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戛刀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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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秋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都是些没头没尾的片段,有时候一个梦醒了却发现自己还是在梦里。隐约看见前方有个人背对着他,可不论他怎么走,那人始终都是背对着他。

    杜秋生一气之下抓住那个人的肩膀,将其转了过来,却发现这个人长着一张如同妖怪般狰狞着的脸,他吓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儿子!你终于醒了!”李青莲连忙放下手中的报纸,上前拥抱着杜秋生。

    “嘶……”杜秋生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喊道:“疼疼疼,妈你压着我伤口了。”

    李青莲赶忙松开双臂,又愧疚的冲着杜秋生缠着绷带的肩膀吹了吹。杜秋生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记忆一点点的被找了回来。

    摸了摸包着网帽的脑袋,杜秋生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惊呼道:“我的头发呢?”

    李青莲又好气又不忍心的说道:“还关心头发呢,命都差点没了。躺下躺下,你都昏迷快两天了,我去喊医生,你别乱动。”

    杜秋生被李青莲按回床上,连忙问道:“对了,我们行长怎样了?”

    “章行长在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期,”一名二十多岁的女生走进病房,满脸无奈的说着,“你先顾好自己吧,别操心其他人了。”

    这名女孩叫景开春,和杜秋生是同批入职的同事,现在担任中心支行的理财经理。加上在市分行融资部的黄山,三人在培训时作为一个小组,夺得了结业成绩第一的名次,被称为黄金组合。

    李青莲见状,连忙嘱咐道:“小春你来的好,帮我看住这臭小子,别让他下床,我去找医生过来。”

    杜秋生还在摸着自己的光头,躺在床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景开春坐在床边边剥桔子边说,“这家医院就在我们支行旁边,我每天下班都会过来吃两个水果再回去。”

    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景开春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大黄估计也快到了,他这两天快急死了。下班就来陪你,上班就守在保卫部等消息。”

    “这件事市分行保卫部也知道了?”杜秋生有些意外。

    景开春翻了个白眼说道:“当然了,咱们产业银行怎么说也是国有银行。一级支行长是正科级干部,被人砍成重伤可不是小事。连公安局局长都被惊动了,下令限期破案。这两天都有警察过来,想等你醒后了解案情。话说你有没有见到凶手长什么样子?”

    听到这里,杜秋生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狰狞的面孔,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道:“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那晚还以为自己会死掉呢。”

    “据说是保卫部的巡逻车例行巡视,结果看到有人在持刀伤人。凶手见有人来便骑车跑掉了,不然章行长怕是活不下来,背后中了三刀啊。”景开春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杜秋生现在回忆起当晚的情形,不禁有些疑惑,凶手绝对不是抢劫,上来一言不发就砍人,这目的性太强了。可要说是仇杀的话,章建桥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他不应该会招惹到这类人群。杜秋生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自己似乎卷入到什么麻烦事当中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青莲带着医生和护士回到了病房。医生问了杜秋生几个简单的问题,又看了看他的瞳孔,听了下心跳。

    “还行,没啥大问题。主要是后脑和肩膀上的皮外伤,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杜秋生勉强坐了起来,问:“医生,那我明天可以出院吗?”

    不等医生说话,李青莲抢着说道:“出什么院,你命差点都没了!好好躺着休息几天再说。”

    医生从护士那接过病历,翻了翻说:“看你恢复情况吧,先打几天消炎针,下周应该可以出院,但是也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派出所还交代了,要等他们跟你约谈后才可以办理手续。”

    “难道警察把我也当做嫌疑人了?”杜秋生有些紧张起来。

    医生笑了笑,宽慰道:“你想多了,流程需要吧,毕竟你是近距离接触过凶手的人嘛。”

    医生走后不一会,黄山也来了。李青莲趁有人帮她盯着,便去医院食堂打饭,并嘱咐二人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黄山虽然是男儿,但没想到竟然比景开春还感性,看着醒了的杜秋生,差点没哭出来,略带哽咽的说道:“老杜啊,你说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我们黄金三角就不稳定了。”

    杜秋生无奈的点点头,说:“那你就替我好好照顾小春呗,祝你们幸福。”

    “切!”景开春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你今天来这么晚,是不是又赖在保卫部了?”

