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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东升,山岚消散,一缕阳光照在折银亭牌匾的银字上,熠熠生辉。
一阵风吹来,衣袂带风之声响起,一条彩影来到亭内,阳光照在他的五色彩衣上,放出五色神光,亭子内登时光芒万丈。
彩衣看了看柱上的字迹,嘴角微扬,虚步移行,向山上奔去……
彩衣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山洞,他寻遍洞内每一处角落,却寻不着半条人影,正当他错愕之际,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忙闪到一块石壁后,侧耳倾听洞外动静。
“那孙子来了!”
“没错!他中计了!”
“还等什么,将洞门堵上,炸死这个王八蛋!”
“来,一……二……”
彩衣心中一沉,暗叫不好,右足急登,闪出石壁,向洞口狂奔,眼见就要奔出洞,顿觉脚下一空,胸中一荡,竟坠入一个大坑。
他挣扎起身,欲要跃出坑,却发现已陷入淤泥之中,怎生挣脱不得。
“哈哈,别枉费气力了,这是青龙山阴坡下千年沼泽里的淤泥,粘性极强,没千斤力气是挣脱不开的!”
彩衣循声向上看,见火光晃动,一条人影立于坑边,他惊道:“你是何人?为何害我?”
人影笑道:“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认得我手中的弩!”说着,青森森、发着冷光的箭头已瞄准了彩衣。
彩衣道:“我知道你是谁!”
人影道:“哦?我是谁?”
彩衣道:“你是成道祖的朋友,罗曼蓉!”
人影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都要死了!”此人的声音中已有一丝惊意。
彩衣道:“哈哈,你的伙伴呢?我刚才分明听到两个人说话!”
人影道:“是这个声音吗?‘那孙子来了!’”
彩衣恍然大悟道:“哈哈,原来是你一人分饰两角!”
人影道:“你明白的太晚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彩衣怔了怔,道:“你是要杀我吗?”
“没错!”
“哈哈,别装腔作势了,你决计不会杀我的!”
“为何?”
“因为,你还指望我告诉你救成道祖性命的法子哩!”
人影不再说话。
彩衣笑道:“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治愈雪月刀的刀伤,不过,我绝不会救他的,你准备给他料理后事吧……让我算算哈,今天是第六天了,他是不是开始吃自己的肉了,哈哈哈!”
彩衣的笑声癫狂、放肆、阴毒,犹如恶狼啃骨,铁器摩擦,听的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人影的声音已开始颤抖:“我……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救活成道祖!”
彩衣冷笑道:“哈哈,你果然是罗曼蓉,你为何要我救他,莫非你喜欢她?”
人影道:“他是我的朋友,他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和他是纯洁……”
“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吗?卧槽,都男女关系了,能纯洁吗?何况他又不瞎,你这样个尤物,我若再年轻几岁,也会对你动心的!”
火光晃动,坑边燃起火把,人影的面容渐渐清晰,是一张秀美、灵动、苍白的脸,是一张美人的脸,此刻,这张脸已应过度哀伤和忧愁,显得苍老了许多。
罗曼蓉咬住嘴唇,已不再说话,因为彩衣的话句句说在她的心坎上。
彩衣望着罗曼蓉美丽的脸庞,痴痴道:“果然是个美女,哈哈哈……”
罗曼蓉道:“不许笑!我现在就杀了你!”
彩衣笑道:“请动手吧!杀了我,谁救你的心上人呢?”
罗曼蓉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身子已开始发颤,她现在的确还不能杀这个人。
彩衣道:“求我啊!没准儿我心一软,可以考虑救他!”
罗曼蓉朝坑里啐了口吐沫,狠狠道:“想的美!杀了你,我照样可以寻法子救他!”
彩衣冷笑道:“哼哼!那就动手吧!我若哼一声,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罗曼蓉将火把插入壁旯中,双手握住弩柄,箭头已瞄准了彩衣的胸口。
彩衣竟闭上眼睛,面上没一丝俱色。
“好吧!我求你救救他!”
罗曼蓉终究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她双手垂立,无可奈何道。
“大声点,听不见!”
“我求你救救成道祖!我求你……”
罗曼蓉跪倒在地,已泣不成声。
彩衣狂笑不止道:“成道祖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悠悠道:“好!我答应你救他!不过……不过你得为我做件事!”
罗曼蓉猛然起身,欣喜道:“何事?”
彩衣眼神淫邪,一字字道:“把衣服脱光……”
罗曼蓉怔了片刻,小脸憋的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个下流坯子,臭流氓,你就呆在泥里等死吧,杀你我都嫌手脏!”说罢,朝坑里吐了口痰,掉头便要走。
彩衣笑道:“哈哈,口口声声要救自己的心上人,见真章时,却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都不愿意付出,唉,女人都是水性杨花,不可信啊!等着替他收尸吧!”
罗曼蓉停住脚步,长叹一声,又回到坑边,低声道:“今天的事不许向任何人人提起!”
彩衣目露精光道:“我若告诉别人,天打五雷轰,舌头整段烂掉!”
罗曼蓉眼帘低垂,悠悠道:“你先告诉我如何救道祖。”
彩衣道:“哈哈,借尸还魂,移花接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罗曼蓉道:“说清楚点!”
彩衣道:“你脱光衣服,我就告诉你!”
