婚协议书,那天晚上终于鼓足了勇气拿出来。说实话我还是真的挺怕跟你离婚的,毕竟黎家人那么凶,说撤资就撤资。但是那个时候鬼迷心窍了,总觉得该早点把你这个钟无艳给甩掉。那个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还记不记的?”
白子阳的声音说的很平稳,让黎晚听得都骂不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有点哭笑,又像是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不想记起来了,也求你不要让我记起来……”
白子阳却是不想让她遗忘。因为只有记起来了,她才知道他现在的好,白子阳心底打着算盘,但是却也是为了自己搏一把。
“那个时候我都快把你掐的窒息了,等我稍微酒醒了一点之后松开了你,你明明满脸涨得通红却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默默地收拾家里的残局,在我躺下安分了之后竟然还帮我去煮了醒酒汤。呵,黎晚,那个时候我口口声声喊着离婚你还对我那么好,现在换成你喊离婚了,我怎么敢不对你好?”
白子阳开口的时候眼眶略微有那么一点湿润,黎晚看在眼里,话在喉咙里面滚了一圈之后,她哽咽了。
“那个时候是我傻,现在我们换位了,你能不能不要傻?”黎晚开口,声音颤抖。
“不要。做傻子挺好的,你以为我是想要当无赖吗?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无赖。”
白子阳开口,将黎晚朝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想要抱一抱她,但是下一秒钟黎晚却推开了他。
这一次的动作是很温和的,也很平静。
“抱歉……”
黎晚的眼神有些恍惚。
因为白子阳的话太动听了,动听地她差点就陷下去了。
但是理性让黎晚立刻清醒:“现在卓邵北被押去了警局,我不能看着他被关起来。而且……是这样的理由,我不可能不出面。”
黎晚开口,声音是哽咽的。
她要是现在不去警局找警察解释清楚的话,卓邵北的名声就会被污染了的。
白子阳的脸色却是略微有些偏差,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老婆为了别的男人抛下他离开还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他沉了脸色,摆出了不好看的面色给她看。
“不要去。”
这三个字他说的很重,几乎是命令一般的口吻。
黎晚抿了抿苍白的唇,用请求一般的口吻对他耐心解释:“白子阳,你能不能多体谅我一点……卓邵北是因为我去了警局,或者用另一个角度看,他其实是因为你被送去了警局。我怎么可能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睡觉?你觉得我睡得着吗?”
“睡得着。”
像白子阳这种自我愈合能力超强的人有些事情永远无法理解。
当然此时的白子阳完全是装作无法理解的样子。
“你当然睡得着!”黎晚原本平和的语气在听到白子阳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略微咬了咬牙齿开口的时候微愠:“卓邵北现在被你亲手送进了警察局里面你肯定高兴疯了吧?你最好他一辈子都不要出来了,这样就没人能够打扰你了对不对?你当然能够睡得心安理得!”
“Bingo!”白子阳打了一个响指,丝毫不否认黎晚说的话。
“谁跟你Bingo!”黎晚瞪了他一眼,面色极为不悦,“今晚你就自己睡在这里吧!”
黎晚转身便要离开,她满腔的怒意却不能够发作出来,走的时候也是气呼呼的。
在走到门口她刚刚伸手打开门的时候,下一秒身后的白子阳便忽然间开口。
“黎晚,你不要我了吗?”
白子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像是一个要被抛弃了的孩子一样。
黎晚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握着门把手的手有些僵持,她想要开口却在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缄默。
良久黎晚开口:“当时你不是说,十五天之后你就要回国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黎晚背对着白子阳,此时白子阳看不到黎晚的脸色是略微有些僵持的,眉宇之间有些隐忍。
但是他看不到。
白子阳只觉得透心的凉,他晦涩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在赶我走?”
“反正都要走,留着这几天又有什么意思?浪费你的时间而已。”
黎晚的心口有些微堵。
之前她不知道白子阳是要离开的,她以为他会执着的一直留在这里,但是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也对,他总不能追着她跑一辈子吧?
