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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黛玉连夜赶出了一张图纸,贾琮拉着幺儿到里头将此物交给了他。“林姐姐画的。恐怕外人泄密,只能将零件分开几家铁匠铺子做,咱们自己组合起来。”
幺儿看了看,收起来:“我去办。你想用地道?”
贾琮点了点头:“那些兵器放着可惜,咱们一时又派不上用场。再说,既然要混战,自然势均力敌才好。就如nba选秀一般,谁建队晚些实力落后些帮谁一把。”
幺儿不知道他后头两句什么意思,也懒得问,处置那图纸去了。
他给城南大宅弄来三四块新的太湖石,自己拿石凿子依着图纸雕凿。他性子沉稳,竟如个天生的石匠一般凿的颇好。因为给的价钱高,铁匠铺子的东西很快做好了,乃是给地道口的机关外头新加上一套机关,拿新太湖石掩饰起来。
而后龚三亦前往真无庵亲与净元师太商议了会子,暂闭了地道里的灯油,又从里头先运了些难得、得用的出来。连弩机、火绳枪等自然是半样没给留下。
贾琮自然每日拿着朝中种种蛛丝马迹去同贾赦掰扯。贾赦起初不愿意动弹,只是每日见到贾萌,又恐京中当真大乱,遂挥手道:“要避乱你们避去!我只在京里头罢了。”
贾琮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舍得两三年不见萌儿。”拍着手走了。
这一日贾琮贾维斯两个前往宁王府中拜见,六王爷极惊喜,亲出仪门相迎。到了书房,幺儿拱手道:“学生冒昧前来,有一事相求。”
六王爷笑道:“贾先生只管说便是。”
幺儿道:“只是私事,王爷若不应也是无妨的。学生想烦劳王爷在朝堂之上找人弹劾通政使司副使贾琏,随意弹劾他点子什么都行。”
六王爷一愣。
贾琮笑道:“我们想离京两三年。如今朝局太乱,京中不安全,我侄儿太小。太上皇他老人家大约……”他闭了嘴。
六王爷大惊,直起身来盯着他问:“你如何知道的?”
贾琮撇嘴道:“不告诉你,横竖信儿透露了,爱信不信哦~~”
六王爷立时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失礼,忙过来歉然笑了笑,端起茶盅饮了一口。
幺儿道:“乱局只怕会来得比学生早年估算的快许多,故此也没法子判断来日走势。学生只想劝王爷并各位王爷一句话:名头不要紧,要紧的是实力。历来帝位之争,凡着急动手的多半成了后来者的垫脚石。太上皇驾崩只怕是个开始,后头的路还长着呢。圣人如今已经有七个儿子了。”
六王爷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半日,他望着二贾道:“我知道先生之意了。”乃作了个揖,“多谢先生提点。”
幺儿摆摆手:“不过随口几句话罢了。”
六王爷又道:“只是我总不能平白弹劾贾琏,得有个什么缘故才行。”
贾琮笑道:“何必非得有缘故?缘故就是‘不可说’。你只管闭着眼胡乱弹劾他,旁人打听缘故只说没有。越是查不出的缘故越有人信,他们自己会瞎猜的。猜着猜着,准保比咱们自己编排的真实可信。到时候如有必要,就坡下驴依着他们编的露点子破绽就是了。”
六王爷想了想,不禁笑道:“怪道老八总说,看透世局贾维斯最好,洞察人心还是贾琮最强。”
贾氏哥俩互视一笑。
六王爷又问:“什么时候弹劾贾大人?可着急么?”这便是答应了。
贾琮想了想:“如若王爷方便,迟个六七日可好?王爷正好去搜集些证据。”
六王爷应了。贾琮贾维斯齐齐向他一躬到地致谢,遂起身告辞。
六王爷知道他们这会子不会认主的。横竖跟他自己比旁的兄弟侄子更熟络些,来日自己得此三子更容易些。忙殷勤送他们出去。
次日,贾琮又去了贤王府。
司徒磐因近来日子逍遥,显见胖了两圈儿,笑嘻嘻的问:“许久不来了,怎么今儿想起我来?”
贾琮将手指头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蔫着说:“哎,每回找你都有麻烦,而且一回比一回麻烦。”
司徒磐笑问何事。
贾琮眨眨眼道:“贤王哥哥,你是可以代表朝廷的对不对?跟朝廷谈生意可以找你么?”
司徒磐哑然失笑:“你有什么生意想跟朝廷做么?”
贾琮咬着嘴唇想了会子,点点头:“有。”
司徒磐问:“什么生意?”
