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田允涛

护耗子过马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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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吕鱼是被钱工的哨子声吵醒的。工友们开始起床穿衣,吕鱼这时候也跟着起床。不是睡不着了,而是昨天下午轮大锤,拎模板,早上醒来过后浑身都都在发酸发疼,特别是手指,此时连拳头都握不了了。

    吕鱼双手交替着帮助另一只手做着弯曲的动作,刘佰栋看见了,笑着说道:“刚开始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我知道,就是有些不得劲!”吕鱼笑着答道。

    工友们陆陆续续的出门打饭,又回来吃饭,再陆陆续续的出门上工,刘佰良出门前问吕鱼:“今天真的不去上工了。”

    吕鱼笑着摇头。

    “以后呢?”刘佰良又问。

    吕鱼想了一下,答道:“不确定。”

    “哦!”刘佰良带着遗憾出门。

    转瞬间刚才还热闹的宿舍就安静下来,整排宿舍都安静下来。

    吕鱼没有去打饭,此刻却有些饿了,翻了一下蛇皮袋子,腊肉、香肠还有一些,鸡蛋还有两个,还有老人塞给他的中老年黑芝麻糊。

    把两个鸡蛋拿出来,又拿过不知道是谁的水壶冲了两包芝麻糊,就这么吃两个鸡蛋喝了一碗芝麻糊,当作今天的早饭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离郝老板约的时间还早,闲来无事,吕鱼就出了宿舍,在电厂里闲逛起来。

    此时的电厂,一期已经完工,二期在收尾,三期在建,后面还有四期、五期。所以电厂内,一半边是各种机械轰鸣,另一半边却是一片空地,只是零星的有点库房、钢筋场什么的。

    有人问过吕鱼,问他这里是不是都是草原,是不是都住蒙古包,骑马上学上班?

    只有真正来过才知道,北方省不完全是草原,甚至草原占比很少,更没有存在骑马上班的说法。

    电厂内除了已经建好的电厂办公楼前,其它地方少有绿色,满目的除了建筑工地就是黄沙。

    天光大亮的时候,吕鱼走到电厂的办公大楼,大楼前的道路两旁种着白杨,此时正是叶绿的时候,有一片草坪,周边还种着一些耐寒的花,此时也已经绽放。

    正是北方省气候最好的季节,悉心呵护的花草绽放着春的美丽。

    草坪旁有一个小型的运动广场,吕鱼在各种器械上舒展僵硬酸疼的身体,直到身体舒展开,并出了一些汗,这才转头向回走。

    回到宿舍,脱掉衣服,就穿着一条裤衩走到水房用冷水冲澡,北方五月的早上,天气还是有些凉,吕鱼冻得直哆嗦,三两下的洗好,连忙跑回宿舍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想了一下,又把分别放在冬衣兜里的五百元钱取出来揣进裤兜里。

    天已经亮了好一会了,吕鱼没有表,不知道时间,怕时间错过,就没有再出门,直到郝老板找来。

    “走吧。”郝老板没有进门,就在门口招呼吕鱼一句。

    项目部很近,郝老板也就没有开他那心爱的红旗,领着吕鱼一边走,一边说道:“项目经理姓田,叫田允涛,你待会叫他田经理就好了。”

    郝老板停了一下,和吕鱼并排着走在一起,转头看向吕鱼接着说道:“我为了你这还没影的十来个人也是操够了心,你可不要晃我。”

    郝老板没像公司里的老板那样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之类的威胁话,这里不是公司里,郝老板也不是真正的大老板,吕鱼也不是公司里的白领,郝老板包括这里所有的包工头,对于手底下的工人都是安抚为主,因为惹急了工人大不了换个地方干,而他没有了工人那可就惨了。

    “放心,绝对没有晃你。”吕鱼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吕鱼说得肯定,可郝老板看着吕鱼年轻的脸,实在是不怎么放心,心里想着:“要不是为了拉大队伍,接些更来钱的活,我才不会陪你这小年轻玩。”