黎晚自作聪明地想着,白子阳被她说的心底不乐意,掌心也渐渐握了起来。
他略微咬了咬牙上前,伸手一把将黎晚拽了过了,强迫她转过身去看向他。
“我为了你跟卓邵北打架脸都差点破相了,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赶我走?黎晚,就算是对陌生人,也应该有点怜悯的心吧?”白子阳很难得有这样认真的口吻。
黎晚冷了心肠,她开口话语冷冰冰:“当年我为你失去了一个孩子的时候你有怜悯过我吗?我一个人做肿瘤切除手术的时候你有怜悯过我吗?我倒是宁愿跟你是陌生人,这样,我或许还会怜悯你。白子阳,不离婚可以,那也请你离开我的视线,最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
黎晚固执着过去,是因为坚守着原则。
她不在乎到底离不离婚了,只要不见到白子阳,她就坚信自己的心不会动摇。
他再这么对她好下去,她真的怕自己失了原则。
黎晚的话让白子阳沉默了数十秒的时间,一瞬间一片沉寂。
黎晚甚至于都不敢抬起头去看白子阳的眼睛,他的眼睛太能够恍神了,她害怕。
此时的白子阳修长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拳头都捏碎!
“不离婚也可以?哼。”
白子阳冷笑了一下,眉宇间是肆意的嘲讽。
“黎晚,你的心可真宽啊。”白子阳狠狠瞪着黎晚,眼神中戾气很重。
黎晚终究还是抬起头看着他:“那你还想我怎么办?我求你离婚你会答应我吗?到头来还是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手,你觉得这样下去……”
“我会!”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先是黎晚愣了一下。
因为她原本有一连串的话想要说,但是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白子阳给打断了。
另一方面,是震惊于白子阳说的这两个字。
他说,他会。
“黎晚,离婚吧。”
白子阳的脸色极为难看,这是两年之后,黎晚第一次看到白子阳这么阴沉阴鸷的脸色。
看到她愣在原地的样子,白子阳也并没有其他的反应,直接拿出结婚证书干脆地撕了个粉碎,一下子扔到了地上!
纸片飞扬,黎晚看花了眼。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撕了结婚证书。下一秒白子阳冷着脸看着黎晚开口:“你等了那么久的离婚协议书,最晚明天下午我就会让律师送到你的手上。黎晚,你自由了。”
白子阳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黎晚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她只觉得呼吸在一瞬间都停顿住了……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接下来是他鄙夷的口吻。
“黎晚,你高兴了吧?”
说完,他甩门而去,根本没有要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黎晚杵在原地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缓过神来,她一直看着地上的被撕地粉碎的纸片发呆,眼神也是愣愣的。
白子阳,答应她离婚了……
黎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店,她只记得自己走出去的时候,街上的晚灯都灭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已经是凌晨了。
黎晚辗转到了纽约警察局的时候天已经亮地透彻了。
当黎晚看到卓邵北的时候最大的感想就是愧疚,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害的卓邵北那么惨。
但是真的跟他对上了眼神之后黎晚才发现,完全是她自己多虑了。
卓邵北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直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警察才放人,罚了一定的款。
警局外,卓邵北的车子内。
黎晚两只手搅动在一起,原本是想要跟卓邵北道歉的,但是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像是拐了一个弯一般,瞬间说不出来了。
真的应该道歉的人其实是白子阳,但是一想到白子阳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和说的话,黎晚的心情便一下子沉下来了。
“邵北,昨晚是我不好,我……”
“是我不好。”卓邵北立刻打断了黎晚的话,根本不给她道歉的机会。
在卓邵北看来,这完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他扯了扯嘴角,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在意,男人的度量总是比女人要大得多的:“我不该带你去酒店。”
“恩?”黎晚闻言略微愣了一下看着他。
“我应该带你去我家。”
卓邵北此时的车子并没有开动,他凑到黎晚的面前,已经是支持之间的距离,但是他却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意思很明白,是在向黎晚索吻。
黎晚在原地愣了几秒钟,要是换做以往的话,她肯定会满足卓邵北的这个要求,但是此时的黎晚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她的眉头略微颦了一下之后稍稍别开了敛去不去看向卓邵北,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窗户外面。
“对不起,我今天……没心情。”
黎晚真的一点心情都没有,她现在脑海当中全是白子阳离开的时候看她的那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里面什么都有了。
有厌恶,有痛恨,也有隐忍……
他说:“黎晚,你高兴了吧?”
