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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吕鱼因为昨夜睡得晚,大清早的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电话吵醒,有些生气的拿过手机,真想直接扔出去。
电话是吕霞打来的,问他在哪,怎么到他住的旅馆里,旅馆的人说他已经退房了。
“找我干嘛?”吕鱼带着起床气的问道。
“妈说来看看你!”吕霞说道。
“我在电厂里。”吕鱼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去中门接你们吧!”
起床穿衣,抬头看向上铺,罗永峰已经不在了,出了里间的时候,正看到罗永峰穿着一件背心,正在外间做俯卧撑。
这是吕鱼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回想一下,可能是以前没有住一起,也可能是罗永峰每天上工,用不作锻炼。
看到吕鱼出来,罗永峰动作没有停歇,侧头对吕鱼露出一个笑。
吕鱼对罗永峰道了声:“早!”
然后拿过昨天刚买的暖瓶,提了一下,很沉,估计是罗永峰早上刚打的开水。
吕鱼倒水洗漱,觉得头上纱布碍事,想着脑袋上外伤又没什么大事,见罗永峰已经做完俯卧撑站了起来,招呼罗永峰,让罗永峰帮他把纱布取了!
“没好呢!”罗永峰说道。
“一点小伤,包着反而好得慢!”
“哦!”
在罗永峰帮吕鱼取纱布的时候,吕鱼打量着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的罗永峰。
罗永峰显然没少做俯卧撑,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身上也泌出汗,打湿背心。
“永峰哥经常锻炼?”吕鱼看着罗永峰并不魁梧,但肌肉扎结的身材,特别是裸露在外的一双胳膊,很是羡慕,但是要他跟着罗永峰锻炼,吕鱼只是想想就放弃了,心说:“有这功夫还不如睡觉呢!”
“没有经常锻炼!”罗永峰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没事嘛!”
看着吕鱼,罗永峰欲言又止。
吕鱼低着头让罗永峰方便拆纱布,此时感觉到罗永峰的沉默,抬起头来,就见到罗永峰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吕鱼好奇的问道:“永峰哥,怎么了?”
见罗永峰依旧沉吟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吕鱼劝道:“在我面前,永峰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要有顾虑!”
“小鱼……就是…那个…”罗永峰话说得吞吞吐吐的,酝酿了很长一会,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道:“我以后是不是就帮你打架啊?”
话说出口了,罗永峰说话也就顺畅了,不等吕鱼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妈说打架不好,让我不要打架!”
“那你昨天还帮我?”吕鱼打趣道。
“那是因为他打了你嘛!”罗永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打趣一句就行了,吕鱼也不继续逗罗永峰,安慰他道:“放心,不是叫你来帮我打架的,况且你看我也不是那种惹事的人,除了别人欺负我,我哪会欺负别人!”
“哦!那就好!”罗永峰长出一口气,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似的,接着嫌弃的看了一眼瘦弱的吕鱼,说道:“以后你再被打,我还是帮你抓坏人!”
吕鱼满头黑线,“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况且以后你不是跟着我嘛,我怎么还会挨打?”
罗永峰沉默下来,隔了一会才说道:“我想回去上工!”
纱布已经完全的拆了下来,吕鱼伸手摸了下后脑,有些疼,但不是很疼,也没流血什么的。
吕鱼不关心头上的伤,反而对罗永峰的回答感到好奇。
“为什么呢?”吕鱼问道。
“在你这我没事做,你还要给我发工资……”罗永峰有些扭捏的说道。
“哦!这么回事啊!”吕鱼恍然,想着要是换做旁人,有钱挣还不用干活,有多少人又愿意回到工地当小工,更何况吕鱼给罗永峰开的工资还比当小工高。
越是这样的罗永峰,吕鱼越要把罗永峰留在身边,不说罗永峰能帮到吕鱼什么,即便罗永峰跟着他身边,也让他安心不少,而且郝老板看了昨晚罗永峰的表现,还会不会、敢不敢接收罗永峰回去,都还要打个问号。
吕鱼安慰罗永峰:“这才刚开始,你没看到我这里啥都没没有嘛,以后有你的事做。”
“哦!”
安慰好罗永峰,吕鱼洗漱一番之后,这才往电厂中门走。
还没走到中门,在电厂办公楼前就遇见他母亲李元静和他姐姐吕霞。
“妈!”吕鱼沉吟了一下喊道。
“嗯!”李元静答应一声,走到吕鱼身前,仔细打量起来,只一眼就看到吕鱼头上的纱布没了,皱眉问道:“怎么把纱布取了?”
还没等吕鱼回答,接着看到吕鱼右额上有个隐约的疤,她知道去年看到吕鱼的时候,这里绝对没有的,于是又问道:“你额头上是怎么回事?还是被人打的?”
