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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平西王回到建安城后,建安城往日里的巡逻守卫变得多了起来,夜晚更是实行了宵禁……
今夜,夜色浓重,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整座建安城死寂如水,就连往日的犬吠都不曾有。
黑暗中,一片宽阔的石板道上,两道人身影若隐若现,仿佛幽灵一般。
此时两位使剑高手在街道相对而立,其中一位正是隐阁大长老杜凌风,他对面所站之人黑衣蒙面,看不清面容,只是那看向杜凌风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狠厉。
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举起手中利剑向着对方掠去……
只见杜凌风身姿轻盈如风,剑法灵动如水;蒙面人则是气势沉稳如山,剑法狠辣如火。
近前,杜凌风率先出击,剑锋轻颤,仿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涟漪。他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如燕子掠水,时而如蝴蝶翩跹。他的剑法宛如诗行般流淌,每一招一式都透着优雅与从容。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却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人防不胜防。
蒙面剑客则以不变应万变,稳扎稳打。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与威严。他的剑如同烈火般炽热,无论是攻还是守,都带着一股摧枯拉朽之势。他并不急于出剑,但一旦出手,便如雷霆一击,狠辣无比。
两人在剑法上各有所长,杜凌风所使剑法是其家族所传《凌风剑法》,他凭借着灵动的身法和剑法让人捉摸不定;而蒙面剑客则以其闻名的《狂雷剑法》还击,只见其以刚猛的攻势和强大的内力压制对手。
一时间,两人的剑在空中交错飞舞,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杜凌风借助灵活的身法不断变换方位,时而从左边进攻,时而从右边防守,仿佛在跳一支无形的舞蹈。而蒙面剑客则以不变应万变,稳稳地守住自己的门户,同时寻找机会发动猛烈的攻击。
随着剑击之声的回荡,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金属的冷冽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剑锋的锋利和冷酷
杜凌风的招式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而蒙面剑客的攻势则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两人的剑法似是有着相辅相成之意,仿佛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随着对决的进行,杜凌风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剑法如同流水一般绵绵不断,时而疾驰如闪电,时而缓慢如蜗牛。他不断地变换招式和节奏,一时间让蒙面剑客疲于应对。而蒙面剑客虽然攻势猛烈,但在杜凌风剑法的不断变化面前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就在杜凌风即将取得胜利之际,蒙面剑客突然腾空飞去,朝着杜凌风挥出一剑,发动了致命的一击。他摒弃了所有的花哨招式,只以最直接、最狠辣的剑法向对手砍去。这一击似乎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朝着杜凌风刺去。
只见杜凌风弹射而起,并以剑相迎,同时其身形扭转,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击,但他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杜凌风意识到,蒙面剑客的强大并不仅仅在于他的攻势和力量,更在于他的毅力和决心;他相信,此刻对手就想置他于死地。
见此,杜凌风亦不再留手,在其躲过蒙面剑客倾力一击的同时左手挥出一掌……蒙面剑客大吃一惊,他有些想不通对方是如何能接下他那倾力的一剑,只是还不容他多想,就感觉到了一股掌风迫近。不得已——蒙面剑客只能举掌接下……
嘭!
两人掌心重重地撞在一起,内力相撞产生一声沉闷的声响。
声响过后,两人飘落下地……只不过杜凌风飘落后定定站着,强大的劲风把他的衣裳震得猎猎作响;而蒙面剑客落地后则是被两人内力相撞产生劲气撞得向后飞退,直至飞退十丈之远才堪堪止住身形。
咳咳!
止住身形的蒙面剑客左手抚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他闻到了面巾处那重重的血腥之气。
蒙面剑客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对面……他没想到如今还是输给了杜凌风。他这几年能入超一流高手一列,是多亏了皇家那位老祖所赐,他想不通杜凌风为何也能入超一流;而且从刚才的对决中他感觉出杜凌风的内力比他雄厚不少……
“曹权,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见阁主。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会替你向阁主求情。”杜凌风拄剑而立,朝着蒙面剑客淡淡地说道。
咳咳……
蒙面剑客曹权再次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扯掉蒙面的面巾,露出那有些阴翳的面容,并道:“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回头吗?”
杜凌风黯然不语。
的确,由于曹权的背叛,跟着其背叛的尚有隐阁五百多名成员,而因他而死的人更是多达几百人,就算他能放过曹权,那阁主能放过他吗?
