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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里传来犬类细微的呜咽声,应该是前天从救助群里领养来的两只狗,可惜送养人是个大妈,一把年纪了,就算讹到裸照也卖不出钱来。不过还好这次两只都是大型犬,大型犬虐起来才得劲,这年头订制视频的金主都不喜欢看虐杀小狗了,越大才越好卖钱……
今晚得叫黄凯奇早点过来把狗领走,男子心想。
毕竟我只是个搞策划的,不亲自动手干活儿,隔壁邻居要是老听见狗叫会生疑的。
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料理这两只狗,脑子里掠过好几种新奇残忍又能赚钱的玩法,一时间神经都亢奋起来了,哼着小曲儿推开门,下一瞬却脚步猝止:
“什么人?”
迎面客厅里,一个穿高中校服的少女坐在沙发上,两头瘦骨嶙峋的大型犬依偎在她脚边,满身累累伤痕都已经被包扎好了,正亲昵地冲她摇尾巴。
“你、你是……”
少女眼皮一抬,目光冰冷清棱:“张宗晓?”
她的面容白皙清丽,刹那间张宗晓认出了她是谁——正是前几天被他们讹出了半裸照的那个送养小姑娘!
怎么找上门来了!
张宗晓登时大乱,但紧接着惊慌被凶狠蛮横所取代,顺手从门边拎了根撬棍揣在手上,瞅着少女阴冷一笑:“哟,这么想念哥哥,上门来找哥几个玩?正好今儿个有闲,就陪你……”
撬棍突然脱手而出,像被无形的力量操纵着,迎面闪电一甩——
啪!!
张宗晓口鼻喷血,一头重重砸在了门上。
这一下可真是太狠了,说不清是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他才从剧痛的眩晕中勉强恢复意识,鲜血源源不断从鼻腔和嘴里奔涌而出,满嘴都是自己的牙齿碎片。
“……”他全身剧烈颤抖,竭尽全力想爬起来,但紧接着面前伸来一只脚,然后被当胸踩回了地上。
少女把那根撬棍在手里掂了掂,打量着发黑的血锈,仿佛看见了无数幼小生灵在这根铁棍下绝望挣扎、脑浆迸裂的惨状。
她笑了一下:“知道什么叫同态复仇吗?”
张宗晓张了张口,但除了断断续续的痛吟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然发不出来,他右边上下两排牙列都完全碎了,透明的液体正不断从鼻管里流淌出来,是脑脊液。
“公元前1776年,汉谟拉比法典被古巴比伦人刻在玄武岩柱上:损坏他人之眼,应毁其眼以还;击落他人之齿,应击落其齿以还。一千三百年后,古罗马人在十二铜表法中对同态复仇做出了改良,认为损坏他人肢体者,当折断凶手四肢,才算血债血偿。”
“——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
少女的动作不疾不徐,将撬棍尖端悬在张宗晓眼球上方,俯视着脚底惊恐颤抖的男子:
“同态复仇一般只发生在同阶层之间,但你们实在不能与无辜的禽兽相提并论。”
张宗晓发出绝望的、含混不清的求饶,瞳孔中映出撬棍锋利的尖头,只见少女浮现出轻柔的微笑:
“我赐予你禽兽同等的待遇,你应当无上荣幸才是啊。”
楼道阴暗凌乱,各家铁门紧闭。
几秒钟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恐怖惨叫划破静寂,垃圾桶边的耗子瞬间惊起溜了。
·
呜哩呜哩——
尖锐鸣笛由远而至,监察处的两辆车如利箭般驰进小区,还没在尖锐的刹车声中停稳,陈淼就亲自带人冲下了车。
“一队堵前门,二队堵后门,各分两个人去守电梯和消防通道。”陈淼边走边吩咐,“那姓张的孙子家住1505,其余人跟我上!”
“是!”
