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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淼的丹药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不仅是因为丹师印的原因, 更是因为能够让卫博阳成功筑基的碎劫丹。
在如今这个时代, 只要是筑基失败,便没有人能够再次得到渡劫的机会。而林森淼的这个丹药, 不得不说, 给那些筑基失败的人, 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更何况, 有卫博阳的例子在前, 没有人会怀疑丹药的功效。
在首都修真界沉寂已久的卫家, 终于再次热闹了起来。不少世家大族, 均借着恭贺卫博阳筑基的事,来到卫家想好好打探一番这个三水丹师的消息。
就连前些日子刚在卫家甩脸色离开的严老爷子都不例外。
“卫老啊,你这可是年轻了不少!博阳这孩子就是争气,当年我就看着这孩子不一般, 渡劫失败了又如何?现在还不是稳稳的踏入了筑基?”
严老爷子刚来到卫家的时候,便发现卫家的大门外停着好几辆车子, 俨然一副门庭若市的模样。
“博阳这是交了什么好运?卫老, 你看咱们的交情, 这有什么好事,你可不能独享。”
在卫家的院子里,卫老爷子正送着几人离开。这几人变着花样夸着卫博阳,但最后总会把话题扯到丹药上。
“就是就是,之前你不是还说我们几个老朋友要聚一聚吗?我看这事儿要尽早,你得给我们几个好好说到说到。”
“哪里哪里, 不过有位丹师先生垂怜我们卫家罢了。”卫老爷子一脸谦逊的摇着头,任这些人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透露出林森淼真实身份的一丝一毫的信息。
严老爷子轻咳一声,引起对面这几人的注意。
“哟,严家主啊。”看到严老爷子过来,卫老爷子立刻笑得眯起了一双眼睛。
尽管心里再不痛快,严老爷子脸上依旧憋出了一个笑来:“我们严卫两家什么关系,博阳筑基,我怎么也得奉上点贺礼上来。”
这群老爷子脸皮都厚的可以,说起谎话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卫博阳渡劫的时候严老爷子明明就在场,却在这时候才过来送贺礼。
众人心知肚明,都暗笑不语。
寒暄了好一会儿,严老爷子才说明来意:“我们严家原本定在后天要宴请亓官先生,现在听到了三水丹师的名声,自然也要好好招待一番,麻烦卫老将这帖子转交给丹师先生。”
一听严老爷子的话,卫老爷子心里就不由嘀咕一声。
听他孙子说,这亓官先生跟这位丹师关系可不一般,不过现在好像闹掰了?
尽管心里狐疑,卫老爷子还是把帖子接了过来,似笑非笑的说:“既然是严家主的邀请,那我卫家自然代劳,不过这丹师先生愿不愿意赴约,可要看先生的想法了。”
“那是自然。”严老爷子第一次在卫家人面前露出这样堪称卑微的微笑,他心里郁气凝结,没能在卫家多呆,将帖子送出去就匆匆回了。
在路上,严老爷子望了望前面的车子,朝着司机问道:“前面难道是白家的车子?”
“是的,家主。看来也是从卫家出来不久。”司机回道。
严老爷子冷哼一声:“这卫家到底什么好运气,竟然找到了个丹师?连一向视卫家为眼中钉的白家,都亲自上门了?”
