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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换了几次,夜色也越加浓厚,女生们大都熬不住去睡觉了,这时候二舅和几位木工师傅也来到了大厅。
午夜十二点,正是上梁的时辰,现在的房子已经没有梁柱了,更多的是木匠师傅把一个红绸平安符吊在大堂顶中央,象征着上梁仪式。
炭火堆前的一群年轻小辈也都呼啦的围了过去,从秦宇和他们讲解了上梁的习俗后,大家再对比木匠师傅的动作,发现每一个动作果然都有寓意。
一把新的红木梯子,这是每家新屋上梁必须要有的,在木匠师傅上梁之前,这道梯子不能让任何人踩过,以此来表示对上梁的重视。
秦宇和张华站在一边,看着木匠师傅念完贺词,准备登上楼梯,他的眉头皱起,心中腹诽:“上梁求的是平安,家业兴旺,而这丧风煞却是破财丧家,两者相冲,这红绸平安符要能挂的上去才奇怪”。
木匠师傅一手捧着平安符,一手扶着梯子,一步步而上,很快就爬到大堂顶,伸手举起平安符,想要将其挂在特意在顶上预留的一截钢筋钩子上。
呜呜~~~~~
平安符一挂上,二舅的脸上高兴的神情还未消失,一道狂风凭空吹来,呜呜作响,吹得平安符在空中摇曳晃动,最后竟掉落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人群一阵惊呼,木匠师傅也怔了一会,旋即马上开口补救道:
“风来赐福!”
接着又下了楼梯捡起平安符,对着四方方位拜祭,口中吟诵着《鲁班先书上梁文》。之后才再次登上梯子,这一回,把平安符挂在钩子上后,木匠师傅手固定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双手离开。
“腾!”
木匠双手一离开,平安符再次摇晃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掉落在地上。
“靠,不会这么邪门吧!”
张华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平安符,朝身边的秦宇小声说道。
木匠师傅变得手足无措,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简直是见鬼了一般,二舅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凶宅之兆啊!”
老一辈的人见多识广,轻声说着。上梁是保平安,可现在平安符压根就挂不上去,正是预示的房屋主人有凶兆。
众人的脸上都有一层阴霾,秦宇瞧见这种情况,知道这个时机适合他出场和二舅明说了,一步跨出,来到人群中间。
“这不是什么凶兆,这只是风水师傅选址的时候没有避过一些煞气造成的”秦宇拾起地上的平安符朝众人开口。
“小宇,不要胡说!”秦宇二舅瞅了眼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出声打断了秦宇。
秦宇的眸光顺着二舅的眼神朝那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眼,带着一顶毡帽,留着八字胡,此刻脸色有些难看,盯着秦宇,开口说道:
“一个小辈,懂得什么风水学说,在这胡言乱语,我李家为镇上多少户人家看过风水选址,从来没有出过错。”
“如果是李老爷子自然是不会出错,不过李先生你就难说了。”
秦宇瞥了眼对方,庸师害人害己,还目光自大,秦宇也不打算给他留面子了,这样的风水先生继续给人家看风水只会害镇上更多的人家。
“不然请李先生告诉我,为什么平安符会挂不上去。”
“这……”
李国方本想说是因为主家之人有凶兆,只是当着秦宇二舅的面自然不好说出口。
“你想说是因为我二舅一家有凶兆对吧!”
秦宇讥笑了一声,瞥了眼李国方,颇为不屑,说:“风水学说本就玄奥复杂,严谨异常,作为一位风水师替人选址必须一丝不苟,反复推敲方可,只是你嘛……”
“黄口白牙,你既然说我选址有问题,你就指出来,要是指不出来的话,你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下跪道歉。”
李国方被秦宇话语和不屑的神情气得双眸几欲喷火,作为镇上唯一的一位风水师,在镇上谁见到不得笑脸相迎,哪户人家做红白喜事都要恭恭敬敬的请他去,现在被一位小辈质疑,自然忍受不住。
“小宇!”秦宇二舅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说实话对于平安符挂不上他内心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风水问题,只是李家是镇上唯一懂风水的人家,他就怕秦宇年轻气盛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没有台阶下。
“二舅,你放心,我既然敢说出来,就有把握!”