训练有素的监察员分头而动,陈淼一马当先冲进居民楼道,眉头却紧锁着,先前从沈酌手里接过的那份资料档案再次从心头浮现。
【张宗晓,家住甘井子区,常年混迹各个救助群,通过在朋友圈冒充宠物医生来骗取救助者的买药钱,实际是虐杀视频的主要制作者。】
【张宗晓负责领养猫狗并设计虐杀方案,黄凯奇负责实施,汪平负责联络买家,这三个人属于同一个虐杀团伙。】
“但这个姓张的并不重要。”出发前办公室里,沈酌翻开资料第二页,少女的照片从脖子以下被遮挡,只有一张雪白的面孔冷冷盯着陈淼,“——危险的是她。”
“为什么?”陈淼满心疑窦。
沈酌没有直接回答,只头也不抬地招了下手。
正大腿跷二腿斜靠在办公椅上的白晟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个录音器,态度很好地双手递上,沈酌接过来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监察员的声音:
“你确定她不是?要不再看一眼?”
博沂中学校长:“您听我说真不是,我们已经排查了两遍……”
监察员有点儿急了:“可是今天中午事故发生时这个女生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穿着你们学校的制服,甚至还背着书包!”
“哎呀,她真不是我们的学生,”校长恨不得赌咒发誓,“我们学校所有老师都被安排过来做辨认了,没有一个人能认出她,甚至那些休假在家的老师我们都去问了!您听我说,谁知道这校服书包是从哪儿搞的,她真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什么,这小姑娘是冒充的学生?”陈淼头皮差点炸了,“那这岂不是说……”
“对,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沈酌轻轻把录音器丢还给白晟,语气倒并不意外:“时间地点,场景人设,袭击经过,所有细节都设计得完美无缺。她大概能有一百种方法轻易弄死黄凯奇,但她偏偏选择了今天中午的闹市街口,离申海市监察处仅仅几百米的距离,甚至在被袭击后还气定神闲地上来跟我道了个谢,顺便提示了我们关于动物毛发的细节。”
陈淼震惊地张了张口,才挤出声音来:“可是……可是为什么呢?”
沈酌的十指在黑色手套的包裹下显得十分细长,他轻轻合上资料夹:“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她是冲申海市监察处来的。”
“1505号!”“在这!”
陈淼脚下一顿,戛然停在门牌号1505的防盗门前,几个监察员彼此对视一眼。
“张宗晓?”陈淼敲了敲门,发出哐哐声响:“张宗晓!”
里面无人应答。
没有任何迟疑,陈淼又用力拍了拍门,直接问:“妹妹,我们没有恶意,你在里面吗?”
“……”
楼道远处有几家人好奇地探出头,结果一看陈淼他们身穿监察处的白色制服,还戴着进化者的金属项圈,立刻惊跳起来缩回头,忙不迭把门关上了。
“陈哥,”一个监查员几乎无声地问,“怎么办,破门进去?”
陈淼回头低声:“杨小刀?”
少年面无表情,从人群最后被推上前来,手里还拎着出发前白晟一脸父爱塞给他的晚饭——小浣熊干脆面配一袋榨菜,那便宜屑爹甚至忘了给他加两根火腿肠。
哐!哐!陈淼最后拍了两下门,朗声道:“妹妹,我们要破门了,如果你在门后的话躲远点!”然后冲着杨小刀一指防盗门,意思是上吧。
传统的液压破门器具有很多不便之处,比方说需要充电,需要搬运,不适合复杂地形等等;如果是用异能的话,传统异能例如冰冻、雷电、火焰等等难免会造成连带伤害,像陈淼的冰箭事后留下满地冰碴子收拾起来也很麻烦。
但使用绿色健康、环保节能的杨小刀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只见少年不负众望,木着脸抬起脚,下一瞬——嘭!!
整个防盗门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轰隆巨响砸进了客厅里。
“不许动!”“申海市监察处!”“别动,举起手来!”
众人顶着烟尘一拥而入,陈淼箭步冲进玄关,举枪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来回一扫,没人。
几个方向同时传来监察员的汇报:“书房没人!”