当初白家也是隶属于修真协会的家族,后来被卫家顶了下去,就只能沦为张李两家这样的外围世家。
前面白家的车子内,白家现任家主的表情,倒比严老爷子想像的要平静。
白家人一路回到了老宅。
若是将张李两家的老宅同白家相比,就知道虽然同为外围家族,但是白家的底蕴绝对比张李两家深厚得多。
白家家主白永安,下了车子就一路往老宅的祠堂走去。
其实,在这些能够进入协会的隐世家族内部,均有一个秘密。那便是当年灵气开始逐渐匮乏,修真界缓缓进入末路的时候,这些家族中有些修为颇高的大能并未彻底陨落。
但是修为越高,对灵气的需求量越大。这些修士不能像修真协会里的那位老者一般盘踞一条残留的灵脉,就只能沉睡在家族的祠堂,等待家族受到致死性的危机时,能够及时出现将家族保下。
白永安前进的方向,就是白家的祠堂。
相比严卫两家如今的家主,白永安还年轻的很,他的父亲和祖父去世的早,只能让他担起家主的担子。
曾经,年轻的白永安,一直以为祠堂里沉睡的老祖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但是就在前几天,白家祠堂的内室里,竟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老祖,您放心,最近有一位极为稀有的丹师出现,您需要的丹药,一定能够练成的。”白永安走进祠堂,朝着内室的入口说道。
“干的不错。之前,我让你查的那个亓官旭的事,你查清楚了吗?”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内室里传来。
“这个……因为白家现在不在协会内部,所以消息打听起来实在困难。不过听说那位亓官先生是个极为强大的体修,连协会与其接触,都有些小心翼翼。”
白永安踌躇道。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内室里传来的声音带上了怒意:“没用!我让你查他是否是体修了吗?我让你查与他接触的人中,是否有其他修为相当的人物!特别是长相极为精致完美的人!”
白永安吓得立刻跪在祠堂,俯下身子说道:“这些日子大出风头的,也只有这位传说从临城遗迹里跑出来的亓官先生罢了,要说有什么人的风头能盖过他,那便是……现在出现的三水丹师。”
“丹师?”那声音变得狐疑起来,转瞬便又将其抛到脑后,“应该不是,你要寻找的是在阵法上有极高造诣的人。”
听到老祖的话,白永安心里发苦,在现在这个时代出个丹师都是不容易的事,他到哪儿去找个阵法大师?
但他想到老祖之前的话,又忙不迭的汇报道:“老祖,之前您说的亓官旭身边长相精致的人,晚辈这里倒是有些消息。听说亓官旭身边一直跟着个漂亮至极的少年,这少年似乎颇受宠爱……”
“少年?宠爱?”这声音更疑惑了,但这次他却没像之前那样轻易的打消疑惑,而是思索一会儿,颇为笃定的对白永安下了命令,“你去查,这两人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如今在一起怕也是貌合神离的演戏,你去查一下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白永安虽然心里摸不到头脑,但依旧极为恭敬的应声。
严家的宴会很快就要到了,亓官旭接受了严家的邀约,正在为宴会坐着准备。
李文佑将男人早就定制好的西装送了过来,而后给他汇报着最近首都的动荡。
“这几天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那肯定是突然冒出来的三水丹师,连带着卫家都好好出了一把风头。听说协会那边拿到丹药之后,始终破解不了碎劫丹的单方,现在已经向卫家施压,要寻找这位丹师。”
李文佑一边说这话,一边同情的看着亓官旭。
三水丹师?什么三水丹师?不就是林森淼呗?不认识林森淼的人,可能联系不到一起去,但是像他们这些不仅认识林森淼,还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的人,几乎一听就知道是谁,这个码打的也太薄了。
李文佑不由唏嘘了起来,这个林少爷还真是不简单。之前一直被亓官旭的名头盖过时,林少爷也好似感觉不到什么,还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味。这不出风头也就罢了,现在一发火,仅仅炼出几颗丹药就妥妥的红遍了整个首都。
如今那些鼻孔朝天的隐世家族们,各个都抓耳挠腮的都堵在卫家门前,只求能见这位三水丹师一面。要是能拿到一两颗丹药,就算把人当祖宗供起来都愿意!
原来李文佑还觉得自家老大和林少爷之间只是普普通通的闹别扭而已,但现在看着林少爷的行为,怎么好像……要踹掉他们老大,自立门户的模样?
亓官旭完全没有感受到李文佑目光中的同情,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站在全身镜前,专心致志的整理着仪容。
这是他换的第三套西装了,可亓官旭还是觉得有点不满意,连手上戴习惯的腕表,如今都看着有些不顺眼起来。
今晚,要见面了。
是不是,要换个新一点的形象比较好?
