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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枇杷与王淳商量的时候,青河郡主被晾在一旁。毕竟出身显贵,见惯争权夺势,她很快也听懂了事情的严重程度,猛然站了起来,向王淳道:“我现在就回公主府,向大家说明错事都是我自己做的,绝不牵连你!”
王淳依旧不理她。
枇杷便上前道:“现在不是牵连不牵连的事了,也不是你去说一声就没事了,我们必须想出办法将事情平息。”
青河不语了,她亦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淳这时说:“夜长梦多,我们也不适合在玉家停留时间过长,赶紧走吧。”他虽然看也没看一眼青河,但显然这句话是向青河说的。
青河早已经不是刚刚怒火冲天的模样了,她低头顺眉、老老实实地跟着王淳向外走,显见已经非常后悔了。
王家与玉家是通家之好,青河是自己的好朋友,枇杷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她一把拉住青河,“等等,我有办法了!”
说着枇杷便拉着青河跑到了自己的屋子,“赶紧洗洗脸,收拾一下我带你回公主府。”先给青河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自己也马上换了一件与王淳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的男装。既然已经有人知道青河与一个青年男子私奔了,那么就来个李代桃僵!
两人火速整理好,枇杷又替青河在脸上施了些粉黛,口中还不住地叮嘱她,“回到公主府,你只说一直与我在一起就行了。”
青河看枇杷穿了男装,也明白她的意思,也放松起来,“这样王公子就没事了!”
“你要是真顾他,以后就别做这样的事了!”枇杷瞪她一眼,“王淳将来还要参加科举,名声对他也很重要。”
“我知道了,”青河抱住枇杷,高兴地跳了起来,“枇杷,你真好!”
青河也是特别在意真情真意的人,枇杷对她也板不起脸了,不由得一笑,“记住,无论是谁问,你都要咬定今晚午夜后我们俩在一起!”
青河保证,“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口的!”
“那好,我们去公主府!”枇杷带着青河出来,见王淳已经满脸焦急,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是要快走,但不是你,是我和青河!”枇杷说着让青河上了车,自己拉住马车向外面走去。
王淳看枇杷一身男装,岂能猜不到她的意思,马上上前拦住,“这件乌糟事你不要介入!”
枇杷推开他,“只有我顶替你去公主府,才能将事情完全压下来,而且还能保全你们俩人的名声。你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王淳当然明白,但是枇杷是不是能够顺利过关,眼下的公主府到底是什么情形都是未知数,他哪里能放心枇杷呢?遂坚决地挡住枇杷不让她过去。
这时青河郡主打开车帘,探出头低声说:“让枇杷陪我去吧,你还要参加科举,名声不能有碍。枇杷陪我回去,我一定让我娘保住枇杷无事的。”
枇杷亦道:“我也不只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青河,你就别拦着了。”
王淳躇踌一番,知这是最好的办法,只得不情愿地让开了,“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一定没事。”枇杷一笑,跳上马车的前辕,扬起马鞭,却又想起一件事,从袖子里拿出刚刚王淳交给自己的钥匙,“十六娘那里你自己去吧。”然后就驾着马车向永平公主府驶去。
走出没多远,枇杷就发现到处都有左右千牛卫的军士们举着火把拦住路上行人搜查,她并不躲开,只大大方方地向前走去,被拦住时只简单说:“我是送青河郡主回公主府的!”
拦住枇杷的那几个军士惊喜万分,“我们找到青河郡主了!”又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郡主回来了?”便拥着马车进了公主府。
一路上,枇杷一直被人打量着,她还听到几个军士窃窃私语,“不是说郡主与一个少年私奔了吗?怎么他们又回来了?”
“这少年是谁?”
“
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将女儿许给他?”
枇杷心中暗笑,又低声与青河隔着帘子将王淳与青河出城前后发生的事情再详细核对了一遍,以应付公主府上的对证。
当枇杷和青河公主到了公主府,就见府门外聚满了人,大家都在低声谈论着青河郡主私奔的事,还听到有人鬼鬼遂遂地说着王淳的名字,现在见了扶着青河郡主走进府的枇杷,一道道的目光射了过来。
“看,这就是与青河私奔的少年!”
“就是王家那个孩子?”
“不对,这不是王淳,是谁家的少年呢?”
枇杷入京时间虽然不长,但经过马球赛,她已经颇有些名气了,果然便有人认出了她,惊疑地叫了起来,“这不是玉家的那个女孩子吗?就是马球打得特别好的那个!”