“卧室没人!”
“厕所空的!”
——整个房子早已人去屋空,只有空气中弥漫着袅袅灰尘,以及一丝残留的血腥。
这时身后传来杨小刀的声音:“……喂。”
陈淼一回头,顺着杨小刀示意的方向望去。
大门后的地砖上赫然是一滩淋漓鲜血,上面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碎齿。
一个被戳烂了的浑浊圆球落在地上,陈淼慢慢地蹲下身,与它对视了片刻。
那是个眼球。
·
“事情就是这样。”半小时后,陈淼无奈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张宗晓被暴打了一顿,然后在昏迷中被带走了。从小区监控录像来看,带走他的人就是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一手拖着死狗一样的张宗晓一手拎着滴血的撬棍……别说,小妹妹有点飒。”
监察处办公室里,沈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无声地呼了口气。
“知道了。”他淡淡道,“让王局协助排查监控,你们撤吧。”
“是!”
其实倒不意外。一个背景来历不明但手段缜密细致的小姑娘,明显智商很高,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抓到,更何况动物毛发这条线索还是她故意留下的。
如果监察处没能通过那几根狗毛发现蹊跷,如果他们没能通过黄凯奇顺藤摸瓜挖出虐杀团伙,估计她还得再想办法多给点提示,好让监察处尽快注意到她的行动。
小姑娘显然很希望监察处追着她跑,但为什么呢?
她打算把张宗晓带到哪里去?
沈酌处理完今天的最后一点杂务,大致浏览了下最近半个月来申海市关于进化者违法犯案及民事纠葛的记录,在报告书上逐一批复好,已经八点多了。
他关上电脑,却没有起身离开办公室,而是再次伸手拿起那本案卷,靠在扶手椅里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琢磨过去,翻到虐杀团伙的聊天记录时间线上,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妙的违和。
然而他正要仔细往下看时,办公室门叩叩两声,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且调侃的声音:
“哟,美人,干嘛呢?还没吃啊?”
沈酌一抬头。
白晟斜倚在办公室门框边,年轻精神俊美非凡,两手各拎着一个巨大的外卖袋,琳琅满目不下上百根铁签,烧烤特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办公室。
“……”沈酌说:“你可真是宾至如归啊白先生。”
“那当然,”白晟走进办公室,用脚勾开办公桌前的大扶手椅,微笑道:“我一直是把自己当作国家未来主人翁和社会主义接班人来看待的。”
整个监察处上下目前最担心的就是哪天沈酌养鱼技术翻车,大家从此失去白哥这个S级金大腿,因此背地里极尽讨好之能事——陈淼买奶茶都知道给白哥多带一杯,白晟进出监察处甚至不用刷门禁卡,警卫争相帮他开门。
“吃吧。”白晟把烧烤摆了满桌子,鲍鱼生蚝和牛螃蟹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一海碗游水龙虾粥:“人是铁饭是钢,饿着对身体多不好。来,尝尝这两串。”
沈酌说:“我不……”
“专门给你点的,羊腰子。”
空气一片安静,沈酌望着白晟手里那两串烤羊肾,半晌礼貌回答:“谢谢,我的腰肾功能没问题,不用补了,你自己补吧。”
“想什么呢沈监察?”瞬间白晟露出了一个无比无辜、震惊和迷茫的表情:“羊肾富含铁质,可以保证红细胞数量,提高血氧和大脑思考效率——你怎么对腰肾功能那么敏感?”
“……”
沈酌无言良久,望着白影帝无比真诚的脸,终于缓缓道:“有件事我困惑很久了。”
“嗯哼?”
“在你没进化到S级之前,是怎么活到成年还没被人打残的?”