“而且你觉得以区区一个隐阁能斗得过整个朝廷吗,而且这背后尚有一个皇家老祖在。只要有他在,像我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以后会越来越多。”见杜凌风不说话,荫翳的曹权继续说道。
杜凌风听后眉头微皱,然后盯着曹权的脸看了一会,道:“我不知晓他是怎么帮你提升功力的,可你看看现在的自己,这还是以前那个威风八面的隐阁二长老吗?”
在杜凌风心里,他之所以能入超一流高手的行列,是他认为这其中有医堂那位幕后东家在的原因,毕竟当天阁主所给他的药丸他还未在这世上见过,他猜想唯有医堂那位幕后东家能办到,而且他吃过之后并未有任何副作用;反观如今的曹权,虽然内力比以往雄厚许多,也入超一流高手之列,但他依旧能轻松把曹权击败,而且此时的曹权面色荫翳,人亦如病入膏肓一般,他确信曹权肯定付出了一些他想不到的代价……
曹权低头,沉吟不语。
能有如今这般境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那是他整整二十年的寿命换来的……从他背叛隐阁之日起,他就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头了,他知道阁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看着低头不语的曹权,杜凌风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打得过你吗?那是因为阁主……”
听到杜凌风如此说,曹权震惊地看着对面的杜凌风,道:“怎么可能?难道阁主达到了‘踏破虚空’之境吗?”
他记得当年阁主失踪之时也只是超一流高手,难道三年多的时间就跨了两个境界?他不信……
“阁主并未达到‘踏破虚空’之境,我如今这般境界也的确是阁主所赐。当初阁主失踪的确让隐阁有些混乱,或许皇家老祖是强大,但这并不是你背叛隐阁的理由,你千不该成不该害死这么多同门。当年我之所以愿意跟随阁主,是我相信阁主,如今我依旧相信阁主。你如今不信,是因为你怕你当初的选择是错的。而且阁主之强大是你想象不到的……”杜凌风淡淡地说道。
“阁主的强大我并不怀疑,我当年愿意追随阁主也是因为阁主年纪轻轻就达到了超一流的境界,只要假以时日,我相信他一定是南域王朝第三个达到‘踏破虚空’境界的人,可朝廷不会给他这个时间,所以我不认为阁主能赢得了整个朝廷。”
听着曹权所说,杜凌风感到了一丝惋惜。当初他先于曹权进入隐阁,后来一起执行任务,也有过同生共死的时刻,曹权如今这样已是完全站在了隐阁的对立面。
入阁之时,他们对于阁主是医堂少东家的身份并不知晓,如果曹权知晓阁主医堂少东家的身份,以及南域王朝另一个‘踏破虚空’境界的人是阁主师父,那曹权一定不会、亦不敢背叛隐阁。
不过此中原因他亦是近几日才知晓,所以曹权当初的选择更多是他自己过于贪婪所致,怪不得别人。
“既然如此,那只能把你押回去见阁主了。”杜凌风说完已提剑朝着曹权冲去。
另一边,曹权惊惧地直往后退,因为他知晓如今的他并不是杜凌风的对手。
一个飞速后退,一个向前飞掠……只不过杜凌风并未前进多远就突然刹住身形,因为他发现此时他已被三道身着皇家内卫服饰的人围住。
杜凌风快速地看了眼三人,眼神中有些震惊,因为围住自己的三人都是超一流的高手,只不过三人的脸色亦如曹权那般阴翳。
远处,曹权亦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那三个内卫。
内卫的出现亦让曹权感到惊讶,只是他吃惊的是三人的境界修为竟是与他一样。他是知晓皇家老祖有手断能提高人的武功境界,但据他所知,此举不仅是他们自身会损失寿命,施为者也会亦是损失一些东西,只是他不知晓是否是其自身的寿命,可如今以眼前这三人来看,他猜皇家老祖的手断或许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杜凌风右手持剑,戒备的看着内卫三人,他在想:只要对方动手,就算是身死,也要拖一两个垫背的。
见杜凌风如此神情,其中一个内卫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道:“你不必紧张,我们前来只是想带他回去,并不想为难于你。”
杜凌风看了眼说话内卫,他知晓今晚肯定无法带曹权回去,既然如此他亦不想多做停留,朝着说话的内卫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疾驰而去……
……
皇宫。
养心殿。
此时楚山行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那日他在隐峰与那医堂东家对决后,他才发现那人虽是与他一样的境界,但其内力之雄厚远超他许多,而且观其年岁也就不惑之年,竟不曾想能有如此修为,他也于那日受了极重的内伤,回来后一直养伤至今。虽说他依旧不能探查出医堂与平西王楚天宇之间的关系,但起码能确定医堂不会参与朝廷之事,那此次平西王回建安就不足为虑。
“禀老祖,奴才有事禀报。”
殿外,三个内卫躬身行礼。
三人身后尚跟着曹权。
“进来吧!”楚山行睁开双眼,看着殿外说道。
“叩见皇老祖!”三内卫跪地行礼,随行身后的曹权亦是跪倒在地。
“免礼!”
