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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尔,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念尔不说话,捧起身前的热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抬起眼,“多久?”
“给我三天时间。”
“好,那就三天时间。”她捧着没喝完的奶茶去结了自己的账,头也不回的走了。
向晚芝坐在座位上,轻轻的闭上眼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这一步的鞅。
程旭,是她在跟着总经理去谈业务,在饭桌上认识的。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跟经理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侃侃而谈。
她大学读的就是小语种的专业。
毕业就在恒丰集团这个实体的企业做翻译。
本来说一个西班牙客户要过来的,最后也没来,她这个翻译也暂时排不上用场。
总经理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
一张桌上的估计都是熟人,都调侃他,“老张,新秘书,不错。”
总经理还算器重她,替她挽回了点面子,“可是别乱说,G大的高材生,在我们公司做翻译,向晚芝。”
向晚芝问了好,就坐在了总经理的边上。
一帮大老爷们的坐着,难得有一个身形高挑女人坐在一旁,总有人来敬她酒。
她不太能喝酒。
一来二去,有些为难,一直坐在主位上,不说话的男人敲了敲桌子,“诶,诶,行了啊,人家小姑娘出来工作,你们大老爷们就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差不多行了。”
“诶,别说呀,向小姐跟程公子倒是郎才女貌的呀。”
向晚芝看过去,对他就多了一份感激。
饭局结束了,总经理喝多了,她站在饭店门口打车。
程旭开着一辆黑色的卡宴从停车格里出来,看着她独自在等车,就倒回来。
向晚芝看着车窗降下来,微微一笑,“程先生。”
“住哪儿,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摇头。
“上来,这个地方根本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还怕我吃了你?”
向晚芝踌躇半天,就盯着他不说话。
程旭瞥她一眼,沉沉笑出声来,“上来。”
向晚芝这才上车,上车第一件事情,她就是给苏婷打电话,“苏婷,我上了一辆黑色卡宴,车牌号是海G,五个五,大约半个多小时我就到宿舍了。”
程旭一直看着她,“还挺警惕的,送你去G大?”
“嗯。”
车子起步。
一路上,程旭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学校门口,向晚芝才解开安全带,“谢谢你。”
“不客气。”他道,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没下车,就歪头看着她。
向晚芝下了车,“谢谢你程先生,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
“改天,改天是什么时候?”她没想到程旭会这样问,抿了抿唇,一时间就你垂着视线。
程旭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手机拿来。”
向晚芝看着他。
“拿来。”
向晚芝从包里掏出手机,一块老款的手机,程旭挑了下眉梢,顿了半晌,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拨号。
“不是要请我吃饭么,我有空联系你。”把手机还给她,他的车子已经离开。
程旭联系她是在半月之后。
十月八号是她的生日,刚放完国庆的假期。
本来约好了她是跟白亦凉一起吃饭的,白亦凉一直很忙,忙着他那个程序的事儿,当然,也忘记了她的生日,还让她在餐厅空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出现。
程旭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挂了白亦凉的电话。
“我今天有空,请我吃饭?”
向晚芝想了想,把地址告诉他了。
这家餐厅,是她狠了狠心,去团购了一家贵的。
烛光晚餐,可人却没来,她心里难免的失望。
程旭推门进来的时候,向晚芝站起身来,“程先生。”
程旭挑了挑眉梢,“显然,这不是招待我的。”
“对不起,我男朋友没来,我不想浪费……”
程旭哼了一声,“你倒诚实。”
“坐下吧。”
向晚芝坐下,程旭看他,“烛光晚餐,有特别的日子吗?”
她摇头,程旭可不信,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散着,外面套着一件针织衫,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今天,你生日?”
