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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里还是韩亦张狂的冷笑,头痛欲裂。
难道就是因为陆珩之还喜欢自己,韩氏兄妹就要......杀了她!?人性怎能黑暗至此?还有陈洛,他只是公司一个后辈,不过是自己撞破了他和韩灵萱在一起,他就帮韩亦一起给自己灌酒......
姜绾支撑不住的倚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眶仍是红的,仿佛置身火海。
她好像发烧了。
“姜绾,你喝多了?”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拧着眉,抬起头看去。
傅淮琛一只手支撑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直接滑倒,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一身寒风的冷冽味道,眉眼模模糊糊,让她感到亲近又安心。
她的心,忽然就平静下去。
有他在,魑魅魍魉,诸邪避散。
“傅......”
她的声音很轻,只说出了一个“傅”字,就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往前栽去。
眼前的姜绾脸上布满泪痕,带着沙哑的哭腔,让他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
“姜绾!”
低沉沙哑的声音脱口而出,傅淮琛扶住她的身子,姜绾却已经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姜绾上车,才发现她的身体滚烫,似乎是发烧了。
两次了,上一次被灌酒,这一次,史寻告诉他姜绾只喝了一杯鸡尾酒,但是其他饮料有问题......
他看着车里紧闭双眸的姜绾:“回宴遇,打电话联系许真,马上。”
许家是傅家的家庭医生,许真的父亲是专门为傅老夫人疗养身体的,许真则常年跟着傅淮琛跑东跑西,平时即使傅淮琛有什么感冒发烧的小病,也不会到惊动他的份上。
“好的,boss。”贺诚看到姜绾,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拨通了许真的电话,他也意识到姜绾的不对劲,上一次被灌酒醉了就罢了,这次看起来更加严重。
*
鸿园酒店。
何斩赶到酒店的时候,濒临崩溃的理智才渐渐回神。
再给姜绾打电话却被挂掉,何斩按捺下内心的焦急,凭借自己的身份,轻易的闯进酒店内部,眼皮一下一下的跳着,内心越来越焦躁不安。
“迅牙娱乐?”
刚赶到姜绾口中的1932号房间的楼层,他就在楼道的角落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个他还很熟悉,是一家新闻狗仔公司的员工,以偷拍出名。
一想到姜绾还在里面,他已经大步的走过去,盯着狗仔手里的相机,脸色阴沉:“你们拍了什么?”
两个狗仔刚到房门口,准备去另一边的露台,见到何斩手一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何......何经纪人,你怎么在这儿?。”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狗仔瞬间就认出了何斩,把相机放到了身后,露出讨好的笑容。
“把照片交出来。”
“什么照片?我们两个就是路过哈,你不知道吧,今天晚上是好几个剧组的杀青宴,我们在这里蹲点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拍。”
何斩伸出手:“交出来,如果你们还想混的话。”
两个狗仔哭丧着脸:“我们真的还没有拍呢啊,而且这里面是左导,我们就是拍了也不过是要点钱,根本不敢爆出来啊,说不定还能给您炒作一波呢!”
何斩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一只手提起狗仔的衣领,脸上有几分狰狞,镜片反射着寒冽的光芒:“是左哲!?”
另一个狗仔连忙阻拦着,用力掰开何斩的胳膊,语气有几分不屑:“何大经纪人,您装什么呢,您在这儿又当又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左导呢。”
骤然间,何斩的大脑一片空白。
“安颖欢?”
狗仔:“就算是史少叫我们来拍,但是您这个经纪人会不知道?”
何斩放下狗仔,两个狗仔对视了一眼,见他没了反应,连忙扛起摄像机,跑进了另一个房间。
不得不说史寻很有头脑,帮狗仔找好了偷拍的房间,狗仔兴冲冲的跑到房间的阳台上,因为是落地窗,可以看见对面卧室内的情景。
何斩呆滞在原地,他本应该踢开房间门,却怔怔的跟在狗仔身后也走进那间房,脚步僵硬。
手掌死死的攥成拳,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姜绾,是在骗他。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鸿园楼今天杀青宴的不止是姜绾,还有安颖欢,更有左哲的剧组。
房里的不是绾绾......是安颖欢。
不,他不相信......
“左导——.”房间内传出熟悉的声音。
“安颖欢,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一点就害死我?嗯?!要不是姜绾开口威胁我,还好她没喝多少药!”
“左导,我也没有想到啊,.我以为姜绾就是何斩那个废物的青梅竹马呢,谁知道她背后是何家啊......我错了,对不起嘛。”
安颖欢口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刀子般刺到何斩的心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峻冷的脸上只剩下一片如纸的苍白,攥着的拳头咯咯作响。
“夏甜的事情,据说何斩已经搞定了,呵呵,他还有点用处,要不是他每次在电影上给我灵感......导演专业又如何。”左哲不屑的声音传来。
何斩的脑海里,回想到一幕幕和安颖欢相处的曾经。
她说,她要依靠自己的能力成为享誉华国的女演员。
她说,他是她的贵人。
她说,他剧本之中的情感,只有她能够读懂,她愿意和他一起走一条璀璨的星路......