白晟戏谑地眨眨眼睛,亲手给沈酌盛了一碗龙虾粥,微笑道:“我很有钱。”
白河集团大公子白晟,身为庞大的家族信托的唯一继承人,根据他父母的遗嘱,如果他不幸没了,那么绝大部分财产都将一毛不剩地捐出去。
因此从小身边人对白晟唯一的要求就是:苟住,别死。
这对正常人家小孩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白晟就太有难度了,概因他天生嘴欠,五行缺打,从小就是上流社交圈里出了名的社交牛逼症,幼儿园时曾经带着一帮富家小孩排队玩电门;走路上看见两帮小混混打架他都忍不住要上前撩两句,气得人家最后架都不打了,两帮人合起伙来追砍他一个。
全靠家里有钱请得起专业保镖三班倒,他才能顺利长大而没被人拎板砖打死,就这样还差点把他亲舅舅折腾出心脏病来。
事实证明为人太欠是会遭报应的,五年前白晟自驾去山里徒手攀岩,人家都爬半山腰,他非要牛逼哄哄爬山顶,结果半夜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穿透三层露营帐篷,弹起来正正砸中了后脑勺,当场把他砸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这要不是一颗进化源陨石的话他头当场就该没了,就这样都在医院抢救了半个月才醒,醒来就进化成了罕见的S级。
多年煎熬,苦尽甘来,信托公司所有投资人都开心得哭出了声——虽然这混账玩意能进化是真的让人不爽,但总算不会因为嘴欠而把自己活活欠死了吧。
白晟是个标准的食肉动物,可能因为进化成S级的原因,对于肉的需求简直就是没有上限的。他以一种乍看之下十分优雅、实则风卷残云般的残暴速度扫清了大半桌烧烤,抬头一看沈酌还在慢条斯理地喝那碗粥,一手翻阅桌上那本案卷。
“你看你,饮食习惯真差劲,吃个饭还三心二意。”白晟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两瓶娃哈哈AD钙奶,亲自递给沈酌一瓶,笑嘻嘻问:“餐后甜点,喝吗?”
沈酌狐疑:“哪来的?”
“跟烧烤店老板家小孩儿比赛扔石子打水漂赢的。”白晟摇晃食指强调:“特地赢了两瓶哦!”
“……”
“不要,谢谢。”沈酌面无表情,“附近三条街只有那一家烧烤店,整个监察处上下都去他家订夜宵。明天记得叫陈淼买两瓶娃哈哈还回去,不然你的照片会被他家老板挂在门口示众一年。”
白晟完全不在意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照片被示众一年,甚至已经跟他新交的朋友约好了下次还比打水漂。他吱吱吸完那瓶AD钙奶,伸头一看沈酌还在看案卷,感兴趣地问:“有什么发现吗?”
沈酌放下勺子,向后靠在椅背里,眉角微微蹙着:“我总觉得有点违和。”
白晟倒不意外:“因为照片是P的?”
沈酌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裸照确实是P的,但黄凯奇的电脑被王局拿走之后,这张照片就被做了遮挡处理,没人有机会去仔细观察。唯一的可能性是S级的动态视力太可怕,在黄凯奇家打开聊天记录的那千分之一秒内,他就已经从照片上看出了PS痕迹。
但以白晟的为人来看,他的第一反应更可能是回避视线,根本都不会去观察有没有P图。
“猜的。”果然白晟耸了耸肩:“这小姑娘太聪明了,我猜她一定有很多种办法来处理不同的问题,何况P个图又不是多难的事。”
沈酌点点头,十指松松地交叉在桌上:“所以我觉得违和。”
“怎么?”
“太急了。”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从这个角度来看,沈酌从下颏到脖颈的线条一路延伸,于光影中优美雅致,直至隐没进锁骨深陷的阴影里。
白晟托着腮,旁若无人地紧盯着那一小片皮肤,仿佛少看一秒都对不起自己天天晚上睹照思人的遗憾,嘴上若无其事地问:“哪里急了?”