    黄山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被我们季总叫了回去。工业区支行送来了一笔贷款申请,说是章建桥出事前准备签字的,要我赶紧做出来,也算是以慰他在天之灵吧。”

    “拜托,我们行长还没死呢,”杜秋生连忙纠正道,“章行长出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期间韩冬确实送去了几份资料签字,其中还有一个法人征信不良的企业。”

    黄山眉头一皱,说道:“这个企业的法人也是征信有问题,不过里面有信用卡中心出具的非恶意欠款证明,而且追加了共同还款人。”

    “现在非亲非故,谁会愿意担风险,帮别人共同还款呀。”景开春虽不做资产类业务,但也是见过不少案例的。

    黄山点头表示赞同:“也不算外人,名义上是财务负责人,其实就是法人的女朋友。下午我去企业上门核实的时候,还说让他们先把结婚证领了,这样省分行更容易通过一些。”

    杜秋生闲来无事,随口说道:“那一定有照片吧,给我看看。”

    黄山也不问原因,掏出手机将照片调出来递给了杜秋生,顺便介绍起来。

    “这家公司叫做雷氏家具有限公司,虽然公司类型是有限责任公司,但规模更接近个体工商户。企业法人叫做雷涛,百分百持股,监事为苏亚男,也就是财务负责人,公司主营业务是家具制造及销售。”

    “他们公司才成立几个月就要贷款?”杜秋生放大了营业执照的注册日期,说出了发现的疑惑。

    黄山倒没在意,瞥了眼手机说:“韩冬解释说他们以前就是小作坊,今年想扩大经营才重新注册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很多大公司都是从夫妻店开始,挖到第一桶金后完成的原始积累。”

    杜秋生一张张滑动着,翻到黄山跟一名穿着火辣的女性在企业门口的合影时,沉声问道:“这就是财务负责人苏亚男?”

    “嗯,身材不错吧,”黄山边说边瞥了眼旁边的景开春,“不像有些人正反都一样。”

    景开春探着身子看了看照片,不屑的嘀咕道:“低俗。”

    突然杜秋生在一张照片下停住了,转过屏幕问黄山:“这个男的就是企业法人雷涛?”

    照片是黄山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穿着西装衬衣,看上去非常正式,但透着一些匪气。

    黄山点点头,边回忆边说道:“就是他,这身西服还是在韩冬的要求下换上的,说是显得正式一些。其实就算韩冬不说,我也会提醒的。毕竟省分行审批的时候,对有纹身的客户会挑剔很多。”

    “他有纹身!是什么样的?有照片没?”杜秋生声音有些颤抖,他又想起那张狰狞的鬼脸了。

    黄山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这家伙一看就是社会人,韩冬又一直跟着我,我怎么好偷拍人家纹身呢。不过就是那种满胳膊的花臂,纹的好像是雷公吧,拿个锤子和钉子的那位,反正挺吓人的。”

    杜秋生连忙用手机搜索着雷公纹身的图片,又问黄山:“是这样的纹身吗?”

    黄山翻了几个,为难的说:“这种纹身都大同小异,我感觉都差不多。怎么了,你认识这个老板吗?”

    “我……”杜秋生犹豫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不认识,只是好奇他的纹身而已。”

    景开春在一旁观察着杜秋生,见他这般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黄山收起手机,劝道:“你可千万别去纹身,夏天上班超级麻烦的,挡都挡不住。你就安心养伤,工业区支行你也别操心。我下午在市分行听说了,保卫部的范国强要去上任工业区支行长一职,不会出什么乱子。”

    范国强是市分行保卫部的老总,没有几年就可以退休,没想到会临危受命。自从十年前他的堂哥当了南渠市公安局的二把手,他就顺理成章的调到了保卫部,这些年一直远离银行业务。

    “章行长只是受伤,通常不是由支行副行长先代替主持工作吗?”杜秋生有些意外。

    景开春这时候说话了:“现在可不是通常时期,章行长被人砍伤造成了很恶劣的舆论影响。不论是他私生活导致,还是在工作中结仇,都需要一个级别相同,而且手腕强硬的人来坐镇。”

    景开春说的镇压并不夸张,虽然案发才两天,警察那边还没调查出什么,但产业银行内已经小道消息四散了。有的说这次实践是因为章建桥收了钱不办事,有的说是他睡了别人老婆,几乎每天都有新版本出现。

    这番话在杜秋生听来却别有一番意味,市分行与其说是稳定局面,倒不如说是不信任工业区支行的人。范国强除了有级别,关键是黑白道都有关系,看来新官上任要先烧内部自查这第一把火了。

    其实派范国强过去接任工业区支行,对市分行人事部来说也很为难,有些欲爱弥彰的感觉。但是找很多干部谈过话后,大家都担心章建桥是因为工作中结仇,所以没人敢来接手他的烂摊子,最后还是市分行行长伍英才出面,才说服了范国强去工业区支行。

    而且市分行还承诺今年不再考核工业区支行的业绩,毕竟让一个十年没碰过金融的人搞业绩是不现实的,何况还是市里常年倒数的一级支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防止舆论风险继续恶化。

    所以潘国强的心态也很好,自己也就是去维持稳定的,平息舆论带来的负面影响就行。顺便调查章建桥遇害事件的一些情况,以免事后家属找上门来哭闹好有个应对。至于银行业绩什么的跟他有关系呢,工资又不会少拿。

    “看来城南分理处这次升级悬了!”杜秋生脸色铁青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