给了二舅一个肯定的眼神,秦宇又继续对李国方问道:
“李先生对于房屋选址在风水上的讲究想必清楚吧。”
“哼,你这是废话,风水学上对房屋选址有着严格的规矩,好的房屋必须坐北朝南,取抱阳之意,门前最好是有绿水环绕,而且还得有风,无风之宅是选址的最大忌讳。”
李国方一脸不爽的回答,这些都是风水学上的基本认知,这小辈竟然拿来问自己。
“那么李先生给我二舅选址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这些东西喽!”
“那是当然的!”李国方神情自傲,道:“虽然这栋房屋前面无水,但是远处即是农田,也能有着绿水环绕之意了,再观这明堂高亮,正对宽阔田野,纳四季之风,环抱其中,凝聚各种财气,福气……”
“好一个纳气,只可惜你纳的是破财之气,丧门之风!”对于这种半桶水晃荡的人,秦宇是没有一点好感的,毫不犹豫的打断对方。
“你信口雌黄……”
李国方眉毛扬起,面庞通红,怒视着秦宇。
“是不是信口雌黄,一会你就知道了。”
秦宇此刻却是不管李国方要吃人的眼神了,自顾自道:
“你只知道风,但你却不知道风有阴阳之分,曲直之分,有情无情之分,我二舅房屋正对广阔田野,这风毫无阻碍,本就是直风,直风无情,吹过田野,又被这些植物吸收掉一点生机、阳气,到最后吹入我二舅家的就是阴风、无情之风。”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胡说八道,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看!”
秦宇走到桌子前,抓起一把红米,在八个方位各作一个标记,然后转身朝在一边已经目瞪口呆的张华道:
“表哥,我已经在在地上标出八卦方位,你站在每个方位上去感受一下这风。”
“小宇,你这是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你还真懂风水啊!”
张华走过秦宇身边的时候低声询问了一句,这才站到了秦宇标记的方位上。
“表哥,你现在站的是乾位,说说你现在的感觉!”
“感觉啊,没什么感觉啊,就觉得和刚刚一样。”
“很好,你再去其他方位站一下。”
“故弄玄虚!”李国方不屑地撇了下嘴唇,他李家给人家看风水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还不信还不如一个小辈。
“咦!,怎么感觉有点冷了,凉飕飕的”
张华一脚踩在另外一个方位上,只感觉一阵阴风扑来,这回不用秦宇再次出声,又转身朝另外一个方位踩去。
“操,怎么这么冷!”李华一脚踏上一个方位,一声惊呼,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仿佛见鬼一般,立马离开那个方位。
秦宇看的清楚,李华刚踩的是坤位,在八卦中坤位象征三爻皆阴,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又加上这无情阴风的作祟,这个方位将是阴冷异常。
“好了,表哥不用再试了。”
“小宇,为什么我站在那个位置会感觉那么的冷?”
张华站在坤位边上,仍然心有余悸,这种阴冷的感觉就好比人处在冰冻库内一般,全身寒毛都竖起,满身鸡皮疙瘩。
“那是因为你处的这个方位在八卦中叫做坤位,本就是聚阴之位,加上这阴风长久的吹入,造成阴气凝聚不散,自然感到异常寒冷。大家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尝试一下。”
秦宇的解释惹得众人一片哗然,大家纷纷去尝试了一番,每一个踩到坤位的人身形都震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动作和张华先前一模一样。
这一下,大家望向李国方的视线就有点不对劲了,他们已经有点相信了秦宇的话,毕竟刚刚大家都亲身体验到了那股阴寒。
瞧见众人投来的质疑视线,李国方犹自嘴硬,道:“这有什么,坤位本就是阴位,阴气重了一些也很正常。”
“这阴气是重了一点?呵呵”
秦宇一声冷笑,说道:“正常一栋房子,乾位属于阳位,是阳气最盛之处,相比其他地方,应该是略显暖和的。可是现在站在乾位上却没有丝毫暖和之感,乾坤对立,既然坤位阴冷异常,那么乾位就该温煦异常,而现在这种阴阳失调的情况正是因为阴风凝聚,阳气不入造成的”
“我们通常说风水,风水,不是有风就是好的,风也有好坏之分,这种阴风直风无情之风只会给房屋主人带来厄运,长久下去,必然破财丧门!”
