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曾后悔

沐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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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萧君轩很早便知道,这支曲子似乎只有她才能听懂!

    而她也常常会在夜间抚琴,因此他很早便知道了,那相和的琴声是她的,然而,在最初知晓这一切时,他并没有任何欣喜,有的只有更多的戒心与气恼!

    他希望自己的箫声,在世上永远无人能懂,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不用刻意掩藏自己最真实的心思,因此,他仍能毫不在意地将羽箭指向她,以挑衅陈国来让她畏惧于他。

    而更多的,则是他想泄愤,以自己的行动来告诉自己,这世人没有一个人,能将他萧君轩的心思猜透,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走进他的心,何况,是一个和惠太妃那个践人一样,来自陈国的心机女人。

    可是,他又根本无从否认,也渐渐地明白,那个名唤“殷青悠”的女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甚至在她还是个可怜的小哑巴的时候,对他都有着致命的诱  惑,让他根本无法做到对她无动于衷,这种魔力,有时会以他完全想像不到的方式,猛然侵袭他的内心,让他措不及防!

    其实,早在当初的西郊猎场时,他为了抵制住内心因为她而徒然产生的巨大吸引和诱  惑,他是真的要准备杀了她的,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人去左右他的思想,可是,当他真的准备松手向她射出羽箭之时,不知为何,那并没有让他得到极大满足,而是心底那莫名恐慌让他的决绝轰然瓦解!

    自此,他再也没有想过以取她性命的方式达到任何目的,或者是抵制他心底的心思了,他只能放任她身上的魔力继续侵袭他,诱  惑他,而最明显的一点便是  ,她那魔力与诱  惑让他渐渐地对别的女人再无半分兴趣。

    就如去年琴箫相和的那个晚上,他因为那种懊恼和不知名的怒气而召了其它嫔妃侍寝,可最后却是一看到其它的女人,就莫名焦躁得越发恼怒的将那些女人赶了出去,然后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什么都看不进去的生着闷气。

    今夜,他不知为何,竟是又突然坐在了乾清宫殿阁的屋顶之上,而且不知觉的对着那废苑的方向反复吹奏的,仍然是那支曲子,只因为,她就在那个方向,他知道,这皇宫之内,除了她,无人在意他的箫声,更无人能懂得他的箫声,而听得懂之人,此刻,就在不远处,他却不想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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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苑的阁楼上,静和竟是将那些原本锁于箱子里面的书本字画都给翻了出来,她想,既然他将她放在了这里,便没有打算对她隐瞒这些东西,因此,她看了这些,也不算为过,只是在看到这些东西时,特别是里面那一整箱的画,她总是不自觉的再次神思油走,怔怔出神!

    这些画中的主角,都只是同一个女子,从十三四豆寇年华的天真俏丽,到十六七岁丽质天成的惊世绝色,但是无论从哪一点,她都能从哪些轮廓中看出萧君轩的影子,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让她完全证实了心中猜测,也更加了解了那个女子,以及那个女子的儿子,更为她与先皇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而哀叹。

    “公主,你今日在此看了许久了。”,梦竹无奈的声音在静和的身后缓缓响起,但她却没有回头,只轻轻地说道,“她长得真的很美!  ”

    她的美,与陈国女子或者是燕国女子都有些许不同,既不似他们陈国女子般的纤柔精致  ,亦不像燕国女子的大气艳丽,而是身材高挑,皮肤白希,翘鼻深眼,五官轮廓完美精致,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高贵祥和的气质,却有有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

    看着她,静和也终于明白,萧君轩为何会长成那样一副妖孽的样子,以致与那样长相粗犷而彪悍的普通燕国男子相比,找不出一点相似之处来。

    “是啊!她是梦竹见过的所有人中,长得最美的一个,也不知道她是谁,现在在哪里呢?”,梦竹附和着她,歪着头又道,“我怎么看着她有点面熟呢?”