“禀老祖,密奏处传回消息了。消息上称平西王这三年间去往何处无人知晓,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他为何出现在阳关亦是无人知晓,就像是凭出现一般。至于他与医堂的关系,密奏处只查出他可以随时在各处医堂取用银钱,而且是不限金额。至于武功修为,密奏处说如今的平西王武功尽失……”
“武功尽失?”楚山行看向内卫,疑惑地问道。
“禀老祖,据密奏处所报,此行一路所派去刺杀的人都已身死,所以无人见过平西王出手,但见过他的人都说其与普通人无异,所以武功尽失应该不假。”
听了内卫所报后,楚山行开始低头沉思起来。之前无论是所派去的内卫、还是冥府杀手,都是有超一流的高手的存在,如今竟无一人生还,那只能是传说、神话两个境界,可他除了感应到医堂东家外,整个南域王朝并未感应到其他人达到‘踏破虚空’的神话境。如果只是传说之境,也只是超凡入圣,天人合一,并不能做到返璞归真……
难道他身边还有其他高手?不过就算是其他高手也只是传说之境,也不足为虑。
楚山行如此想着。
下首处,曹权听着内卫的禀报则是暗暗心惊,他不似楚山行那般境界,可以感应到诸多事情,他此时想到的是刚才杜凌风所说:阁主的强大远非你想象!
难道当初选择错了?曹权心里想着。
“平西王与医堂的关系不用再查了,这几日平西王是否有其他异动?”楚山行再次开口问道。
“禀老祖,平西王这几天除了带着征西小世子逛建安城外,其余时间都是待在征西王府内,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楚山行不禁皱起双眉,随后看向后边的曹权,道:“隐阁方面呢,是否有其他异动?”
“禀老祖,奴才无能,平西王回来后把隐阁的联络方式改了,如今我已不能知晓隐阁的行动,但据奴才所掌握的隐阁众人回报,平西王这几日的确无任何异动。”被楚山行话语惊醒的曹权急忙恭敬地回道。
“既然如此,你这几日就待在皇宫内好好养伤,等此间事了你再去帮我收服隐阁。”楚山行对着曹权淡淡地说道,说完后对着曹权挥了挥手。
“奴才遵命,奴才告退!”曹权恭敬地跪拜行礼,并退出养心殿。
曹权原以为跟随皇家老祖会有一番作为,所以当初才会背叛隐阁,可如今他依旧未能奈杜凌风如何,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了,可如今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曹权走后,楚山行看向依旧跪着的内卫,道:“替我传道旨意给征西王府,册封平西王楚天宇为‘一字并肩王’。”
“奴才遵旨!”
待内卫离去,整个养心殿内只余楚山行一人。
楚天宇,我倒是想看看能接下来要如何?
殿内,楚山行暗暗想着。
……
翌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之命,抚佑四海,明德惟馨,光泽天下。今有臣子楚天宇,忠诚笃厚,才德兼备,功勋卓着,深得朕之信任与器重。为嘉奖其贡献,彰显其荣耀,特此册封为‘一字并肩王’。
特赐金印一枚,象征皇权之信任;赐金册一册,载录其荣耀与恩宠;封赏黄金万两,田地百亩。愿王爷继续竭尽所能,恪尽职守,为国家、为百姓作出更大贡献。
征西王府门前石板道上,数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排着,其中尚押着好几车货品。
而征西王府门前的传旨太监已把圣旨念了第三遍,但征西王府的大门依旧紧闭。传旨太监更是惴惴不安,看这情形平西王楚天宇摆明了是想抗旨,他要如何回禀圣命?