“三水丹师……”男人喃喃自语两声,嘴角就缓缓显露出一丝笑意。
这人……还真是……
之前不是说怕被亓官令发现,所以要少出风头吗?
看到亓官旭嘴角的笑意,李文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老大还能笑得出来?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李文佑只觉得自己作为手下,已经对不上这两位大佬的脑回路了。
他听说了林森淼的举动,只觉得这是亓官旭要被踢了的前兆。但亓官旭,却意外的能感受到,那个最近一直躲着自己的胆小鬼的郑重。
在有些事情上,林森淼也是出乎意料的认真。
这时,赵瑞打开门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的说道:“妈的,这个严家干的什么事儿?明明说要宴请师父你,竟然还搞了个什么三水丹师!现在要去赴宴的人,一门心思全在这个丹师身上。”
听到赵瑞的话,李文佑立刻抚了抚额。
看来林少爷打码的标准,是按照赵瑞来的。他原本以为是林森淼的人,全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位三水丹师是谁,现在看来,是他高估某些人的智商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赵瑞走上前,颇有种自己师父风头被人压下去的不爽。
“三水,三个水,你说是谁?”李文佑白了赵瑞一眼。
赵瑞愣了一下,才突然一拍额头反应过来:“是林子?”
说着他就激动起来:“林子要去今晚的宴会?”
亓官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其实这个男人心里,也有“一丢丢”的期待和紧张。
想到那天去找林森淼时这人的反应,赵瑞眼珠子转了转,扯着李文佑道:“快快快,给我师父找个女伴去,务必要漂亮的。”
李文佑反应过来,马上给赵瑞竖了个大拇指,就要打电话找人。
虽说颜值压过林少爷不太可能,但找个人刺激刺激林少爷却是个不错的注意。
然而李文佑刚拿起手机,就感到了身后亓官旭冷漠的视线。
“你们要干什么?”
“给你找个女伴啊!师父你不知道,不这样的话,林森淼他不懂的!”赵瑞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把自己发小还是个小傻子的事情告诉亓官旭。
“不带。”男人一句话回绝了赵瑞的提议。
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林森淼。
这个事实,不会因为林森淼对他的态度而改变。
男人站在在镜子前,再次仔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上次在化妆室里,实在是太过草率。
所以这次,他要认真再认真。
赵瑞和李文佑对视一眼,心里对这两个人都绝望了。
妈呀,一个个都那么纯情,还有办法好好玩耍吗?
特别是赵瑞,对此更是深有感触。上次他找了林森淼回来之后,立刻就被自己师父训了一顿。
这个男人说要给林森淼时间,还当真就一点压力都没带给林森淼。就连章宓芳那边,亓官旭都打电话通知了,让她不要给林森淼提他的事。
赵瑞甚至有种预感,如果林森淼一直没想通,恐怕他师父也会一直等下去。
今天要宴请两位极为重要的客人,整个严家都陷入了忙碌中。
在严家,严明宇刚要到书房去找自己爷爷,就被一个面色发苦的下人给拦住了。
“大少,您快去看看吧,二少又在闹了……”下人口中的二少,自然是严二。
严二从锦云轩回来之后,每况愈下。他本就被亓官旭弄成了个残疾,身上又有林森淼加上的禁制,如今严二的整个身体都垮了,只能躺在病床上度过余生。
可严二虽然成了个残废,依旧不怎么消停,留在他身边的护工和下人,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换一批,否则便能被这位严二少爷折磨的不成人形。
严明宇看了看时间,对下人说道:“二少有什么要求,一律满足。”
就算严二残废了,他们严家依旧能把严二当成少爷供着。至于那些被严二折磨的下人,不过是些普通人罢了,没必要在意。
严明宇回绝了下人,刚想继续往书房走去,就听到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了严二鬼叫的声音。
“大哥!大哥!”