她倏地抬起眼,看向程旭。
程旭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早说,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抿了抿唇,就离开了包间。
回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就有些生疏的聊天。
饭吃的差不多
。
没一会儿,饭店里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大蛋糕进来,程旭示意服务员出去。
他点起蜡烛,推着餐车,一边走,一边唱生日快乐歌。
她瞬间觉得热泪盈眶,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给她唱生日快乐歌呢,推着一个这么大的蛋糕,在烛光下朝他款款而来。
就算是白亦凉,亦凉不是个很浪漫的人,她总是会问他喜欢什么,然后努力的给她想要的东西。
“许了愿。”她吹了蜡烛,程旭才重新打开灯。
吃完了饭,程旭带着她去了中心广场,广场上有买许愿灯的,他在许愿灯上写了她快乐的字样,然后放上天。
向晚芝微笑,“谢谢你。”
程旭双手插在口袋里,仰首看着那盏灯,“不客气。”
广场上有人在跳交谊舞,他拉着她入舞池,与她翩翩起舞。
她忍不住笑了,跟着音乐的节奏跳,转。
她觉得好开心。
等着结束的时候,她盯着程旭,“谢谢你呀,我今天很开心。”
“男朋友不陪你跳舞?看你都不想结束似的。”
“他呀,他不会跳舞。”
当时她去舞社的时候,是想拉着他一起去的,可是他要打工赚钱,就让她一个人,他总说,跳舞如果可以管饱,我天天跳呀。
身上的手机响起,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头一次,她把白亦凉的电话掐断了。
时间久了,她觉得程旭的人不错的,有时候还给她接一些私活,让她转了不少的外快。
某一天,她去陪一个西班牙的客户,那个下西班牙的客户非常能喝,死活也让她喝。
她喝得不醒人事,在酒店门口就看到了程旭对着他的朋友吵嚷着什么,好像是些,怎么让她喝多了的话。
她上了车,她就凑过去,“程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满嘴都是酒气。
“你不知道吗?”
向晚芝打了个嗝,“如果我没有男朋友的话,我会考虑的。”
“呵,你那个男朋友呀,还算男朋友吗,你喝成这样了,她都不管你吗?”
“他创业阶段么。”说着她就嘻嘻的笑。
程旭不说话,开车直接载着她回学校。
到了学校她的宿舍公寓前,他打开副驾的门,他低头看着她,她仰着头,两个人的视线就此交织。
“其实,你很好。”
“然后呢?”
向晚芝不说话了,垂下视线,程旭却低头吻住她,或许是趁着酒劲儿,她立即缠上他的颈。
他很会接吻,直到她舒服的哼了一声,他重新关上副驾的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离开了学校。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也隐约知道些什么。
车子在地库下停好,他半拥着她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他就将她抵在角落里。
向晚芝仰着头,承受着一切。
可当她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疼痛无比的时候,她才有些酒醒了。
程旭整个人都是懵了,反应过来是用力的吻着了他。
一整夜,向晚芝觉得在一种奇妙的世界里颠沛流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温柔的胸膛里。
他吻在她的肩上,一下一下的,很疼惜,也很温柔。
她转过身来,“对不起,我喝多了。”她有些尴尬,想要离开他的碰触。
“你是我的人。”
向晚芝说不出后悔还是怎么样,咬着唇,“我有男朋友的。”
“你那是什么劳什子男朋友,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向晚芝一下就哭了。
程旭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里,“好了,我不是那种吃抹干净不负责任的男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子,我想真心的待你。”
“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不好?”向晚芝哭着说。
“可是发生了。”程旭搂着她,“昨天晚上,你……那么生涩,却也热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给你一点点的时间,跟他分手。”
向晚芝不说话。
可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一点点的沉沦在程旭的柔情攻势下。
上下班,他接送。
有工作上的瓶颈,她帮他解决,给她建议,当然,他也带她去他的朋友圈子里,给她一切他能给的起的,认识了程旭,他几乎是让她成了公主。
锦衣玉食。
可一想到白亦凉为了他们的未来在拼搏,她就觉得对不起他。
她没有忘记,白亦凉对他多好,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他的吃的,总是分给她一半的。
她也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功成名就的。
可是她似乎已经等不了了。
身上的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特别的用力。
她看向他,搂住他的肩,把自己送过去。
“这样才乖。”
她沉浸在程旭给她的幸福里,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可当白亦凉见了她,无条件的信任她的时候,她又特别的对不起他。
她下定好几次的决心跟程旭分手,可到最后都沉沦下去。
直到陆念发现。
她闭上眼睛,浑浑噩噩的到了宿舍。
好友苏婷问他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昏睡了过去。
等着她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手机上有好多通来电显示,都是母亲打过来的。
她打过去,才知道,母亲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恶性的肿瘤。
她整个人都懵了。
母亲做完手术,她工作所有的钱都已经投进去了。
医生给她的建议是配合治疗,可是光治疗的费用就十几万。
她给白亦凉打电话,白亦凉仍旧没有接。
跟陆念三天的期限已经到了。
学校的小树林里。
“我可以离开他,但我有个条件,我需要十万!”
念尔指着她,“你怎么……你什么人呢?”
向晚芝看着她,“我离开她,你给我十万块钱,这不是很公平吗?”
