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Part80:正轨

童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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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语的视线空洞地凝在天花板上,重生至今年精神从没这样真正休息过,甚至细致的把梦里的人和事重新整理了出来。

    那并不是梦,而是前世的亲身经历……清晰的、刻骨的遭遇,相似的场景让黎语一下子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许多当时不愿再细想的遭遇,现在回头记起依旧不堪。

    那是ktv的后门,阴暗狭小。晚班下班就被这群人堵住,甚至早就猜到他要立马离职,在那之前教训他。那些人是杨洋派来的。这并不奇怪,杨洋本就是个暇眦必报的,更何况黎语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却胆敢反抗的,然后他被架起了腿脚,衣服被撕开,露出他丑陋……而肥胖的身躯,那些人的恶言恶语犹在耳边,污秽的语言、不耐烦的视线交织着,商量着谁鼓起勇气来上这个肥猪一样的胖子。

    就像在评价一块猪肉,无论猪肉愿不愿意,也要被评价。

    从没有那么一刻,他宁可死……

    他的双腿被拉开,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暴露在外,挣扎带来的只是越发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他的头被架着砸向墙壁,鲜血模糊了眼前视线,那殷红……温热而绝望的盛开。

    就在其中一人已抵了上来,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已经是影帝的发小殷温博。

    但从来没那么一刻,他觉得此人帅得惊天动地。

    然后他们狼狈的出了ktv,就发了高烧,连续一周不退,事后殷温博说因为他不让任何人近身。

    不过这并不奇怪,任何在经历过那样噩梦般场景的人都会排斥他人靠近,但黎语知道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什么他所遗忘的……

    “醒了?”

    低沉的声线,醇厚的犹如尘封的酒窖中飘在空中的醉人香气。

    黎语转头,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黑色,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似乎从未有仪态不雅的时候。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下的是无懈可击的线条,那双眸子浓得犹如稀释不了墨的黑潭,分明是透着邪气的脸却生生被压制,只有一股严谨非常的气质流淌在他看似温和的表象下。

    从看到他第一眼,黎语就知道也许再也见不到像七爷这样天妒般容貌的人,完美的不像真人,只是往往这人让人注意到的是他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此刻,他姿态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矮凳上还放着一杯热茶,袅袅白雾卷着圈圈上升。

    “七爷?”黎语干涩,发出的声音像破锣罐子。

    脑中空白,半响才想起倒下前隐约看到的人影。

    那不是梦?

    “既然醒了,就放开。”

    放开?

    黎语眨了眨眼,视线一点点下移,就转到他死死拽着不松的地方。

    白皙纤长的手握着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大手包裹着消瘦,就像被细致的呵护着,明明是不带任何色彩的暖意画面,但黎语看的胆战心惊。

    不怪他大惊小怪,这情景超出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他居然一直握着七爷的手,在梦里最后那个温凉安心的味道就是这个?

    猛然抽开,心好似被放到油锅上煎熬着,脸上火辣辣的,完全不敢看七爷的表情。

    “我……”黎语顿了顿,实在记不起来,放弃了般耷拉着头,“对…对不起。”

    在七爷面前,他永远都表现的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可作为太子爷的父亲,七爷做他的长辈那一辈的人绰绰有余吧,这么想着黎语稍稍释怀。

    当然这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任谁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发小殷温博而是想都不敢想的人,都会吓得肝胆俱裂。

    看着少年受惊的抽手,一反在发烧时的依恋,醒来后恢复成避他如蛇蝎的状态,七爷蝉翼般的眼睫下垂,遮去晦暗不明的情绪。

    黎语不知道自己只有握着七爷,才愿意安安静静的挂盐水,不再闹腾不再颤抖,他现在只是在想着自己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碰七爷,碰了还不够,还不愿撒手,丢不丢人?

    七爷会怎么看他,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不过黎语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他力气再大,七爷也能挣脱,但为什么任他这么……染指?