二舅的神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刚他亲自站在了坤位尝试了一下,内心已经相信外甥的话了,想到自己一家人要是搬进新屋,会有破财丧门的灾难,这一刻望向李国方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满嘴胡言,这风哪还有这么多讲究!”李国方脸色通红,犹自嘴硬,这关系到他的招牌,自然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也罢,我就让你看个明白!”
秦宇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说道:“这丧风煞本就是破财丧家的凶煞,有它在,这平安符挂不上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这里有一张符箓,名为:镇宅煞,作用就是用来镇压房屋内的煞气的!”
秦宇一手拿起平安符,一手从桌上上拿起糊墙用的米粥,涂在平安符上,接着把镇宅符给黏在了平安符的背面上。
“麻烦师傅你再把这平安符挂上去试试!”做完这一切,秦宇把平安符递给了木匠师傅,后者虽然狐疑,但还是依言踏上了红梯。
不是秦宇不亲自去挂,上梁的仪式一直都是木匠师傅来做的,这也是有寓意的,寓意着:鲁班梁上做,房屋万年不破!
众人屏息,视线全部投在了木匠师傅身上,就连李国方也不例外,甚至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不过他担心和众人不同,他担心的是平安符如果真的挂上去了,加上秦宇刚刚说的这些话,恐怕他的风水师的招牌真要被砸在这里了。
“成了,这回平安符没有再晃动了!”
“真的没有再掉下来了,这镇宅符真的有效!”
平安符挂在铁钩子上,纹丝不动,众人神情惊诧,不过旋即就将目光投向了李国方,秦宇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他所说的话,这李国方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李国方的脸色青白交加,眼瞳瞧着四周的人群,从那些人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怀疑,嘲笑,还有张家人的愤怒,当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良久,一甩长袖,直接出门而去。
“表哥,让他走吧!”
秦宇出手拦住了在一旁愤愤不平的张华,让李国方离去,今晚的事情有这么多的镇上居民看见,用不了几天,今晚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镇上。风水不像其他行业,只要出过一次错,这招牌就算是砸了,想来日后镇上的人家也不会去再请他帮忙看风水了。
国人的做人之道一直是讲究,不断他人财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过秦宇却是明白,如果他不在大庭广众下把李国方的错误给指出来,留着他继续给镇上的人看风水,没准谁家又会出现和二舅家一样的情形,这种事情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小宇,二舅这回可要好好的感谢你啊,不然的话……”秦宇二舅和三舅一起走了过来,二舅拍了拍秦宇的肩膀,心有余悸的说。
“二舅,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叫二舅妈给我炖一个焖猪肘得了,我可是好久没吃到二舅妈做的猪肘了。”秦宇故意伸出舌头,作状舔了舔,引得二舅哈哈大笑说:“要吃猪肘没问题,你想吃多少个,我就叫你舅妈去做多少个!”
“小宇,你这风水是跟谁学的?还有你这符是自己画的?”张远桥在一旁问道。
“以前和山上的道士学的,这符箓也是他送给我的。”
秦宇回答道,他早就想好了说辞,镇上有一座山,山里曾经有一座道观,可惜香火不怎么旺盛,也就只有一个道士,道士在两年前就去世了,这道观也就彻底衰败下去了。
以前秦宇确实经常会去道观玩,因为山不怎么高,加上高中的时候学习压力较重,秦宇往往通过爬山来缓解心情,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道观的道士。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那位道士也是一位高人啊,只可惜已经去世了。”
张远桥没有怀疑外甥话语的真假,这种解释也比较可信。人群中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是有高人教导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懂得风水之道,只有张华的眸子闪过莫名的神彩,没有说话。
秦宇的话能骗过任何人,却骗不过他,看到这张符的时候,他就联想到了秦宇叫他去找的狼毫笔和朱砂。不过表弟不愿意说出来,他自然也不会去揭穿。
…………
“噼噼啪啪!”