    闻言,静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回答她,而是将画儿收了起来,随着她一道下楼去休息了。

    半夜时分,静和再次听到了仿佛从远处飘来,有着些许感伤的箫声,下意识的起身披衣出去,可当她出去时,那箫声又再次消失了,她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这些日子,她总是在睡得昏昏沉沉间能听到那箫声,可每次,当她醒来,点燃了烛火,再出去看时,哪里还有什么箫声,是她在做梦吗?她始终是惦念着他的,这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静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轻叹一声,正准备转过身回屋子里时,她突然听到了那幽幽的自言自语的声音,好似在说话,又好似在笑,拽紧了双手,静和还是抬步走向那假山处,但并没有如那日般真的走到洞口处,而是如这些日子,她常做的那样,盯着天上的月亮,坐在那干涸的池子边,自然而然地突然问道,“父皇他,爱过你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并未日日都来这一处看看这个可怜之人,但至少在夜间,她睡不着的时候,在走到院子的时候,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她总喜欢到这里坐着,随意的聊聊天,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与惠太妃两人,也可以有无所不谈的时候,如今她们之间聊天已是极为熟络,以致张口便可问出这样深入内心的问题来,更不觉得她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在这种时候让她觉得恐怖了。

    “呵呵。。。。。。怎么说呢?”,闻言,惠太妃也不恼,竟是长叹一口气,苦笑道,“二十多年前,我以为他是爱过的,可后来才知道,他当时除了觉得我长得还算貌美之外,什么都不算吧。”

    “可是,父皇他,他并不是一个贪念美色之人啊!”,静和闷闷的说道,在她的记忆里,父皇和母后十分恩爱,父皇对母后更是温柔体贴,即便母后最终还是被害于后宫之中,但父皇却也因此而废除了整个陈国后宫之人,任凭朝臣如何反对,他也未改丝毫旨意,所以,父皇便只有她和皇兄两个子嗣。

    可是尽管如此,静和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母后还真不是个大美女,只是一个温柔娴静的清秀佳人罢了,她不知道父皇到底为何会对母后那样眷念至今,但却很清楚,那便是真正的爱了。

    相比于阁楼里那满满的极大箱子先皇曾为那个女子所作的画像,她更庆幸自己的母后有父皇这样真实的爱,不过,她亦从那些栩栩如生的画像中,看出当年先皇在作这些画作时,定然也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只可惜,自古以来,男人的喜欢和爱,都不是一样的,而他,亦曾经亲口说过,他喜欢上了她。

    思及此,静和收起脸上的苦笑,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同样的,那洞底之人,竟也是安静了下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几日来,她们总会时不时的说些没有结果的话题,而也会时时这样,突然间,彼此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静和知道,有些事,那怕是能够猜到答案,也是不用说出来的,否则,只会让伤口更痛。

    就这样过了许久,惠太妃终于又哑着嗓音开口说道,“那时,我遇到你父皇的时候,还很年轻,他身边还没有任何女人,他那时只是陈国的一个皇子,时常被太子压制着,有抱负却无法施展,但他的魅力,却依然让女人皆是爱慕不已,而我家道中落,被他所救,从十二岁那年便留在了他的身边,那时,他常说我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却不懂,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真心爱一个他们口中的美丽女人,但我却很开心,天天的期盼着他会娶我,可直到最后,他为了得到朝政的支持,娶了你的母后,一个普通却善良得愚蠢的女人。”

    静和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亦没有出言打扰,这些事,她从来不曾知道,今日能知晓,也不是坏事,倒是让她更多的了解到了自己父母之间的故事。

    惠太妃又像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真的爱上那个长得普通的女人,那时候,我却像个疯子般,闯进了那个女人的寝室,打烂了他给她的无数珍贵玉器,并且质问他明明说过喜欢我,最后为何却还能对那个女人那么好,结果,他却说出了我这一生听过的最残忍的话,他说,‘我是喜欢你,但这和喜欢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是一样的,和我要爱那个女人有何关系?’,你知道嘛,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再正常不过,更是觉得我的质问有些不可理喻,可那时,我却被她的话给气疯了,一时冲动,便扬言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其它女人都不配在他身边,只有我才能帮助他,却不曾想。。。。。。”

