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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林家禄还要去办公室加班，杜秋生便独自回到宿舍。在楚楚正式邀请自己参加生日聚会后，他拨通了景开春的电话：“周六晚上有空没。”
“有。”景开春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楚楚周六过生日，宴请开发区支行的年轻人。我一个人不方便，你陪我去吃顿饭，酒水免费哟。”两人的关系并非情侣，但出席这种场合，女伴的作用意义极其重大。
景开春自然明白杜秋生的想法，她和楚楚虽然不在一个支行，但同为CFP自然也是有些接触，有个女性朋友充当媒介，可以帮杜秋生更好的融入新环境。
“岗位确定了吗？”
“先做几天柜员，然后出来当大堂经理。”
虽然早知会有这种结果，但景开春还是有些感慨：“庞行长这是给你下马威啊，别家支行的主任就这么不值钱吗？”
“市内的五家支行都是竞争关系，我这种不带资源投靠过来的自然不会重用，”杜秋生其实很满意这个结果，“毕竟行长也害怕会寒了自家员工的心嘛。”
景开春见杜秋生心态没崩也就不再纠结，调侃道：“你一去上班，就赶上楚楚过生日，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她是你的菜吗？”
杜秋生“呵呵”两声，表示并不好笑。他确实记得楚楚的生日，但却没想过会借助这个机会，因为这种机会太过于主观。不过既然机会来了，他也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杜秋生突然来了兴致，于是说道：“问你个事，你身为CFP会去给大客户陪酒吗？”
“等一会，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景开春似乎在跟同事们一起吃饭，“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是不是想要娶我，放心老娘身子还是干净的。”
杜秋生翻了个白眼，碍于目前有求于人，也不好打击对方，只得轻声细语的说：“等我哪天想娶你了，你就算是下海了也无妨。”
如果黄山此时在场，肯定会大笑：飞机场属于空军，是不能下海的。
“呸，你才去下海了呢，”景开春娇叱一声，又认真的回道，“在银行上班，出去应酬是难免的吧。而且换个角度看，又能喝酒又能做业绩，最后还增加了客户的黏度，算得上一石三鸟呢。”
听到这里，杜秋生拍了拍头，他忘记景开春号称千杯不醉了，曾经把一名千万级别的客户喝到住院。
“我换个说法，也不一定是陪酒。就是因为工作，对方迫使你做不情愿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景开春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才说道：“还是要考虑成本，如果是我可以接受的损失，直接正面拒绝就是了。”
“如果是你不能接受的损失呢？”杜秋生追问道。
景开春笑道：“我也很想知道，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损失，产业银行还不至于逼良为娼吧。买卖不成仁义在，现在都说男女平等，你也可以当做在调戏客户嘛，虽然都是些油腻的中年大叔。”
杜秋生叹了口气，自嘲道：“真是多余问你，我应该问一个真正的女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要以为远离市区我就不会收拾你。”景开春咬牙切齿的说道。
“等周六让你好好收拾，”吃人嘴短，杜秋生暂时还不敢得罪她，“对了，我今天遇到负责信用卡业务的客户经理了，叫做兰宇。”
杜秋生之所以选择调到开发区支行，除了因为这里两位副行长不和，更重要的是苏亚男近一年在多家银行申请贷款和信用卡，其中一家就是产业银行开发区支行。虽然申请被拒，但杜秋生认为猜到苏亚男的意图，对他的计划会有极大的帮助。
“石行长的儿子吗？”景开春自然也知道这个名字，“我记得他加入产业银行还不到一年吧，就已经没有当柜员了？”
“凭他父亲的关系，没有直接分配到市分行就已经很低调了。”杜秋生倒不觉得意外。
产业银行的招聘分为两种，一种是校园招聘，对学历有着很高的要求，至少是双一流大学本科，研究生也是不在少数；另一种叫做社会招聘，说白了就是内部招聘，这种对学历要求就没那么高，除了官富二代，更多的就是银行内部子女了。
景开春却不这样认为：“兰宇家的关系放在市分行也分不到好部门，到头来还是拿平均工资，哪有在开发区支行舒服，工资高还不用看人眼色。”
在招聘的时候公示过，只有校招生才会被当做储备干部，拥有着更多的机会从事管理岗位；而内招生往往是定向招聘的营销岗位，主要是柜员和各类经理。可实际上优先提拔的总是后者，甚至在入行分配的时候，他们也会提前找好业绩优秀的支行。
只是内招生也分三六九等，毕竟好的部门就那些。有业绩的支行和没业绩的支行，工资可是相差三四倍。但不管他们怎么分肉，校招生大多只能喝汤，有的一年下来才拿到内招生一个季度的工资，不少看不下去的校招生选择跳槽去其他金融机构工作。
但从银行方面考量，并不介意这种生态模式。毕竟银行是吃人脉饭的，高含金量的文凭并不能变现为黄金，而官富二代却能快速产生更大的效益。虽然银行子弟在这方面并无太大的作用，但他们的存在可以安抚中老年员工的情绪，都是要比充门面的校招生更加实用。
“你这句话说对了，他确实不怎么看人眼色，”杜秋生嘬着牙花子发愁道，“这种人油盐不进，真不知道怎么找他要苏亚男的信用卡资料。”
产业银行对内部数据管理是非常严格的，银行员工也都签有保密协议，涉及客户隐私的资料，是不能随意外传的。而且从支行拷贝的资料都带有员工工号的水印，被发现了就直接开除，这也说明了黄山对杜秋生是何种信任。
景开春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折腾的，为了一条微不足道的线索，你就调至开发区从头开始。”
“你说错了，黄山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杜秋生语气坚定，“苏亚男会是我们找到真相的关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那天晚上你究竟还看到了什么？”景开春终于问出了这么多天的疑虑。
杜秋生时常还会梦见那张鬼脸，但已经不会害怕，轻声说道：“我那晚可能看到了凶手身上的一个标记，但是没有实质证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景开春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劝说，只是叮嘱道：“凡是不要冲动，多和我们商量就是。”
杜秋生连声答应：“现在要做的事情困难重重，我还没有那么自负。有你们帮着分析，我才能不被主观想法带着走。”
结束了与景开春的通话后，杜秋生并没有选择午休，而是将笔记本拿了出来，一边整理一边思考，并将近期要做的步骤写了下来。他的优势在于对周围事物的敏锐度，大脑会下意思地自我思考，将看到的与脑海中的记忆自动比对。直觉告诉他哪些手段是可用的，哪些手段是慎用的，只要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哪怕手段过激一点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