爆竹声响个不停,二舅新房的落成酒很热闹,摆了三十多桌,哄闹了一天,众人才各自散去,秦宇也跟随着父母回到家里。
秦宇的父母是公务员,在镇上也算是殷实家庭,只不过因为父母要上班,家里就只有秦宇一人未免冷清。
经过这次二舅家的事情,秦宇越加明白诸葛内经的作用,这段时间呆在家里悉心研究,同时还上网查找一些资料,也观看了《麻衣相法》《撼龙经》等风水巨著,和诸葛内经相互映照,受益匪浅。
想要在两年内出人头地,配得上孟瑶,秦宇知道只能靠脑海中的诸葛内经了。
就这样,秦宇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直到一道电话过来。
“喂,小宇啊,我是大舅,你现在来我这里一趟啊!”
大舅张远河浑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秦宇答应道:“哦,好的,我这就过来!”
秦宇的大舅是镇长,平时公务繁忙,秦宇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这次大舅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却是想不通会有什么事。
大舅家离秦宇家隔着挺远,秦宇只得锁上院子大门,骑着电动车去。
到了大舅家门口,秦宇才发现大舅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除了大舅外,还有另外一位中年男子。
“大舅,找我有什么事啊!”秦宇停下电动车询问道。
“小宇,这位是王秘。”
张远河笑着给秦宇介绍了一下身边中年男子的身份。
“王秘,那就是一位秘书喽,能值得大舅亲自介绍的,应该是县里大人物的秘书吧,不是书记就是县长了”。秦宇暗自侧想,嘴上连忙道:
“王秘好!”
“不用客气,这次你大舅找你来,是我的主意,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一下你!”
王秘满面和煦,没有丝毫官架子,不说他本就是有求于人,就是张远河的地位也不比他低,而且两方都是一个阵营的,没必要在自己人面前摆谱。
“进来说吧,小宇,王秘这次找你来确实是有事情要你帮忙。”
几人进了主厅,大舅妈给三人添上茶水,王秘书抿了一口才说出了事情。
原来王秘书是县长的秘书,作为秘书本就该为领导分忧解难的,最近县长家里出了烦心事,县长的夫人走路无故摔倒,折了腰,不久,县长的女儿又在学校突然从楼梯滑落,到现在都还躺在家里养伤,而且还经常做噩梦。
领导家里无小事,县长家的事情牵动了整个县的神经,公安局经过缜密的调查最后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性,只能说这意外发生的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暗地里,大家都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是县长做了什么得罪鬼神的事情了,家里人被恶鬼缠住了,才会发生这些事情,下一步可能要遭殃的就是县长本人了。
王秘书作为领导的贴身秘书,他的一切权势都是来自县长,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县长的安危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决定去找民间高人驱妖抓鬼。
只是这县上号称会抓鬼算命的人实在是少,而且很多一看就是招摇撞骗之辈,一个多月下来,几乎没什么收获,不过就在不久前,他听人说了秦宇二舅家的事情,眸光一亮,找了一位当时在场的人详细打听了当时的情况。
从那人口中得知,秦宇师从山上道士,风水之术厉害无比,那人还特意把那直风曲风有情无情之风卖弄了一遍。
王秘书一听也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而且既然是道士的高徒,那么就应该也会抓鬼吧,毕竟道士的老本行就是抓鬼,这才找到了秦宇大舅希望见秦宇一面。
王秘书话语落下,秦宇陷入了沉思,鬼神一说在诸葛内经中也提到过,不过根据经书记载,鬼要形成的条件极其困难,现在人类居住的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形成。
“王秘书,到底是不是鬼缠身现在还不好说,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符箓你带给县长,把它贴在正门顶上,并且焚香祭拜,如果真是鬼怪之类的话,应该会有作用!”