此时本来应该高兴的黎晚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被白子阳撕掉的结婚证书,只觉得心口有些窒闷。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让黎晚一瞬间失去了干所有事情的兴致。
卓邵北伸出一只手攫了一下黎晚的下巴,让她的目光看向他。
黎晚的视线被迫看向了卓邵北,她一看到卓邵北眼眶便微微有些胀痛。
“我想……先回家。”
如果可以的话,黎晚现在真的很想就躲进被子里面,用被子把头给蒙住,然后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一觉,或许睡一觉起来一切就都忘记了吧。
但是卓邵北却是执拗,并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回家?回你家,还是我家?”
黎晚浅浅吸了一口气,眉心不自觉地颦了那么一下:“别闹……邵北,我好累,等过了这两天,我再联系你好不好?”
黎晚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跟卓邵北说的,因为卓邵北看上去似乎是兴趣盎然。
卓邵北原本攫住黎晚下巴的手似乎是有了一点点的僵持,但是他毕竟是卓邵北,最终还是松开了禁锢着黎晚的手,只是在她的脸上轻轻索了一个吻便心满意足地笑了。
“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回家睡一觉,我希望过两天你能够恢复成我所认识的黎晚。”
这一次卓邵北之所以没有跟黎晚说太多的话,那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清楚了,黎晚现在的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白子阳。
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也不想多说。
他将黎晚送到了黎家,黎家父母跟他道谢之后请卓邵北留下来住一晚,但是卓邵北看着黎晚根本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因此他谢绝了黎家父母的好意,只是叮嘱黎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黎家的黎晚仍旧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黎远锋严厉地呵斥了她。
“刚才我让卓邵北留下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挽留?卓邵北是你最好的人选了,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卓邵北对你还好的男人?!”
黎远锋也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操碎了心。
黎晚闻言,心底略微咯噔了一下。
要是这句话换做是以前来问黎晚的话,黎晚的确回答不上来。
但是现在……比卓邵北对她还好的男人?大概是白子阳了吧。
黎晚苦笑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黎远锋的话,让父亲骂几句其实也不痛不痒的,只是让他们操心了而已。
黎晚也不想要争辩,如果她真的告诉黎远锋答案是“白子阳”的话,今晚估计整个黎家都不能够消停了。
况且,就算白子阳比卓邵北对她还好那又怎么样?
他们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不可能回头,她也绝对不相信白子阳能坚持一辈子对她好。
看吧,他这样的性子,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把结婚证书都给撕了,已经厌倦了这样的追逐和讨好。
黎晚深吸了一口气,去了洗手间洗漱,然后直接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她洗碗用睡觉来忘掉所有的东西。
黎晚醒过来的时候是傍晚了十分了。她下楼,忽然看到黎远锋和黎母异常轻松的脸色。
“小晚,你知道刚才快递送来了什么吗?”
黎母的脸色很红润,像是经历了什么喜事一般。
黎晚刚刚睡醒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什么?”
“白子阳把离婚协议书寄过来了。”
还是黎远锋比较干脆利落:“这个混球总算是hi做了一件对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黎远锋开口,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轻松。
黎晚在闻言之后现在站在原地愣了两三秒的时间,之后便很平静地走到了黎远锋的面前,从他的手上拿到了那两份离婚协议书,上面都已经签好了白子阳的名字。
白子阳写的字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很飞扬跋扈,看着这三个熟悉的字眼,黎晚觉得心脏都紧缩了一下下。
她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寒气从头顶一直到了脚底。
这份她曾经在婚姻里面如履薄冰,最害怕见到的东西,现在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真是可笑。
“赶紧签名吧,签完之后你就自由了。”黎母也很期待,上一次她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黎晚是不是还真的爱着白子阳,在确定了黎晚的心之后,黎晚便放心地让卓邵北跟她相处了。
但是黎晚此时却是看着这份离婚协议书发呆,没有动弹。
黎母将笔递到了黎晚的面前,开口问了一句:“小晚?你怎么了?”
