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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子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我跪坐下来,轻声道:“在下越国遣婚使陆小龟,奉大王之命护送七公主前来完婚,今天专程过来拜会司马大人!”
司马子期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们来得真是不巧!”
我内心一沉听出他这句话里有话,可是又不好冒昧相问,淡然笑道:“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路过白公城的时候,白公特地托我为大人带来了一份礼物。”
司马子期苍白的面庞上掠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想不到白公如此牵挂我。”
我趁机问道:“大人,我听令尹说大王得了急病,不知情况怎样?”
司马子期看了看我,许久方道:“这件事你们外人还是不要去过问的好。”
我尴尬的笑了笑。
司马子期又道:“楚越两国素来交好,你让公主不必担心……”
此时却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武士在门外惊慌失措道:“大人,太后召你火速进宫!”
司马子期的唇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我识相的站了起来向他告辞。
临行之时我向司马子期道:“司马大人,这次有位名医从越国随我前来,他医术高超,不如您带他一起前往宫中,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司马子期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让他随我过去。”
我找来米庸,悄然向他交代,让他借此机会查清楚昭王真正的病情,看情形楚昭王这次是凶多吉少,如果楚昭王当真死了,我们的处境只怕会异常凶险,唯一能够化解这件事的或许只有太后了,我让米庸寻找机会将我们来到楚国的事情告诉她,希望她能够从大局出发,不至于为难我们这些人。
米庸低声道:“将军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
回到俪止行馆,我径自去见了姒与,将刚才在司马子期府邸中所见所闻粗略的向她讲了一遍,姒与也是微微一惊:“这样说来楚昭王的病情不容乐观?”
我冷笑道:“死了最好,这样就省得你嫁给那个老家伙,我们可以返回越国双宿双栖了。”
姒与俏脸绯红,轻轻瞄了我一眼,小声道:“你好恶毒,我还没有嫁人,便让我当寡妇吗?”
我看到她妩媚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勾住她纤腰想要将她搂入我的怀中,此时门外却传来戚燕惊慌失措的声音:“公主大事不好了!”
我慌忙和姒与分开,大步走出门外,却见戚燕俏脸煞白的站在门外。
“怎么了?”我冷静问道。
戚燕惊魂未定道:“外面来了好多的楚国士兵,将俪止行馆围困了起来,我担心他们会对公主不利。
我大怒道:“楚国人好没有礼貌,竟然做出这种有损两国邦交的事情。”
此时璎珞和几名宫女都惊慌失措的赶了过来,我向戚燕道:“戚燕,你们好好守在公主身边,我出去看看。”
走出院落,却看到子宁率领十名武士大踏步走入行馆的大门,我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子宁将军有什么事情?”
子宁大声道:“奉王后之命,特来请七公主入宫。”
我皱了皱眉头道:“子宁将军,让公主留在俪止行馆的是王后,现在召公主入宫的又是王后,难道楚国的一切都是王后说了算吗?”
“大胆!”子宁怒吼道,身后十名武士同时将腰间青铜剑抽出半截。
我哈哈大笑,内心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畏惧,双目怒视子宁:“好威风,好煞气,你们楚国就是这样对待邻国的吗?”
子宁示意手下人收回铜剑,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冷酷:“陆将军最好不要为难我!”
我冷笑道:“现在好像是有人在为难我!”
此时身后传来姒与的声音:“我跟你们去!”
子宁率领一帮手下慌忙向姒与行礼。
姒与神情冰冷:“你们给我退出去,我收拾好之后,自会随你们入宫!”
子宁低声道:“还请公主抓紧一些!”他做了一个手势带着那帮武士离开了行馆。
姒与的表情宛如秋日湖水般宁静不波:“陆统领,你跟我进来。”
我和她来到房内,姒与反手将房门掩上,临别之时,她心中再也没有诸多顾忌,勐然扑入我的怀中,虽然我们早就知道将要别离,却没有想到别离的一刻突然就来到身边。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热吻雨点般落在她的俏脸之上,马上便察觉到她脸上的泪水。
“我走了……”姒与的声音充满凄楚。
我捧起她的俏脸,低声道:“我跟你一起去!”现在的我早已不去考虑任何其他的事情。
“不……”姒与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我用嘴堵住樱唇,她柔嫩的香舌热烈回应着我,直到整个娇躯被我吻得软化了下去。
姒与换上华丽宫装,在戚燕的陪同下走出房门,走出门外她的目光转向周围的宫女,轻声道:“这次入宫不知是凶是吉,戚燕一个人陪我过去,其他人都不要去了。”
璎珞道:“公主,我陪你去吧。”
姒与抬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璎珞,你不知道宫中的凶险远胜于外面的世界,你的心意我领了。”
璎珞含泪道:“公主,我在这世上也无处可去,您就让我陪在你的身边,相互间有个照应也好。”
姒与轻轻咬了咬樱唇,终于点了点头。
璎珞和戚燕陪伴姒与走出俪止行馆,我大步走在她们的身后,在确信姒与安全之前,我绝不会离开她,此时我方才意识到姒与对我的重要,我早就应该带着她离开,管它什么国家大事,管它什么百姓疾苦,我一直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却错过了眼前的幸福,内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懊恼,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绝不会再犹豫。
子宁恭请姒与上了马车,看着我守护在车前,虎视眈眈的样子,唇角露出一丝冷淡的微笑,他纵马来到我的身边:“陆将军,看来你今日一定要随我们入宫了?”