秦宇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这张符的图案和镇宅符不同,这张符名为:挡煞符,作用是把一些煞气污秽之物挡在门外。
见到符箓,王秘书也不奇怪,秦宇靠一张镇宅符镇住丧风煞的事情他也知道,当下收下这张符箓,客套了一会便离去了。
“小宇啊,咱舅甥两人好久没一起聊聊了,现在别走了,一会叫你舅妈整几个菜,咱俩叨叨!”
“听大舅你的”
……
县长家的事情,很快就被秦宇抛在脑后了,因为拿走符箓的王秘书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大舅,说县长女儿果然不做噩梦了,并且对秦宇表示了感谢。
秦宇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既然打算走风水这一行,吃饭的家伙还要有的,罗盘是必备的,秦宇打算去县城掏一个罗盘去。
县城有一条街道是专门卖一些蜡烛,黄纸,还有风水用具。秦宇以前每逢清明,过年都会陪着父亲到这里买点黄纸蜡烛回去祭拜祖先。
坐公交来到县城后,秦宇一路边看风景边朝风水街走去,风水街位于lao城区内,秦宇自从上大学后就很少再来县城了,看着路旁两边建筑的变化,也不禁感叹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
穿过大路,钻进小巷内,秦宇来到一条木楼小街前,这就是风水街了,十几年了,这里是还没多大的变化,整条街道也就能够让两三个人并排行走,不过现在不是什么时节,这条街道显得比较冷清,放眼望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在游逛。
秦宇径直来到一家卖风水用具的店铺门前,里面满目琳琅的放着各式各样的罗盘,还有鲁班尺。
秦宇走进店铺,虽然是白天,店铺内还是亮着灯光,店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瞧了眼秦宇,却没有迎过来,想是在他眼中买风水用具的都是风水师,而风水师在众人眼中的印象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秦宇年纪轻轻,和风水师的形象差太多了。
秦宇也不在意,时不时的拿起一块罗盘瞅瞅,只不过神情却是不太满意,这些罗盘大都是雕刻出来的,一块好的罗盘古谱要求是手写的,这样才能体验出念力,而雕刻的未免死板又毫无气场。
“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那种手写罗盘到现在都能成为法器了,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
秦宇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微笑,诸葛内经中有一篇辨器篇,讲的是如何勘察一件器具是否是法器,所谓法器就是经过一些高人念力长期加持,形成一种气场,就好比经过佛教高僧开光的一些玉佩吊坠,往往有驱邪保平安的作用。
风水师的罗盘也是一样,经过一些风水大师长期使用的罗盘,同样会形成一种气场,相比一般的罗盘不论是方位堪舆,还是寻龙点穴都更具有精准度。
“老板,你这有没有那些老旧的罗盘啊,不是这种雕刻的!”
虽然不抱希望,秦宇还是出声朝坐在内里的老者问道。
“没有了,手写的罗盘都是很早以前的东西,当初破四旧的时候早就被砸的精光了,现在哪还有啊!”
老板的话让秦宇脸上流露出肉疼的神色,这段历史他却是知道的,中国的很多传统东西都在那段时间被破坏的精光。
“算了,随便挑一个用着先吧!”
秦宇随手在墙上拿下一块罗盘,走到内里,问道:“老板,这罗盘多少钱!”
“这个罗盘可是上好的花梨木做的,六百块一个!”
老者没想到秦宇真是买罗盘的,露出一嘴被烟熏的黄牙,笑着开价道。
秦宇撇了撇嘴,这老板欺负他年轻,罗盘的作用是根据磁场去定位,一般的罗盘都不会用花梨木去做,因为花梨木做的罗盘磁针的气场会受到影响,磁针的稳定性远低于一般木材做的罗盘。
适合罗盘的木料一般都是采取刚中带柔的木质,就像是一张宣纸。举个例子,银杏木,虎骨木这些用来做罗盘的标准木料,在墨汁写上后是上下渗透。而檀木,花梨木,酸枝等木料则是左右渗透甚至长时间不渗透,当字写完了也成了一个黑点了。这能体现罗盘的什么呢?稳定性!当木料越接近宣纸的效果才适合用于罗盘,才不会影响罗盘的感气效果。
“老板给个诚心价吧,你这就是普通的松木而已,哪扯的上什么花梨木!”