    呵呵,这形容词总觉得哪里不对。

    七爷不发一言,按下床头的按钮,没一会就有护士医生开门进来。

    等处理好了这里,七爷在才随着一群人马离开,从头到尾没再关注过床上依旧惊魂未定的男孩。

    等到人彻底走了,黎语才从那窒息的氛围中解脱。就算不承认,在看到七爷的那一刻心底某个角落是彻底安心下来了,之前对死亡的恐惧消散。

    那么就是说七爷看到了他留在前台的留言了,所以才会过来,还是亲自过来?黎语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忽然就想起,在他陪着七爷挑选盆栽的时候,七爷曾无意的说过那话:“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但一个盆栽和七爷给他的帮助,两厢一对比,差别也太大了些。

    黎语自认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这份救命之恩要怎么报答?而且七爷什么都不缺,他能帮的事儿就是给他的宝贝儿子挑个生日礼物?呵呵……可有可无的功能。

    等等,严成周!

    想到太子,黎语就想起严成周喝醉时提到最多的就是父亲,当然黎语是这一世才联想到严成周挂在嘴里的爸爸就是七爷。其中最后悔的就是小时候开口要一条獒王,严成周从小就喜欢这些和暴力有关的周边,枪械、斗犬、改装车……没想到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七爷就这么带着他去挑。

    黎语记得,早在十年前华国内陆就严禁售卖和交易獒犬,因为发生的伤害事件,以及恶意贩卖的黑市将这款本来代表着忠诚和威猛的护家犬用作其他用途,华国内已经看不到獒犬的踪迹了。

    黎语忽然觉得,其实七爷根本不像严成周认为的那样对他漠不关心吧,就算七爷不反对自己孩子有血性一点,但这么无条件宠溺孩子到没原则的父亲也是少见。

    而且,现在还敢售卖獒犬的,大概也只有黑市的斗犬赛了!

    可就因为这次计划外的行程,七爷带去的人几乎全被伏击,到最后只剩几个心腹最后抵死保护,可就在生命危急的时候,七爷将大部分战斗力给了严成周,自己却受了致命重伤。

    如果不是七爷身体健康,底子好,恐怕也撑不过去。

    但因为那次灾难,七爷身子有损活不了多久的传言一直在,底下人也不安分,严家声望大不如前。

    想到当时严成周醉酒后的丑态,哭得涕泪横流,黎语就觉得必须要阻止七爷这趟行程。

    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严成周十八岁生日后的几个月。

    严成周十八岁,细细一算,不就是今年吗!

    再过不久,七爷就会带着严成周出去。

    拔掉手上的针筒,细针在空中飚出几滴水,黎语已经开门跑了出去。

    *

    保镖阿元有些小心的跟在七爷身后,走出医院大门。自从墓地回来后,七爷的心情就没明朗过,但似乎只要一碰到那个叫黎语的孩子后就越发阴晴不定。

    看着一直垂头淡定跟随的顺叔,阿元也加紧了步伐跟了上去。

    以前跟他搭档的阿辉被调去诺斯贝家族当苦力,现在他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也是有点憔悴的。

    然后,他睁眼抬头就看到让他更憔悴的原因,诺斯贝家族的大小姐瑟蕾娜带着人挡住了七爷的去路,呵呵……

    有时候他觉得,七爷八成是为了避开这位热情过度的小姐,才会选择到医院,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七爷又怎么会特意避开谁?

    没看那小姐一见到七爷出来,眼神快燃烧了吗?