贾琮道:“纵然不做生意,立了功劳,想要个赏赐也没错,对么?”
司徒磐奇道:“你又能立什么功劳了?”
贾琮凑过去他耳边低声说:“拾金不昧算不算?”
司徒磐瞥了他一眼:“莫非你走在大街上捡到了金元宝?”
贾琮摇头:“不是。横竖是金,我们家捡到的,有意悄悄交贤王哥哥你,换个好处。”
司徒磐见他说的吞吞吐吐的,不禁直了背细细打量了他两回,问道:“什么好处?”
“替我琏二哥哥换个外放的官儿,最好在两广,琼州就更好了。两广实在不便,台湾府也行。”
司徒磐眼神一动,抬手取了案头的扇子扇了几下,不言语。
贾琮苦笑道:“去避祸。”司徒磐抬起头来等着听解释。贾琮摆手道,“贤王哥哥别打听,大约你也打听不出来的,没人会说……总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横竖我二哥哥得罪了人,还是惹不起的人,避出京城去的好。两广有王子腾大人,那是他老丈人、还是个军职。我只能暗示这么多了。”
司徒磐皱了皱眉:“可有法子化解么?”
贾琮摇头:“完全没有……哦,有,时间。等日子一长,保不齐……”他忽然哼了一声,“日子长了,定然会随风而去。只是眼下……”
他说的云里雾里的;司徒磐本来就聪明,脑中立时闪出了十几种可能,只不能断是哪一种罢了。面上分毫不显,只道:“罢了,先拿你捡到的金子来我瞧。”
贾琮立起来向他一躬到地:“请贤王千岁换身不显眼的衣裳跟学生同去。今儿我特没有骑马,坐马车来的。”
司徒磐站了起来:“走!去看看。”遂果真进去里头换了一身寻常的布衣。
他也当真信得过贾琮,见贾琮连个小厮都没带,车上唯有一位车夫,便也不带跟着的人。才要上车,忽然发现那车夫就是曾在江西见过的贾四之子贾维斯,顿觉今日之行只怕极不寻常。
司徒磐与贾琮上了马车,贾维斯一挥动缰绳,车轱辘缓缓转动。及至下车的时候,司徒磐看见眼前的大宅子稍稍一怔。
贾琮道:“这是我爹早年买来安置那些亲兵叔叔们的,后来叔叔们都各自买了房子,此处便有些空了。”
司徒磐点头赞道:“贾恩候是个长情的。”
贾琮听见有人夸他爹,立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乃领着司徒磐进门,里头空荡荡没有人,三人也不在意,直往花园子而去了。司徒磐一眼瞥见贾维斯手里提了一架油灯,有几分诧异。
到了假山地道口前头,贾琮道:“此事说来极巧。前几个月我抱了我家大侄子来此处玩耍。小孩子爱乱跑,我也没大看着。谁知他忽然哇哇的喊起来。我过来一瞧,他将小胳膊伸进假山石头洞里,不知道在里头碰到了什么。我以为是蚂蚱蛐蛐之类的,便去掏他的小爪子。小家伙居然抓了个东西不放手。我也不敢太用力啊!小心翼翼的掰他的手,掰着掰着,忽然就将他抓着的那个东西掰动了……然后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扭头一看……”说着,他望了望地道口。
司徒磐已隐约猜出了些影子,浑身一凛:“在哪儿?”
贾琮走到林黛玉新加的机关旁自己伸手进去掰了一下。只听哗啦啦的铁锁声响,地道口缓缓露了出来。
幺儿取出火折子点了油灯提在手中,贾琮望着司徒磐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贤王千岁,请。”
司徒磐跟着他二人走下楼梯,顺着里头极宽阔的青石地道一路走,地道尽头有三处门洞,其间隐约有寒意传来。
到了门口,幺儿将油灯递给司徒磐,他与贾琮俱立着不预备进去。司徒磐便接了油灯自己抬步往里头走。方举了油灯一照,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四面寂静,抽气声颇为清晰,贾琮在门外拍掌笑道:“哇,你居然没叫声来!我头一回来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喊!喊得萌儿都吓哭了。”
司徒磐本来让那满满的兵器库惊得浑身发凉,听了这话顿觉好笑,那点子凉意立时没了。他提着油灯在里头转悠了也不知道多久,连灯油都快燃尽了,方转了出来。只见贾维斯依然闭目立在原处一动不动,贾琮早已坐在地下打起了瞌睡,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孩子胆儿倒是当真大。”
幺儿喊醒了贾琮,小胖子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完了?”