我冷冷答道:“你奉了王后的命令要请公主入宫,而我奉了大王的命令,一定要亲自将公主送到大王的手中,今日见不到大王,我绝不会回去。”
子宁点了点头道:“无论怎样,我都很钦佩你的勇气。”
楚国王宫,无论规模和气势都要比越王宫胜上一筹,可是在我的眼中,这里的气魄和规模仍然一般,毕竟我来自现代,见过故宫之后,这些春秋时候的王宫与之想比都是小巫见大巫。楚国王宫的建筑对于水的利用相当的高明,无论是广场御道,还是宫室长廊,全都与水相伴,以水渠勾勒出建筑的边界。
天色阴暗,正如我此刻低沉的内心,不知道楚国王后此时召入姒与的真正目的,难道她要为姒与和楚昭王完婚,借着冲喜来挽救楚昭王的生命?
进入二道宫门,所有人同时停下脚步,子宁翻身下马解下腰间的长剑扔给手下,按照楚宫的规矩,在这里不但要下马下车,还要解下武器。
我也只能将腰间的青铜剑解下,交给身边的楚兵。
子宁带领四名武士护送我和姒与一行四人从右侧宫道,进入鹭阳宫。
走入鹭阳宫,我顿时感到形势不妙,这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宫室,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宫人在内。
我怒视子宁道:“子宁将军,你将我们带到这里究竟是什么用意?”
子宁冷淡道:“陆将军稍安勿燥,王后马上就会过来见你们。”
他转身率领几名武士走了出去,竟然在外面将宫门关上,如此急转直下的形势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在我看来,越楚两国的利益息息相关,吴国如此强势,在如今的情况下,楚国不会傻到抛弃自己盟友的地步,可是自从来到楚国之后,七公主姒与的特殊身份,非但没有帮助我们受到应有的礼遇,反而处处遭到楚国人的制约,现在将我们引入楚国王宫,又演出了这场禁闭的丑陋一幕,实在不知道这楚国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整件事应该和楚昭王无关,难道一切都是楚国王后在从中作梗?
姒与也觉察到形势不妙,然而即便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她仍然表现出超人一等的镇静,轻声道:“陆将军,看来你陪我前来是一个错误。”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只有到了危急关头,我才知道心中对姒与那份难割难舍的感情,双目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和勇气:“七公主放心,我绝不会让楚国这帮小人危害到你一丝一毫!”
我的话音未落,两扇沉重的宫门便缓缓展开,四名金甲武士率先走入鹭阳宫内,然后是六名身姿曼妙的宫女,最后走入的是一位身材颀长的美貌妇人,她身穿银色长裙,腰身极其纤细,长发如云,秀眉斜斜飞入绿鬓,凤目之中充满阴冷目光,嘴唇极薄,俏脸之上未施粉黛,神情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看她的年纪应该是三十岁左右,从她的排场和气度上来看,此女十有八九就是楚国王后佑杳,史上对这位王后的记载并没有多少,以至于我对她的印象几乎是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楚昭王有个被记载上列女传的傻老婆,为了等待老公,眼看着洪水到来活活被淹死,应该不是眼前这位。
子宁和另外一名年轻武士分别侍立于佑杳的两侧,那名武士的面相和佑杳有几分相似,嘴唇也是极薄,生在男人的脸上更显出几分狭隘,他走入鹭阳宫后,一双眼睛便宛如恶狼般盯住我,我可以断定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可是他分明像和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一样。和他相比子宁的神情反倒显得温和了许多。
佑杳冷冷看了看姒与,从鼻息中哼出一句不屑的话语:“你就是越国公主?”
姒与轻轻点了点头,俏脸之上的神情不卑不亢,依然保留着自身的那份高贵:“我就是!”
佑杳身边的那位年轻武士怒喝道:“见了王后为何不跪?”他的声音嚣张之极。
我正想出声斥责,姒与已经先于我怒嗔道:“楚国的武士都是那么没有规矩吗?”
佑杳冷笑道:“他是王宫骁骑卫季庭。”停顿了一下又道:“也是我的弟弟。”
我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王亲国戚,失敬失敬,骁骑卫我们越国也有,说穿了就是一个看门的,我有没有说错?”
季庭怒吼道:“混账,你说什么?”这小子真是嚣张到了极点,以为有他老姐撑腰,在众人面前说话肆无忌惮,连子宁也不禁露出一丝难堪的表情。
我微笑道:“我说混账的,你听出来了?真是聪明!”形势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就豁出去了。
季庭虽然脑筋不够灵活,可是对于我的挖苦还是能听出来的,他‘噌!’地一声将腰间青铜剑抽出半截,却被佑杳的目光制止住。
姒与生恐季庭对我不利,向前走了一步道:“我一日未嫁大王,一日便是越国七公主,在王后面前无需行跪拜之礼。”
佑杳的目光一凛,她似乎并没有对姒与估计充分。薄薄的嘴唇中发出一声冷哼:“来到楚国你就是大王的姬妾,还是忘记你过去的身份吧。”她转身向季庭道:“季庭,请这位陆将军出去!”
季庭点了点头大步向我走来,右手紧紧攥住剑柄,目光中充满阴冷杀机。
我心中的愤怒早已被他们激起多时,这帮楚人实在无礼到了极点,凭直觉我已经感到,他们对姒与充满恶意,我冷冷道:“在见到贵国大王之前,我不会离开公主!”
季庭充满威胁道:“王后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清吗?”
我淡然笑道:“她是你的王后,却不是我的!”
“大胆!”季庭怒吼一声,竟然抽出青铜剑向我当胸刺来。
“不可!”子宁显然是仍然顾及我越国使臣的身份,惊慌叫道。
我虽然做过无数考虑,却还是没有想到季庭会无礼到这种地步,双目觑定他的剑尖,心中对他的剑招已然了解,季庭的这一招是虚招,主要还是恐吓我,他还没有大胆到敢杀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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