回忆渐渐碾为碎末,何斩的胃部一阵抽搐翻滚,他克制着自己要呕吐出来的冲动,染着血液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机械的如同机器。
姜绾的话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甚至还在姜绾面前为安颖欢辩驳,何斩咬着牙,苍白的俊脸只剩下一片愧疚,镜片下的眼眸布满血色,充斥着刻骨的自责,痛苦......
“斩哥,斩哥你去干吗?”
狗仔见何斩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本想跟着他,想了想,还是继续拍摄着。
不到十秒,对面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狗仔跳起来,震惊的都忘了做任何表情,呆呆的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相机里的画面。
何斩目光冰冷,一步一步朝两人走去,随手朝起一只陶瓷花瓶。
......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姜绾已经被送到到总统套房里,傅淮琛的内心控制不住的钝痛,忍不住催促:“许真什么时候到?”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一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男人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我,我来了,傅先生没事吧?”
一进门,就看见安然无恙的傅淮琛,许真愣住了,然后就看见了躺着的姜绾,半昏迷着,脸颊烧的通红。
傅淮琛还穿着大衣,许真呆呆的问:“傅先生没事吗?您是刚从帝都回来?”
贺诚后挪了一下,示意许真。
“她发烧了,”傅淮琛沉沉的说道,声音阴沉低哑,“只喝了一杯酒,没有酒精过敏的历史,但是被下了药。”
许真反应过来,舒了口气,坐到一旁,摸了摸姜绾的额头,又掏出体温计测量了一下,顿时一惊一乍的喊道:“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别是烧傻了吧,她多大了,是什么药?”
“你说呢?”傅淮琛淡淡的反问,阴森寒冷的声音让许真吓出一身冷汗来。
“OKOK,你不用着急,不过她烧的真不轻,这是怎么回事啊,没有酒精中毒,按理说这也不是过敏的现象,难道是着了凉......”许真困惑的摇着头。
“十七岁,要十八岁了。”
“那......还好还好,抵抗力应该不是太差,我这里只能做退烧处理,那种药摄入不多的话,应该是没事的,只不过她现在不能冲冷水降温,只能吃药了。不过傅先生,我觉得你最好在她醒来之后再看看,有些人以前是可以喝酒的,但经历了一下重大的变故之后,产生了刺激或阴影,导致以后一喝酒就会二次刺激,说不定这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可能是之前喝酒遇见了什么事情——”
许真说着,没有注意到傅淮琛越来越冷的脸色,他怔怔的看着她,眼眶发红。
阴影?
或许那一次,就是她的阴影......傅淮琛的手握成了拳头,凤眸之中寒霜密布。
许真一边跟傅淮琛嘱咐,一边毫不留情的一针扎进去。
可能是因为太疼,加上姜绾本身没有昏迷的彻底,她浑身一颤,牙齿都疼的抖了抖,幽幽的醒来,睁开眼睛盯着傅淮琛。
“呦,小姑娘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许真露出属于医生的慈祥微笑,趁她不备,一把将针头拔出来。
“嘶——”
这人是医生吗?怎么像是要扎死自己?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被容嬷嬷扎针的紫薇。
姜绾额头上的汗滚落下来,回道:“不怎么样。”
一开口,喉咙就磨损般的刺痛,沙哑的厉害。
“不怎么样就对了,你是发烧了,高烧......”
“许真,你闭嘴。”傅淮琛见到姜绾醒来,一直拧着的眉宇终于松动了几分,冷冷的对许真说。
没听到绾绾的声音都哑了吗,许真还敢和她说话。
傅淮琛想到他走进停车场的时候,看见的那张布满泪痕的脸,表情冷到了零度,说不出的烦躁。
他还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哭。
姜绾微微侧头,认真的看着傅淮琛,脑海里没有了那些痛苦纷乱的影子,反倒是重生那一晚,一些被遗忘的记忆翻来覆去的出现在她眼前。
“三十八度七,算高烧了,傅先生,你应该......”许真的话语越来越轻,好像慢慢的变得离她很远,然后消失不见了。
她的眼皮一上一下的半阖着,眼前傅淮琛的高大身影模模糊糊的,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半昏迷着的她,和站在她身旁如同雕像般伫立的傅淮琛。
“老板。”她低低的唤着他,声音是哭哑的,也是烧哑的。
“我在。”
“你的外套丢在我家了......你是不是不要了?如果不要的话,我要拿去墩地了。”
她蹙着眉,声音透着让他心疼的委屈,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要,等下次,我去拿回来。”傅淮琛认真的回答,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把一个冰袋放到她头上。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姜绾大概是烧糊涂了,她还要用一半的精力克制着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旖念,碎碎念着和傅淮琛说话。
傅淮琛看着她,内心被自责淹没,声音温和的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向她解释:“我上周回帝都处理一些事情,今天刚回来。”
姜绾也没在意他的回答,盯着他靠的很近的黑色碎发,自言自语似的又问:“那你能给我摸一下头发吗?”