“三天,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时间地点,从谋定到后动没有一丝一毫耽搁,效率高得惊人。但与之相对的是,黄凯奇的聊天记录显示张宗晓是20天以前伪装爱心者从小姑娘手里骗走流浪猫的,紧接着就开始讹诈裸照了。也就是说,从意识到对方是虐杀团伙,到利用异能实施复仇,这小姑娘等待了足足半个月。”
“不像她。”沈酌斜靠在扶手椅里,摇了摇头:“何况这期间她还发过一次PS的裸照,明显是为了拖延时间。”
先前百般设法拖延,现在又突然迅速报复,这么一对比何止点违和,堪称是大相径庭了。
“唔。”白晟心不在焉地思考片刻,问:“会不会是因为她之前一直没下定决心,直到三天前终于意识到小猫已经被虐杀了,这才雷厉风行开始报复?”
“——没下定决心。”沈酌一哂,“她的异能这么强,直接上门夺猫再把这几个人打残得了,为什么一直下不定决心?”
白晟若有所悟,终于品出了一点意思:“所以你是觉得……”
“我觉得她的异能不太对。”沈酌顿了顿,说:“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汪平与黄凯奇‘狂犬病’不是她干的,之前那拖延的半个月是她在找帮手;但从她独自一人去找张宗晓来看,这种可能性不高。”
白晟感兴趣地:“第二种呢?”
沈酌沉吟片刻,缓缓道:“第二种,两人‘狂犬病’是她干的,但之前那半个月……她还不具备这种异能。”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想起了同一个人。
——刘三吉。
“不至于又是二次进化吧。”白晟摩挲着下巴,似乎有点惊奇:“能让人突然拥有异能的我只知道姓荣的一个啊,难道这次又跟你的狂热追求者有关?”
沈酌深吸了口气,这个动作充分展现了他惊人的涵养,然后心平气和地再次重复:“好好说话,不要发癫。他不是我的追求者,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值班秘书室。
“喂?”
“监察官,我们收到一个虚拟会面通讯密匙,中心监察处想即刻申请与您会面……”
“谁?”
“呃,是岳处长。”
空气安静一瞬,只见白晟露出一个比emoji还标准的微笑,抑扬顿挫道:
“——‘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追求者’。”
沈酌一手捂住听筒,抬眼瞅着白晟,后者迎着他的视线一摊手,然后满脸无辜跷着大腿往后一靠,意思是我不会回避的,我不怕见人。
“……”
沈酌掐着鼻根对电话道:“接进来。”
办公室天花板上的一个投影器自动探出,随即无数道微光显现,在半空纵横交错,构成了以假乱真的三维虚拟投影。
白晟以堪称影帝下凡睥睨众生的姿态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抱臂吊儿郎当,两条大长腿肆无忌惮地岔开,每根发丝都完美得可以去拍时尚杂志封面,那张年轻俊俏、写满自信的脸放到夜店怕是直接就能火成头牌。
下一刻,岳飏制服严整、不苟言笑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里:“沈酌……”
紧接着他一愣。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晟奇迹般一秒变脸,麻溜收腿站起身,满面诚恳地小心道歉:“我只是碰巧来的,沈监察忙了一天没顾上吃饭,我实在太担心,才过来送点吃的。”
然后他转向沈酌,眼底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认真和羞涩:
“都是我不好,担心沈监察工作太忙累坏了身体。啊,岳处长一定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要麻烦沈监察吧?你们聊你们聊,沈监察忙完记得早点休息呀,回头见!”
岳飏:“………………”
千言万语哽在岳处长喉咙里,但无助地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酌扶额咬牙冲白晟:“你给我坐下!”
白晟就在等这一句。
他立马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正襟危坐挡在岳飏面前,双手搁在大腿上,仿佛正室大房一般端庄、和善、宽容地问:
“请问您找沈监察有什么事呢,岳处长?任何不重要的杂务都可以由我代劳哦。”
恍惚间岳飏再次生出了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眩晕感。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深呼吸五次,内心默数到十,终于从S级雄性那华丽到恐怖的开屏之光中挣脱出来,然后才勉强恢复镇定,用力咳了声:
“……中心区进化者专科医院的监控发现,三天前那个晚上,荣亓和他的几个手下曾经出现在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