严明宇皱了皱眉,还是无奈的转身朝着严二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照顾二少的?能让二少出来吗?”看着瘫在轮椅上的严二,严明宇厉声喝问他身边的下人。
“大哥,今天亓官旭要来是吗?你把他、把他身边的林森淼给我带过来!”严二吃力的动着手指,想去拉严明宇的衣角,然而他调动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让自己的手指极其轻微的颤动了两下。
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严二几乎要崩溃了,他大叫着:“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林森淼!”
都是因为林森淼他才变成这个样子,他要把他那张狐媚的脸给毁掉,而后剥皮拆骨,生啖其肉!
严明宇十分冷静的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弟弟,好似完全没有被严二表露出的情感感染到。
“今天祖父要宴请亓官旭,林森淼是亓官旭身边的人,我们严家不能得罪,忘了当初的事吧。”严明宇抬手想拍拍严二的肩膀,看到他扭曲的肩关节时,又缓缓的收回手,对周围下人交代一句,“今天晚上,把二少看好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弟弟的惨状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触动。
“哥!大哥!”严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如果二少今天再吵,就把他送进祠堂。”严明宇扔下这样一句话,原本还满脸愤恨的严二,立刻收了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宴会很快开场了,邀请的是连修真协会都小心看中的两位,严家人原本就已经做好了这两位大人物迟迟到来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作为宴会的其中一个主角,亓官旭却在大部分宾客都没到齐的时候就匆匆到来。
这让严老爷子不由吃了一惊。
但周围没有一个严家人,会因为亓官旭的早到而轻视。。
他一踏进严家,就将自己身上的气势毫不留情的释放出来。在场凡是严家血脉浓度合格的族人,均如同当时的严二和严辛穹一样,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制。
像严老爷子与严明宇这般血脉浓度颇高的族人,更是感受深切。
这个男人,一步步走进宴会的大厅,他每走进一步,周围的严家人,脸色就肉眼可见的白了一度。
原本仅仅是出于协会的重视,才宴请亓官旭的严老爷子,这会儿大受震动。他强忍下喉中翻涌的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种压制,是来自同源血脉的压制,这说明这位亓官先生,身上的血脉绝对比他们严家浓郁了千百倍。
严老爷子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似乎只有在祠堂的时候,他才有这种血脉被完全压制的感觉。
“先、先生……”严老爷子颤颤巍巍的上前,手中一直当做摆设的拐杖,终于诚实的恢复了它原有的功能。
严老爷子看着亓官旭,连表面的客套都忘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的功法,可是以吞噬为主?”
亓官旭率先扫了一眼场内,这才把目光投给面前的严老爷子,冷淡的回道:“不错。”
闻言,严老爷子心里一喜,之前因为严二和严辛穹而对亓官旭产生的不满早就变得烟消云散,他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先前临城的事,是严家怠慢了,这里人多眼杂,请先生到楼上一叙。”
亓官旭看看时间,知道林森淼估计还要一会儿才来,他差李文佑在下面看着,这才跟严老爷子上了楼。
章家那个养女姓严,亓官旭直觉这人跟严家有什么关系,这也是他答应来严家的原因。
上了二楼,一进入房间,向来在外颇为傲气的严老爷子,竟然二话不说就朝着亓官旭跪下:“看先生的血脉,定是我严家先祖,如今严家不敢请先生入族,只请先生收下明宇为徒!只要先生跟严家联合,定能将如今稀缺至极的资源,全部揽到严家。从此修真界中,我严家一家独大!”
严明宇留在下面招待宾客,看着自己爷爷恭敬地将亓官旭请上了楼,压下喉中翻涌血气的他,却皱了皱眉。
今天,亓官旭竟然没有带着林森淼?
观察到这一点的,不只是严明宇,更有奉命来查探亓官旭的白永安。
他朝着场中老友笑笑,掩下眼中的疑惑。
难道还真让老祖说对了?这两人其实关系不好?