念尔很生气,“你根本不配白亦凉爱你。”
念尔找了陆时然要十万块的支票。
念尔把事情的始末跟陆时然说了一遍,陆时然沉着眼,“你想怎么做?他太侮辱白亦凉了,这个钱,我要是给了,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没有啊,给呗,谁让咱陆小姐豪气呢!”
“我只是不想再让她伤害白亦凉了,真的,可我没想到她会问我要钱的,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缘由……都不可原谅!”
支票,念尔了给了向晚芝。
向晚芝把一封信交给了念尔,“把这个交给他,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会发短信告诉她,是因为工作,因为我等不起他了,我们分的手。”
白亦凉跟卫朗的程序终于被一个公司的老板看重。
他算是拿着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跑到了向晚芝的楼下,他要向她求婚。
可等来的是,苏婷拿着一封信到了他的面前。
“亦凉,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等不起你了,不要找我。”
白亦凉打她的电话时,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念尔躲在不远处的树旁,看着白亦凉难过的样子。
她认识他这么久了,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这么难过的样子。
她好像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值得他爱的,可他又不忍心在他的心上再撒一把盐。
快期末考试了,她的学业重,不方便总是去看他,可是听卫朗说,他被向晚芝伤得挺重的,浑浑噩噩的去上课,上完课,他就到租了的那套小公寓里去喝的烂醉。
念尔晚上放了学,卫朗忙的时候,她就跑过去照顾他。
他总是喝的烂醉,躺在地上,她把他拖到床上,帮他脱鞋,帮他擦脸,在一旁写作业,
看着他别有什么意外。
有些简陋的公寓里,冬天没有暖气,念尔从小就没吃过这份苦,给他洗衣服,还要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写作业。
手上都生出了冻疮。
可是白亦凉像是麻木了一样,去上课,然后喝酒,如此循环。
她期末考结束了。
白亦凉又坐在了地上喝酒,她听卫朗说过的,他们赚的第一桶金,要全部投到一个前景非常好的项目里去,卫朗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各种忙,可他却喝得乱醉如泥。
念尔夺过他的酒瓶,“你要喝到什么时候,你就这样一直喝下去吗,卫朗忙的不可开交,你倒是自在。”
白亦凉呵呵一笑,“她不在了,我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是不是白亦凉?”念尔生气,从洗手间接了一盆凉水从他头上浇下来,白亦凉腾的从地上跳起来,“你疯了是不是?”
念尔把脸盆用力一扔,“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要是我,我也会离开你的,就是因为你不求上进。”
白亦凉冷着脸推着她的身子将她摁在墙上,“你了解我吗,你就这么说我?”
“是,我是不了解你,可是她已经走了呀,如果你再这个样子,她就算是回来也不会爱你的,你不止还有她,你还有你的妈妈,你的妈妈说不定这个天里,还在摆摊卖水果呢,你这样消沉下去,对得起她吗?”
白亦凉松开她,“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
离着过年还有三天的时候,念尔窝在被子里打喷嚏。
卫朗打电话告诉他,说白亦凉已经振作起来了,今天准备就回老家了。
念尔松了一口气。
却始终没有接到白亦凉的电话,她仿佛也随着向晚芝的离开,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
正月十六,学校里开学。
G大还没有开学,念尔准备直接回家的。
校门口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白亦凉带着格子围巾站在不远处,看到她,他朝她挥挥手。
念尔跟同学们挥手道别,走到白亦凉的身边。
“怎么换手机号了,一直打不通。”
“手机呀,掉水里了,一直没去补卡,换手机。”念尔解释,“你找我有事。”
“年前本来想着去找你呢,病的厉害,一直想亲自谢谢你。”
念尔抓了抓自己头发,尴尬地问:“不是我那一盆水给泼的吧?”
“可不是。”
看到她手上的冻疮,“那个……”
念尔把手藏在后面,“我每年手都冻的,不过快好了。”
就是非常难受。特别是热度时候,手指痒得不行。
就这样,念尔跟白亦凉恢复了联系。
有时候他跟卫朗会喊她吃饭,有时候他们也会一起跑步。
正月底是她的生日。
中午跟父母过完了生日,她告诉白亦凉说是自己的生日。
白亦凉跟卫朗正在他们临时的住所,当然也是办公室里加班。
这里除了办公的电话桌椅,就是两张单人床。
听说是她生日,白亦凉就拉着到楼下的面馆。
卫朗跑出老远给她订了个蛋糕。
老板炒了几个菜。
给她下了一碗面。
“卫朗给她点上蜡烛。”
“来,念念,许个愿吧。”
念尔许完愿望,卫朗就好奇,“许了什么愿?”
念尔吃了口面道:“白亦凉,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