“四百六十块,这个价格最低了。”
被秦宇一口道出了罗盘的木质,老板也不辩解,既然秦宇能喊出松木,想来对罗盘也是了解的,也就不再开虚价了。
“三百吧,可以的话我就买一个回去,其实我也只是为了研究一下古代的风水文化,说实话那些金属制作的罗盘才几十块钱一个,要实在不行我就去买那种的。”
老板的眼睛在秦宇身上上下打量着,在思考着秦宇说的话的真假,最后还是答应了。主要是秦宇太年轻,不像一位风水师,更像一位学生,要真只是为了研究一下风水文化,确实可以去买一个金属罗盘。
相比几十块的金属罗盘,自然是这木制的罗盘利润更高,就算是三百,也比那赚的多。
老板去找一个袋子给装上罗盘,秦宇随意的打量这内里,目光扫视到桌上时,神情突然一震,那有一块缺了一角的罗盘,而且还是一块用墨汁手篆写的。秦宇的目光闪过莫名的神色,旋即又恢复平常。
“老板,你这块罗盘怎么还缺了一角啊!”
接过老板递来的袋子,秦宇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块缺了一角的罗盘问道。
“你说这块啊,这是我乡下一位亲戚的,他们家以前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不过在那动荡的十年里,却因此遭了秧,老爷子逝去了,很多东西都被砸了,这块罗盘还是他们搬家的时候找到的,想必是在那个时候被毁掉的吧。”
“老板你能不能给我看看啊!”
“可以啊,这罗盘缺了一角没什么用了,你看看吧!”
罗盘讲究的是太极之道,圆生万物,这缺了角的罗盘却是没有哪位风水师会用的。
罗盘一入手,秦宇就感觉沉甸甸的,他有一种感觉,这块罗盘不普通,而且罗盘的材质乌黑泛光,应该是出自一位大家之手。
“老板,这块罗盘虽然不能用了,但对于我研究古代风水文化却是有着作用,不知道你肯不肯卖!”
“这块罗盘我也觉得挺好的,没事留着自己把玩的”
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不愿割舍的表情,不过秦宇却是明白这只是老人为了抬高这块罗盘的价格而已,瞧罗盘放在桌子上都沾满了灰尘,哪像经常把玩抚摸的物件。
“既然是老板你心爱之物,那我也就不夺人所好了,反正都是罗盘,我也就是为了研究一下风水文化而已。”
说完,秦宇提着袋子,转身就欲离开,他相信老板一定会开口叫住他的。
“小哥等等!”
果然不出秦宇所料,就在他即将踏出店门的时候,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脸上还摆出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说道:
“小哥既然打算研究一下古代风水文化,那自然还是用这古代的东西最好,这罗盘也是一个老物件了,老汉我没读过什么书,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了,这样吧,我就把这罗盘卖给小哥你吧”
“哦,老板你说的也在理,那老板你打算卖多少!”
秦宇站在门口,也没走回去,直接开口问道。他要给这老板一种错觉,他对这罗盘没有多大兴趣。
“五千吧!”
老人摆出肉疼的神色,还用手抚摸了下罗盘,好像一位母亲在抚摸自己即将远行的子女一般。
“五千,老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秦宇笑了笑,转身不再理会老板,直接抬脚离去。
“小哥,别急啊,这买卖东西自然是可以还价的,你开个价吧,只要不是太离谱,我就卖给你了。”
“一千,这罗盘最多也就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这是我能出的最高的价格了。”
“哎呦,小哥,没有你这样还价的啊,这可确实是好东西啊,这样吧,我让一步,四千!”
