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求恩

云上花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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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牛二刚从王府喝酒回来,回到客房,见罗曼蓉捂着被子哭泣,不解道:

    “曼蓉,谁欺负你了?”

    罗曼蓉红着眼,惨兮兮道:“太难混了,到处碰壁,受排挤,还不能动手发泄,快憋屈死了!”

    牛二柔声道:“遇上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帮你排解排解!”

    罗曼蓉道:“自从上次鸿鹄斋挡酒装醉,驳了王秉丞的面子,他各种给我穿小鞋,什么祭词思路混乱、鬼话连篇,什么祭品不符合标准,必须得大三牲、不能是小三牲,还说我长的太秀气,不够泼辣,管不了下属……王秉丞是直属上司,所谓‘不怕官,就怕管’,我也就忍了,可手底下那群混蛋,见我性情柔弱,好说话,竟蹬鼻子上脸,推诿扯皮,阳奉阴违,见了好处恨不能削尖脑袋抢破头,没有好处恨不能躲到天边边,我安排布置的事儿,挑肥拣瘦,冷硬横推,还时不时向王秉丞打我小报告,真是气死我了!”说罢,又巴在被子上哭了起来。

    牛二听罢,笑道:“嗨,我还以为你被王秉丞那个老流氓给潜了呢!原来是官场不顺啊,嗨,正常,正常!王秉丞那边我打声招呼,让他不再为难你,至于底下那群小鬼,严办上几个,杀鸡儆猴,看他们还听不听话!”

    罗曼蓉挣扎起身,悠悠道:“严办?!说的轻巧,这群主事、祭酒大有来头,不是刘国璋奶公邻居的侄儿,就是王秉承姘头情人的女婿,背景硬的很,谁像我呢,没靠没罩,泥腿子一个!”

    牛二笑道:“我看你还挺入戏,咱们不是比划比划吗,怎么还认起真来,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改明儿我替你教训教训这群狗东西,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着,轻拍罗曼蓉后背安抚。

    罗曼蓉渐渐平复下来,转过身道:“多谢你为我出头,你若能抱我一下,我心情立马就好了!”

    牛二将头扭到一边,故作害羞道:“哼,人家害羞吗,再说了,两个大男人,大白天的搂搂抱抱,会被以为是搞基的!”

    “你抱不抱,不抱,我可……”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牛二无奈,只好将罗曼蓉拥入怀,好言抚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登时已来到门前,二人赶紧分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门推开,一个门子进来禀道:“牛郎中!罗郎中!快出去看看吧,精膳司闹出人命来了,断愁断郎中把刑部侍郎范建范老爷给打死了,官府差衙和禁军都出动了,禁军统领章将军派兵包围了精膳司,说要奉旨严办断愁!”

    二人大惊,赶忙向精膳司跑去。

    只见精膳司门口围满了人,断愁已被禁军下狱,仵作正在给范建验尸。

    牛二一眼认出刑部提刑司李有才也在现场,赶忙上前询问:“李兄也在这儿!”李有才见是牛二,赶忙还礼道:“哎呀,牛兄怎么也来了!”

    牛二道:“都说精膳司闹出了人命,过来看看,李兄是来办差?”

    李有才道:“唉,是啊,礼部五品官打死了刑部三品官,刑部又归毋王直接分管,毋王大为震怒,特遣我等调查,定要严惩凶手,你看看,连禁军都出动了,这回可闹大了!”

    牛二道:“究竟怎么回事,这断愁平日里不爱言语、为人厚道,怎么好端端竟杀人了?”

    李有才叹道:“牛兄有所不知,那范建是毋王的小舅子,不学无术,好耍枪刺棒,打耗筋骨,为人最是凶横,朝堂上谁都惧他三分,背地里叫他大虫,今日巳时初刻,范建醉醺醺来到食堂,非要讨碗解酒汤喝,你知道,朝廷有规定,工作日期间不得饮酒,食堂怎会备解酒汤那种东西,食堂伙计拿不出汤,这范建就发起混,狠狠揍了伙计一顿,断愁前来劝解,反遭范建羞辱,非让他从裤裆里钻过去,才肯罢休,否则就告到毋王那,断愁气不过,就顶撞了他几句,他二话不说,照着断愁右眼就是一拳,差点没把他打瞎了,还不依不饶,从厨房寻了把菜刀,挥刀向断愁头顶斩去,断愁下意识挡格,轻轻一推范建,竟生生把他给推死了……断愁虽属激情误杀,但死的是毋王的小舅子,据说王府已下密旨,待验明正身后,后日午时就要问斩,唉,可怜断愁刚刚入职,就犯下命案,若是寻常命案,花点银子,上下打点,兴许能保住条性命,可杀的偏偏是达官显贵,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对了,牛兄,我见你平日与断愁交往甚密,你我交情不错,我劝你赶紧与其撇清关系,小心被连坐!”

