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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正则发表完这番高论后,霍彦眸光微亮,忽然上前将霍赟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虽比霍赟小了三岁,个头又略低一些,气势却不输旁人,只听他大大方方的道:“你听到祖父说的了?可见有讲究也不是坏事,咱们虽是勋贵,但怎么就低给那些书香名门了,连读个书还得依他们的法子,好好的读不行,非得苦修来读才显示出高贵?”
说着,他又拉着霍赟往霍正则身边一带,道:“我原也在新安书院读过书,祖父也在那布置了宅子自个住,你既也是祖父的孙子了,就跟我们住在一块好了。你要吃什么睡什么用什么,尽管带了去便是,祖父可不是那样迂腐的人,您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当然是冲着霍正则说的。
依霍正则的性子,哪怕知道这是亲孙子将他往沟里带,他也不能把前面说的话再吃回去。不由看向孙子旁边的霍赟,见他与霍彦对视了一眼又撇开了,不由微微弯了眉,然后就一摆手道:“那就这么定了,季常?”
从认干亲,赠字,再到认到养在眼皮子底下,汝南侯一时半会儿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但他毕竟做了多年的侯爷,眼界直觉不是霍其春可比,因觉汝南侯府原本就是攀着镇国公府大树生长茂盛的,那亲孙子跟着霍正则总坏不到哪儿去。
“有这样好的干爷爷言传身教,是德功的福分。”汝南侯干脆的点了头,不论是取字,还是去处,那也就没霍其春发言的份了。
这边厢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独霍其春心塞不已,不由借故离席想透口气。只刚迈出去一脚,他就见人在外头探头探脑,叫了人来,竟是陶氏身边的大丫鬟秋水。
“世子爷您总算出来了,方才让人递消息也递不进,只说厅里唯有国公府的人才能入内服侍……”
见秋水的脸色焦急,霍其春忙问:“可是夫人那边怎么了?”
秋水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霍其春不由恼了,正要发作,见她看着左右旁人,就会意的将人带到了角落。
“今日夫人受了大委屈了……”
待得秋水压低声音说完,霍其春感觉难以置信,疑道:“你是说,这是贇大郎同张家那姑娘串通来闹的?”
秋水连连点头,道:“世子爷,赟少爷同瑾姑娘可是嫡亲的表兄妹,素日里感情又这样好。再说,少爷挨打的事就在昨晚,消息怎么也不能传得满府皆知,倒是少爷今儿一早就跑到瑾姑娘那儿去了。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总之没回修竹阁,就直接去了老夫人那儿了。后来,就闹成这样……”
听到这儿,霍其春原本就难看的脸色不由胀成了紫红,“只是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怎么就敢这样生事?”
“主子小,却也是有长辈的。”秋水向西边看了一眼。
霍其春腾地双拳紧握,抬步就要往堂厅里走,嘴里怒道:“这孽畜心全向着外人,到底没为我这爹想过,生来就要丢尽我脸的……”
“世子爷。”秋水拦住了他,急道:“您还是去瞧瞧夫人罢,老夫人那连饭都不叫传给夫人吃。夫人身子不好,四姑娘年岁又小,可怎么办才好。”
“回头再教训他!”霍其春恨恨的转回身,往正屋的方向而去。
说起黄老夫人不给陶氏饭吃,倒真是冤枉了她,这原本并不是她的本意。
张瑾心知肚明,霍赟这原身在侯府里能吃这样多算计,如果黄老夫人真个关爱这孙子,就大不会有今日的事。毕竟如今侯府的中馈还由黄老夫人主持,陶氏身为世子夫人再得势,也就有所顾忌,不至于三番两次挑唆了霍其春来责打霍赟。要知道,霍赟这副身子上的新伤虽多,旧伤也不少。
黄老夫人既然未必多关爱霍赟,那她也就不会想到要多惩罚陶氏,不过是碍于形势,不想儿子被拉下水,得了个不慈的名声。毕竟霍赟又年幼丧母。这么一来,说不准反倒心疼老实顶罪的儿媳。
所以,在前头礼毕,见山楼这边女眷也开席的时候,有丫鬟来乘食盒送去佛堂,黄老夫人还特意叫来跟前问了两句。
因靳氏是客,也与黄老夫人坐在同桌,见此情形不由看了过去。