在严家外面的一辆车子内,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少年,正坐在车子的后座发呆。
西服极为合体,即使少年像没骨头一样窝在那里,也依旧将少年极为诱人的腰线勾勒的一清二楚。
少年托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一下下敲在膝盖上的细长手指,却是将他心里的那点紧张忐忑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这车子已经停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但是少年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前面将林森淼送来的张家司机,老老实实的坐在前面,丝毫不敢出声催促。
又过了一会儿,好似终于准备好了一般,少年抿了抿唇,这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林森淼脑海里如同一团浆糊,他一步步往严家的大厅走去,脑海里却在思索自己待会儿见到亓官旭,要用什么表情,什么声音,来跟这人说话。
没人想到,现在在首都风头极胜,备受推崇的三水丹师,竟然在纠结这么可爱的事情。
他沉浸在思绪中,刚要把卫家送来的请帖递给门童,就听宴会中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严明宇走了出来,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少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自己弟弟严二的哀求。
林森淼的全部意义,只在于他是亓官旭身边的人罢了。
如今这人既没跟亓官旭一起,还是拿着别的请帖过来,他的意义已经被全部抹除。
严明宇能够忍受亓官旭身边的人将严二弄成残废,却不能忍受这个普普通通毫无身份的少年,这样对待严家的人。
林森淼将请帖递出去的动作顿住了,他抬眸看了一眼拦住自己的严明宇,突然发现好似他参加过几次类似的宴会,都没有顺顺利利进去的时候。
林森淼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原本因为亓官旭而忐忑起来的心情,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之前几次,是他自己妄想低调,所以被人误会,他不在意。
但是这一次,他已经决定了出风头,所以严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他了。
林森淼缓缓收回了拿着请帖的手,拇指悠哉的在这张帖子上的金色标志上扫过。
有这个标志的请帖,严家只发出去了一份,甚至连亓官旭都没有。因为这是严家为了邀请三水丹师,特制的请帖。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明晃晃的狡黠,他恶趣味的用手指将请贴上的标志遮盖起来,而后问严明宇:“你拦下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严明宇听到林森淼的话,原本还对这个少年的心机高看一筹的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也是个狐假虎威的玩意儿罢了。
严明宇一边招来下人,一边对林森淼说道:“我知道你是亓官先生的人,可亓官先生今日没有带你,我们严家就不能让你进去打扰亓官先生。”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请帖在林森淼手中转了两圈,他跃跃欲试的要把指腹挡住的标志露出来。
严明宇眯了眯眼,准备顺一次严二的心意:“来人,把他待下去!”
“你敢!”
他话音刚落,男人冷厉的声音立刻从严明宇身后的大厅传来。
严明宇不可置信的转头,却看到亓官旭几乎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势已经达到了顶峰,还带着说不出的怒气,立刻就让严明宇的嘴角溢出鲜血。
亓官旭居高临下的看着挡住林森淼的严明宇,灰眸冰冷:“你爷爷跪下来求我收你为徒,你知道吗?”
“先、先生……”严明宇愣在当场。
“所以,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亓官旭带着怒气的声音,将整个宴会中的宾客都惊了起来。男人明显是匆匆下来的,因为跟他一同在楼上的严老爷子,此时才刚站在楼梯口。
他们看着这个周身气势释放到极致的男人,均震惊的看像那个被严明宇拦下的漂亮少年。
林森淼手中的请帖,已经露出了那个金色的标志。但是所有人都被这个男人的镇住,没有一人留意门外稚嫩少年手中的请帖长什么样子。
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林森淼耳尖缓缓红了起来。
谁、谁是你的人!
不对!这人就不能让他好好打一次脸吗?
被亓官旭暴怒的样子镇住,整个宴会中,没有一人敢出声,连严老爷子都踌躇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而在门口,越过严明宇对视的两人,更是看着对方,均说不出话来。
时隔多日,亓官旭和林森淼再次见面,却是极为默契的想到了两人分开前,那个亲密至极的吻。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而外面刚赶过来的卫家祖孙,一进入严家,就看到林森淼站在外面,严明宇挡在他前面。
卫老爷子立刻实行起自己脑残粉的义务,当即怒气冲冲的大吼一声:“严明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住三水丹师!”