傅淮琛在她身侧坐下来,微微低头,但是姜绾不过是口头上说一说,她并没有力气抬起手。
她注视着他,轻声道:“傅淮琛,我有一点想你。”
姜绾的声音哑的厉害,一点也不像是平时华丽而慵懒的声线,软软的。
“我刚刚遇见了史寻......是他找你来的吗?”姜绾又问。
“是,”傅淮琛回过神来,一下子想到了她对酒精的异常,心痛的厉害,问道,“姜绾,为什么要哭?”
屋里安静,姜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一次睡着了,她卸去了所有的戒备,安然入睡,只是眼眶还红彤彤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姜绾的烧才慢慢退下去了一点。
傅淮琛有些怀疑,她真的如史寻说的,只喝了两口饮料吗?
“姜绾。”
“绾绾,起来吃药。”
傅淮琛喊了她许久,她仍旧沉沉的睡着,他顿时心软了下来,一只手撑着她的肩膀给她喂药。
姜绾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傅淮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冷。
“哥哥。”
哥哥?
哥哥?!
她到底还有几个哥哥?
傅淮琛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手机不知疲倦的又一次响起来,傅淮琛凤眸冰冷,平静的按下了关机键,顺手把手机扔的很远。
她只能有他一个哥哥!
次日。
晨光明媚炙热的透过洁白窗帘,温暖的洒在床上,姜绾蓦然睁开双眼,意识回笼,她舒缓的松了一口气,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迷幻的梦境。
是发烧了吗,她抬起手按住太阳穴缓缓的揉着,忽然怔住了,电光火石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脑仁针扎似的疼。
身侧的男人坐起来,沉沉的盯着她。
这场景,好熟悉,似乎在哪里经历过一次,这不是她重生醒来之后的场景吗......
她是重新重生了一次吗?
一定是这样吧!
“姜绾。”
傅淮琛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把姜绾的思绪拉回现实。
一切不是梦,也不是重新重生。
昨晚。
姜绾原本迷茫的意识瞬间回炉,瞳孔微微的收缩着,没有半点犹豫,扬手就一个巴掌甩过去——
没有意料中的声音,傅淮琛不闪不避,却看到她的手在距离自己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她抽着气,收回了颤抖的手,她没有喝醉,自然谈不上什么神志不清或酒后短片,只是烧的有些糊涂,傅淮琛在给她喂药的时候,是她主动的把人拎到了自己面前。
是她主动的。
吃亏的,是傅淮琛。
“不是,”傅淮琛面无表情,“是我的错。”
她说不出话来,语言组织能力都变得极为匮乏,顺手捞起身旁的枕头砸到他的脸上,傅淮琛没有躲,捡起枕头给她放回去。
“何斩......妈的。”
姜绾又一个枕头扔给他。
都怪何斩!
他活该被绿!要不是为了算计安颖欢和左哲,帮何斩认清安颖欢的真面目,她也不会发生昨晚的事情。
傅淮琛站起来:“姜绾,我会负责。”
姜绾看着他,漆黑的短发有些凌乱,一张冷峻沉静的脸,眼底少了些平时的从容冷静,多了几分让她战栗的幽深。
“负责?”
她慢慢冷静下来,低垂着眼眸,唇角勾起弧度,眼底无波无澜,淡漠的开口。
“傅淮琛,我可不想负责。”
傅淮琛看着她,微微眯起双眸,穿上自己的衬衣,他站起身,在她的面前一颗一颗系上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领口,由上至下。
姜绾前一刻还淡然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不自然的侧开了头。
傅淮琛的眼底划过一丝醉人的笑意。
许久,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凤眸之中一片沉静,不知为什么,姜绾从中看到了宠溺的意味。
“好。”傅淮琛薄冷的唇角轻轻上扬,似乎在证明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没有看错......姜绾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内心波涛翻涌。
姜绾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顿,如果不是平日里都维系着冷酷如霜的气质,就会让人注意到他俊美的过分的一张脸。
他的眼神漆黑如墨,却又深沉的似溺毙的深海,哪怕是给予给她的温柔都是极淡的,嘴上说着“好”,看似乖巧温和,眼中却透着浓郁翻涌着的,压抑着的野望。
傅淮琛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魅力,从刚刚在她的面前穿衣服,到现在,原本冷漠无情的男人笑起来,姜绾有一种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恐慌感。
“傅淮琛,你是故意的吗?”姜绾挑了挑眉,在心里确认了傅淮琛对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