    “话说你还没说你怎么让你们那的大人相信你,跟着你跑这么远?”郝老板有点好奇,也是想听吕鱼说出个让他信服的理由让他安心。

    “这你就不要问了。”吕鱼说道。

    “怕我自己去招工,然后撇下你?”郝老板嘲讽道。

    “你可以试试看能招到不?”吕鱼居高临下的斜眼瞄了郝老板一眼。

    吕鱼家乡很多壮劳力闲在家里,只能有一天没一天的打工,他们知道去藏区、维区打工能赚钱,不是不想出去,也不是怕苦怕累,而是没有熟人介绍不敢出去。

    刚经历了上个世纪社会的混乱,也听了太多欠薪不给的故事,有家有口的农村壮劳力,根本不敢扛着一肩重担去赌。

    真正敢赌的,早在十多年前,还年轻时就赌了,那是九十年代,正是造富的年代,除了运气不好撞得头破血流的,其他好多人都脱离了贫穷。

    而十年前不敢的人,如今有家有口就更不敢了。

    所以像郝老板这样没有人担保介绍,即便他能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也招不到人。

    “你既然不怕我自己去招工,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郝老板昂头说道。

    腰围三尺、身高一米六的郝老板,走在身材纤细、身高已经一米七出头的吕鱼旁边,这身材的差距越发明显,特别是当吕鱼居高临下的鄙视他的时候,郝老板难受得不行。

    快走两步,把吕鱼甩在身后,昂头挺胸,把手背在身后,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着,不大会,走到一个院子前,大门上挂着“京电建二公司呼县项目部”几个大字。

    项目部到了,径直走了进去。

    项目经理田允涛,早上八点到的办公室,忙完昨天剩下的事,就去工地处理了一些问题,又组织了一个会议,再次回到办公室时已经九点半了。

    田允涛每年握着上亿的建设资金,看着权利很大,其实在整个国营企业京电建里,只算得上一个小官,当然也就没有秘书,但他每天的事却不少,怕忘记都用一个笔记本记上。

    把记事本拿出来,翻开看了看,最近一个安排就是十点和郝景海谈事。

    看了一下手表,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田允涛点了一支烟,斜躺在椅子上,舒服的嗯哼一声。

    “还好今天会议顺利。”田允涛感叹一声,抽了口烟,悠闲的吐了出来。想到了十点与郝老板的见面,难免的就想到郝老板这个人,想着抠抠索索爱钻营的郝老板,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由想到,要不是有些关系无法拒绝,他真不想给郝老板工程干。

    “还是那个小年轻有意思,才十六岁啊,我十六岁在干什么呢?”田允涛陷入回忆,已经十五年前了,那时候的他跟着村里的大人走出大山出门打工,忙碌大半年,结果老板不开工资,一群人去找老板要说法,最后被老板叫的人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发奋自学,考了大学,又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回国读博,跟了一个建筑行业当大拿的老师,这才有他的今天。

    田允涛想到一直帮衬着他的老师,也试着学老师的处事方式,“都是农村来的苦孩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田允涛想学老师帮助农村来的苦孩子,也一直这么做的,但是也不是所有的都帮,身处建筑工地,农村来的苦孩子实在太多,催人泪下的苦难家庭的故事时常能够听到。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只帮有想法的农村孩子,其他的,即便他想帮也帮不过来。

    “该怎么让那小年轻不被老郝那家伙坑呢?”田允涛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皱眉想着。

    在他看来,一个十六岁初入社会的小年轻,即便有些想法,有些资源,但是面对老江湖的郝老板,估计最后会被坑得渣都不剩。

    想了一会,田允涛打开电脑,开始打字。

    一边想,一边打,忙活了将近二十分钟田允涛才满意点头,把写的东西打印出来,一共打印了三份。

    “咚!咚咚!”田允涛刚把打印出来的东西拿在手里,就听到敲门声。

    田允涛看着手里的东西,说了一声:“进来。”

    推门而入的正是郝老板和吕鱼两人。

    “田经理。”郝老板昂首挺胸的身子佝偻了一些,嘴里打着招呼,讨好的笑着,快步走到田允涛的办公桌前,并递上香烟。

    田允涛接过香烟,推开郝老板递过来的火,把香烟随意的放在办公桌上,指着吕鱼,问道:“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个……”

    田允涛敲了一下脑门,“叫什么来着?”

    “吕鱼,双口吕,鲤鱼的鱼。”郝老板连忙说道。

    “对,叫吕鱼来着。”田允涛看着吕鱼年轻的脸,暗自感叹一声:“真年轻啊!”

    田允涛打量吕鱼,吕鱼也在打量他,在他眼里,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田允涛,皮肤黝黑,一头短碎发,边沿被安全帽压出一个圈,感觉得四十岁上下。

    其实田允涛才三十出头,只是常年在工地上工作,人显得老了一些,工地上绝大多数人都要比实际年龄更老一些。

    “坐!”田允涛指了指靠墙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