卫老爷子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直接把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给惊得清醒过来。
听到他的话,什么亓官旭的怒气,早就被他们抛在脑后。厅内百十双眼睛,纷纷朝着林森淼身后看去——没人想到能刻下丹师印的三水丹师,竟然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
可是他们望呀望,看呀看,却只能在林森淼身后看到卫家祖孙那两张不讨喜的脸。
三水丹师呢?哪里有三水丹师!
这时,站在门口的门童,却是眼尖的看到了林森淼手里的请帖,他不可置信的看像林森淼,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三水丹师的请帖!你、难道你是三水丹师!”
顺着这门童的视线,离得近的宾客,也看到了林森淼手中的请帖。
惊呼声顿时响了起来:“什么?这个少年竟然是三水丹师!”
“三水丹师那么年轻!”
“严家竟然真的将三水丹师拦下了?”
惊呼归惊呼,这些人腿脚却丝毫不满,纷纷一窝蜂的朝着林森淼涌了过去:“三水丹师,我家里有个孩子,跟卫家少爷的毛病一样,可否请您炼丹……”
“三水丹师,我前些日子刚得了一颗灵药,如果您看得上,尽管拿走,只要赐下一两颗丹药……”
“你们一见面就劳烦三水丹师,我们王家只求能请大师到家里喝喝茶,赏赏花!”
离得近的人还能顾得上礼数慢慢说话,而在后面的人只气得跺脚,生怕轮不到自己。
先前将林森淼拦下的严明宇,转头死死的盯住这少年手中的请帖。
他终于明白林森淼一开始问的话的意思,他在强调自己的身份,却不是亓官旭身边宠物的身份!而是严家费劲千辛万苦也想攀上交情的三水丹师的身份!
想通了这一点,严明宇眼中即刻闪过一丝懊恼。
他并非懊恼自己得罪林森淼,而是懊悔自己为何不手脚快点。相传丹师武力均不强,若是敢在亓官旭来之前将人扣下……
蜂拥而来的人群,甚至连亓官旭的身份都不顾了,还有人匆忙中推攮了他几下。
林森淼看看眼前的男人,再看看他身后的人群,缓缓叹了口气。
他伸手把请帖塞进门童手里,而后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才把身份揭开,一开始的风头全被亓官旭占了,一点都不爽!
亓官旭上前一步,顾不上周围有人,伸手便扯住了林森淼的手腕:“等一下,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林森淼抬头望向这个男人,却一下撞进男人那双染上了暖色的灰眸中,当即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这人现在……还真是毫不遮掩……
要是早这个样子,他至于犯那么长时间蠢吗?还跑去试探这人是不是喜欢他……
林森淼只想把之前的自己拎起来好好打一顿。
“借我一点时间。”亓官旭看着面前的少年,男人的眼中几乎都露出了一丝哀求。他以为自己能从容的,正式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谁知道真正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忐忑。
“要说还不快走,难道你准备在这里说!”林森淼抬头瞪他一眼,挣了一下手腕没挣开,索性就这样快步扯着男人走开,徒留下身后一群叫着三水丹师的宾客。
没想到,一场宴会还没开始,两个主角就携手双双离开?
宾客们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讪讪散开。
不管怎么样,严家今天的脸可算是丢大了。
白永安夹在人群中,看着亓官旭和林森淼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越看越糊涂?这亓官旭似乎对这少年挺好的,但这少年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
还有这少年,竟然是三水丹师?