    说到此处,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瞬间又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静和面容沉静地听着,后来的事,她已经知道的了,那便是惠太妃后来来了燕国,做了萧雄涛身边得*的女人,并以此得到了不少消息,让父皇因此渐渐在陈国得了更多的拥护,最后坐上了陈国君主之位,但却父皇却没有如约接这个女子回陈国,而是斩断了和她的所有联系。

    对于父皇之事,她作为子女,是没有资格去评定对错的,可心却无法抑制地为惠太妃揪痛了一下,或许,即使到了此刻,惠太妃对她的父皇,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恨着,还是仍旧爱着吧,世间女子皆如此,即便是再怎么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无情的伤害着,再痛彻心扉,再怨再怒,也无法真正的做到恨之一字吧?

    “不过,我没有后悔过。。。。。。”,惠太妃又开始缓缓说道,“可是我以为,他当了陈国皇上以后,会有很多的女人,不会再对那个普通的女人有多在意,所以,我以为我可以等着看他后悔的哪一天,却不曾想。。。。。。”

    “尽管父皇后来果真女人无数,甚至母后还被那些女人害死,但是,他真正心爱的女人,却永远都只有哪一个,不是吗?若真的爱了,就算那人已不在,其它人也是无法替代的。”,静和叹气般说道。

    “是啊,直至她死后这些年,我才终于知道,原来,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与这个女人的外貌无关,有关的只是这个男人爱不爱这个女人而已。”,惠太妃自嘲般的说道,脸上又有了一抹莫名的笑意,继续道。

    “其实,我一直都没想通,他为何会爱上那样普通的女人,直到你进了这燕国皇宫,你跟你的母后长得很像,在这帝王后宫之中,还真不算是美的,而且,还是个哑巴,又带着不知名的目的,起初,见萧君轩居然会真的*幸你时,我还真挺意外的,总以为他那比萧雄涛更无情狠绝之人,不会留你性命多久,可到底,还是我看走了眼,他萧君轩竟是真看上了你,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很意外?”

    “只可惜,你未必会有你母后的幸运吧,燕国萧家的男人,他们是无心无情之人,就算是爱,也不会懂何为爱的。”,惠太妃又突然冷笑着说道。

    闻言,静和苦笑了一下,不曾言语,但却是在心中暗忖,这惠太妃因为父皇的不爱,而逼着自己走到这一步,又有何意又呢?提到萧君轩,她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女子,那个住在阁楼里的绝色女子。

    “可我却觉得,她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子!”,抬头再望向阁楼的方向,静和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她本从未想过要争取任何低位权势,只是被动的得到了一个男人的*爱,却还是碍了你们的眼,平白无辜的被你们谋害至此,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未能得到孩子父亲的承认,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其可悲?”

    这些话,她早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说,不知今日,她是否会对那个女子有一丝愧疚之意呢?毕竟,据她这些时日的了解,那个女子真的是太过无辜,惠太妃既然是懂爱之人,那她总该对那早已离世的女子有些许愧疚吧?

    “可悲吗?可谁说她不又是幸运的呢?”,惠太妃竟是突然正色说道,“她惟一的亲骨肉,不仅坐拥燕国,更是有着终有一日,会踏平天下的野心,甚至还直接在祖宗玉碟上刻上了那个女人的名字,现在更是与先皇同葬于皇陵之中,可笑的是,先皇后宫的女人争夺了一生,最后却是连同葬的资格都没争到,可笑吧?”