“难不成你还在留恋着这个混球?!”
黎远锋怒斥了一声,把黎晚从思绪当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黎晚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会。
黎晚回过神来之后也没有想太多,直接拿起笔就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这是一份很没有营养很没有内容的离婚协议书,里面只是讲到了两个人离婚而已,其余的一点都没有。
因为这份离婚协议书就像是写出了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一样:除了浮在表面上的一层婚姻关系之外他们之间什么纠缠都没有。
黎晚签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鼻尖在纸上面停顿了很久,一瞬间,她真的有一种被释放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已经说不出是喜还是悲了。
黎远锋将黎晚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拿了过去,将其中一份放进了一个文件袋里面,开口对黎晚道:“等我把这份协议书寄给白子阳之后,你跟他之间就彻底没有关系了。今天下午我跟卓邵北碰过面了,这几天我已经让他开始筹备你们的婚礼。”
黎晚先是略微怔住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黎远锋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婚礼?”
这一次她是真的挺吃惊的。
“是!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卓邵北的意思。这个年轻人对你真的很不错,也很有想法很有头脑。他的意思是,你现在的身体前途未卜,他想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点,因此想要尽快举行婚礼。刚好白子阳现在放过了你,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黎远锋很满意自己这样的安排,却没有看到黎晚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爸……如果我说我现在暂时还不想结婚呢?”
黎晚不是不喜欢卓邵北,而是真的还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结婚,毕竟距离她刚刚离婚才过了多久?
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去离婚。
“废话!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现在有一个对你这么好的男人愿意娶你,你还不知足吗?难道非要再出现一个像白子阳这样的男人,每天都虐待你,让你每天都沉浸在痛苦里面你才高兴是不是?”
黎远锋完全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黎晚的脸色扭曲在了一起,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拗不过黎远锋的,也拗不过卓邵北……
这段时间不着调为什么,卓邵北特别地心急,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般,他等得太久了。
未来几天之内,黎晚的心情一直都沉浸在忧郁当中。
卓邵北这两天在华尔街忙着事情,准备忙完了这一阵子就请假结婚了。
他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地很完美,原本结婚这么累的事情,因为卓邵北的安排黎晚就变得特别轻松,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在家里面等着婚礼进行就行。
今天是去选婚纱的日子,是思凉陪同着黎晚去的。
点点被傅其深带去玩了,不来打扰她们。
纽约一家有名的婚纱店内,黎晚看着镜子里面穿婚纱的自己,实在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镜子里的女人较之五六年前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上面的确是更加美丽了,穿上婚纱的样子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晚晚姐,你现在像是一个公主!”
思凉轻笑看着镜子里面的黎晚,她站在一旁替黎晚整理了一下婚纱的后摆,笑的开心。
但是思凉看得出来,黎晚似乎并不开心。
“我这几年确实过得像是一个公主,应该说……是做了一个公主梦。”黎晚开口的时候声音是带着颤儿的,“回家之后爸妈对我太好,什么事情都宠着我,出门之后又卓邵北照顾我,他几乎是把一切都做到了最严谨最细致,试图让我什么事情堵感觉到最舒服。这样的公主梦实在是太可怕了,让我都不想醒过来了。”
黎晚苦笑扯了扯嘴角,看着思凉的眼睛里面微微有些湿润。
“那就不要醒过来了,反正要马上就要嫁给卓邵北了,嫁给他,他会宠你爱你,你一辈子都会是公主。”思凉对黎晚开口的时候声音是低哑的,她也有些哽咽,因为其实她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
黎晚沉默了。
思凉伸手去整理了一下黎晚的发饰,开口的时候思凉的鼻尖有些略微通红。
“晚晚姐,你是不是不想嫁给卓邵北?”