    牛二怔了怔,道:“李兄说的极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账单,塞到李有才手中,沉声道:“寻柳巷赛后宫,我还存了一箱龙度酒,这是酒票,任凭李兄花使!”

    “这怎么好意思!”

    “你我兄弟一场,千万不要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牛兄真是豪迈之人,那小可就收下了!”

    “好说,好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牛二借故抽身离开,出了精膳司,与罗转入一座假山后。

    “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劫狱救鹏兄!”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冒险!”

    “这点险算什么?晚了,我怕毋贼将他就地正法!”

    “你我现在是朝廷命官,得按朝廷的规矩办,若行强盗之事,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按朝廷的规矩办,得等到猴年马月?”

    “我先去刘国璋那里疏通,实在不行就去求毋有常!”

    “若行不通呢?”

    “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放心吧!”

    “万一有个万一呢?”

    “那咱就去劫大狱!”

    “这样,为保万无一失,咱兵分两路,你去打点关系,我去盯紧大狱,你看如何?”

    “好,就这么办!”

    二人计议已定,分头行动。

    牛二来到国师府,跪在刘国璋面前道:“断愁是我同乡,是我带他出来的,此番中第,本以为能为国报效,却不想招惹了大虫,闯下杀生之祸……断愁的父亲曾救过我父亲的命,老断家就他一根独苗,至今尚未婚配,没有子嗣,求国师看在我的薄面上,向毋王求情,饶他一死,千恩万谢,永世相报!”

    刘国璋道:“他杀了毋王的小舅子,所有人都躲的远远的,你却跑来替他求情……唉,患难见真情,你是个厚道之人啊……只是毋王最爱范妃,范妃便是范建的亲姐,范妃不停给毋王吹枕边风,断愁这条命难保啊!”

    牛二道:“小的知道此事不好摆平,所以才求国师当中斡旋,毋王仰仗、倚重您,一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

    刘国璋长吁口气,道:“罢了,我看你是个人才,人品也很好,这件事我尽力帮你协调,成与不成,就看毋王的意思了!”

    牛二叩首道:“成与不成,牛二都永念国师大恩,结草衔环,永生永世任听驱驰!”

    刘国璋将他扶起,道:“好,感谢的话放在心里,如今朝纲混乱,我等应团结一致、发奋图强、共同匡扶天阙、拯救黎民!”

    他顿了顿,续道:“一会儿留下来一起吃晚餐,餐后随我一同去毋王府,替断愁求情!”

    ……

    毋王府,寝宫。

    毋有常懒懒坐在龙椅上,笑眯眯望着跪在阶下的刘国璋和牛二,耐性听他们替断愁求情。

    “你们说完啦?”

    “恩,完了!”

    “小范是我的小舅子,你们知道吗?”

    “恩,知道!”

    “我最宠爱范妃,你们知道吗?”

    “恩,也知道!”

    “既然都知道,还敢来求情,你们不怕我连你们一起杀?”

    “大王是英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断愁乃大王亲选的礼部郎中,杀了他,恐伤天下士子的心啊!”

    “可不杀他,却会伤爱妃的心啊!”

    “大王,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手段,大王马上就要登基了,民心士气很重要,大王若能饶断愁一命,一定会得到天下士子的热烈拥戴,大家都会颂扬大王的宅心仁厚、广阔胸襟……”

    “好啦,小范子确实错在先,那小子着实被惯坏了……”毋王沉吟片刻道:“我就给你个面子,饶断愁不死,你可传我口谕,就说范建砍人在先,断愁防卫过当,罚断愁脊杖二十,降为主事,罚俸禄一年!”

    “多谢大王,大王真乃当世之英主,千古之明君……”

    “好啦,快传口谕去吧!”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刘、牛二人躬身退出大殿,出宫骑两匹快马,向刑部大牢奔去。

    见二人出了殿,毋王面色登转肃穆,屏风后旋出一名美貌的妃子,移到近前,坐在毋王腿上,嘤嘤啜泣道:“大王,我弟弟就这么白死啦!”

    毋王耳根抽动,咬牙切齿道:“现在需要笼络人心,只能暂时委屈下小范子,待我正式登基后,把这群酸腐文人通通杀光,拿他们的头祭奠小范子的英灵!”

    “大王,您可要说话算话呀,嘤嘤婴……”

    “美人儿,寡人何时欺过你,来,香一口……”

    “恩……里面去……”

    “怕什么,又没人,改日找几个画师,让他们画下来,助助兴!”

    “讨厌……”

    大殿内回荡起延绵的jiaochuan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