    静和闻言,神情一僵,不解地蹙了蹙眉头,难道,世间男人特别是帝王,皆是让女人绝望的吗?不管是先皇之于那个女子,或者惠太妃,抑或其它的嫔妃,甚至是他的亲生儿子,都是残忍的,可这些女人,却并不认为他这么做是错的,那么,作为萧君轩的“女人”,她又该如何是好?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很清楚,她也如这些女子般,对他这个君王沦陷了下去,但,她终是惧怕他的野心,惧怕他终有一日,便要将吞灭她的国家的勃勃野心,付诸行动,所以,她更是连去争的勇气都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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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君轩每日里均政事繁忙,下了早朝,他便一直待在御书房中,直到深夜疲累不堪之时才回去歇息,除了重大政事,他最全身心投入的,便是再次派出百万强兵与边境的五十万大军汇合,准备早日一举拿下了梁国,作为新年的贺礼。

    显然,对于一举拿下梁国之事,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没有御驾亲征决战帷幄,可萧君轩仍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狂喜,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国君主,还有什么事比踏平天下,开疆拓土更让人心潮澎湃,醉心不已的呢?

    只是夜深人静,无人知晓之时,心底烦闷以致难以入眠,他才会悄悄地独自飞上屋顶,对着那不远处的废苑吹箫,来渲泄心底那多年来挥之不去的寂寞惆张,并放  自己的思绪,去想念那个表面柔弱实则倔强桀骜的女人。

    他的心底是希望她能听到他的箫声的,可每次,当他看见那里的屋子有烛火亮起时,他便再也没有了继续吹箫的理由,只是远远的看着那灯火,何时再熄灭?

    他在等,在等她死心塌地的想明白了,愿意跟随在他的身边,并且永远不敢,也不想逃离,更是在等,等她想明白一点,那便是女人,将与他的征战攻伐彻底无关!

    就如,他不会因为以册封之礼封了楚瑾心为皇后,便会因为她背后的晋国而对她*幸,她于他而言,只是一场她自己选择的交易,那么,同样的,他也不会因为越来越难以抗拒那个女人的致命诱  惑,而放弃自己扫平天下的雄心壮志,她于他而言,只是他心底牵念的女人,这于家国天下无关,何况,女子,本就应该远离男人的家国天下!

    这一次,他希望她能彻底明白,她到底是把他萧君轩作为她殷青悠的什么人?若是真如她口中所说的夫君,那么从此之后,她就不应再因为陈国之事来为难于他,那么,他的后宫之中,届时除了她是他的女人之外,其余的女人,便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而已!

    而同样的,若她只是当他为燕国皇上,她是来讨他这个皇上欢喜,希望他能不攻打陈国,那么,她便要做到能让他满意到愿意放过陈国,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大胆忤逆他,惹他之怒。

    如今,在她没有彻底想明白,主动来见他,他是再也不会去见她了,只要她能继续守好她的本份,他便不会允许人随意的欺凌于她,总还是会护着她的,现在的惩罚,对于她那样桀骜不驯的女人,只是最轻的*,他对自己的这个安排与计划甚为满意!

    这日,萧君轩正在御书房中忙碌,便听到内侍来报,“太皇太后驾到!”

    闻声,萧君轩从书案后抬起了俊美无比的脸,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心中闪过一丝不悦,皇祖母这是因为他避着不去寿康宫请安,才又来这御书房来逮他的吧。

    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喜欢后宫中任何人到御书房来见他,毕竟,御书房是处理军政大事的地方,这里,不应受任何后宫琐事的干扰,然而,皇祖母对于他而言,终是与众不同的,所以,皇祖母每次来御膳房里来逮他说私事时,他又别无选择,怎能真的不见她呢?

    很快,太皇太后便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看着微微行礼的萧君轩笑道,“哀家今日又来御书房看皇上,皇上是否在责怪祖母不该到此处来,影响皇上处理政事?”

    闻言,萧君轩微微一笑,道,“皇祖母到此来见孙儿,自是有紧要之事,都怪孙儿这些日子忙着攻打梁国之事,都未及时去寿康宫给皇祖母请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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