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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和徐芸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回到了车里。周深开车,徐芸坐在副驾驶位上。
周深发动了车子,却没有松手刹,双手握着方向盘,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沉思。
“怎么了?”
徐芸问道。
“我觉得我们得加快步伐了。”
周深侧过头看向徐芸,脸上有着隐隐的担忧。
“刚才你也听到了,柏阳没有那么快回来上班的,至少也要等许月做完月子。而且柏阳的丈母娘也才做完手术不久,他家里确实事多,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徐芸倒是不以为然。
他们俩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来看望许月,而是为了试探柏阳,主要还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公司上班。
“话是这么说,但未免夜长梦多,我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你那边加快速度。”
周深沉浮商场这么多年,虽然现在情况看着一片大好,可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必须加快脚步。
“好的,我知道了。”
“辛苦一下。”周深伸手拍了拍徐芸的胳膊,说道:“柏阳可没韩拓那么好唬弄,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
“我们必须得尽身抽身,不然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了。”
“嗯,我明白的。”
......
一个星期之后,许月出院了。
这期间徐芸还来医院看过许月一次,这回倒没问柏阳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只问许月需不需要请个月嫂。就是她认识一个很不错的月嫂,如果许月有需要的话,可以介绍给她。
许月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徐芸留了一个心眼。而且她知道,柏阳其实已经打算这两天就回公司上班了。但是柏阳嘱咐她,让她先保密,谁都不要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月总觉得周深和徐芸这对夫妻很反常,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列。她略一沉思,就告诉徐芸,她这边已经请好了煮饭的阿姨,其他的柏阳就可以搞定。
徐芸很是羡慕了许月一番,然后欢欢喜欢的回去了。
然而徐芸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柏阳就回了公司,杀了她和周深一个措手不及。
周深当场脸色就白,却还要装作一副十分欢迎柏阳回来的模样。
“咦?柏老弟,你不是说要等弟妹做完月子才回来上班吗?怎么也不提前和老哥打个招呼呢?不然,我也好让人帮你把办公室收拾一下呀?”
柏阳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就是太久没来公司了。刚好今天有空,就临时起意,过来看一下。”
“不打算回来上班吗?整个公司都在等着你回来呢。”
周深表里不一的道。
“我们家阿月也一直催我回来上班,说我请太久假了,一直麻烦周哥不好。刚好韩总监和我说,乐乐熊的谭总今天要来,我和谭总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过来,我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对!谭总是今天过来谈一下后续加大合作的问题。你来的正好,有你在,我这底气也足一些。”
......
接着,柏阳和周深一起接待了谭总,期间自然是谈合作的事情。但柏阳却注意到周深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聊着聊着,他就开始走神。
原本,他只是打算今天来个突然袭击,试探一下周深的。毕竟是合作伙伴,柏阳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想搞得太难看。但现在看周深这个故作镇定,其实一脸心虚的模样,他基本上可以确定,周深肯定有问题了。
所以,他也不打算顾及什么脸面了,借着谭总来访的事情,也不和周深虚与委蛇了,直接就回了公司上班。
然而,周深对于工作的交接却是一点都不积极,显然是抓着手上的那点权不想放。他毕竟在公司呆了大半年,自然还是有些根基的,而柏阳虽然知道他必定有问题,可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再加上他又是股东的身份,这一时半会,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
但柏阳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周深的拖延,他反应淡淡。只是和周深说想看看这大半年的财务报表,虽然周深掩饰的极好,但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依旧被柏阳看在眼里。他支支吾吾的,又开始打太极。柏阳没有再继续和他耗,而是直接去了找徐芸这个财务总监。
周深和他平起平坐,但徐芸却不是。柏阳作为总经理,可是徐芸的直系领导。而且已经被周深拖延了两天,徐芸这边也确实再找不到别的借口,只好将财务报表提供给了柏阳。
柏阳可不是那些看不懂财务报表的老板,相反他很精明,而且因为许月的原因,他也算是耳濡目染,所以并不算外行。
他一看报表,脸色顿时就变了。
亏损!而且还是巨大的亏损!
虽然这大半年,他一直没来公司,但是公司的大体情况他还是知道的。当然,这大半年公司的业绩确实有所下滑,但也只是相比较去年有所下滑,但整个公司的销量依旧名列前茅。即便没法和去年的盈利相比,那也绝对不可能亏损,而且还亏得这么多。
所以,这个报表一定有问题。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财务,真要他指出哪里的问题,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拿了报告就走。
徐芸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里话打算向柏阳解释的,可没想到他却是一声不吭,她打好的腹稿都没用武之地。
而另一边的周深,在柏阳去了财务部开始,他就坐立不安的在等着柏阳去找他,可柏阳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让他很是不解。
......
柏阳当然并不是没有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给赵琢玉打了电话。他手上拿着徐芸给的那份财务报表,然后将徐芸给的电子档随即就邮件给了赵琢玉。
电话一接通,他就说道:“老赵,你现在在电脑旁边吗?”
“在呀,怎么了?”
赵琢玉听出柏阳话里的急切。
柏阳却是不答反问:“这半年,你看过公司这边财务的报表吗?”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收一下邮件。我刚才徐芸那里要了这大半年的财务报表,你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赵琢玉的声音。
“这不对吧!徐芸是不是给错报表你了?前几个的财务报表我都是有看过的,都是盈利的,而且还不少。后面几个月的话,我因为太忙了,倒是没注意,老周也没主动发过给我。我倒是问过老周,老周说让我放心,说公司这边情况挺好的。所以我就......”