司徒磐点点头,亲自提了灯,三人缓缓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司徒磐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微颤着问道:“机关在哪里?”
贾琮指道:“你伸手进去胡乱抓,很快就能抓到。”
司徒磐便伸手到方才贾琮探过的假山石头洞里头抓了两抓,果然抓到了一处铁物,摸着像是个手柄,便掰了掰。偏他这会子浑身没劲儿,费了老大的定力才不曾颤动。故此假意在里头乱抓,又吸了几口气。终于平定了些,司徒磐掰动机关,那地道口缓缓阖上了。
缓了会子,贾琮眨眨眼:“我说了是拾‘金’不昧吧?”
司徒磐瞥了他一眼:“不是几个月前么?”
贾琮哼道:“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换点什么不是?朝廷又穷,赏钱就不用指望了。若是前几个月献出来,无非又是我哥哥得个虚衔罢了,一点都不实用。他才升官不久,肯定不会再升实衔的。”
司徒磐有心驳他,又无处可驳,只得摇了摇头。过了会子他问:“既然替你哥哥求外放,如何不在广州?要去台湾府或琼州?”
贾琮道:“这两处都是大岛、而且人少。近来海货愈发多了,显见是走私来的。偏如今入关文书皆是可以买的。我听林姑父说,海禁是老圣人定下的。瞧圣人这意思,等老圣人走了必然是开海禁的。我们家想悄悄弄个造船作坊,做些大点的海船。到……时候,海禁开了,海船就好卖了。”
司徒磐不禁笑了:“既有王子腾在,纵然你们在广州府开造船作坊又何妨?”
贾琮连连摆手:“谨慎些的好。老圣人不好惹,再说我哥哥还得罪了人。既然想偷偷摸摸干点子朝廷不许的事儿,就不可让人拿到把柄。”
司徒磐笑道:“这么谨慎的定然不是你们爷俩。”
贾琮一指幺儿:“他爹!”
司徒磐扭头看着幺儿:“这几年皆在士林听闻维斯大名,怎么你竟还不考功名?”
幺儿道:“先生让我再迟两年考童子试。”
司徒磐立时明白这个“先生”必是林海。老圣人眼下精神还好;然也有太医悄悄与司徒磐说,他不过是面上瞧着硬朗罢了,内里已渐渐虚了。此事旁人不知道,林海保不齐是知道的。他大约有意等老头子走后再命贾维斯等下场。乃道:“先考个秀才倒是无妨。”
幺儿道:“我如今也年轻,多念两年书自是稳妥些。犯不着年岁轻轻去谋取功名,容易乱了心性。”
司徒磐忙上下打量他一番,点头道:“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好,果然是个好的。”
贾琮在旁道:“就是么!横竖家里不缺钱、不等你的俸禄养家糊口。当官很麻烦的,日日早出晚归好可怜。瞧我老子多惬意、二叔多辛苦。”
司徒磐闻言轻笑道:“你父既有那般建议,可见你这谨慎性子乃是随了他。”乃望着贾琮,“琮儿的性子也随了他老子。你们这两对父子倒是有趣。”
贾琮也笑道:“这才是对的。也不是随了老子都好,环哥哥幸而没随他老子,我二叔那张白板脸啊!”
司徒磐想想贾政那张脸,哈哈笑了起来:“白板脸三字倒是巧的有趣。”他这会子心情已经舒畅了起来,负手四面瞧了瞧,乃又道,“这宅子从前是白大人的。”
贾琮连连摆手:“别告诉我是谁的!不想知道!凭他是谁的!”
司徒磐哑然失笑,果然不再说了。
地道里头那么多兵器,自然不能光天化日的搬走。两日后,司徒磐领了人驾车半夜来运,贾维斯亲守在城南大宅替他们开门。司徒磐穿着一身黑衣,负手立在地道外头,瞧着手下人一件件的将兵器搬了出来放上车,又盖上了稻草,目光跳动、双手捏紧了拳头。幺儿提着油灯立在他身边,面上没半点神情,暗自见司徒磐的眼神姿态看了个明明白白。因东西多且重,还只能晚上动手,竟运了好几日。至于运到那里去了,就轮不到贾家打听了。
司徒磐运毕地下兵器库的次日,有一大串六王爷麾下的官员上了许多长长的折子弹劾贾琏,偏样样皆不着边际。贾琏只说冤枉,不肯多加辩驳,满面都是敢怒不敢言。司徒磐登时明白贾琏得罪的是谁了,只是委实想不通他怎会惹到老六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