一行数十人从晨间一直等到午夜,那扇大门都未曾开启过,直到下半夜一太监来传旨,一行人才调转头回转皇宫……
期间整条街道围满了观看的民众,大家都在议论平西王因何抗旨,毕竟这‘一字并肩王’的册封可是天大的富贵。
整个建安的民众对于平西王的印象不多,但大多还是停留在当年他与太子、征西王收复阳关,逼得西疆王朝投降的威武事迹,之后平西王失踪、征西王叛国,而皇家对于平征两王更是禁止任何谈论,征西王府亦从此一落千丈,平西王府则是荒废至今。直至前些时候征西小世子叶轩带着一位眼瞎、断臂的年轻人逛建安城,他们才知晓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平西王爷,这期间平西王更是把三年里帮助过征西王府的每户人都拜访了一遍,同时为每一户送上了一份厚厚的大礼。
所以民众对于这位眼瞎、断臂的王爷,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是为国鞠躬尽瘁所致,如今平西王却抗旨不遵,民众间多少有些开始担心起这位王爷来……
……
第二日。
平西王违抗圣旨这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建安城。
普通民众自然是有些惋惜,毕竟这富贵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莫大的恩赐,他们想不明白平西王为何会拒绝。
这其中也有幸灾乐祸的人存在,那就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的各位‘大佬’……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家例外,那就是大理寺卿蒋裕。如果说整个王朝还有谁敢直言进谏让皇老祖还政于当今陛下,那非大理寺卿蒋裕莫属,他也是当年征西王入狱时唯一一个敢为叶辰辩护的大臣,只可惜当时他所做之事皆无果,这也是他这几年只有官职,却无实权的原因。
大理寺其中一个职能就是主理皇家事务,这几年虽无实权,但这段时间他也陆续收到一些密报,知晓平西王此次回建安的原因。但不知为何,自平西王回到建安以后,他总感觉会有事发生,而且这些事或许会涉及到他这个大理寺卿,昨日平西王的抗旨更增加了他心中的那层不安。
这几年的闲散生活已把他那股刚直之气磨灭得差不多,他曾想过辞官回乡安度下半生,奈何王朝那位幕后掌权者却不想放他走,如今他已无心作他想,只希望妻子与女儿平平安安就好。
希望我们蒋家能度过这次难关吧!大理寺卿蒋看着窗外想着。
……………………
隐峰。
医堂东家初思妍正在熟练地晾晒着药材,其侍女婉容则是在一旁切割着已晾晒干的药材……
就在此时,一个七八岁左右,药童打扮的男孩两手捧一个信鸽,正向着初思妍方向奔来。
奔至近前,药童朝着初思妍作揖行礼,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师,建安医堂传来讯息,询问是否需要动用医堂的关系替大师兄斡旋朝中关系?”
听着药童的汇报,初思妍停下了手中动作,并转向药童,道:“你传讯给所有医堂,如不是少东家主动联系,皆可当作不认识少东家,不得私自去参与朝堂中的任何事情,违者逐出医堂。”
“弟子明白。”小药童朝着初思妍深深作了一揖,随后转身跑开。
药童走后,初思妍低头沉思少顷,随后转身看向旁边的侍女,开口吩咐道:“婉容,接下来几日,隐峰其他事交由李管家负责,药材处理由你负责打理。”
少女婉容一怔,看着老师初思妍,疑惑问道:“老师您这是要下山吗?”
“嗯,你大师兄那我还是不放心,需亲自下山一趟,你好好在山上待着。”
“弟子明白。”少女朝着初思妍恭敬地说道。
初思妍吩咐完后未再作停留,直接腾身而起往悬崖边掠去,随后直接朝着悬崖跳下,然后消失在隐峰……
三年前她本以为楚天宇已身死,却不曾前段时间收到消息说他出现在阳关,她自知晓这个消息后,几乎是夜夜难眠……
楚天宇自出生之日起就被她抱回隐峰,而后养育他长大——她待楚天宇就如自己儿子一般,虽然她不清楚这三年多楚天宇去了何处,有了怎样的境遇,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肯定能解决好一切问题。
可最近楚山行的隐峰之行反而让她心生担忧,毕竟她未曾感应到其余的‘踏破虚空’境界之人,她怕楚天宇应付不了。三年前楚天宇的失踪就让她心生遗憾,感觉是她自己未曾保护好楚天宇,如今她不能让当年的事再次上演。
不管是何人、是何原因,休想再伤我儿分毫!
初思妍心中暗暗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