“怎么回事?”吕鱼暗忖,伸手摸了摸稍微有些鼓起的旧伤,这是他晕倒在学校,额头撞上柱子的时候留下的,至于为什么会晕倒……
吕鱼沉吟了一下,道:“学校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总是毛手毛脚的,一点也不知道消停点!”李元静埋怨一句,这才接着打量吕鱼,见吕鱼面色红润,精神头也不错,暗自点了下头。
在李元静打量着吕鱼的同时,吕鱼也在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很熟悉,又很陌生,即便前天夜里加上昨天早上他就已经见过阔别十来年的母亲,可是此时看到还是有些陌生。
他母亲化了妆,打了粉底,涂了口红,眉毛纹过,很早以前就纹了的。
他注意到他母亲左眼眉角有一处隐约的淤青,吕鱼猜测应该是他母亲和他母亲现在的男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冲突。
也许就是因为前晚他母亲到呼县医院看他而没有回家,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问他母亲干什么去了,而以他母亲要强的性子肯定不会有耐心解释,甚至可能是因为那个男人知道他在这边,有些火气要冲着他母亲发……
吕鱼想着种种可能,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问,而是略过他母亲眉角的淤青,当作没有看到。
带着她母亲和吕霞往他现在住的地方走。
刚走出没多远,田允涛打来电话,让吕鱼去项目部。
吕鱼知道是黄志财和余枫迁对质的事,田允涛估计是让他这个受害人去看看。
吕鱼拒绝了田允涛,说他有事,一切田经理帮忙做主就好。
……
余枫迁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黄志财供了出来,虽然昨夜他也知道黄志财被吕鱼带着人在宿舍区逮住,心里也很是有些担心,可是他想着那天他看着黄志财把吕鱼敲晕,后来埋怨了黄志财,又余外的给了黄志财一千元,当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知道黄志财懂他的意思,当时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根本没人会找到他,即便找到了,他也不会把他供出来。
而且昨天看到吕鱼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电厂,甚至还和他照过面,心里放下不少,毕竟吕鱼没什么大事,那么黄志财帮他隐瞒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只是没想到,只是短短一晚,
可当他第二天一大早被田允涛一个电话叫到办公室,看到垂头丧气的站在办公室里的黄志财的时候,余枫迁霎时就知道不好,心里咯噔一下。
办公室只有三个人,田允涛和黄志财再加上黄志财的工头涂建军。
涂建军看到余枫迁,先是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毕竟他觉得他是受了无妄之灾,接着再想到田允涛昨天说的处置意见,埋怨的神色又就变成幸灾乐祸的样子。
田允涛看到余枫迁,没什么表情,即便余枫迁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他找他什么事的时候,田允涛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目光盯着余枫迁,问道:“真不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
余枫迁先是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摇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看到涂建军一副看笑话的神情,话到嘴边,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要是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余枫迁被叫到办公室来,肯定又是敬烟,又是和相熟的人打招呼,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么一副样子。
所以,见到余枫迁这副样子,田允涛心里已然有数,知道黄志财昨夜应该交代的是实话。那么他也就和余枫迁没什么好说的了。
田允涛面无表情的把昨晚他对吕鱼说的话对着当事人余枫迁说了一遍。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余枫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大声的叫屈,可是面对田允涛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有涂建军一副嘲讽的嘴脸,余枫迁叫屈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知道抵赖不过,可是听到田允涛说要把他余下的工程款完全扣除,还有工程押金也一并扣除,
余枫迁抵赖变成了苦苦哀求,求田允涛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次。
涂建军在一旁看着,对比自己被罚了五千元,虽然他觉得很冤枉,也很埋怨余枫迁给他带来的损失,可他再看着余枫迁这样子,心里也舒心不少。他知道余枫迁这次被扣的这些钱加起来得有好几万,接着他又想到年中的时候余枫迁和人打架,好像也被罚款了的,甚至后来跟他打架那人还带走了十多个人到郝老板队上,余枫迁队上剩下的人也就十多个出头。
人少,挣的钱就少,再被这次的事一扣,涂建军知道,余枫迁今年别说挣钱了,估计还要贴钱把队上的人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工钱结清。
至于明年……
涂建军知道余枫迁在京电建已经没了明年了。
“我说老余,你这是何苦呢?”涂建军对余枫迁说道,这语气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估计都有。
“我……”
如果能再次选择,他前天在电厂遇见吕鱼就当作没看到,更不会出门的时候遇见黄志财想到黄志财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就头脑发热的让黄志财帮他打人出气。
而且即便打了人,余枫迁也宁愿再多给钱,让黄志财提前回家,不该相信黄志财的保证说不会被人查出来,即便查出来也不会供出他来。
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时间也回不到从前,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对着田允涛检讨,认错,然后求田允涛从轻发落。
可是田允涛并不为所动,最后田允涛都烦了,挥手不满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说完又看向办公室的另外两人,道:“你们也可以走了!”
余枫迁不愿意走,可是涂建军却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连拖带劝的把余枫迁拽出田允涛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