白永安悄悄跟着两人走了过去。
将林森淼带到了自己的车子旁边,亓官旭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这人的脸庞。他这才感受到,这些天里,他看似包容的等待里,藏了多少的焦躁和想念。
看惯了这人平时对他呼来喝去的模样,这些天乍一消失了,的确是让他十足的不习惯。
“十五天零六个小时,林森淼你想好了没有?”亓官旭低下头,目光牢牢将这人锁定,丝毫不给他任何逃开的机会。
“想什么想!”林森淼一听这话就有点炸毛,他双手抱胸,看着男人嗤笑起来。
尽管是意味不怎么好的笑,但是放在这人脸上,也是十足的让人移不开眼。
“你让我想?想到什么时候?想到你回到那边的时候?”林森淼轻哼一声转过头,他迟迟徘徊的原因始终都有这个。
亓官旭总要回去的,不像他是安排好了各种事宜从蟾月楼离开,这人是乾阳宫的宫主,这不仅仅是一个身份,更代表着责任。
如果亓官旭不回去,那他便不是林森淼认识的亓官旭了。
但是听到林森淼的话,这个焦躁了好多天的男人却是一下笑出声来。
他带着笑意的双眸,看着少年略显气氛的脸庞。
在黑暗中,林森淼的额发被夜风吹起,露出那双盛满了星光的眸子。
也许连林森淼自己都没发现,他眼中的情绪,叫做在意。
男人伸出长指,一下捏住林森淼挺翘的鼻尖,摇了摇。
林森淼一下瞪圆了眼睛,扯不下男人的手,只能闷闷的出声:“你!干!什!么!”
“看你可爱。”亓官旭松开了手,顺口调戏了一句,他看着这人气红了的脸颊,正色说道,“是的,我会回去。但是,同样我也会回来,为你。”
听到男人的话,林森淼以为自己会生气。
因为这句承诺,听起来一点都不好听,这人甚至连说句谎话来哄他开心都做不到。
但是神奇的是,林森淼的心一点点落了下来。这个承诺换任何一个人说,林森淼都不会信,但是如果说的人是亓官旭。
他信。
因为这个人,是傻乎乎的对着他这个对手也不会撒谎的亓官旭,是看准了一个目标从不放弃的亓官旭。
林森淼缓缓别过脸,没有说话。
男人却不许他转头,再次转到他的目光可及之处问道:“只有这一个原因?”
当然不止!
林森淼翻了个白眼,他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说道:“我……有很多缺点。”
多到你可能忍受不了的那种。
“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男人看他又别过了脸,忍不住的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人转过来。
他知道这个不坦率的家伙还有话要说,所以耐心地看着他:“还有呢?”
这一次,林森淼沉默了很久,久到亓官旭以为自己将他的答案漏掉的时候。
一个忐忑又难为情,甚至还有几分愤恨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几乎轻到了难以听闻的地步:“我……不会……谈恋爱……”所以你不准嫌弃我!
这个对林森淼来说难得坦率的答案,让他对面的男人瞳孔一缩,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将这人揉进怀里的冲动。
男人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低下头,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凑到少年耳边:“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不会。”
两人对视着,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那我们练习一下,好不好?”亓官旭低头抵住林森淼的额头。
“练习什么?”林森淼看着男人缓缓凑近的脸颊,眼神飘忽了一下。
亓官旭看着林森淼,待两人双唇距离极近的时候,突然顿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到底还亲不亲!
林森淼瞪着眼前的男人。
亓官旭踌躇起来,小声对着林森淼说道:“有人。”
闻言,林森淼立刻望了望天,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这个古板到极致的男人……
他伸手扯住男人的领带狠狠一拉,主动凑近了在男人唇上轻柔的贴了一下。
这个严格说都不像一个吻的碰触,却让亓官旭如同被幸福砸晕一般怔在当场。
是……林森淼主动的?
顿时,什么有人没人的事立刻被这个男人扔到了脑后,他拉住这个转脸就想逃的家伙,按在车子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林森淼被男人牢牢地压制住,只能颇为气愤的扯了扯男人粗硬的头发。
是谁刚刚说有人的?
在远处的白永安,远远地看见两人交叠的身影,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这亲都亲了,肯定是老祖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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