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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守义瞪了枇杷一眼,又见母亲也看了过来,显然也很关注,玉守义便道:“淳弟年纪不大,却很有定力,不管青河县主说什么,他理也不理,只是继续写他的卷宗,一丝不乱。”
杨夫人果然赞道:“我就说那孩子是个心思纯正的。”
虽然心里转了过来,但是枇杷还是听不得别人赞扬王淳的,“我去看看小弟弟。”说着就跑了。
玉守义看着妹妹的身影出了门,就笑着向母亲说:“这两个还真都是孩子,妹妹不理淳弟,淳弟也不理她,两人见了面就像不认识的一样,我在一旁看着真是好笑。
“但愿这次能说通了。”杨夫人笑道。
玉守义道:“就算是枇杷通了,淳弟也不是没脾气的,我看他也犟得很。总之,还有得磨。”
“这两个孩子!”杨夫人叹了一口气。
“娘也不必担心,我看他们就是还都小,过些时候再熟一些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杨夫人也点头,娘俩儿又说了回旁的事,等玉将军回来后一起吃饭不提。
第二天一早,枇杷接到了青河县主的邀她于次日去公主府打马球的帖子,赶紧拿到正屋给娘看。
杨夫人接过去瞧了半晌,皱起了眉头,“这段日子,我们搬家,你又要做生意,昨天又去听了审案,已经在外面跑了十几天,功课都落了下来。我也是一直忙得没有时间,顾不上管你。正要从今个儿起给你理一理呢,这就又要去打马球了?”
枇杷已经料到了母亲定要这么说,便答道:“娘,虽然我这些天差不多都出门,可是功课并没有落下来。”
说着一样样讲给杨夫人听,武学上枇杷一向是每日勤练不缀的,尤其现在父亲和三哥都在家中,都能给枇杷很多指导,比在王家时进境要快得多。
另外枇杷最近还有一项新成果,那就是她将在范阳刘节度使家刘九娘舞剑器的套路全部记下来并演练成一套新剑法,得到了爹和三哥的赞许。就是娘看过也赞淋漓倜傥,有雷霆之势,比起刘九娘的剑术要好得多。
但是杨夫人的目的并不止于此,“武学上的事我一向不管你的,我是说别的功课。”
“别的功课我也有做啊,”枇杷道:“昨天娘是不是听到我弹《刺秦》了?还说我弹得好呢”
“自从梨园的琴师指点过,倒是有些进境。”杨夫人道:“这一项也算行了,可是还有其它的呢。”
“还有写字,”枇杷说着跑回屋子里,一会儿就拿回一大叠写好的字纸来,“我每天都写,多的时候三百五百,最少的时候也有一百,而且都按日子排好了,等什么时候空了拿去让王先生看呢。”
杨夫人拿起来一张张细看,到了京城枇杷练字用的都是好纸好墨,再衬着她不断进境我字迹,果然已经颇有些模样了。尤其枇杷每个字都写得认真,又在每张纸上都标记了日子,一份份数下去,竟然连一天也没落下。
杨夫人的脸上就显出了笑意,“不错不错,你还真下了功夫。”
“娘,我这是这样想的,针线刺绣之类的太浪费时间我再不学了,还有调香、制做花露什么的也不太实用,我们也用不着花那么多钱去买香料,也不学了,以后我只练字和弹琴就行了。”
杨夫人还真没想到女儿在这段乱糟糟的时期竟然还能做了这么多功课,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枇杷淘气是淘气,但是心里是极有主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清清楚楚,针线活她向来嫌烦的,而放弃调香制花露应该还考虑了自家支付不起高昂的费用,果然件件明白,事事清楚。
顺着枇杷的思路,杨夫人便决定,“娘让人去打听打听梨园那个盲琴师能否到我们家来教琴,如果能来,每旬过来一次教你就好。”又给枇杷将功课一一定了下来。
其实就是同意她明日出门了,只是杨夫人倒底还要叮嘱道:“打马球很容易受伤,你自己小不算,还要小心不要伤到别人才行。另外你要带上两件男装,再看看大家都穿什么,回来告诉娘给你做。”
“我知道了。”枇杷答应着就赶紧回房整理要带的衣物,先前青河县主已将打马球的一些事项对她详细讲过,虽然琐碎,但枇杷却全记住了。
这一次枇杷受青河县主之邀去永平公主府上,是三哥亲自送她过去的。虽然枇杷一直反对,可是三哥也很坚持,“你这是去公主府上,总与到东市不同,而且又是第一次,我总要陪你才好,以免让人以为你没有父兄呢。”
“可是你不是有事要做吗?”三哥因为参加山寺奇案的办理,现在已经被补录为京兆府的官员,每日都要到衙中办公,枇杷又道:“你把我送到公主府门前就走吧。”
“我已经向王大人请了假,”三哥道:“今日要陪你一天的。”
三哥和枇杷到了公主府上,拿出帖子,早有管事的人迎了进去,直接送进马球场帝的看棚内,早有几位贵女及她们的兄弟们在了,青河县主笑着与枇杷和三哥打了招呼,又将他们介绍给在座的人。
其中各有曾见过面的,也有不认得的,纷纷地打着招呼,这时枇杷惊奇地看着王淳带着王十六娘和史姑娘走了进来,他们怎么来了?难道王十六娘和史小姐也会打马球?