越到后面,赵琢玉越心虚。柏阳休假的时候,是把公司委托给他的,是他疏忽了。
“你立刻过来一趟,周深这边我会密切关注的。这么大的亏损,我们必须得好好聊一聊了。”
“行,我马上订机票过来。”
“老赵,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很明显,柏阳这是在提醒赵琢玉。
“我明白的,兄弟。”
.......
柏阳将这份财务报表拿回去给许月看,许月一看,也是吓一跳。
“这明显做了假账。”
许月毕竟是做财务的,财务里面的那些套路,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知道。我不在公司这段时间,我每个月都有看公司的利润表的,除了上个月来没来得及看,虽然盈利状况不是很理想,但总是在赚钱。可现在却突然给了一份亏损的财务报表,这很明显有问题。”
“账目的异常是从最近两个月开始的,你查一查坏账这里,这里是亏损的大头。”
“好!”
“其他的我再仔细研究一下,或者我们还是请专业的会计事务所进行清算吧!”
“你不可以吗?”
“我的实战经验不足,而且请第三方更公平一些。”
“行!我和老赵商量一下。”
......
等赵琢玉到公司时,柏阳这边该查的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亏损的大头主要在坏账上面,然后柏阳就和赵琢玉一起去了找周深。
周深看到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找他。
“你们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赵琢玉将财务部提供的利润表扔在周深的面前,冷声质问道:“老周,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毕起柏阳,赵琢玉更痛心。毕竟周深是他多年的朋友,他一直都那么相信他。
“老赵,柏老弟,对不住!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真的没脸面对你们了。”
周深愁眉苦脸的,一副要给柏阳和赵琢玉跪下的模样。
“周总,现在奶粉行业正值黄金时期,即便是再小的品牌都是先付款再发货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意放账的?”
这也是造成亏损的那笔坏账的最主要原因。
“柏老弟,是我该死呀!”
说话间,周深就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开始声泪俱下的倾诉,他是如何心软,如何被狼心狗肺的朋友骗,如何费尽心思的想要挽回损失,如何被那个混蛋耍的团团转,如何不查掉了那人的圈套.....最后才导致了发出了那么多的货,却收不回一分钱。
如果柏阳和赵琢玉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怕真的是就会相信他。
“老周,你也不是头一回做生意。我看你做房地产的时候可精明的很,你经常和我说,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那么大一个区域,你说划给他就划给他。即便是你顾及你们的交情,可你事先难道都不做市场调研的吗?就算你要卖情分,第一批货我们可以给他铺货,可后面你怎么能一直放账?你旦凡留一个心眼,就不可能一分钱都没收到,就一直给他发货。”
即便周深表演的声情并茂,赵琢玉却依旧没法相信他。因为他们朋友多年,他了解周深,他沉浮商场多年,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错误的。
“老赵呀!我这不是识人不清吗?我现在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我要是能找到那混蛋,我就一刀捅死他。”
然而周深却一口咬定是自己失察,对于赵琢玉和柏阳对自己的怀疑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老周,你和我说实话,真的只是这样的吗?”
周深一脸震惊的看着赵琢玉,“老赵,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那语气,特别的伤心,也特别的沮丧。
赵琢玉没说话,他只是很难过,他拿周深当朋友,当兄弟,可他却在他背后插了两刀。那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极为的愤怒,恨不得撕了周深那副伪善的面孔。
“老赵,你不会真的怀疑我吧?”周深又看向柏阳,“柏老弟,你呢?”柏阳也没有说话,然后周深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无比委曲,马上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你们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就问你们,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公司我也是有股份的,我每年也是参与分红的。我怎么可能会联合外人来搞垮自己的公司?呵呵!我这辛辛苦苦了大半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倒是好,羊肉没吃到,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周总,那我再问你,仓库失窃这又是怎么回事?”
仓库失窃丢失了上千件的奶粉,这是造成亏损的另外一个原因。
“柏总,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管理着公司不假,可我总不可能天天住在仓库吧?我哪里会想到,仓库的主管会伙合那些经销商给我玩这一套。那上千件奶粉不是一次性搞出去,是分了很多批,我们公司的内部员工偷偷运出去,再低价卖给了那些经销商,而是以分散的方式卖给他们的。我这刚接手公司,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也是手忙脚乱的,被人钻了空子,我承认确实是我的失职。我这真的是太倒霉了,之前明明好端端的,我就暂代总经理半年,就出事了。唉!我这运气真的太差了。”
周深惯常会强词夺理。
“那仓库的主管可是你的亲戚。”
赵琢玉声音冷若冰霜。
“对,他确实是我一位远房的亲戚。说来,我们其实都很少走动了。也就是我们家长辈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一时心软,再加上那个时候公司很多老员工辞职,许多职位空缺,我才点头让他来上班的。我承认让他担任仓库主管确实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我也是没办法,当然实在是没人呀。
但他任职以来,其实干的不错,却没想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给捅出一个这么大的篓子。我真是被他给害死了!我今年真的太背了,算命的说我防小人,果然不假。我自己亏钱也就算了,毕竟我确实有责任。可却要累着你们,我真的惭愧的很!我真的没脸见你们了。“
周深又开始装可怜了,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