黄老夫人不以为杵,反而向靳氏道:“今日的事,说起来也叫我脸红,不想竟闹了这一出。只是这母子之间虽偶有不快,却未见真有不能化解的,我那大媳妇是个敦厚人,我这大孙儿也是个孝顺孩子,不过是一个关心情切上了火,一个年幼顽皮惹了祸,才生了误会。依我看,且叫贇大郎送了这饭去,母子交心一番,岂不冰释前嫌?”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不知道的,只怕个个都当霍赟是顽皮惹祸才挨打,且倒打一耙告了恶状。霍赟若真送了这饭,黄老夫人只怕就要坐实了这罪名,宣扬他是主动认错了。
张瑾在职场里摸爬打滚惯了,文化行业瞧着阳春白雪,但真要较起利益来,个个都成了下里巴人。所以她一向不惮以最恶的心思来揣测敌手,尤其这深府大院里的弯弯绕绕又更为无耻。
她想到了这层,却担心靳氏想不到,忙看向靳氏,生怕她一点头,就此前功尽弃。不仅没有伤敌一千,还被对方伤了八百。
靳氏脸色始终不好,先是听了那句翻船的原委,后来一路和她来到见山楼,应酬了众人却也听到了人背后议论张瑾,不外是小小年纪气性大。
这还是好的,更有甚者说,靳氏出身名门,能与太子妃编书,还被人称做“女翰林”,却不想教女无方……听说那贇大郎跟那瑾姑娘是嫡亲表兄妹,小孩子哪儿有这样大胆子在这样多人面前闹……难道是有人怂恿……
如此种种,张瑾倒是不以为然,不过一个转身,大家的舆论就变了方向,不外是有人从中推动。既然丑闻已有了,那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自然只能把脏水泼到外人身上去。
张瑾既然敢这样做,也就不怕承受后果,一些流言蜚语不算什么。
但她知道靳氏是个眼睛里进不得沙子的人,若没真凭实据,她绝不会因陶氏是后娘,就当贼防着。如今一闹了出来,又得知了如此多内情,她的眼睛里就有了沙子,势必是要揉出来的。
靳氏没有应承黄老夫人,而是直接问:“贇大郎闯了什么祸才惹得这顿打?”
“这……”黄老夫人一愣,显然没料到一向知书达理的靳氏会这样问。
靳氏又道:“怎么听说是昨晚国公爷送瘦马的事?”
黄老夫人目光闪烁起来,显然没有想过应对之词,身边大丫鬟扶柳连忙接了话,道:“靳夫人这是听谁胡说,夫人最是贤良,哪能为此置气。”
“是的,令仪你误会了。”黄老夫人也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道:“确是贇大郎闯了祸,似乎就是为着玩木工的事儿。你也知道,先前他自个做木船下水,差点连累了小世孙和瑾丫头,实在顽劣得过了。想必也是令人气急了,所以昨晚才……”
前头听了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靳氏也只是不加理会,然而礼数周全。到了此时,听到黄老夫人如此颠倒是非,尤其是木船之事,她脸色一寒,心道这亲祖母尚且如此待贇大郎,遑论那继母陶氏,骂了打了,还要败坏孩子的名声,实在欺人太甚!
思及身为桐城靳家嫡长女的亲姐姐留下的唯一子嗣,竟被侯府如此轻视虐待这么多年,靳氏又是心痛又是愤怒更觉侮辱。忍无可忍,她竟从席间站了出来,道“老夫人,幼时我曾听先生说孝感动天的故事,从来都以为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她生得高挑而纤瘦,昂首时更显得如竹似兰,带着不卑不亢的傲气。但是突如其来说出的话,却叫四周的气氛立时僵住了。
孝感动天这个典故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不外是舜帝面对继母、异母弟象多次加害,却不生仇恨,仍对母恭顺,对弟慈爱,最终尧帝得知他的德行,将王位传给了舜帝。
虽然这是常用来劝人要尽孝的,但是落在现在这情形里,就十分微妙。此时人人皆知陶氏是继母,赟大郎是继子,并被打得很惨。
众人脸色各异,就连张瑾也摸不清靳氏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听到靳氏接着道:“然而到了今日,方知是是非,非是是,曲乃直,直乃曲,所谓公道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全凭摆布。”
听到这,就连张瑾也大吃一惊,靳氏竟敢这样行事,她这是想要怎么样!?
黄老夫人更是脸色大变,拔高了声音道:“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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