这么多年了,这一点东西思凉还是看得出来的。
她看出来了,黎晚似乎有什么犹豫。
“思凉,你说女人是不是特别犯贱?当我得知白子阳当年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的时候我很愤怒,现在他签字了我也签字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又觉得很失望……真的是犯贱。我不敢带着这样的情绪去嫁给卓邵北,我觉得太对不起他了。”
思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的时候话语冷静:“女人不是犯贱,只是想得太多而已。相反他们男人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像当年我跟傅叔僵持的那几年里面,我每天都沉浸在痛苦当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是傅叔却照样能够每天像是平常一样上班,工作,正常吃饭,睡觉。这样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可能觉得他很无情,但是不见得他心底的痛苦就比我少一点。”
思凉用自己的事情说明,是想要劝慰黎晚:“所以说,女人不是犯贱,只是喜欢把所有的不高兴和忧虑都表现出来而已。”
黎晚垂首,低头看着身上洁白的婚纱,心底很不是滋味。
“我忽然想起来那个时候跟白子阳结婚的时候的婚纱了。”黎晚淡淡开口,像是回忆起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那个时候我穿的是最平常最普通的婚纱,白子阳也不给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机会,他总是嘲笑我,他还在婚礼上面用一个可乐瓶的拉环的当做戒指来侮辱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总是挥之不去。”
黎晚说着说着喉咙里面有些滚烫,她哽咽了。
思凉略微咬了一下牙关,伸手握住了黎晚的手背:“晚晚姐,你是不是还念着白子阳?”
这句话问出口了之后,思凉明显的看到了黎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很坚定地摇头:“我说过的,我不会回头。”
“我没有问你会不会回头,我问的,是你还念不念着白子阳?”
黎晚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她摇了摇头:“不爱了。”
她是不敢爱了。
“白子阳这样的人,我惹不起。”
说完,她转身进了更衣室,换掉了身上这件华丽地有些不真实的婚纱。
两天后,傅其深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受邀去参加了一个在纽约举行的小型电影节,并不是很隆重也不是很有名的一个电影节,但是却荟萃了不少的名流和世界级的明星。
傅其深是因为曾经在一个电影里面跟着白子阳玩了一把投资了一点钱进去,所以才被电影节的主办方给邀请了,因为白子阳主要投资制作的那部电影时隔一年多在美国上映之后引起了不少的反响。
有媒体说,这部电影会成为此次电影节最大的赢家,白子阳一时间又成了国内外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
因为这部电影当年差点就因为投资不够的问题停拍,是白子阳中途投资才让拍摄得以继续。
如果这次获奖很多的话,片子可能就可以进军奥斯卡。
这一天黎晚在家里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机,随便点了一个频道开始看电视,这两天卓邵北为了婚礼实在是太忙了,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家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便蜷缩在沙发里面看电视。
此时的电视屏幕上面出现了红地毯和闪光灯,这样的场面往往很能够吸引人,让黎晚不得不停了下来观看这个节目。
原来这是电影节的直播啊……
黎晚原本觉得并没有什么意思,因为她平时对这种事情的关注度很低,但是当她在电视机的屏幕上面恍然瞥见了一个人的人影的时候,恍然间愣了一下。
屏幕上面,男人颀长的身形即使是在一众外国人的身边也显得很高大,身材也极为出众,即使是在人流拥挤的地方,也是鹤立鸡群一眼就能够看见。
男人一身黑丝的西装,显得庄重沉稳了很多很多,不像是平日里那样的纨绔模样。
男人的脸上有笑容,笑的很高兴。
是白子阳。
黎晚的心脏略微紧缩了一下。
她还以为,他早就已经回国去了……
他怎么还在纽约?他不是说,十几天后就回国的吗?
当黎晚缓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大概是因为他要参加电影节的缘故吧。
黎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此时他在白子阳的身边看到了一个女人很亲密地挽着她,动作亲昵,姿态看上去意味不明。
这个女人黎晚认得,是国内新晋的二线女星。
黎晚一瞬间冷笑扯了扯嘴角:看吧,白子阳的身边是不会缺女人的。
他前一秒可以追他追的不要脸皮,后一秒便能够跟别的女人挽着手出席电影节。
正应了她的那句话,日后就算他们要一起过下半辈子的话,白子阳的生命力也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