“一千最多了,老板你觉得除了我,还会有谁买这么一个缺了一角的罗盘,又不是什么古董,还没有用,我也就是买回去研究一下当时的风水文化而已。”
秦宇咬定这个价格不放手,他不怕这老板不卖,其实要不是刚用起诸葛内经记载的辨器法,知道这罗盘内有玄机,他也不会去买这块罗盘。
“小哥,再加点,一千六,这个价格最低了,再低我就情愿留在手上了。”
秦宇端倪了老者的脸上一会,沉吟半响,也觉得这应该是老板的心理价了,便点头答应了。
付了钱,秦宇直接把那块罗盘也放入袋中,脸上不露任何神色,在老板的热情告别中朝着街头走去。
“前面的小兄弟,可否等等。”
秦宇快步朝前走,他现在打算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这块罗盘,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转头凝视,却见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靓丽的青年女子从身后赶来。
“是在叫我?”
这条街没几个人,秦宇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两人难道是叫的自己,只是从远处看轮廓,他并不认识这两人。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秦宇的身边,秦宇打量着这眼前两人,当目光落在青年女子身上时,不禁看呆了。
一双柳叶眉,一对清澈明亮的杏眼,微挺的鼻梁,粉嫩透红的肌肤,一头乌黑长发盘起,露出性感白皙的锁骨,平添一分高贵,只是神情略微的冷淡,尤其是瞧见秦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更是露出一分不耐。
“这位小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不过眼睛的视线却紧紧的盯住秦宇手上拿着的袋子。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这青年女子长得确实是漂亮,他会短暂的失神也很正常,不过这只是一种纯粹的欣赏而已,在他眼中,孟瑶就不比这女子逊色,而且也不像这女子冷的像一块冰块一样。
“我刚刚看到小哥买了一块罗盘,觉得有点眼熟,不知道能否借我观看一下。”
原来是为了罗盘来的啊,这块罗盘秦宇只是感觉到它不普通,但是具体有什么作用现在还不清楚,而且他观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高档衣物,想必身份不一般,也不怕对方耍赖。
“可以。”
接过秦宇递过来的罗盘,中年男子的神情变得凝重,双手不停的在罗盘上磨砂,当摸到那残缺一角的地方时,一对八字眉微微颤抖起来,良久,才一脸不舍的把罗盘交还给秦宇。
“这位小哥,这块罗盘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一千六。”
秦宇实话实说,这价格瞒不了别人,只要人家回头找老板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出一万块,不知道小哥可否把这罗盘转让给我。”
中年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秦宇,这块罗盘对于一位风水师的作用的来说实在是太重大了。
“不好意思,我对这块罗盘也比较喜爱,没打算转手。”
秦宇摇摇头拒绝了,一万块,这转手就差不多翻了六倍,要不是秦宇通过辨器法,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还真会卖了。
“两万块!”
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一旁的女子开口说道。
“说再多我也不会卖的。”
莫咏欣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在她眼中,眼前的男子穿着普通,也不像富家子弟,这转手就翻了十倍的价格,竟然还不同意,而且从小到大,她还没被男生拒绝过。
“五万!”
莫咏欣不死心,又再次出价道。
“说了不卖,就是不卖!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秦宇还真怕这女的会继续加价,五万啊,在小镇一户普通人家一年除去开支,也就差不多能赚这些钱而已。秦宇怕自己还真会顶不住诱惑,还是耳不听为净。
“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了,五万块够你赚的了。”
莫咏欣实在是气恼,一千六买来的东西,转手就能卖到五万,这男的竟然还不愿意卖,此刻在她眼中秦宇就是一个贪婪之人。
“五万块就想买一块罗盘法器,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秦宇也是恼火了,自己说了不卖就是不卖,跟贪心有什么关系,再说是你开的价又不是我要价,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转身欲走,这女的一看就是出身不凡,估计从小都被人顺着,就该觉得什么事情都要依着她的想法。
秦宇的话传进莫咏欣的耳中,只让她本就冷淡的神情更加的冷冰冰,不过一旁的中年男子听后,神情却是大变,叹道:
“原来小哥也看出了这是件法器,那倒是我唐突了,不如这样吧,我请小哥去喝茶,也算是补偿刚才的打扰。”
“不用了,我还有事,而且也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这两人看起来都不是奸诈之人,不过秦宇还是不想和他们继续打交道,而且他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去搞清楚这件罗盘的来历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