枇杷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正是我,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那人尴尬地一笑,“噢,听说郡主找不到了,大家便关心地看看。”
于是枇杷便向青河道:“我们偷偷出去玩摔了一跤,本来就够丢人的了,原想悄悄回来,没想到还是让大家都知道了。”
青河亦配合道:“恐怕我娘知道了会教训我的。”
看热闹的自然也有好心人,“没关系,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只要不是私奔,上元节时女孩们偷偷出去玩也算不了什么,顶多被家里的长辈骂上几句也就算了。
也
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惊疑不定,但是面对两个少女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不管怎么样,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两个少女同行,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当她们走进公主府的正殿时,就见灯火辉煌,手臂粗的牛油蜡烛点了几十支,殿内满是等待的人们。永平公主听到通报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陪在青河郡主身边的枇杷。
枇杷清晰地感觉到永平公主看到自己后猛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就缓缓地坐了下来,向青河色厉内荏地道:“天天玩不够,终于闹出事来了吧!连皇上都知道你走丢了。”
青河这一天经历的已经足够多了,先是满怀柔情蜜意地准备私奔,然后如愿以偿地与王淳一同出了城,接着被王淳捆着押了回来,再就是发现原来他们私奔的事被人发现了,小心地躲藏着,最后又偶然遇到枇杷,枇杷想出了办法将她带回了公主府。
如今见到母亲,青河鼻子一酸,就扑到永平公主的怀里大哭起来,“娘,我错了,我再不了!”
永平也抚摸着青河的头,掉下了眼泪,“我听人说你偷偷出城去玩走失了,心里急得什么似的,现在人回来了就好。”
因青河脸上有一道渗出血的擦痕,永平公主心疼极了,捧着细看,又叫人拿了药膏,“赶紧回去洗洗擦上,别落下了疤。”
就有嬷嬷要带青河下去,却被一个白面无须的人拦住了,“永平公主,青河郡主突然丢了,就连皇上都惊动了,又有人看到她和一个少年在一起出现在城外,是不是有什么不才之事亦很难说,现在你总不能就这样将郡主送进内室就算了!”
永平公主放下青河,站得直直的向那人骂道:“你个奴才!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天天在皇上耳边说我们娘俩的坏话,青河一个小孩子跟朋友们出去玩一玩也能让你编出瞎话来!”
枇杷恍然醒悟,原来这个白面无须的人就是田令攸!果然是皇上身边的宠宦,竟然敢当众与永平公主对着干。
这时田令攸已经笑着又开口了,“公主不必骂我,我也是受皇上嘱托才过来的,总要问清与郡主一起出城的少年是谁?他们为什么又带了不少的首饰衣服出城?而且还在城门偷偷准备了两匹快马?”
说完便向枇杷厉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少年?你与青河郡主约好了私奔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现在只有如实说出来,我还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永平公主一声冷笑,“私奔?她们私奔了!哼!真好笑!”
“哈哈哈!她们俩私奔?笑死人了!”临川王正坐在永平公主身边,笑得弯下了腰。
枇杷茫然无措地向田令攸说:“我不是少年郎,我青河郡主是好朋友。我们不是私奔,而是想瞒着大人出城玩,所以才偷偷在城外备了马。出门时确实拿了些首饰和衣服,是备用和赏人的。”
“
不过我们在城外骑马的时候,青河的马被袢了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所以我们的衣服和东西都丢了,青河的脸上也擦伤了一块。”
“我帮她看伤时,我的马也跑丢了,”枇杷做出难堪的样子低下头,“我们只好在城外买了一辆车,先回到我家重新收拾一下再回公主府,没想到路上遇到有人在找我们,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这段谎话是结合青河和王淳的实际经历编出来的,青河事先果真准备好了两匹快马、从家中挑了一堆首饰和几件衣服,只是马被王淳放了,东西扔到了城外,现在都已经找不回来了,而且王淳果真买了一辆马车将青河和十六娘带回京城。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在上元夜里发生的,就是有人看到又能有多清晰?枇杷坚持与青河在一起的人就是自己,说起王淳和自己,年龄相仿,身高相仿,又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有谁能真正辩得一清二楚!
就在枇杷说话之间,早有人一面听一面笑了起来,又有人在田令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田令攸的神色猛然变了,然后他一直盯着枇杷看着,让枇杷只觉得他的眼光说不出的阴森可怕,可是她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不管满屋子的人谁问什么,都一一回答,一点漏洞也挑不出。
“哈哈!你们这两个孩子也实在是太淘气了!又打扮成这个样子,也无怪把你们当成一对私奔的小鸳鸯!”齐国公夫人笑着走上前,将枇杷拉到自己身边,“小孩子不懂事,别再为难孩子了!哈哈!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好笑!”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笑了起来,“果真是一件好玩的事!”
“是好笑!”又有说:“我白担心了一个晚上,现在要回去补个觉了。”
只一会儿功夫,公主府内外的人们就都知道,青河郡主与玉小姐想瞒着家人出城玩,结果因为一人穿着男装,便被人当成一对儿小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