但转眼就见青河县主像一只花蝴蝶般地飞过去招呼,又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青河县主是项庄,王十六娘和史小姐是剑,王淳就沛公!
毕竟是登门来访,又是送姐姐和表妹来参加公主府的活动,王淳总不能像在京兆府里那样冷冰冰,所以看起来还是文质彬彬地与青河县主和在场的一干人互相问好。最后走到三哥和枇杷面前,只向枇杷一揖便与三哥说笑了起来,很明显根本没有把枇杷放在眼里。
枇杷看他连眼尾也不扫自己一下,向三哥撇嘴一笑,意思很明显,“你看这可不是我的错了吧。”转身就走,却正与赶过来的青河县主撞了个满怀。青河县主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大家正好一起说话。”
“你们说吧,我正要去看看曲家姐姐的青骢马。”枇杷说着跑到了球场中看马,她可不想看到王淳被人追捧着又冷若冰霜的样子。
曲家姐姐名叫曲瑞华,她是齐国公府的嫡女,其实枇杷听得最多的是她长姐曲家大小姐曲宝华的名字,曲家大小姐曲宝华曾经是马球队中技艺最高的女子,去年嫁人后就不再打球了,也正是她和另一位文小姐的缺席才使得前些天的一场比赛公主府惨败。
枇杷曾与曲瑞华在王家的赏菊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当时没有多说话,但是现她牵了自己的大红马走过去,与曲小姐说起了马经,很快就很投缘,曲小姐也笑着问:“那匹大红马是你的?”
“正是。”枇杷说着将大红马牵到了曲小姐面前,“我九岁时父亲给我的。”
曲小姐轻轻地抚着马的鬃毛,“你这匹马可真不错!”
“你的青骢也好啊!”
“这匹青骢是先前西域供来的汗血宝马的后代,本是姐姐的,她嫁人再也用不上了,就把这匹马送给我。”
嫁人可真不好,竟然马都不能骑了。枇杷在心里腹诽着,但却没有说出来,也许曲家的小姐们都认为嫁人很好呢,比骑马还要好,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于是枇杷笑着拍拍青骢道:“我们可以在场里跑一圈吗?”
“当然可以了,”曲小姐道:“你是想和我比比马的脚程?”
“不是,”枇杷摇头道:“到了京城,我就一直没有再尽情跑过马,今天看到这样大的场地就想试试。”
曲小姐一想也明白了,玉枇杷的父亲不过是个中郎将,家里的住宅一定很窄小,没有跑马的地方,于是就笑着上了马道:“来,我们试试。”
枇杷也翻身上马,随着曲小姐一同跑了几圈。马球场的地面特别光滑干净,连一根草也没有,只是论跑马,比起草原差得远了,但是总归是聊胜于无,枇杷总算又能纵马奔跑了。
青骢马和大红马都是骏马,虽然曲小姐和枇杷都没有比试的意思,但是这两匹马跑起来后竟然越跑越快,似乎他们在比赛一般。
曲小姐便向枇杷扬头一笑,枇杷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拉紧缰绳,夹住马身,两人你争我夺地果真赛了起来。
大约绕城地一圈后,枇杷便领先一马头了,之后差距慢慢变大,第二圈跑下来,枇杷足足领先一个马身。
“你的骑术真好!”曲小姐在马上大声说着,“怪不得青河说要将你招到我们队来呢!”
其实大红并不适应这样的地面,如果在草原上,它会跑得更快,于是枇杷也笑着大声道:“我的马跑在前面习惯了,所以就特别好胜。”
枇杷与曲小姐放松了绺头,在马上闲聊了起来。通过刚刚的跑马,曲小姐和枇杷间又有不一样的亲近感,听说枇杷从没有见过打马球,就细心地把自己的一些经验告诉她,又教她如何打理准备参加马球比赛的马匹。
正说着,又有好几位小姐到来,然后就见临川王陪着静娴长公主,王泽带着王十五娘一齐进入球场。曲小姐和枇杷赶紧下了马,过去给临川王和静娴长公主行礼。
枇杷已从青河县主那里听到,静娴长公主和王十五娘亦是马球队的成员,早说好今天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