    “严~~~,你既然要探望病人,也可以带上我嘛~~”瑟蕾娜的华语并不流利,这还是为了七爷恶补的,谁叫用华语七爷才愿意稍微搭理她一下,这些天总算能说几句了,她就赶了过来。

    绝美的脸蛋和火爆的身材,再泫然欲泣的模样,这样柔弱娇艳的美人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呵护。

    七爷的脸上没有意外,甚至没有波动,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而挡在七爷面前的是阿元几个保镖,尽忠职守的不让任何狂蜂浪蝶靠近。

    忽的,七爷巍然不动嘴角抿了抿,冰寒的气息柔和了许多。

    “让她过来。”

    保镖让开,瑟蕾娜如蒙大赦,扑向七爷。

    首先发现七爷变化的是顺叔,之前他分明感觉到七爷是明确拒绝的,七爷眼界很高,这是众所周知的,更因为先后待在七爷身边的都是黑发黑眼的华国人,就是瑟蕾娜赛天仙七爷看不上还是白搭。

    可怎么才去照顾了下黎语,七爷的态度突然变了?

    但顺叔又觉得能理解,撇开人种发色,瑟蕾娜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严夫人丁嘉,相同的迷恋七爷,相同的热情似火,相同的主动,以及更为强大的背景,或许严家马上就要迎来新夫人了。

    瑟蕾娜一双手也不安分的搁在七爷的胸肌上,好……好强壮的肌肉……她就喜欢这种看着斯文但特别有料的男人。

    眼底泛着一丝不甘心,明明上次,差一点就能……就差那么一点点。

    沉寂了几天,瑟蕾娜再次出战,让她惊喜的是,七爷并没有因为前几天的不愉快而不见她。

    她扑上去的索吻,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七爷神色一顿,终究没推开。

    吻很短暂,但却热烈纠缠。

    这若放在国外,也不过就是个见面礼罢了。

    嗯?

    顺叔看到站不远处,瞪大眼看着这里的男孩。

    放开瑟蕾娜,七爷注意到顺叔的眼神,回头就看到目瞪口呆的黎语。

    “什么事?”微蹙着眉,淡声问道。

    清冷的声音,黎语瞬间回神,他只记得要过来阻止,但要怎么说

    七爷,你马上有血光之灾。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神棍?

    当七爷是什么,那么好忽悠的?

    “我刚才忘记说,谢谢您。”黎语懊恼的垂头,他要另外想办法,不引起怀疑又能让七爷相信。

    七爷一愣。

    随即黎语就听到低沉性感的轻笑声。

    看吧,这么蠢的行为被笑了吧!

    “有礼貌的孩子,我接受你的谢意。那么周末见。”是长辈对欣赏的小辈那般,透着淡淡温和的语气。

    既然那非出自本意的冲动是错误,这样的错误就该提前扼杀,严渊自信他的自控力能遏制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笑,没有别的含义,只是纯粹的长辈对晚辈。

    周末……,啊,黎语想起来,他差点忘了那个让他和七爷有交集的昙花宴。

    黎语回味过来,再看过去,只能看到绝尘而去的车尾。

    话说,好像是有好几天没看看那昙花,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呵呵。

    怎么今天一直在呵呵,越来越像邵祺那惫懒的货了。

    邵祺,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比如,那只沉入海底的手机,和定时发送的短信。

    *

    机场。

    一个戴着墨镜,染着一头张扬红发的男人嚣张肆意的从出口走了出来。

    健康的麦色肌肤,配上时不时上扬的笑意,透着丝漫不经心的兽性,大步走向已经迎上来的黑衣西装人。

    没人注意他手里还捧着一盆不起眼的仙人掌,与他整个散发着刺眼嚣张的气场格格不入。

    “爸呢?”随口问了句。

    “七爷……”保镖想到这些天医院都在医院,便道了一个医院名。

    严成周摘下墨镜,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冷光,“死老头生病了?”

    对于这不敬的话保镖选择性忽略,简略的说了下原因。

    严成周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冷笑,想到有人故意放到他耳朵里的风声,“带我去看看,什么小杂种想成为我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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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道,什么旮旯里冒出来的东西,都妄想成为他们严家的种?

    ————————————摘自黎语*前世之*严成周*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