罗曼蓉咬咬牙,解开了衣襟。
彩衣睁圆了眼,喉结不住抖动,目中尽是色欲。
“接着脱……接着脱……把肚兜也脱了……哈哈哈……”
……
四更初刻,伙房,牛二的茅庵。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屋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声音很低,要仔细听才能听的见。
“吱啦”一声,门开了,门缝后立着两条黑影。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快进来!”
屋内亮起昏暗的光,三条人影已立在当地。
罗曼蓉、牛二、还有一个五花大绑带着头套的人。
牛二沉声道:“他是?”
罗曼蓉点点头,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消退。
牛二望着她,悠悠道:“你哭过?”
罗曼蓉将脸侧过,嗫嚅道:“没有!”
牛二将那人的头套摘下,竟是彩衣。
牛二狠狠地盯着他,道:“你欺负她了?”
彩衣笑道:“这你得问她!”
牛二看了眼罗曼蓉,欲言又止,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罗曼蓉悠悠道:“快办正事儿吧!”
彩衣道:“他此刻在哪儿?”
牛二拿起灯盏,移步到床边,只见床上竟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盖着厚厚的被子,正是成道祖!
彩衣道:“你不给我解开,我怎么给他号脉啊?”
牛二道:“你功夫了得,解不得!”
彩衣道:“放心吧,我跑不了,这小妞在我胸口按了三枚毒针,我若跑了,命就没了!”
牛二惊喜道:“罗姑娘,是狼刺吗?”
罗曼蓉点点头。
牛二道:“那我就放心了,这世上只有罗姑娘才能解狼刺的毒,若不及早医治,三日后毒发,到时候肝肠寸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的下场也不会比道祖好到哪去!”
彩衣道:“那还等什么,快给我松绑啊!”
牛二将彩衣身上的绳索除尽,将灯盏放于床前,沉声道:“老赵头已被我灌醉,你大可放心医治,不过动作尽量轻点,小心惹来军官!”
彩衣瞧了他一眼,笑道:“知道了,鹏兄!”
牛二惊道:“怎么?你认出来了?”
彩衣笑道:“我只是诈一下,没想到真的诈出来了,哈哈!”
牛二一扬手,竟揭下一块面皮,道:“不怕你知道!”
彩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的你?”
断翅鹏道:“不想知道!”
彩衣怔了怔,道:“哈哈,好吧,我纯蒙的!”
断翅鹏道:“请吧,时辰不早了!”
彩衣探手给道祖号脉,摇头晃脑道:“雪月刀果然名不虚传,这毒够狠!够劲!日出前,我若救不活他,你们就可以给他料理后事了!”
罗、断二人焦急道:“快说!如何救治!”
彩衣起身踱步道:“此刻他筋脉尽断,肉身已不能用了!”
罗、断二人齐道:“那该怎么办?”
彩衣道:“肉身既不能用,那只能换个肉身!”
“什么?换肉身?”
彩衣道:“在毒素尚未入侵他大脑时,将他的大脑取出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尚有一丝生机!”
“大脑移植!”
“正是!”
“几成胜算?”
“四成,若有合适的嫁体,胜算能再高些!”
罗、断二人相视一望,抢道:“换我的!”
彩衣怔了怔,笑道:“你们很讲义气,不过,只能用人类的嫁体,而且必须是男人的,所以,你俩都不行!”
二人愁眉不展,悠悠道:“这三更半夜的去哪找男人呢?”
彩衣道:“牛二蛋不会被你们给……”说着,他用手指划过咽喉。
二人目中一亮,惊道:“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断翅鹏道:“我现在就去找他,麻药应该刚散!”
一柱烟后,他扛着一个麻袋回来。
彩衣和罗曼蓉已准备好刀子、热水、绷带、针线和金疮药。
断翅鹏解开麻袋,牛二仍迷迷瞪瞪的,麻药尚未完全消散。
彩衣举着针管,笑道:“为了救他,只能委屈你了!”说罢,将麻药注入了牛二体内。
五更鼓响,天已蒙蒙亮。
牛二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的头颅上有一圈细密的线痕,伤口处仍有淡淡的血迹。
彩、罗、断三人立于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彩衣道:“天一亮,他若醒不来,手术就失败了!”
一声鸡鸣,屋外已亮了许多。
罗曼蓉道:“鹏兄,你戴上老赵的面具,去招呼军士吧,老赵头酒醉未醒,军士们吃不上饭,会生事端的!”
断翅鹏长叹一声道:“只好如此!”
伙房又升起了炊烟,陆陆续续已有几名军士来吃早点,断翅鹏将馒头、稀饭、咸菜摆上桌,军士们一见,没了胃口,抱怨道:“怎么又是馒头咸菜,今天不应该吃果子喝豆浆吗?”
断翅鹏赔笑道:“牛二那厮生病了,昨天没买上,军爷们凑合凑合,晚上烧鹅炖猪蹄,给大家伙解解馋!”
军士一听有烧鹅、猪蹄吃,欢呼雀跃,便不再说什么,胡乱吃了一口,望城里去了。
正当断翅鹏收拾碗盏时,伙房的后门开了,跟着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哄鬼呢?哪来的烧鹅、猪蹄!”
断翅鹏一听到这个声音,惊的碗盏摔了一地,目中尽是惊喜之色。
“道祖!”